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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被厚厚的雲層遮擋了起來,天空不再像前幾天那般明亮得令人刺目,涼風徐徐,使得空氣不在那麽的悶熱,今兒可是個下地的好天氣。


    吃過早飯。


    小川便帶著妹妹在家裏讀書練字。


    雲杉看著院子裏簡易的木桌前這排排坐的兄妹兩人:「小川,晴空,娘去地裏了。」


    兩孩子看著雲杉點點頭。


    「娘,你放心,我會聽哥哥的話,好好學習的。」


    「娘你快去快迴,以免中午太陽從雲層裏出來了,曬得很。」


    兩孩子說完,隨後又垂下了腦袋,開始一筆一劃的在紙張上練習寫字。


    雲杉背上背簍,提上四個竹籃子,看了兒女一眼後,便滿眼複雜的轉身朝地裏走去。


    自從小川那一晚對她說長大後要當官的話,小川便自己製定了學習計劃。


    早上起床,帶著妹妹去荒地找秦忠一起跑步練武,半個時辰後迴來吃早飯。


    吃過早飯,便帶著妹妹一起認字,練字。


    午飯後,休息一個時辰,起床後又繼續讀書練字。


    傍晚太陽落山後,又帶著妹妹和兩條狗子,去屋後陰涼處繼續練武。


    每每累得小臉都發白了,卻依舊不肯打亂他製定的作息,晴空雖然是個女漢子,但也架不住如此高強度的體力壓榨,每當身體快要撐不住的時候,小川就會把妹妹帶到一邊,兄妹兩個嘀咕一陣,隨後她就看到晴空眼眶包著淚花,然後又認命的跟隨在哥哥的身後練武。


    看著兩孩子如此辛苦,她心裏心疼的不行,但卻也知道「慈母多敗兒」這句話。


    畢竟。


    這可是古代,而非講人權,講人人平等的和平現代社會。


    既然孩子們如此上進,她這當娘的就得全力支持,萬萬不能拖後腿,所以,她每天會給孩子們換著花樣的做營養而又好吃的飯菜,會在孩子們累得筋疲力盡時,燒上一大鍋熱水,給孩子們泡泡澡,解解乏,會在晚上孩子躺床上時,替孩子們按摩一下小胳膊小腿兒。


    「夫人,你這是……」秦忠看著雲杉背上的背簍,手裏還替著這麽多竹籃子,一臉的不解。


    雲杉笑了笑,順勢把手裏的竹籃子遞向秦忠秦誠,秦孝秦禮四人。


    「今兒上午涼快,地裏好些辣椒已經紅了,成熟了,所以我想著我們五人趁上午涼快,趕緊把辣椒摘迴去,等下午太陽出來後好晾曬,曬幹了也易於保存。」


    四人點點頭,各自接過竹籃子,隨後便跟隨雲杉去了辣椒地。


    紅彤彤的圓錐形朝天椒,紅彤彤朝下生長的長長二荊條,遠遠看去,那紅紅的,且散發著光澤的辣椒,在綠葉叢中很是醒目,看起來也很是喜慶。


    「今天我們隻需要採摘全部紅透了的,採摘的時候,仔細別弄傷了辣椒苗。」雲杉走到辣椒地邊,側頭對四人提醒著。


    「是,夫人。」


    看著這一地的辣椒,秦誠嘴饞的砸了咂嘴。


    「夫人,你之前說這辣椒還能做火鍋?火鍋究竟是個什麽東西呀?好吃嗎?」


    其餘三人也齊齊看向雲杉。


    話說。


    自從他們主子開竅喜歡上了夫人,並學會了吃醋後,他們的日子,便越發的不好過了。


    吃不到夫人做的飯菜不說,更加殘忍的是,他們經常隻能聞到味兒,卻就是吃不著,真真是饞死個人了。


    看著這四人一臉的饞樣,雲杉忍俊不禁的一笑,想了想,隨後道:「等會兒迴去了,我把圖紙畫給你們,你們自己想辦法去鎮上找鐵匠打製兩口鐵鍋,後天便是兩河口鎮趕集的日子,我去買些調料迴來,到吃的時候,你們自然就清楚火鍋這玩意兒是什麽了,話說這火鍋呀,真真是讓人越吃越想吃,尤其是大冬天的時候吃,吃了渾身都熱乎乎的。」


    一聽這話,四人眸子頓時一亮,隨即想到他們那愛拈酸吃醋的主子,想起主子那輕易碾壓他們的武力值,頓時就嚇得小心肝一顫。


    秦孝小心翼翼的看向雲杉道:「夫人,這……這我們若是背著主子吃獨食,主子會不會生氣啊?」


    秦誠也悶悶道:「火鍋可是個稀奇的玩意兒,主子這還沒吃上,我們這些下屬就先頭一個吃上了,若是主子知曉了,我們四個肯定會被修理的。」


    雲杉想想也是。


    秦熠知那傢夥占有欲極強,有時候還霸道的很,雖說她並未把秦忠四人當成奴才看,但在秦熠知的眼裏,這四人就是他的下屬,而且還是沒什麽人權的下屬,她若是越過了秦熠知對四個下屬很好,難免不會讓秦熠知吃醋和心生不滿。


    沉默了一瞬。


    雲杉於是開口道:「這樣吧,煮火鍋的鍋,你們還是去想辦法打製好,然後你們派人迴去通知他,就說辣椒已經收穫了,我請他過來吃火鍋大家慶祝一下。」


    「這辦法好。」


    解決了這個吃火鍋的難題,四人皆是滿臉興奮。


    暗中的秦十六,差點淚流滿麵。


    娘的~


    做暗衛還真是有夠悲催的,天天啃肉幹,吃饅頭。


    秦忠四人種種地,還能經常改善改善生活,真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秦忠把雲杉背後的背簍接了過去,把竹籃子遞給了雲杉。


    五人一起採摘這一大片辣椒地,大約用了還不到半個時辰,便把紅辣椒全部採摘完。


    紅彤彤的辣椒,攤開在被打掃得幹幹淨淨的青石板上進行晾曬。


    「夫人,近幾天地裏暫時沒什麽農活兒,你可還有其它的吩咐?」秦忠問。


    雲杉想了想,還真讓她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兒。


    「若是你們有空的話,就幫我去山上砍些柴火迴來吧,免得冬天沒有柴火燒。」


    四人下意識的點頭:「行。」


    四人轉身還沒走到荒地,這才突然發現沒對。


    秦忠:「儲備柴火過冬?難不成,夫人還真打算一直在這山上住著?」


    秦誠:「也就是說,夫人還沒鬆口答應嫁給主子?」


    秦禮:「……我覺得,主子可能遺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三人齊齊看向秦禮:「啥事?」


    秦禮激動的一拍大腿,滿眼的恨鐵不成鋼:「主子他沒找媒人前來說媒,也沒找人上門來提親,難怪夫人不願意鬆口嫁給他,這無媒無聘的,哪個正經女人會單憑一個男人一張嘴,就傻乎乎的跟對方去了?」


    秦忠:「……」


    秦誠:「……」


    秦孝:「……」


    說的也是啊!


    看來這次主子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了啊~


    這麽重要的事兒,居然都能給遺忘了。


    得趕緊給主子寫信表表忠心才行……


    ……


    今兒逢兩河口鎮趕集。


    天還沒蒙蒙亮。


    雲杉便早早吃過早飯,然後帶著身上僅剩的二兩銀子,提著三個布口袋,並在秦忠四人的暗中護送下,下山去往了李木匠家。


    「汪汪~汪汪汪~」


    李木匠院子裏拴起來的看門狗,朝著雲杉警惕的犬吠著。


    周嫂子手裏端著飯碗,從堂屋走了出來,邊走邊拔高了聲音問:「誰呀?」


    李木匠也端起飯碗走了出來。


    「周嫂子,是我。」雲杉一邊爬著台階,一邊脆生生的迴答。


    一聽這聲音,周嫂子麵色一喜,忙不迭的朝向院子邊走去,邊走還邊嗬斥著看家狗:「去去去~沒點眼力勁兒,上次你不是見過人的嗎?別叫了,一邊兒去。」


    看家狗耷拉著耳朵,夾起尾巴,委屈的趴在了地上。


    「杉妹子,這麽早下山,吃飯了沒?沒吃就在嫂子家湊合著吃一碗?」


    雲杉見狗被趕走後,爬上台階走到周嫂子身邊,笑眯眯的揮揮手:「謝嫂子關心,我已經吃過了,嫂子,今兒你去趕集不?」


    周嫂子唿唿的一邊喝著雜糧麵糊糊,一邊含糊的應聲:「要去,杉妹子今兒也去嗎?」


    雲杉深深一嘆,滿臉愁苦的當即就紅了眼眶。


    周嫂子把手裏的空碗遞向身旁的丈夫,急忙拉起雲杉的雙手忙問:「好端端的怎麽哭了?可是遇上什麽難事兒了?」


    「……嫂子,我,我想今兒把牛拉去鎮上給賣了。」


    周嫂子一愣,隨後便跟著嘆了口氣。


    雲杉母子三人是個什麽情況,周嫂子何嚐不清楚啊!


    這若是沒有辦法,誰會捨得賣牛啊!


    李木匠看了雲杉一眼,沉聲道:「你那山上的土地,全是沒什麽肥效的沙土,而且今年才剛開墾出來,種的莊稼別說是養活你們母子三人,估計連繳稅都夠嗆,這牛賣了也好,賣上八九兩銀子,拿出三兩銀子去頂替下半年修築河堤的勞役,剩下幾兩銀子,還能買上幾百斤雜糧麵,節約點吃,能夠你們母女吃上一兩年的。」


    雲杉淚眼婆娑的點點頭。


    見雲杉在哭,李木匠幾個兒女也不好意思過來問候,便在堂屋裏埋頭吃飯。


    李木匠三兩下把碗裏的雜糧麵糊糊喝完後,便轉身迴屋,然後又去柴房內,把牛給牽了出來,套上板車後,便載著妻子和雲杉一起前往鎮上。


    此時。


    天剛蒙蒙亮。


    言家村也有好些人相約著去鎮上趕集。


    遠遠看到李木匠趕著牛車從村子裏經過,老遠便扯開了嗓門兒大喊:「李木匠,李木匠等等我們,你也是去鎮上吧?順便捎帶一下我們唄~」


    李木匠眉頭一皺,同一個村子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也不好裝著沒聽見,這太容易得罪人了,而且,他們本就是村子裏的外姓人,於是隻得暫停了一下牛車。


    周嫂子迴頭看向薄霧中朝他們這邊跑來的三個婆娘,滿臉不爽的癟了癟嘴,這牛車本就是雲杉的,隻是雲杉厚道,這才借給李家用一段時間,村裏的人想要搭免費車,丈夫此時又停下了牛車,周嫂子有些擔心雲杉會多想。


    雲杉見周嫂子這小心翼翼的神情,拍拍周嫂子的手,無聲的表示並未生氣。


    三人氣喘籲籲跑過來一看,這才看到牛車上,居然還有厲氏這個災星。


    想起厲氏的災星體質。


    想起厲氏打斷流氓的腿,以及在村子裏一打四的彪悍過往。


    這三個曾經還當麵罵過雲杉的婆娘,頓時嚇得臉色一變。


    「……那啥,我們現在才想起來,我們還有一個姐妹在後麵,你們忙你們就先走吧,這車我們不搭了,免得耽擱你們的時間。」


    「就是,就是,你們先走吧。」


    周嫂子看著三人,一臉理解的點點頭,隨後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走了,雲杉妹子還急著去鎮上賣牛呢,去晚了,可就賣不上好價錢了。」


    雲杉沒說話,隻是低垂著頭坐在牛車上,時不時的抽噎幾下。


    三個婆娘一聽這話,忙不迭的朝周嫂子和李木匠揮手。


    周嫂子敷衍的和三人又說了幾句後,便催促丈夫趕緊趕車。


    牛車走出村子。


    周嫂子看路上沒什麽人,便壓低了聲音對雲杉解釋道:「杉妹子,剛才嫂子之所以對那三個婆娘透露你要賣牛,完全是為了你好,今年的天氣有些邪乎……這次夏收,很多人家裏糧食都減產了,讓所有村民都知道你賣了牛,今後就沒有誰會惦記著你家的牛,打你家的主意了。」


    雲杉感動的哽咽點點頭,忙不迭的對周嫂子道謝:「謝謝嫂子的一片苦心,這樣說,可為我今後省去了很多麻煩。」


    孤兒寡母的住在半身腰上。


    人一旦餓慌了,窮瘋了,啥事幹不出來?


    守著一頭牛能看不能吃,還會惹得村裏人眼紅,搞不好還會給她們母子招來禍事兒,思來想去,雲杉這才決定賣了這頭牛。


    「這有啥可謝的,不過一句話的事兒。」周嫂子嗔怪的瞪了雲杉一眼,隨後看著東邊隱隱升起的太陽,深深一嘆:「今年的糧食漲價了,據說咱們三河縣漲得還不算很兇,大米隻是從十二文一斤,漲到了十四文一斤,雜糧麵從原來的五文錢一斤,漲到了六文錢一斤,白麵就漲的兇了,從原來的十三文一斤,長到了十六文一斤。」


    雲杉心情有些沉重。


    今年的夏收,還隻是個開始。


    從明年開始,持續三年的災難年,也不知道將會有多少百姓死於饑荒?將會有多少個家庭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李木匠趕著牛車,同雲杉道:「等下賣了牛,留下抵勞役的銀子,再多留下一兩銀子應急,其餘的銀子,你還是近段時間趁機多買些雜糧麵吧,雖然口感不好,但至少能多吃上些時間,上次我看兩個孩子的身子骨也長好了不少,精米白麵你還是少買,我擔心下半年秋收再遇上夏收時的鬼天氣,到時候,糧食可就不是如今這個價了。」


    周嫂子也神情嚴肅的看著雲杉,心有餘悸道:「杉妹子,你在三河縣長大,可能不知道十二年前西北邊,西南邊的平原之地,當年連續大旱,蝗蟲滿天飛,幾百裏都看不到一絲綠意,當初幸虧你李大哥趁早做出了決斷,一看情況不對,早早就低價變賣了所有土地和老宅,換成了糧食和銀子,帶著我們一家子從平原一路逃荒到了這三河縣,靠山吃山以及在村民的幫助下,這才活了下來,聽你李大哥的話準沒錯。」


    雲杉點點頭。


    雖然她沒有經歷過,可是前世,卻從爺爺那一輩兒人的口中,聽說了不少有關災荒年的事兒。


    三人情緒都有些低落,抵達兩河口鎮後,天已大亮好一陣子了。


    李木匠趕著牛車,最先去了牲畜買賣的西市口。


    秦熠知給雲杉選的這頭牛,是一頭剛剛成年才兩年多的母牛,正是最能幹活的年齡段,而且牙口也好,脾氣也溫順,而且,若是牽去配,種了,還能生下小牛犢來,所有這種牛一牽出來,便有不是人圍過來詢問價格。


    賣的人想賣個高價。


    買的人想買個最低價。


    一番討價還價後,這頭牛連同牛板車,一共賣了十一兩銀子。


    雲杉把銀子收好後,朝周嫂子感嘆了一句:「一頭牛可真貴。」


    周嫂子點點頭,也深深一嘆道:「可不是嘛~言傳根家賣的那大孫女,簽了死契,也才賣了十兩銀子呢,咱們老百姓的命啊,可還值不得一頭畜生呢。」


    「言蓉蓉被賣了?」言家人不是一直想要考出個狀元來的嗎?怎麽會去做自毀清譽之事來呢?雲杉滿臉的不解。


    周嫂子道:「是啊,隔壁村的楊牙婆,拿著言蓉蓉的賣身契來領人,言家老大抵死不承認賣了閨女,但楊牙婆拿出來的賣身契,卻又的確有言家老大的手掌印,而且,言家那老婆子,還從言家老大的床底下摸出來一兩銀子呢,那楊牙婆說那銀子就是她給言家老大的,而且上麵還有牙印子,最後不管言家老大認不認,有了那賣身契,楊牙婆就把言蓉蓉給領走了,也不知道現在給賣到哪兒去了。」


    雲杉一聽,便覺得這事兒裏麵必定有貓膩。


    那言蓉蓉別看年紀小小,可卻不是善茬,心思狡詐,行事狠毒,指不定就是言蓉蓉自導自演,自賣自身的一處戲碼呢!


    不過這也不管她的事兒,雲杉也懶得去深究。


    「走吧,咱們趕緊去糧鋪買糧,買完了早點迴去,天越來越熱了。」李木匠對兩個女人催促道。


    周嫂子和雲杉相視一笑,跟上了李木匠的步伐。


    糧鋪裏。


    雲杉買了五斤大米,五斤白麵,四十斤雜糧麵。


    所謂的雜糧麵,其實就是高粱麵,麥麩,黑豆麵,以及少許細糠的混合麵粉,顏色看起來很不好看,吃起來口感也不好,但因為雲杉要掩人耳目,不得不購買一些迴去。


    李木匠兩口子買的比雲杉多,買了一百斤雜糧麵,二十斤大米,二十斤白麵。


    由於今兒沒有僱到牛車,於是周嫂子提議,扛著糧食去找在肉攤賣肉的吳寡婦,然後等吳寡婦賣完肉後,便坐吳寡婦的牛車迴村。


    李木匠扛著一百斤雜糧麵,周嫂子扛著三十斤大米,二十斤白麵,還把雲杉買的十斤大米和白麵分擔了過去,所以雲杉此刻就隻需要扛四十斤雜糧麵就行。


    周嫂子滿眼擔憂的看著雲杉:「杉妹子,你這小身板,能行不?要不你再分我十斤?」


    雲杉哪裏好意思,搖搖頭:「沒事,也就四十斤而已,再說這裏距離吳大姐的肉鋪也沒多遠了,我能行的。」


    「那好吧,若是扛不住就放下來,等會兒讓你李大哥折返迴來幫你扛。」周嫂子輕輕鬆鬆的扛著六十斤在肩頭,迴頭對雲杉不放心的提醒著。


    「嫂子放心,我能行的。」雲杉朝周嫂子一笑,扛著口袋就跟了上去。


    娘的~


    也才四十斤而已,如今這一副骨架瘦小的小身板,還真真是……有點撐不住。


    雲杉被肩頭的四十斤壓得麵紅耳赤。


    ……


    剛走出糧鋪。


    一個衣著華貴的男子就跟瞎了眼似的,直直朝雲杉迎麵撞來,雲杉察覺到不妙時,已然來不及閃避了,在對方大力撞擊之下,在慣性的作用下,雲杉身子連同肩頭的布口袋,直直朝後倒去。


    虧得雲杉反應夠快,及時鬆開了肩頭扛著的布口袋。


    砰——


    布口袋重重砸落在地,緊接著,雲杉也倒在了雜糧麵的布口袋上,怒視著撞她之人:「嘶嘶~你……」


    剛說出一個「你」字,雲杉便識趣的閉嘴了。


    因為眼前這個眼神不正,而且身著華貴的男子,腰間佩著一把一看就價值不凡的寶劍。


    這樣的人,她一平頭老百姓可惹不起。


    自認倒黴的剛想爬起來。


    「嘩——」


    長劍出鞘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周嫂子和李木匠剛剛聽到身後雲杉聲音不對,急忙忙轉身一看,便看到這利劍朝雲杉刺去,周嫂子當場就嚇得失聲尖叫出聲。


    「啊啊~殺人啦……」


    雲杉隻覺得眼前一花,那利劍又快又狠的就朝她刺了過來,雲杉心中大駭,下意識的閃避著利劍,狼狽的朝著左邊滾了過去。


    茲——


    布口袋被刺破,裏麵的雜糧麵,伴隨著對方長劍一挑,灰黑色的雜糧麵頓時四處飛揚。


    雲杉嚇得心肝一抖,躺在地上沒敢動,生怕輕舉妄動一下,對方這劍下一瞬便會刺在她的身上。


    三皇子吹了吹劍身上的黑乎乎雜糧麵,眸光陰邪而嘲諷的看著雲杉。


    「嘖嘖~這秦熠知可真是小氣的,雖說如今被貶為三河縣的知縣,但七品芝麻官,可好歹也是個朝廷命官,嗬嗬~居然讓他女人需要賣牛,然後換錢去買這種低賤的食物吃。」


    嚇得遠遠避開的圍觀眾人,齊齊八卦的看著雲杉。


    一些言家村的村民,皆是不敢置信的看著雲杉。


    話說……


    這厲寡婦居然真的勾搭上了朝廷命官?


    究竟是誰哪個不要命的官爺?


    居然連厲寡婦這個克父克父的災星都敢碰?


    周嫂子一臉莫名:「……」


    李木匠也神情複雜的看著雲杉:「……」


    那怪……


    難怪厲雲杉當初去衙門狀告兩個流氓混混,縣太爺會未經上報皇上,便處決了人販。


    難怪厲雲杉從縣衙迴來後,會收到縣太爺送牛的獎勵。


    難怪縣太爺會特地派人給厲雲杉送戶籍。


    難怪縣太爺會不給言家那童生老爺的任何情麵,當眾抓走了口出不遜的王氏。


    難怪當初縣太爺剿匪迴來後,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了言家人的板子,尤其是言蓉蓉這個唆使村民去扒雲杉衣物的人,哪怕是個未及笄的姑娘,也不留任何情麵的扒了褲子打板子。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那大鬍子的縣令,看上了這厲雲杉。


    隻是,李木匠很是想不通,為何縣太爺看上了厲雲杉,厲雲杉卻還要繼續呆在那荒無人煙的半山腰?為了能弄到糧食,還要賣牛去買糧食?


    雲杉聽著對方這話,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麻蛋~


    她這是遇上秦熠知的仇人了?


    三皇子把利劍嘩啦一下收迴了劍鞘,臉上勾起一抹堪比狼外婆似的笑,走到雲杉身前蹲下,笑眯眯的誘哄著。


    「遇到危險還知道打滾躲避,這說明你並不是個蠢的……女人,跟著秦熠知,你隻能吃糠咽菜,跟著我……我保證讓你一日三餐頓頓都是大魚大肉,魚翅燕窩,山珍海味的養著你,寵著你,你覺得如何?」


    雲杉緊張的咽了咽。


    「不,不如何……」


    三皇子冷眉一擰,陰鷙的看著雲杉,右手已經放在了劍柄之上:「喔?聽你這意思,你這是……想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我什麽酒都不想吃,我對酒精過敏。」


    「……」三皇子太陽穴突突的跳。


    這個賤貨,居然膽敢耍他。


    刷一下站起身,飛起一腳就要朝雲杉踹去,哪知道,最先被踹飛的人,卻是他自己。


    三皇子的侍衛們,一個個嚇得膽戰心驚,全都朝著被踹飛出五米外的三皇子奔去。


    雲杉仰頭一看,便看到秦熠知站在她身後,心底一喜。


    秦熠知伸手把雲杉拉起來後,給了雲杉一個安撫的眼神,隨後便把雲杉交給了兩個化妝成普通百姓的暗衛手中。


    三皇子被踹得吐出了一口血,感覺五髒六腑就跟被踹移位了似的,伴隨著每一次的唿吸,那胸口便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疼。


    「秦熠知,你大膽。」


    秦熠知掏了掏耳朵,一臉納悶的樣子喃喃自語道:「咦?這個聲音,好像在哪裏聽過?有點熟悉……」


    雲杉看著秦熠知這廝裝瘋賣傻,當即就樂得忍俊不禁,隻得死死抿住唇,這才沒笑出聲來。


    三皇子右手死死捂住胸口,氣得渾身直發顫:「……」


    秦熠知假裝眼神不好的樣子,半眯著眼朝三皇子走去。


    三皇子的侍衛們,一看戰神朝著他們走來,皆是嚇得膽顫心驚,額頭上的冷汗直冒,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拔刀護在三皇子身前。


    秦熠知在三皇子三步開外止步,眯著眼,歪著腦袋左右看了看,隨後猛的一拍巴掌,當即就半跪在地,聲如洪鍾的誠懇道歉並解釋:「下官叩見三皇子殿下,還請三皇子贖罪,下官早些年夜裏帶兵打仗太多,導致黑夜傷了眼,如今年紀大了,眼神便越發的不好了,剛才遠遠見到身著華貴,行事囂張的年輕公子哥,居然膽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傷我三河縣的百姓,這才因一時救人心切,誤傷了三皇子,還請三皇子贖罪。」


    圍觀的百姓們一聽秦熠知喊「三皇子殿下」當即就嚇得全傻了。


    剛才那引誘寡婦被拒絕,還暴起企圖傷人的貴公子,居然是皇帝的兒子,街道上的人,全都瑟瑟發抖的嚇得跪在了地上。


    娘咧~


    三,三皇子?


    這可是皇帝的兒子啊!


    他們好些人,這一輩子連縣太爺的麵兒都沒見過,今兒居然見到了皇帝的兒子,而且,還是一個囂張跋扈的皇子。


    這事都能當成他們經歷過的傳奇故事,一代代給傳下去,講給子孫後代聽了。


    雲杉此刻臉上的神情是這樣的「我是誰?我這是在哪兒?我剛才究竟聽到了什麽?」的懵逼表情。


    三皇子聽著秦熠知揭穿了他的身份。


    當即便羞惱得不行。


    若是沒有被秦熠知踢那一腳,他皇子的身份暴露便暴露了。


    可此時……


    他身為大幹的堂堂三皇子,父皇最為偏愛的皇子,居然被一個七品芝麻官在大庭廣眾之下給踹飛了,還讓秦熠知這廝暴露了他的身份,這不是讓他裏子麵子都丟盡了嗎?


    三皇子右手死死捂住胸口,看著裝瘋賣傻的秦熠知,氣得不住的直喘氣,在侍衛的攙扶下,艱難的站起身,陰沉著臉看向秦熠知,寒聲道:「秦熠知,你一區區三河縣知縣,便如此膽大包天,裝瘋賣傻故意偷襲本皇子,以下犯上罪不容恕。」


    雲杉聽到三皇子給秦熠知扣上罪名,頓時嚇得差點肝膽俱裂。


    怎麽辦?


    怎麽辦?


    對方畢竟是皇子,哪怕秦熠知在京城的老子官位再大,可那也大幹皇帝手下的臣子,而三皇子代表著的可是皇室,這可如何是好?


    圍觀人群越發懵逼了。


    眼前這個英俊不凡的男子,居然是三河縣的大鬍子縣令?


    不可能吧?


    這究竟是三皇子眼神不好?


    還是他們眼神都不好了?


    三河縣的知縣他們好些人都見過的,滿臉的大鬍子,就跟個土匪似的嚇人,哪裏可能會是眼前這個翩翩俊公子?


    秦熠知並沒有被對方的話嚇到:「三皇子殿下,剛才下官真的不是故意要用腳踹傷你的,下官既然身為三河縣的知縣,便有保護三河縣每一個百姓的責任,若不是三皇子你做出令人誤會的舉止,下官也不會出腳踢傷你。」


    雲杉看著秦熠知都這個時候了,還嘴上沒個把門兒的去激怒對方,揪心擔憂的不行。


    三皇子聽著秦熠知這一口一個「腳踹」一口一個「腳踢」的,氣得臉色都青紫了。


    「來人,把這個以下犯上的知縣抓起來,當街打四十個大板。」


    「……是,三皇子。」侍衛們硬著頭皮,隻能氣息不穩的領命。


    二十個侍衛,如臨大敵的緊緊握住手裏的大刀,慢慢朝著秦熠知走去。


    秦熠知猛的站起身,一臉不畏強權的英勇表情,看著三皇子厲聲嗬斥:「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雖為三皇子但卻知法犯法,不僅當街調戲民女,還拔劍損毀老百姓的救命口糧,更是不顧廉恥,不顧道德的當街誘拐民女,最後在對方拒絕你後,你居然還喪心病狂的暴起傷人,如此種種惡行,你不僅給大幹皇室丟臉,給皇上丟臉,更是給大幹百姓丟臉。」


    三皇子氣得渾身發抖,剛才他欺辱厲雲杉的一幕,被這麽多百姓都看進眼裏了,就算想要狡辯也狡辯不了。


    暗恨剛才行事不慎,居然讓這秦熠知這廝抓住了把柄。


    可此時,為了維護他身為皇子的尊嚴,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撐下去。


    「來人,給本皇子打,狠狠的打這個以下犯上,膽大包天的七品知縣。」


    「我看誰敢。」秦熠知一陣怒吼,震得所有人身子一抖,隨後從腰間拔出利劍,指天高舉利劍,鏗鏘有力道:「皇上禦賜寶劍在此,我看誰敢造次?我乃大幹堂堂戰神,戰場上,我有保家衛國之責;戰場下,哪怕我身為區區七品芝麻官,我戰神秦熠知也有保護治下百姓之責,三皇子今日大庭廣眾之下知法犯法,我身為人臣,沒這個權利來審判你,但待我迴縣衙後,一定要把此時上奏給皇上。」


    轟——


    雲杉腦子被震得瞬間一片轟鳴。


    戰神?


    他是戰神?


    他就是百姓口中的那個戰神?


    街道上的百姓們,全都驚得瞠目結舌,好一陣後,這才反應過來,隨後個個一臉幸福的紛紛交頭接耳,激動的議論開來。


    「戰~戰神?」


    「是,是殺敵無數,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那個戰神嗎?」


    「難怪……難怪他當了咱們三河縣的知縣後,那些流氓混混,就連馬賊也不敢出來造次了。」


    「颳了鬍子能這麽好看的人,除了大幹的美男子戰神,還能有誰呀?」


    「就是……真是沒想到,戰神居然如此年輕俊朗。」


    「我的老天爺呀~我居然能看到活生生的戰神大人,真的是太幸運了,太幸運了……」


    紛紛議論的百姓們,也不知道人群中是誰起的頭,扯開嗓門兒激動的高唿戰神,到後來,引得崇拜戰神的無數百姓,也跟著一起激動的吶喊。


    尤其是一些從邊關逃難過來的百姓,在經歷了蠻夷燒殺搶掠,在經歷了無數親人和鄉鄰死在蠻夷手中的百姓們,此時看到拯救他們的戰神就在眼前,一個個全都激動得紅了眼眶。


    「戰神~戰神~」


    「戰神~戰神~」


    百姓們不斷重複的這兩個字,真真是——震耳欲聾。


    三皇子一看這陣仗,一看這形勢不對,恨恨的咬牙,不甘的帶著人灰溜溜的走了。


    ……


    半個時辰後。


    雲杉被秦熠知帶著迴到了言家村,一迴到家,便把自個關在了臥室內,誰來敲門也不開。


    秦熠知急得一腦門兒汗。


    自從「逼不得已」自爆戰神的身份嚇退了三皇子,雲杉便再也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了。


    無論他對她道歉也好。


    還是逗她也好。


    她都冷著一張麵無表情的臉,對他不理不睬,秦熠知都快要急死了。


    「叩叩叩。」秦熠知不死心的再次敲響了房門,覥著臉朝裏麵的雲杉道:「雲杉,你開開門,咱們好好談談行嗎?」


    「……」雲杉一言不發的坐在床邊。


    小川和晴空站在秦熠知身旁,看著緊閉的房門,皆是一臉的擔心。


    秦熠知急得抓耳撓腮,隨後把晴空抱起來,跑到院子邊上和晴空咬了一陣耳朵,隨後晴空便噠噠噠的衝到房門前,可憐兮兮的一邊敲門,一邊喊道:「娘,娘你開開門好嗎?大鬍子叔叔想和你說話,晴空也想你了。」


    「……」雲杉心亂如麻。


    戰神啊!


    那傢夥居然是個戰神……


    戰神vs寡婦。


    這,這有可能嗎?


    有可能走到一起嗎?


    就她這身份,給戰神當小妾都不夠格好不好?還正妻?


    這混蛋之前肯定是騙她的,如若真要娶她為妻,怎麽不見他派媒人來提親?怎麽不見他帶她去麵見長輩?


    思及此。


    雲杉心裏又委屈,又氣得不行。


    在小川的眼裏,妖怪娘通情達理,從來不會無故耍小性子,能讓妖怪娘如此生氣,肯定是秦熠知這混蛋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情,這才惹娘如此震怒。


    隻是,妹妹在這兒,有些話他不好問出口,於是哄著妹妹,把妹妹帶到了秦忠那邊去:「晴空,隻要你乖乖待在這兒,哥哥有辦法讓娘開門,讓娘不再生氣。」


    「……哥哥,你真的能行嗎?」晴空一臉的擔心,有些懷疑道。


    小川重重的點了點頭,對妹妹保證道:「你放心,哥哥什麽時候騙你了?」


    秦忠牽起晴空的手,也跟著勸說道:「對呀,晴空要相信哥哥,要不然,哥哥會傷心難過的。」


    晴空嘟起嘴,玩著胖乎乎的手指頭,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點點頭:「那好吧,哥哥你要快點喲,要是……我是說萬一,萬一娘親還是生氣,晴空再去勸娘好不好?」


    「好,哥哥答應你。」


    小川迴到茅屋後,看著還在房門外的秦熠知,小臉上的神情陰沉的不行,滿眼責備的看著秦熠知怒道:「你究竟怎麽惹著娘了?害得娘那麽生氣?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出去和別的女人鬼混?被我娘逮住了?」


    屋內的雲杉嘴角狠狠一抽:「……」


    兒子,你這麽早熟真的好嗎?


    屋外的秦熠知,神情複雜的看著這個腦袋才剛及到他大腿根部的小不點兒,重重的唿出一口濁氣,手癢的狠狠扯住小川臉頰上的兩團肉揉捏。


    「你個小兔崽子,這些葷話你去哪兒學來的?」


    「……你別給我東拉西扯的,你老實交代,你究竟怎麽惹我娘生氣的?」


    秦熠知雙手狠狠抹了一把臉,雙肩下垂,垂下的眼珠子轉了轉,耷拉著腦袋道:「今兒我的死敵三皇子當街找你娘麻煩,然後我這個大幹的堂堂戰神一出馬,就狠狠一腳踹飛了那混蛋,可能你娘是被我暴力的一麵嚇住了,也有可能,是擔心和我成親後,我會家暴她吧,所以這才不理我……」


    裏麵的雲杉聽著秦熠知胡扯八扯的,氣得無語望著屋頂,狠狠的翻了一抹白眼。


    這個混蛋~


    真特麽的能瞎掰……


    小川一貫麵癱的小臉,頓時就懵逼了,震驚了,不敢置信的死死瞪著秦熠知,眼珠子都差點驚得從眼眶裏掉出來了。


    戰神?


    這傢夥居然是戰神?


    秦熠知雙手搓了搓小川僵住的小臉:「迴神了。」


    「你……你真是鎮國公府的那個戰神?」


    「正是在下。」小屁孩年紀不大,懂得倒是挺多的,連他是出自鎮國公府都知道。


    「……」


    小川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他們母子三人這一輩子的命運。


    因為有了妖怪娘的出現。


    因為有妖怪娘在荒地放的那一把火。


    一切的一切,全都變得不一樣了……


    前世傳說中的那個戰神,上一輩子,居然和他們母子三人在這半山腰擦肩而過。


    而今生……


    妖怪娘和戰神意外相遇,也彼此相愛。


    可……


    可看著眼前這個癡情於他妖怪娘的戰神。


    再想起前世的戰神,依照前世軌跡的話,戰神將在兩年後的一場戰役裏,被朝中奸人和蠻夷勾結,導致糧草遲遲沒有送到邊關,讓一代戰神連同五萬守城的精銳,被活活困死在西北邊關的蘭漠城中,最後還被破城的蠻夷五馬分屍,分屍後的戰神,被蠻夷劃開了肚皮,卻發現胃裏麵沒有半點糧食,全都是枯草以及咬碎的碎布塊兒。


    最終蠻夷和大幹談和之時,派來談和的使臣,還挑釁的把戰神的頭顱給送還了大幹。


    他至今仍能夠清楚的記得,那個時候他站在小倌樓的三樓窗前,看著京城的百姓披麻戴孝,哭聲一片。


    「小川,小川你……你怎麽哭了?」秦熠知有些慌了,驚慌失措忙給默默流淚的小川擦拭眼淚。


    小川淚眼朦朧的看著秦熠知,突的放聲大哭:「你,你不要死,不要死,你死了娘怎麽辦?娘怎麽辦?」


    雲杉一聽外麵小川這魔怔了似的胡話,當即就嚇得臉色一變,急忙忙打開房門就沖了出來。


    「小川,你這麽了?你別嚇我……」


    ------題外話------


    嗚嗚嗚~可能我淚點有些低,寫秦大叔前世的死因時,眼淚居然模糊了眼睛,啊啊啊啊……。寶貝兒,看完給我個支持,留言啥的哈,麽麽噠*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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