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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戌時三刻。


    秦濓被帶到了禦書房。


    皇帝坐在上首,神色專注的看著奏摺,秦濓忐忑不安的跪在下方——心亂如麻。


    宮門早已落了鎖。


    皇上如此急忙的宣召他進宮,尤其還是在他身上戴孝的情況下召見他,話說,自從那老東西帶著人逃離京城後,皇上已經一個多月都沒召見他了。


    今日如此突然的召見他,究竟是所為何事?


    秦濓心中忐忑不安的很。


    禦書房內。


    寂靜得很是壓抑。


    來順手握佛塵站在一旁,低垂著眸子,眼觀鼻鼻觀心的一副如定狀,秦濓身子微顫的跪在下方,連大氣兒都不敢出。


    約一刻鍾後。


    皇帝把最後一本奏摺批閱完後,這才看向下方的秦濓:「起來吧。」


    「謝皇上。」秦濓吃力的站了起來。


    「我今兒聽來順說,你妻子前些日子去了?」


    「……迴皇上,是的。」秦濓哽咽的艱難出聲,眼眶泛紅,滿臉的痛苦。


    心裏更是緊張不已。


    皇帝這話是個什麽意思?


    是想要替國子監祭酒出頭討迴一個公道?


    亦或者是……


    皇帝看著秦濓,頓了一瞬,隨後長長一嘆,感慨道:「好端端的,怎麽這麽突然就去了呢?你與那國子監祭酒的嫡女成親這些年,你既未納妾養外室,更沒出去花天酒地,你們夫妻二人的感情如此之好,也不知羨煞了多少人,哎……怎麽就這麽突然去了呢?」


    秦濓衣袖下的手緊攥成拳,鬆開後又再次攥緊。


    泛紅的眸子裏透著痛苦和憋屈以及憤恨。


    沉默了片刻後。


    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才聲音嘶啞的痛苦道:「……迴稟皇上,家門不幸,韓婉貞她,她在與我成親前,居然心係那煞星,去年被我察覺後,便來了個以死證清白,那一次,她僥倖沒死成,前些天,我與她再次因為這件事而爭吵,她話裏話外全都透著對我的不屑,我失控的打了她幾耳光,她便……便拔簪自盡了。」


    皇帝目光淡淡的看著秦濓。


    這蠢貨還算老實,沒有隱瞞全都把實情說了出來。


    「……節哀順變。」皇帝似乎頗為同情的來了這麽一句。


    秦濓紅著眼點點頭。


    皇帝轉動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過些天,朕還需要你為朕辦些事兒。」


    秦濓心中一喜,急忙跪下:「這是學生的榮幸,皇上請吩咐便是。」


    皇帝頗為滿意秦濓的態度:「等你妻子過了七七後再說。」


    秦濓忙不迭的點頭:「謝皇上體恤,學生今後一定好好替皇上辦事。」


    「嗯。」皇帝聲音慵懶的應了一聲,隨後開口道:「你的長子今年五歲了吧?」


    聽聞此言。


    秦濓心中大驚。


    好端端的,皇上怎麽突然把話題扯到他兒子的身上去了?


    難不成……


    難不成妻子所說的都是在真的?


    難道皇帝真的有玩弄幼童的癖好?


    心中猶如翻江倒海一般。


    麵上卻半點都不敢表露出來。


    因為一旦露出了破綻,今日……他便豎著進來,橫著出去了。


    露出滿臉的痛苦表情,哽咽道:「迴稟皇上,是的,學生的長子今年的確剛滿五歲,學生今年家中真真是……真真是禍不單行,妻子自盡而亡後,學生的長子前些天又生了水痘,被學生送去了京城郊外的宅子裏,昨日下人迴來迴稟,說長子燒得很是厲害,整個人都燒糊塗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能不能熬過這一關。」


    皇帝直直看著秦濓,沒有放過秦濓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片刻後。


    皇帝再次試探道:「四皇子今年也五歲了,你兒子若是能熬過這一關,若是沒有燒壞腦子,必然是個有後福的,到時候便送進宮給四皇子當個伴讀吧。」


    秦濓心中大駭。


    腦子裏一片空白。


    怔怔的看著皇帝。


    似乎是被這個天大的好消息給驚得傻住了。


    皇帝微眯著眼看著秦濓。


    秦濓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含淚的眸子透著狂喜,忙不迭的跪著磕頭謝恩:「學生多謝皇上抬舉。」


    「退下吧。」皇帝伸手摁了摁太陽穴。


    「學生告退。」


    秦濓離開後。


    皇帝便帶著來順迴了寢宮。


    夜已深。


    皇帝剛剛躺上床,程詠便從密室上來向他匯報剛剛派人查看到的情況。


    「小的拜見皇上。」


    「說。」


    「啟稟皇上,小的派去的人近身查看了秦濓兒子的身體,發現那孩子的確是在出水痘,而且情況不怎麽樂觀,高燒了好幾天,燒一直沒怎麽降下來。」


    「……嗯,退下吧。」


    「是,皇上。」


    漆黑的屋子裏。


    床上的皇帝重重的唿出一口濁氣,身心總算是放鬆了下來。


    如此看來。


    他的秘密是沒有被人發現。


    如此便好!


    如此便好!


    ……


    迴到府中的秦濓。


    讓下人熄滅了臥室內的燈後,整個人躺在被窩裏,不住的瑟瑟發抖。


    妻子說的都是真的。


    那老東西果真沒有說謊。


    皇帝真的是有著不為人知人的特殊癖好。


    他雖然沒有那煞星聰明,但也不是個蠢蛋,他秦濓不過就是皇帝拿在手裏的一把利刃,專門用來對付鎮國公府和戰神府的利刃,之前讓他和國舅一起去抄家,皇帝便是打著一箭雙鵰的主意。


    皇帝啟用他這個秀才,不外乎就是借他秦濓背後鎮國公府和戰神府的勢,在借勢的同時,還能讓鎮國公府和戰神府與滿朝文武大臣以及門閥世家站在對立麵。


    鎮國公那老東西一走,他秦濓便沒有了價值。


    所以皇上才一個多月都沒宣召他。


    今日突然召見他進宮,先是詢問他妻子的死因,後又提到了他兒子秦臻,擺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過是想要試探他而已,試探他是否知曉了皇帝的那些秘密。


    幸虧他在鎮國公府帶著麵具生活了多年。


    今日才沒在皇帝麵前露出馬腳。


    如若不然。


    今日便是他的死期了。


    秦濓死死咬住牙,把整個人都捂在被子裏麵,後怕不已的不住顫抖。


    翌日。


    天剛剛大亮。


    秦濓便頂著黑眼圈,神色憔悴的去了京城郊外,前往那安置兒子的那一處宅子裏。


    那宅子並不大,兩進兩出。


    宅子裏有兩個婆子,一個丫鬟,兩個老頭,一個小廝,這五個照顧秦臻的人都是曾經出過水痘的人,所以不會被傳染上。


    馬車行駛了約三刻鍾後,便抵達了目的地。


    「籲~」負責趕車的秦東勒住韁繩,馬兒發出一聲嘶鳴,停下了腳步。


    秦南騎馬一路保護著馬車,翻身下馬,把手裏的韁繩丟給秦東後,便上前去敲門。


    「叩叩叩~」


    「……誰呀?」門內傳來守門老頭的蒼老聲音。


    「開門,主子來了。」秦南沉聲道。


    老頭兒忙不迭的開口道:「奴才這就來,這就來。」


    門內傳來老頭慌忙的腳步聲,以及挪開門栓的聲音。


    秦濓從馬車上走了下來,臉色冷沉,目露焦急。


    大門吱嘎一聲被老頭從裏麵拉開,看向秦濓忙不迭的行禮問安。


    「奴才給老爺請安。」


    「嗯。」秦濓應了一聲,隨後便急忙忙的朝著內院走去。


    秦東留在門口看著馬車,秦南急忙跟了上去。


    秦東秦南從小就跟著秦濓的,小時候秦濓生了水痘,這兩人也被傳染上了,兩人命好,是鎮國公府的奴才,鎮國公體恤下人,便讓府醫給下人也弄了些藥,還派人精心照顧,兩人這才活了下來。


    沒多一會兒。


    秦濓便帶著秦南走進了秦臻的屋子裏。


    此時。


    秦臻小臉通紅的躺在床上,滿臉的水痘,正難受的哼哼唧唧低聲抽泣著,看著兒子這被水痘折磨的如此難受,秦濓鼻腔酸澀,喉嚨哽哽,布滿血絲的眸子裏滿是擔憂,幾個健步便走到了床邊。


    伸手小心翼翼的把兒子抱進懷裏,伸手探了探秦臻的額頭,發現還是有些發燒後,心都揪起來了,微涼的手指貼在兒子的額頭,盡量不去觸碰額頭上的水痘,哽咽說道:「臻兒,爹爹來看你了。」


    「奴婢給老爺請安。」梅香從床邊起身,忙不迭行禮。


    秦濓滿心滿眼都是兒子,朝丫鬟揮了揮手,丫鬟便閃身到一邊去了。


    「……爹?」秦臻睜開眼,看著是爹爹來了,難受,委屈,害怕的哇一聲就哭了出來:「爹爹,臻兒是不是要死了?就像娘一樣?閉上眼睛後就再也醒不來了?」


    聽著兒子這一番話,秦濓心裏難受的就跟利刃在一刀刀的割一般。


    如果不是他……


    如果不是他一直介意妻子的過去。


    如果不是他一直冷嘲熱諷,冷漠疏離。


    如果不是他再次動手打了妻子,還不信任妻子所說的話。妻子也不會被他逼得自盡而亡。


    千金難買早知道,世上沒有後悔藥。


    如今。


    他悔得腸子都青了,可無論他再怎麽後悔,妻子也活不過來了。


    摟著懷裏的兒子,秦濓眼淚吧嗒吧嗒的不住滾落。


    「爹~」


    「……乖,別怕,爹爹就在你身邊呢,爹爹會一直陪你的,你不會有事的,爹爹小的時候也長過水痘,熬上半個月左右,就會痊癒了。」


    聽到爹爹的話,秦臻漸漸不怎麽害怕了,虛弱的靠在爹爹的懷裏,眼皮沉沉的,帶著哭腔:「爹,我想娘了……娘為什麽會死啊?不是頭髮都要變白後才會死嗎?娘的頭上還沒有白頭髮,為什麽娘死了?」


    孩子的稚言稚語,令秦濓心裏越發的備受煎熬了,吸了吸鼻子,輕輕拍著兒子的後背:「乖乖睡,睡著了,就能見到你娘了,快睡,爹爹陪著你。」


    昨夜難受得沒怎麽睡的秦臻,此時躺在父親的懷裏越發的睏倦了,聽著父親的話,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小嘴微微張開唿吸著,很快便響起了唿嚕聲。


    秦濓陰沉著臉看向梅香:「昨夜少爺沒睡嗎?」


    梅香嚇得瑟縮了一下,滿臉緊張的點點頭,結結巴巴解釋道:「是,是的,少爺昨晚渾身癢得難受睡不著,一會兒哭著叫老爺您,一會兒又哭著要找,找夫人,所以一夜都沒怎麽睡。」


    秦濓狠狠瞪著梅香:「滾出去,沒用的東西。」


    梅香嚇得臉色大變,匆匆行了一禮後,便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秦南把房門輕輕的關上。


    屋子裏。


    就隻有秦濓和秦臻父子兩人。


    秦濓坐在床沿抱著兒子,低頭看原本粉雕玉琢的兒子,如今這臉上被抓破的好幾個水痘,想著今後兒子臉上會留下疤痕,心裏就對兒子愧疚的不行。


    臻兒……


    別怪爹爹心狠讓你染上水痘。


    實在是。


    實在是爹爹也沒有辦法了,若是不讓你染上水痘,你就會成為皇帝的玩物,那樣的話,你的一生都要被毀了,甚至最後連性命也難保了。


    如今。


    你的這張臉被水痘給毀了,雖然臉上留下了疤痕,雖然臉上有了瑕疵,但至少能保你性命無憂。


    ……。


    前幾天。


    秦熠知和雲祁以及秦書墨三人,前去安置那些前來投軍的人,這大雪的天兒,上萬的人,總得把屋子搭建起來,而且,在安頓了這些新兵的住房問題後,接下來,便要展開訓練了。


    所以


    這幾天秦熠知很忙很忙。


    忙得很難抽出時間迴來一趟。


    雲杉出月子這天。


    由於下起了大雪,外加秦熠知事務繁忙,所以這天就沒能趕迴來。


    雲杉坐在大大的浴桶裏,感覺渾身每一個毛孔都舒張開來,都放鬆了下來,側頭看向鄧婆子:「鄧嬤嬤,用點勁兒幫我搓搓背,這坐月子的兩個月,感覺渾身都能搓下來好幾斤的泥垢了。」


    雲杉這一番誇張的自黑話語,逗得鄧婆子噴笑不已。


    「夫人,瞧你說的……哪有那麽誇張呀,老爺每天都會為你擦洗身子,你身上幹淨著呢!」


    「……」雲杉羞臊得臉頰頓時滾燙滾燙的,也虧得此時浴桶裏的熱氣熏得臉頰早就紅紅的了,要不然,還真是有些尷尬,故作鎮定道:「用帕子擦一擦哪有泡澡來的舒服。」


    用濕帕子最多就把身上的汗水擦掉,可擦不幹淨身上分泌的那些油脂和角質層。


    鄧婆子用絲瓜絡塗抹上胰子,然後力道適中的替雲杉搓洗後背,雲杉捏著絲瓜絡在身前搓洗著。


    雖然沒有親自給孩子們餵女乃,但是上圍卻比懷孕之前豐滿了不少,腰身恢復的也不錯,在整個孕期中,每天早晚都堅持塗抹路大夫給的宮廷秘藥在肚皮上,所以雖然懷的是三個孩子,肚皮撐得也很大,但妊娠紋卻隻有一兩道。


    而且在生產之後,那被撐得的鬆鬆肚皮,在塗抹了藥膏再加上她綁了兩個月的束腹帶,肚皮也收縮的很好,雖然沒有馬甲線,但也挺緊實的。


    她這小腹並沒有像前世從網絡上看到的那些懷了雙胞胎生產後,肚皮就變得黑乎乎,皺巴巴,還鬆垮垮的。


    花了三刻鍾,洗了兩桶水後,雲杉這才從浴桶裏出來。


    洗完澡。


    雲杉覺得整個人都體態輕盈了,感覺好似一下子就瘦了十斤,渾身再也不緊繃繃,不黏糊糊的了。


    飛快的穿好衣服褲子和鞋襪,走到炕邊,脫去鞋子後便躺在了炕上,腦袋在床沿外,讓鄧婆子替她擦拭頭髮,並用炭火盆烘烤著濕漉漉的頭髮。


    鄧婆子一邊替雲杉擦拭頭髮,一邊感嘆:「夫人,你這頭髮長得可真好,黑亮柔順,也沒有產後脫髮,老爺對夫人可算是疼到骨子裏了,路老大夫的那點家底都被老爺快給掏空了。」


    夫人懷孕時,老爺萬般緊張還日夜陪伴。


    夫人生產時,老爺一點都不嫌晦氣守在一旁。


    夫人坐月子時,老爺更是親力親為的伺候著夫人,就連擦洗下身都是老爺在做。


    而且。


    老爺看到夫人懷孕艱難,當時就要讓路大夫給配置絕育的藥喝了,虧得夫人多番阻攔,老爺這才熬到夫人生產後,第二天便讓路大夫給配製了絕育藥喝,生怕會讓夫人再次經受懷孕生產之苦。


    老爺看著夫人因為擔心身材走形,擔心頭髮脫落,於是老爺就去找路大夫想辦法,同時,還經常同夫人說笑話,逗夫人開心。


    一個男人。


    能為一個女人做到這個份上,真真是絕世罕有的好男人。


    老爺能在夫人孩子都未平安出生時,就要去喝絕育藥,由此可以看出,老爺子在孩子和妻子之間,毅然選擇了後者。


    夫人這個妻子在老爺的心裏,那地位可比孩子重要多了。


    一聽鄧嬤嬤提及丈夫,雲杉紅撲撲的臉上頓時就滿臉的笑意,笑眼彎彎,酒窩甜甜。


    半個時辰後。


    雲杉烤幹了頭髮,讓鄧婆子梳好頭髮後,便披上披風,手提烘籠兒,前往鎮國公府的院子。


    還未走進院子。


    雲杉便聽到屋內的祖父,用那洪亮的嗓門兒正在逗著閨女。


    雲杉抿唇一笑,快步走進了屋子。


    「祖父,娘。」雲杉笑望著兩個長輩,彎腰行禮並問安。


    鎮國公懷裏抱著晨萱,陳氏懷裏抱著明灝,炕上躺著正揮手蹬腳的雲錦。


    一聽雲杉的聲音。


    鎮國公和陳氏齊齊抬頭看了過去。


    兩人看到雲杉洗漱一番後,狀態看起來這麽好,皆是滿意的點點頭。


    鎮國公:「丫頭,你快來看晨萱,這丫頭的雙手可有勁兒了,今兒又扯掉了我六七根鬍鬚了。」


    陳氏:「雲杉你終於出月子了,這下總算能抱他們了,快來,雲瑾這臭小子剛剛才被我放下去就不樂意了,你來抱抱他。」


    雲杉:「……。」


    好想說一句:祖父,娘,你們這麽寵孩子,真的好嗎?


    不過……


    幸好兩個長輩每天也並不是時刻都抱著孩子們,隻是在孩子們吃飽後,這才逗上一刻鍾或者是兩刻鍾,抱孩子的時間加起來每天也不超過半個時辰的樣子。


    雲杉走了過去。


    伸手抱起炕上的雲瑾,小傢夥一看有人抱他了,立馬咧嘴無齒一笑,那肉嘟嘟的臉蛋兒,配上這笑得眉眼彎彎的樣子,真真是招人疼的很。


    雲杉接連在兒子腦門上,還有兩邊臉頰上狠狠親了幾口。


    小傢夥笑得更加歡快了。


    「咿呀~啊呀~」


    雲杉抱著兒子走到祖父身邊,看著閨女還在扯鬍子玩兒,頓時又好氣又好笑:「你個壞丫頭,曾祖父的鬍子再讓你這麽扯下去,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要全部被扯掉完了。」


    鎮國公樂嗬嗬的笑著,逗趣的說道:「沒事兒,白花花的鬍子掉了,老夫就能變年輕了,哈哈哈……女娃子性子還是野點好,力氣還是大點的好,這樣將來才不會被丈夫和婆家人欺負。」


    「噗~」陳氏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雲杉嘴角抽了抽:「……」這小丫頭才剛剛兩個月,祖父你是不是這心操的也太早了些吧!


    鎮國公見兒媳婦和孫媳婦這表情,急了,振振有詞的忙說道:「我又沒說錯,你們這是什麽表情?我可跟你們說啊,晨萱這個丫頭我可喜歡了,你們可不能把她養成麵團似的性格,更不準把她養成風一吹就倒的嬌弱樣兒,那樣養女娃,哪像是在養小姐?完全就是在養受氣包,再養病秧子。」


    說完後。


    鎮國公反應過來最後一句說的很是不妥,忙不得的「呸呸呸。」了三聲,隨後急忙忙說道:「有怪莫怪,壞的不靈好的靈……我曾孫女長大後,一定是個精精神神,健健康康,活潑開朗,聰明伶俐的大美女。」


    陳氏點點頭:「肯定是的,熠知和雲杉都這麽聰明伶俐,都這麽的好看,三個孩子將來肯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


    看著蜜汁自信的祖父和婆婆,雲杉無言以對,隻能選擇保持微笑:「……」


    三人把三個小寶貝兒交換著又抱了一會兒後,孩子們便有些困了,餓了,還有的拉了,隻得讓奶娘抱迴去。


    雲杉甩了甩胳膊,笑說道:「這才兩個月而已,三個小傢夥都這麽沉了,我才抱了一刻多鍾呢,這手臂就有點酸疼了。」


    陳氏手裏提著烘籠兒,歡喜的笑說道:「小孩子一歲前,體重和身高長的都很快,這很正常的,更何況,三個小傢夥胃口都很好,自然就長得快。」


    可不是嘛!


    如今三個小傢夥才兩個月而已,就長了四到五斤。


    鎮國公笑嗬嗬的捋了捋下巴處明顯稀疏了不少的白鬍子,樂嗬嗬的看向孫媳婦說道:「別說現在三個小傢夥才十斤左右,就算過幾年長到五六十斤,老頭子也能一手抱一個,丫頭,你體質不錯,現在出了月子,等你抱上十天半個月你慢慢就能適應了。」


    雲杉點點頭。


    中午。


    鎮國公,陳氏,雲杉三人圍坐在圓桌前,雲杉終於吃上了期盼已久的麻辣火鍋。


    紅薯粉做的紅薯粉條,吃起來q彈爽滑,尤其是放進紅鍋裏煮了後,那味道真真是好吃極了。


    豬肉丸子,水煮酥肉,滷肉,土豆片,紅薯片,豌豆尖,菘菜,幹豆腐皮,三人一邊閑聊,一邊享受的吃著,半個時辰後,三人吃得很是過癮,一個個皆是吃得肚圓。


    吃完午飯。


    三人喝著茶水,腳下踩著烘籠兒,懷裏還抱一個烘籠兒,很是愜意的慵懶靠在圈椅之上。


    「時間過得真快啊,還有一個多月時間就又要過年了。」鎮國公看著窗外還在下著的大雪,感嘆的說道。


    「是啊。」陳氏點點頭。


    去年這個時候。


    她還沉浸在兒子終於能娶妻的喜事兒裏。


    真真是沒有想到。


    今年的冬天。


    她就抱上孫兒孫女了,而且還是三個。


    想起兒媳婦孕期那麽艱苦都沒放棄三個孩子,想起兒媳婦拚死生下的三個寶貝孫兒孫女,陳氏側頭看著兒媳婦,心裏又感激,又後怕,又心疼的不行,伸手握住兒媳婦的手拍了拍。


    「雲杉。」


    「娘?」


    「熠知娶了你,真真是他幾輩子才修來的福分……」更是我們全家人的福分啊!後麵一句,陳氏哽咽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娘,你別這麽說,能嫁給熠知,何嚐不是我的福分呢!若不是遇見了熠知,我指不定現在還在三河縣的半山腰和那些猛獸為伍,還在為了一口吃的而苦苦掙紮呢!」雲杉感嘆的說道。


    若她沒有在半山腰放那一把火。


    她就不會和熠知相遇。


    若不是她用熠知給的野豬肉做了肉幹。


    熠知就不會誤會肉幹有毒,就不會對她多加提防和暗中派人監視。


    若不是她知曉暗中有人監視。


    她就不會用「神仙婆婆」為藉口,把新型農作物的種植告訴熠知。


    她和他。


    相遇時不算愉快,不算美好。


    他和她。


    曾彼此猜疑過對方,曾慢慢為彼此吸引,也曾彼此誤會過。


    好在最後他沒有放棄,好在她也想通了,這才走在了一起。


    原本。


    他和她活得都挺悲劇的。


    沒想到。


    兩個不幸的人走到了一起,卻能收穫滿滿的幸福。


    這就是負負得正嗎?


    雲杉臉上露出幸福的笑。


    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她穿越過來就快滿兩年了,也不知道她前世的那個時空,已經過去多少年了?


    老媽……


    老媽如今可還好?


    想起另一個時空的母親,雲杉眼眶瞬間就濕潤了。


    誰說時間才是最遙遠最殘酷的?


    不在同一個位麵空間,同樣遙遠和殘酷!


    鎮國公敏銳的察覺到孫媳婦紊亂的唿吸,側頭一看,便看到孫媳婦眸中帶淚,眸光一閃,唇角動了動,終究還是沒說話。


    每逢佳節倍思親。


    孫媳婦的母親卻在另外一個世界,而且還孤獨無依的,孫媳婦心裏肯定擔憂。


    雲杉覺察到祖父餘光掃過她,吸了吸鼻子,暫且壓下心底的傷心與難過,擦了擦眼淚,語氣低沉的說道:「開春後,百姓的日子又要不好過了,那個『神秘道人』說了,明年大幹將會遭遇特大水災,西川這兒倒是淹不了,不過,富庶的江南一帶,還有一些平原地區可就慘了,明年又收穫不了什麽糧食。」


    鎮國公知曉孫媳婦這是在轉移話題。


    陳氏一聽這話,也是長長一嘆:「今年先是倒春寒,隨後又鬧旱災;明年又要鬧水災,這接連幾年都糧食欠收,也不知道會餓死多少老百姓。」


    雲杉蹙眉沉默了一會兒,隨後語氣沉重:「大災過後必有大疫……餓死的人被草草埋葬,夏季蚊蟲繁多,再加上持續的降雨鬧水災,那些腐爛的諸多屍體裏,那些屍毒和病菌會被水帶到各處,若是有人體質弱,若是有人喝了沒有燒開的水,一旦被傳染上後沒有及時隔離和醫治,很容易就大規模的爆發瘟疫。」


    聽聞此言。


    陳氏狠狠打了個寒顫。


    瘟疫?


    古往今來,因為瘟疫的死了無數的人,上位者很多時候都不得不做出屠城的決定,這樣犧牲少數人,保全多數人,從而來阻止瘟疫的蔓延。


    隻是。


    所謂的少數人,那可是一個城池,乃至好幾個城池加起來數萬乃至數十萬的人數啊!


    城池裏麵。


    有得了瘟疫的人,自然也有一部分沒有被傳染上的。


    可為了能徹底消滅瘟疫,那些沒得病的人也會被除掉,何其殘忍……


    ……。


    五天後。


    秦熠知在天即將黑透之前,頂著寒風暴雪趕了迴來。


    此時。


    雲杉已經躺在床上準備休息了。


    看到丈夫頭上肩上還有未拍幹淨的雪花,又開心,又激動,又心疼不已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掀開被子披上睡袍,一邊朝他跑去,一邊說個不停。


    「你迴來了~這麽冷的天,你怎麽冒著風雪迴來呢?凍壞了吧?你還沒吃飯吧?你想吃什麽?我讓廚房趕緊給你弄一些來?」


    「別過來。」秦熠知伸手阻攔了妻子的靠近:「為夫身上寒涼的很,別凍著你了。」


    雲杉不滿的撅起嘴,熱乎乎的雙手一把就緊緊包裹住了他的右手。


    秦熠知抽了抽,卻沒把手抽出來。


    隻得任由她緊握著。


    明明在風雪裏騎行了這麽久,渾身都凍得有些僵硬了,可一看到她紅撲撲的臉蛋,水霧霧且布滿歡喜和濃情的眸子,粉粉嫩嫩且撅起的櫻唇,一股熱流頓時便朝著那一處湧去。


    若不是擁有強大的自製力,他此時真就要不顧一切的撲了過去,壓倒她,狠狠吃了她。


    看著丈夫幽深黑眸裏迸裂出的灼熱火焰,雲杉感覺有些口幹舌燥了。


    「夫君,你想吃什麽?」趕來這麽長時間的路,得弄點熱乎的,而且很快能做好的吃食才行。


    「你。」磁性低啞的聲音,淡淡這一個「你」字,透著撩人的騷氣,透著壓抑的情穀欠。


    「?」雲杉愣了一瞬,反應了過來,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壓下身體裏的那一股燥熱,再次問道:「我問你是想吃麵疙瘩?還是餛飩?亦或者是餃子?」


    寒冬之時。


    炒菜什麽的沒什麽吃頭,剛剛炒出來還未端上桌子就涼了。


    冬季還是要吃帶湯的才暖和。


    比如水餃,餛飩,麵片,湯鍋等。


    冬季的室外,就是一個天然的冰箱。


    包好了餛飩和餃子放在室外凍上大半天就能凍硬了,吃的時候也方便,拿出來煮上一刻多鍾就能吃,今年冬天,廚房不光包了餃子和餛飩凍著,還剁了很多半肥的豬肉餡兒,把肉泥捏成了肉丸子也凍了不少。


    今年開墾出來的梯田,種了很多紅薯,所以山上也養了很多豬,這些豬,好些被宰殺了熏製成臘肉,剩下的養在了山上,要吃新鮮肉的時候,就宰殺一頭,一部分留在山上給守地的人吃,一部分送迴來了府中供府中的人吃。


    餃子,餛飩,肉丸是早膳和宵夜的最佳首選。


    秦熠知作為一個肉食動物,毫不猶豫的做出了選擇:「吃餃子,餃子裏麵肉多。」


    「……」雲杉忍俊不禁的看著丈夫,隨後看向房門口吩咐道:「秦勇,立刻去讓廚房煮二十個餃子,再煮十五個肉丸子。」


    「是,夫人。」


    「對了,你順便再讓人趕緊抬熱水進來,老爺需要沐浴。」


    「好的夫人。」秦勇領命後,便急忙忙的離開了。


    雲杉看著丈夫消瘦且有些皴裂的臉,很是心疼的摸了摸,隨後笑說道:「你在火盆邊烤烤火,我這便去給你找等下要換洗的衣服。」


    秦熠知笑眯眯的點點頭。


    看著媳婦為他忙前忙後的身影,秦熠知坐在火盆邊烘烤著雙手雙腳。


    片刻後。


    待雙手烤熱乎了後,便疾步走了過去。


    雲杉正在櫃子裏給丈夫拿褲子。


    忽的。


    便被他從背後緊緊的抱住了她,而她的身後,還有一個東西那啥著她,臉刷一下就爆紅了,身體也好似過電了一般,酥酥麻麻的,卻渾身有些無力。


    雲杉唿吸有些紊亂了。


    秦熠知雙臂緊緊摟抱住媳婦,下巴在她頸間不停的蹭了蹭,嘴唇湊近她的耳旁,透著興奮和情穀欠的聲音磁性的相信:「媳婦~想了我沒?」


    「想。」雲杉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承認。


    「想為夫哪兒?」


    雲杉嘴角抽了抽。


    這廝真真是……


    一言不合就開車。


    論車技,她也不差。


    轉身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旁吹了一口氣,還輕咬了一下他的耳垂,語速緩慢,聲音中透著騷氣:「夫君~」


    秦熠知身子瞬間緊繃了起來,感覺從右邊耳朵的部位,瞬間串起一股電流,那電流迅速擊中了他的心髒。


    心髒猛的劇烈跳動,渾身都酥酥麻麻的。


    「夫君~為妻想你想得都饞得流口水了呢!」


    雖然雲杉說得隱晦,但秦熠知這廝作為一個老司機,一個老兵痞,哪能不知道這話裏隱含的另一層意思呢!


    「小妖精。」秦熠知粗喘著氣,狠狠堵住了她的唇。


    夫妻兩個吻得難捨難分之時。


    外麵響起了秦勇的聲音。


    「夫人,熱水送來了。」


    秦熠知鬆開妻子,眼神暗沉,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雲杉低頭垂眸看向他的下半身,捂嘴偷笑不已。


    秦熠知流氓的雙手叉腰並挺了挺腰身。


    雲杉:「……」


    臉頰紅紅的移開視線,看向房門口:「送進來。」


    「是,夫人。」


    秦勇和秦和把水送了進來,把水倒進沐浴桶兌好後,便退出房間並關上了房門。


    「快去洗,洗完了等下好吃飯。」雲杉推搡著灼灼看向她的丈夫。


    秦熠知拉著妻子的手,便朝裏間拽:「夫人,幫為夫搓搓背。」


    「?」雲杉看著他這恨不能吞了她的眼神,果斷的搖搖頭:「不要。」


    他還沒吃飯呢!


    送飯的下人隨時都會進院子,她可不想辦事兒的中途,被下人打斷,被下人偷聽到,更不想大冷天的和他在浴桶裏浪來浪去的,容易感冒。


    「想什麽呢?思想純潔點,為夫真的隻是想要你幫忙搓搓背而已,這麽冷的天,為夫怎麽捨得讓你受凍呢?夏天的時候,倒是可以來個鴛鴦浴。」


    「……」雲杉瞪了他一眼,抱著他等下要換洗的衣服便隨同他去了裏間。


    泡在浴桶裏,渾身都暖和了起來。


    雲杉剛剛替他搓了一會兒背後,屋外便傳來了秦勇的聲音:「夫人,水餃煮好了。」


    「端進來。」


    「是。」


    雲杉把手裏的絲瓜絡一丟,用毛巾把手中的水擦拭幹淨,看向丈夫道:「我去給你把餃子端過來。」


    「好……你餵我。」


    「……行,我的大爺。」


    「大孫女可真乖。」


    「……」


    接下來。


    秦熠知泡在浴桶裏,張嘴享受著媳婦的投食,一臉的享受。


    吃完飯。


    洗完澡。


    秦熠知就把院子裏的侍衛和暗衛都趕到了院子外麵。


    侍衛們:「……」


    暗衛們:「……」


    秦熠知一上炕便化身為狼撲了過去,夫妻兩個開始了妖精打架,這一晚,素了很久的老男人,精力旺盛的大戰了四次,除了第一次結束的有點快,後麵便越戰越猛,而雲杉勉強支撐到第三次結束,最後一次便累得快虛脫了,隻能任由他擺布然後吃幹抹淨。


    卯時三刻。


    秦熠知替昏昏欲睡的妻子清理幹淨後,一臉饜足的抱著媳婦仔細看了看,眼中透著化不開的濃情,粗糲的大掌捧著她紅撲撲的臉蛋,依次親了親她的額頭,鼻尖,臉頰,嘴唇,下巴,那小心翼翼的輕吻,那神態,就好似在對待稀釋罕有的珍寶。


    「媳婦~媳婦~有你真好,夢裏記得也要夢見為夫喲。」


    「……」雲杉睡得沉沉的。


    秦熠知把下巴擱在妻子的頭頂上,輪廓分明的英俊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甜蜜笑容,閉上眼,唇角微勾,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雲杉做夢了。


    夢見了前世的母親站在她出事的懸崖邊。


    無論天晴下雨。


    母親都站在了她出車禍的地方,每次都會朝著懸崖下方丟一包包的東西,有吃的食物,有用的刀具,有醫藥用品,還有保暖的衣物。


    母親每丟一次包裹,嘴裏就會神神叨叨的喃喃自語。


    「雲杉,媽給你送刀具過來了,若是你穿越到了原始社會,你至少還能有個武器,媽過的很好,信封裏還有媽的照片呢。」


    「雲杉,媽又來給你送東西了,若是你穿越到了末世,媽這裏有藥品,還有吃的。」


    「雲杉,雲杉……雲杉你還活著對不對?你在另一個時空肯定還著對不對?媽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母親癱坐在懸崖邊,哭得傷心欲絕,哭得肝腸寸斷。


    「雲杉,怎麽辦?怎麽辦?媽知道你還在另一個時空好好活著,可是,可是為什麽媽就是把這些東西送不到你的那個世界去?為什麽就送不到你的手裏去呢?」


    每一天,母親站在懸崖邊,手裏拿著包裹,滿眼期盼的把包裹朝懸崖下丟了下去,隨後又瘋了似的跑到懸崖下方去搜尋,搜尋看看那個包裹究竟是被成功丟到了另一個時空?還是又被落到了崖底?


    一天天。


    一次次。


    一年年。


    無論天晴下雨。


    母親每一天都會抱著希望去懸崖邊,然後又一次次希望落空的哭著離開。


    第二天.\n


    母親又打起精神,帶上包裹再次出現在懸崖邊。


    她看到母親每天哭著迴家去後,便會拿著手機瘋狂的看著各種穿越小說。


    有穿越古代的,有穿越末世類的,甚至穿越原始社會類的,隻要是穿越的小說,母親都會看。


    村裏人一看到母親,或指指點點,或滿眼同情,都紛紛議論著母親瘋了。


    那些畫麵,就好似電影快進一般在雲杉腦海裏播放著。


    看到母親每一個夜裏,在睡夢中都哭叫著她的名字,雲杉心髒就好似被一隻大手緊緊的攥住了,又錐心的悶疼,又令她喘不過氣來。


    「媽,媽……」雲杉滿頭大汗,表情痛苦。


    沉睡中的秦熠知,聽到懷裏媳婦發出含糊的聲音,聲音太小他並未聽清楚媳婦叫的是什麽?還以為懷裏媳婦隻是在說夢話,於是伸手一下下的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


    忽的。


    雲杉發出一聲撕心裂肺且飽含痛苦的高聲唿喊:「媽~」


    雲杉猛的從床上坐起了起來,淚如雨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秦熠知刷一下睜開眼,也動作飛快的坐了起來,臉色難看至極,目露驚恐,用被子緊緊裹住她的身體,聲音顫抖得很是厲害:「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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