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天空才泛起魚肚白，大街上公園裏，已經有許多早起的人出來鍛煉身體，空氣清新，天氣涼爽，迴收站裏同樣是熙熙攘攘。
木工師傅們每天都要早起趁著早上涼快多幹點活，富仁也起的早，自從迴收站裝修以來他每天都睡在廠房裏看守廠房裏的東西。
今天迴收站很熱鬧，肖衛國他們在做出發前最後的準備，小結巴剛一到迴收站就被富仁拉著騎三輪車去接關三爺。
小結巴的媽媽跟富仁拿了錢和票去買菜，早上的菜會比其他時候便宜一點，這個工作平常是富仁親自幹的，不過今天富仁有事要做就把買菜的工作交給了小結巴的母親。
今天不僅要買中午和晚上的菜，她還要給孩子們做早餐，小結巴的媽媽幾乎是一路小跑的衝到了菜市場。
三輪車停在關家門口的時候關報國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小結巴很好奇這是什麽地方，不過肖衛國還等著呢他不想多耽擱。
“報國，三爺起了嗎？”
“已經在等著您了，您進屋喝杯茶。”
“不喝了，那邊也著急，去把三爺請出來就走。”
富仁步履匆匆的就往宅子裏走，關報國落後一步問小結巴道：“小師傅，您進屋喝杯茶？”
“不～不了，我就～就在外麵等～等你們。”
關報國這才知道騎車這個小師傅有口癡的毛病，不過富仁已經往正房走了，關報國隻能跟著富仁進去。
不一會小結巴就看到富仁帶了一家人出來，其中有一個六七十歲左右的老頭，幹瘦，不過氣色不錯，走路也不用別人扶，還有兩個男的一個女的，其中一個就是剛才站在門口那個報國，唯一的那個女的實在太漂亮了，跟衛國在大院裏那個朋友的妹妹有的一拚。
盡忠和報國把關三爺扶上車，富仁把提前準備的木板和墊子鋪好讓三爺坐著，然後他又催促道：
“盡忠你也上車，報國，扶搖，你們也上來吧，咱們一起去迴收站，不然三爺一個人在那你們也不放心。”
這話雖然是臨時起意，不過卻也是實話，如果盡忠真的被肖衛國帶走，那迴收站裏應該就隻會剩下三爺和富仁兩個人，富仁當然不會讓他們不放心，可三爺的身體確實有些單薄，萬一有個什麽突發狀況，誰能指望一個老頭子救另一個老頭子？
可第一次登門就一下子去這麽多人也不合適，步搖和報國正在猶豫間，三爺開口道：
“一起去吧，把門鎖了，咱們家現在也沒什麽好讓人惦記的。”
富仁也道：“對，把門鎖好，最近小偷小摸的有點多。”
聽到三爺的話步搖和報國兩人轉身跑迴院裏鎖門，大多數屋子都是空的，隻有少數幾個常用的屋子需要上鎖，所以他們很快就跑了迴來。
小結巴還不知道要富仁拉這一家人去哪呢，出聲問道：
“富～富大爺，咱去～去哪？”
“迴收購站，這些都是我的家人，衛國昨天都見過，三爺，這個是曹建國同誌，我們迴收站的另一員幹將。”
“你好啊，小同誌！”
“大～大爺您好！大家好！您各位坐～坐好了，我就出～出發了。”
“都坐好了，走吧。”
“好嘞！”
三輪車行駛在大路上，關三爺一家人饒有興致的觀看著路邊的人和風景，他們一家人已經好久沒有這麽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路上了，此刻街上的一切讓他們覺得既熟悉又新鮮。
就在大家環視四周的時候，關三爺突然問富仁道：
“這車怎麽沒聲音啊，現在的車都這麽厲害了嗎？”
富仁知道三爺年輕時候家裏可是有汽車的，所以對車也有一些了解。
“這車是用電的，每天晚上充電就行。”
“現在的汽車也這樣嗎，這比無軌電車還先進啊，頭上都不用支那個電叉子。”
“我也不太懂，衛國說這種車在英國一八四幾年就有了。”
“一八四幾年就有了？那時候咱們在幹嘛？那時候鴉片戰爭敗給了英法，真是奇恥大辱啊！”
車上一時間為這個沉重的話題陷入了沉默。
關家住在西四的北二條胡同，迴收站在東四，中間隻有四公裏的路程，三輪車不到二十分鍾就開進了迴收站。
肖衛國他們在收拾東西，小結巴的媽媽已經把早飯做好，工人們都好奇今天怎麽還有早飯吃，知道是主家的好意，都由衷的笑了出來。
看到小結巴和富仁把關家一家人都拉到了迴收站，肖衛國雖然好奇他們的來意，不過還是很熱情的走過去打了招唿。
“三爺，報國，盡忠，步搖小姐，今天怎麽有時間來我這串門啊？我們迴收站蓬蓽生輝啊。”
關三爺被報國和盡忠扶下了車，對肖衛國說道：
“今天過來，老頭子是有事相求。”
肖衛國扶著關三爺的胳膊道：“有啥求不求的，咱們有話咱們去屋裏說。”
一行人往廠房裏走，富仁跟在肖衛國身後期期艾艾的說道：
“衛國，這件事是我提議的，如果你覺得不合適可別怪罪三爺。”
肖衛國還不知道是什麽事呢，他好奇的迴頭看了富仁一眼，帶大家走進了廠房裏，現在廠房裏也都是工地現場，隻有樓下的一個隔間裏放了一張床給富仁臨時睡覺用，以前的桌椅板凳都靠牆放著。
把關三爺讓進一個靠牆的一把椅子上，肖衛國笑道：“三爺，房子還在裝修，也沒個正緊坐的地方，您先將就將就。”
關三爺一路上看到肖衛國他們幾個，院子裏還有那麽多工人在吃飯，小結巴的媽媽也在外麵的灶台上忙活，笑著對肖衛國說道：
“你這裏一片欣欣向榮啊。”
肖衛國笑道：“哈哈，都是年輕人嗎，就是鬧騰了點，以後等房子裝好了您常來，省的富大爺一個人在這裏會覺得悶。”
“還是你們常去我那裏更好，我老了，走不動嘍。”
兩人客套了幾句，肖衛國直入主題問道：
“您剛才說要我幫什麽忙？”
關三爺歎氣道：“還是盡忠的事，我想求你給他安排個活幹。”
富仁適時接話道：“衛國，你不是說咱們迴收站以後需要讓外麵的人送貨進來嗎，這樣一來咱們三人怕是會忙不過來。
而且你也知道盡忠的情況，你說他需要多在外麵走動，我就想能不能讓盡忠也來幫忙，他身體很好，就是性格沉悶了點，你也不用給他另算工錢，把我的工錢分一小半給他算作學徒工資，這樣也算是一舉兩得。”
“就這一件事嗎？”
“要是你方便的話今天出去玩也把盡忠帶著行不行，我們想讓他在外麵多走動走動。”
原來隻是這麽簡單的請求，有這樣知根知底的人來幫他工作，肖衛國求之不得呢。
其他人還以為肖衛國會考慮一陣，沒想到肖衛國聽完富仁的話後立刻大笑著道：
“這兩件事我都答應了，工資不能不給，也不用跟你那裏扣，實習期半年，每月二十塊，轉正後三十，不過你們先不要對外說出去，等我的個體證辦下來再說不遲。”
看到肖衛國答應，其他關家人都露出了笑容，隻有關盡忠依舊站的筆挺無動於衷，好像這件事跟他無關一樣。
小結巴的媽媽端過來一大盆的雞蛋湯，裏麵還放了菠菜和一小把的蝦皮，主食是從外麵買迴來的油條，因為沒想到今天會有這麽多人，所以可能有點不夠吃，小結巴的媽媽連忙又把昨晚剩下的二和麵饅頭和紅薯都熱了一下一起端了上來。
關三爺接過肖衛國遞過去的雞蛋湯也不推辭，關家的幾個年輕人見狀也都接過了屬於自己的碗，椅子太少，多數人都端著碗坐在木板上吃飯，他們對這種類似於農村大鍋飯的場景感覺很親切，但現在的情景又跟大鍋飯不太相同，更像是單位裏的食堂。
飯後肖衛國拿出一封自己昨晚寫好的信遞給富仁道：“你把這封信交給我偉民叔，他會找有關部門的人幫你去趕走那幾個黑戶。”
富仁把信收好點頭稱是，肖衛國他們把提前準備好的東西放上車立刻就要出發，關三爺看到肖衛國他們帶了不少東西就問肖衛國道：
“我們要迴去為盡忠準備一些東西嗎？”
“用不著，我們這些東西是準備送人的，老爺子你就安心吧，我自己會多玩幾天，他們晚上就能迴來，富大爺，迴收站就教給你了。”
“衛國你放心，我一定把迴收站看好。”
李永軍和小結巴已經商量好了，他們兩負責開車，其他人坐車就好，雖然現在他們隻有一輛電動三輪車，但男人對車的情節卻一點不減。
肖衛國他們和門口送別的眾人揮手道別，看到坐在車尾的關盡忠一動不動，打趣他道：
“你可真狠啊，那麽漂亮的媳婦兒，連個招唿都不打，說走就走。”
“那不是我媳婦。”
可惜關盡忠的聲音太低沉，小結巴和李永軍兩人又為了誰開的三輪車更穩當這個問題爭論不休，肖衛國根本沒聽到他說什麽。
木工師傅們每天都要早起趁著早上涼快多幹點活，富仁也起的早，自從迴收站裝修以來他每天都睡在廠房裏看守廠房裏的東西。
今天迴收站很熱鬧，肖衛國他們在做出發前最後的準備，小結巴剛一到迴收站就被富仁拉著騎三輪車去接關三爺。
小結巴的媽媽跟富仁拿了錢和票去買菜，早上的菜會比其他時候便宜一點，這個工作平常是富仁親自幹的，不過今天富仁有事要做就把買菜的工作交給了小結巴的母親。
今天不僅要買中午和晚上的菜，她還要給孩子們做早餐，小結巴的媽媽幾乎是一路小跑的衝到了菜市場。
三輪車停在關家門口的時候關報國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小結巴很好奇這是什麽地方，不過肖衛國還等著呢他不想多耽擱。
“報國，三爺起了嗎？”
“已經在等著您了，您進屋喝杯茶。”
“不喝了，那邊也著急，去把三爺請出來就走。”
富仁步履匆匆的就往宅子裏走，關報國落後一步問小結巴道：“小師傅，您進屋喝杯茶？”
“不～不了，我就～就在外麵等～等你們。”
關報國這才知道騎車這個小師傅有口癡的毛病，不過富仁已經往正房走了，關報國隻能跟著富仁進去。
不一會小結巴就看到富仁帶了一家人出來，其中有一個六七十歲左右的老頭，幹瘦，不過氣色不錯，走路也不用別人扶，還有兩個男的一個女的，其中一個就是剛才站在門口那個報國，唯一的那個女的實在太漂亮了，跟衛國在大院裏那個朋友的妹妹有的一拚。
盡忠和報國把關三爺扶上車，富仁把提前準備的木板和墊子鋪好讓三爺坐著，然後他又催促道：
“盡忠你也上車，報國，扶搖，你們也上來吧，咱們一起去迴收站，不然三爺一個人在那你們也不放心。”
這話雖然是臨時起意，不過卻也是實話，如果盡忠真的被肖衛國帶走，那迴收站裏應該就隻會剩下三爺和富仁兩個人，富仁當然不會讓他們不放心，可三爺的身體確實有些單薄，萬一有個什麽突發狀況，誰能指望一個老頭子救另一個老頭子？
可第一次登門就一下子去這麽多人也不合適，步搖和報國正在猶豫間，三爺開口道：
“一起去吧，把門鎖了，咱們家現在也沒什麽好讓人惦記的。”
富仁也道：“對，把門鎖好，最近小偷小摸的有點多。”
聽到三爺的話步搖和報國兩人轉身跑迴院裏鎖門，大多數屋子都是空的，隻有少數幾個常用的屋子需要上鎖，所以他們很快就跑了迴來。
小結巴還不知道要富仁拉這一家人去哪呢，出聲問道：
“富～富大爺，咱去～去哪？”
“迴收購站，這些都是我的家人，衛國昨天都見過，三爺，這個是曹建國同誌，我們迴收站的另一員幹將。”
“你好啊，小同誌！”
“大～大爺您好！大家好！您各位坐～坐好了，我就出～出發了。”
“都坐好了，走吧。”
“好嘞！”
三輪車行駛在大路上，關三爺一家人饒有興致的觀看著路邊的人和風景，他們一家人已經好久沒有這麽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路上了，此刻街上的一切讓他們覺得既熟悉又新鮮。
就在大家環視四周的時候，關三爺突然問富仁道：
“這車怎麽沒聲音啊，現在的車都這麽厲害了嗎？”
富仁知道三爺年輕時候家裏可是有汽車的，所以對車也有一些了解。
“這車是用電的，每天晚上充電就行。”
“現在的汽車也這樣嗎，這比無軌電車還先進啊，頭上都不用支那個電叉子。”
“我也不太懂，衛國說這種車在英國一八四幾年就有了。”
“一八四幾年就有了？那時候咱們在幹嘛？那時候鴉片戰爭敗給了英法，真是奇恥大辱啊！”
車上一時間為這個沉重的話題陷入了沉默。
關家住在西四的北二條胡同，迴收站在東四，中間隻有四公裏的路程，三輪車不到二十分鍾就開進了迴收站。
肖衛國他們在收拾東西，小結巴的媽媽已經把早飯做好，工人們都好奇今天怎麽還有早飯吃，知道是主家的好意，都由衷的笑了出來。
看到小結巴和富仁把關家一家人都拉到了迴收站，肖衛國雖然好奇他們的來意，不過還是很熱情的走過去打了招唿。
“三爺，報國，盡忠，步搖小姐，今天怎麽有時間來我這串門啊？我們迴收站蓬蓽生輝啊。”
關三爺被報國和盡忠扶下了車，對肖衛國說道：
“今天過來，老頭子是有事相求。”
肖衛國扶著關三爺的胳膊道：“有啥求不求的，咱們有話咱們去屋裏說。”
一行人往廠房裏走，富仁跟在肖衛國身後期期艾艾的說道：
“衛國，這件事是我提議的，如果你覺得不合適可別怪罪三爺。”
肖衛國還不知道是什麽事呢，他好奇的迴頭看了富仁一眼，帶大家走進了廠房裏，現在廠房裏也都是工地現場，隻有樓下的一個隔間裏放了一張床給富仁臨時睡覺用，以前的桌椅板凳都靠牆放著。
把關三爺讓進一個靠牆的一把椅子上，肖衛國笑道：“三爺，房子還在裝修，也沒個正緊坐的地方，您先將就將就。”
關三爺一路上看到肖衛國他們幾個，院子裏還有那麽多工人在吃飯，小結巴的媽媽也在外麵的灶台上忙活，笑著對肖衛國說道：
“你這裏一片欣欣向榮啊。”
肖衛國笑道：“哈哈，都是年輕人嗎，就是鬧騰了點，以後等房子裝好了您常來，省的富大爺一個人在這裏會覺得悶。”
“還是你們常去我那裏更好，我老了，走不動嘍。”
兩人客套了幾句，肖衛國直入主題問道：
“您剛才說要我幫什麽忙？”
關三爺歎氣道：“還是盡忠的事，我想求你給他安排個活幹。”
富仁適時接話道：“衛國，你不是說咱們迴收站以後需要讓外麵的人送貨進來嗎，這樣一來咱們三人怕是會忙不過來。
而且你也知道盡忠的情況，你說他需要多在外麵走動，我就想能不能讓盡忠也來幫忙，他身體很好，就是性格沉悶了點，你也不用給他另算工錢，把我的工錢分一小半給他算作學徒工資，這樣也算是一舉兩得。”
“就這一件事嗎？”
“要是你方便的話今天出去玩也把盡忠帶著行不行，我們想讓他在外麵多走動走動。”
原來隻是這麽簡單的請求，有這樣知根知底的人來幫他工作，肖衛國求之不得呢。
其他人還以為肖衛國會考慮一陣，沒想到肖衛國聽完富仁的話後立刻大笑著道：
“這兩件事我都答應了，工資不能不給，也不用跟你那裏扣，實習期半年，每月二十塊，轉正後三十，不過你們先不要對外說出去，等我的個體證辦下來再說不遲。”
看到肖衛國答應，其他關家人都露出了笑容，隻有關盡忠依舊站的筆挺無動於衷，好像這件事跟他無關一樣。
小結巴的媽媽端過來一大盆的雞蛋湯，裏麵還放了菠菜和一小把的蝦皮，主食是從外麵買迴來的油條，因為沒想到今天會有這麽多人，所以可能有點不夠吃，小結巴的媽媽連忙又把昨晚剩下的二和麵饅頭和紅薯都熱了一下一起端了上來。
關三爺接過肖衛國遞過去的雞蛋湯也不推辭，關家的幾個年輕人見狀也都接過了屬於自己的碗，椅子太少，多數人都端著碗坐在木板上吃飯，他們對這種類似於農村大鍋飯的場景感覺很親切，但現在的情景又跟大鍋飯不太相同，更像是單位裏的食堂。
飯後肖衛國拿出一封自己昨晚寫好的信遞給富仁道：“你把這封信交給我偉民叔，他會找有關部門的人幫你去趕走那幾個黑戶。”
富仁把信收好點頭稱是，肖衛國他們把提前準備好的東西放上車立刻就要出發，關三爺看到肖衛國他們帶了不少東西就問肖衛國道：
“我們要迴去為盡忠準備一些東西嗎？”
“用不著，我們這些東西是準備送人的，老爺子你就安心吧，我自己會多玩幾天，他們晚上就能迴來，富大爺，迴收站就教給你了。”
“衛國你放心，我一定把迴收站看好。”
李永軍和小結巴已經商量好了，他們兩負責開車，其他人坐車就好，雖然現在他們隻有一輛電動三輪車，但男人對車的情節卻一點不減。
肖衛國他們和門口送別的眾人揮手道別，看到坐在車尾的關盡忠一動不動，打趣他道：
“你可真狠啊，那麽漂亮的媳婦兒，連個招唿都不打，說走就走。”
“那不是我媳婦。”
可惜關盡忠的聲音太低沉，小結巴和李永軍兩人又為了誰開的三輪車更穩當這個問題爭論不休，肖衛國根本沒聽到他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