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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年秋天,江家共有兩件大事。


    第一件事關於江雅,姑娘念中學了,奉天省立女子中學。


    按奉天的學製來說,小學升初中,學生通常年滿十二周歲,但江雅出身富戶,家裏有錢又有閑,便提早一年入了學。


    如今,姑娘虛度十二,通過了升學考試,進入中學就讀便成了水到渠成的事了。


    江承業雖然隻比姐姐小了幾個月,可其間差著年份,升學的計劃便因此推遲了一年。


    這件事原本並不算什麽,但對江家而言,卻顯得意義非凡。


    家裏上上下下,除了江雅以外,就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念過這麽多年書的人了。


    中學往上,便是大學;那中學畢業以後,怎麽也該算是半個知識分子了吧?


    大家都是這麽想的,江連橫也不例外,最近幾天出門溜達,逢人便吹:“瞅我那姑娘,就快趕上她爹了,到底是書香門第,家學淵源呐!”


    當然,不隻是江連橫和胡小妍樂嗬,家裏的其他長輩,也都把升學這件事看作是了不起的成就。


    東南西北、許如清、薛應清、趙國硯、花姐……大夥兒見了江雅,張嘴盡是溢美之詞。


    除了江、胡二人以外,對姑娘升學這件事最感到欣慰的,莫過於日夜陪伴其左右的“書童”張正東了。


    頭開學一個月前,張正東就給侄女置辦了新書包、文具盒、筆記本,還特地去了趟洋行,花幾塊錢買了一支西洋鋼筆,送給侄女當做升學禮物。


    江雅自然高興壞了,忙把書包背上,捧著書本,拿著鋼筆,在東叔麵前晃悠一圈兒,笑盈盈地問:“怎麽樣?”


    張正東寡言少語,隻搓了搓手,點頭笑道:“挺好,挺好。”


    相比之下,二叔南風就顯得囉嗦多了。


    王正南心思敏銳,誇了幾句過後,便開始語重心長地說:“大侄女,咱以後也算半個文化人了,還得繼續努力。你二叔我沒上過學,也不知道學校裏都教什麽,但有一點,洋文可千萬別落下,現在是洋人的天下,會說洋文的老吃香了。這麽跟你說吧,你二叔我要是會洋文,早就不是現在這樣了。總之你信我的,準沒有錯兒。”


    江雅不耐煩,皺著眉頭說:“哎呀,就你嘮叨!四姨媽不是一直教我俄語和法語麽,我還能忘了啊?”


    “嗐,藝多不壓身,英語也得學呀!另外,你生在奉天,東洋話也得會說兩句,總沒壞處的!”


    “我會說東洋話!”


    “是麽?”


    “八嘎!”


    “嘿,你這丫頭,張嘴就罵你二叔啊?”王正南哭笑不得,論耍嘴皮子,他還真不是大侄女的對手。


    李正西倒是實在,就怕侄女因為歲數小,去了中學挨人欺負,當下便給她壯膽說:“大侄女,上了學咱可別慫,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告訴三叔,我來幫你解決!”


    江雅眨了眨眼,卻道:“三叔,我去念的是女子中學!咋的,你還要打女生啊?”


    “呃……這個這個……”李正西一時尷尬,忙開口說,“那我讓你三嬸兒去幫你撓她們!”


    江雅撇撇嘴,一副不領情的模樣,小聲嘀咕道:“我三嬸兒還懷著孕呢,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人家!”


    說著,便又轉頭看向剛迴家的趙正北,笑嘻嘻地問:“四叔,我三嬸兒都要生了,你啥時候給我找個四嬸兒啊?”


    “嗯?”趙正北一愣,忙擺擺手說,“我說大侄女,幫四叔個忙,你就別操心我的事兒了。”


    江雅不肯,忽然擁上前,用兩隻手括在四叔的耳邊,小聲笑道:“四叔,我幫你看看我們學校有沒有好看的女老師呀?”


    “人小鬼大!”趙正北無可奈何,急忙起身走向樓梯,“東哥,你們聊吧,我上樓去找大哥大嫂說點事。”


    大家望著北風走向二樓,知道他軍務繁忙,便都沒有挽留。


    關於升學的議論,在江家足足持續了半個多月,盡管家人都跟著湊熱鬧,可歸根結底,江雅才是那個最興奮的人。


    姑娘感到興奮,並不是因為升學所帶來的虛榮,而是她忽然感覺,自己已經是個大孩子了,腦袋裏的想法越來越多,而且越來越迫不及待地要把那些想法付諸實踐,可要是有人問她,到底有什麽想法,她卻又總是懵懵懂懂的,說不出來。


    總而言之,她覺得自己不應該再被當作小孩子看待了,起碼要把她和弟弟有所區分才對。


    不諱言地說,江承業如今在姐姐眼裏,就是個不懂事兒的小屁孩兒!


    平常家裏吃飯,所有人都得等著江連橫上桌,唯獨江雅時不時就用胳膊肘撞兩下弟弟,說:“承業,你要是餓了就先吃!”


    江承業不敢:“姐,爸還沒下來呢!”


    江雅便擺擺手說:“嗐,沒事兒,你是小孩兒,吃吧!”


    凡此種種,常逗得大家忍俊不禁。


    其實,在長輩眼裏,恰恰是江承業持重穩當,更像個大孩子的模樣。


    這些年來,姐弟倆年歲漸大,仿佛自然而然的,彼此間就不再像兒時那般親昵了。


    姑娘大多早慧,江雅更是如此,總覺得弟弟悶頭悶腦的,什麽也不知道。


    相比之下,每當她閑來無事的時候,反而更喜歡往海新年身邊湊乎,至少這位異姓兄長還有山裏的傳說可供消遣,哪像江承業那樣,整天隻知道翻書本,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其他愛好。


    另一邊,江承業卻也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整天跟在姐姐後麵跑,像個跟屁蟲似的隨叫隨到。


    承業喜靜,沒事兒就在屋裏坐著,翻書本、連環畫、練習毛筆字。


    現如今新式教育,全國推行鋼筆,但自從那年在燈會上得了一方廉價硯台,江承業便開始拿這些小玩意兒給自己解悶。


    家裏也沒請先生專門教他,所以隻是寫字,一筆一劃,雖然端正,但根本談不上書法,唯一能幫他提點兩句的,便隻有大姑奶奶許如清了。


    正因如此,江承業寫的字,便顯得愈發秀氣,仿佛出自姑娘的手筆。


    江連橫偶爾看到,雖然也挺欣慰,但嘴上卻說:“好看是好看,就是少了點氣勢和魄力,你看爸給你寫兩行……”


    刷刷點點,一氣嗬成——的確很有氣勢,就是有兩個錯別字。


    江承業知道父親寫錯了,但他不說,隻等父親走後,方才默默提筆,將其改正了過來……


    …………


    家長裏短,暫且不提,單說江家第二件大事。


    這件事關於時局,新曆九月初,皖係獨苗盧大帥突然受到蘇、閩兩省南北夾擊,江浙戰爭隨即爆發。


    皖係浙省地處直軍包圍,兵敗如山倒,不到一個月,威震江左的盧大帥便已喪權失地,隻好灰頭土臉地跑到滬上租界,通電下野,吳秀才武力統一的願景,似乎即將達成。


    然而,奉皖粵三家同盟,雖說天各一方,卻也深知唇亡齒寒的道理,又豈能坐視不管?


    於是,就在當月,張大帥立刻集結東三省共計十七萬兵力,兵分五路,再度揮師入關,劍指京畿,意圖逐鹿中原。


    吳秀才不遑多讓,火速調集北國六省共計二十萬兵力,列陣山海關至熱河沿線,擁兵據守,鞏固京師。


    上一次,直奉交戰,奉軍大敗虧輸,直軍問鼎天下。


    這一次,吳秀才雖然聽說過“整軍經武”,但還是想當然地認為,奉軍仍是一群烏合之眾,隻需談笑間,便可殲滅關東馬匪。


    結果雙方剛開始交火,直軍就立刻感到情況不妙。


    奉軍的變化,從最初的炮火試探,便已顯露端倪。


    最明顯的就是炮火射程,奉軍的炮彈打得到直軍陣地,可直軍的炮彈卻夠不著奉軍前線。


    一寸長,一寸強,這便已經拉開了差距。


    而且,奉軍也不再像第一次開戰那般,隻憑頑勇,毫無章法,如今竟也懂得海陸空立體作戰了。


    另一方麵,張大帥任人唯能,也不再倚仗原先那幫老哥們兒,轉而開始重用新人作戰。


    奉軍五虎將,除了張效坤以外,其餘四人不說精通兵法,起碼也比那些胡匪軍官強過十萬八千裏,就算張效坤不懂用兵之道,他手底下那幫白俄軍官卻也身經百戰,都是見過大場麵的老將了,自然不可輕視。


    在遠東各家軍閥之中,奉係將領最推崇“唯武器論”,不僅在奉天開辦本土軍工,而且還在海參崴多次秘密進口武器裝備。


    細看奉軍各路兵馬,將士們肩上扛的是東洋步槍、騾馬拉的是意大利炮、天上飛的是法國飛機、地上跑的是裝甲戰車,各部團級軍官皆為軍校畢業,其中甚至還隱藏著不少東洋軍官充作參謀。


    相比之下,直軍卻顯得困難重重。


    這困難不止來自於奉軍,更多的卻是來自於直軍內部。


    第一次直奉戰爭過後,張大帥封關自治,整軍經武,休養生息;吳秀才可沒閑著,始終都在忙於武力統一,所屬部隊兜兜轉轉,幾乎打遍了大半個遠東,眾將士連年作戰,兵困馬乏不說,還因為京師財政吃緊,導致部隊屢屢欠餉,戰鬥意誌極其萎靡。


    更要命的是,吳秀才擊敗奉張以後,為人自視甚高,處世專橫跋扈,直軍內部將領,隻要不是他的嫡係,全都免不了遭受打壓。


    人心離散,此消彼長。


    就算直軍再怎麽能打,也敵不過眼前的內憂外患。


    雙方列陣山海關,因吳秀才親自督陣,方才穩住局麵,可打著打著,奉軍憑借地利優勢,後方東三省兵工廠產能全開,槍支彈藥、糧草補給源源不斷地運到前線,直軍終於有些招架不住,並漸漸顯出頹勢。


    然而,直軍就是直軍。


    北洋正統,不是吹出來的,吳秀才的部隊盡管顯出敗相,且毫無轉敗為勝的苗頭,竟仍能堅守戰線,敗而不亂;奉軍雖然占據上風,但其主力部隊,卻仍舊未能如願挺進中原。


    倘若長此以往地消耗下去,直軍自然必敗無疑,可奉軍恐怕也隻能換來慘勝。


    兩敗俱傷,誰人得利?


    偏偏就在這時節,直軍遭遇了第一次直奉戰爭中,奉軍所遭受的情況——己方部隊,有人倒戈。


    不錯,馮大將軍又“叛變”了。


    馮軍在關鍵時刻,狠狠背刺了一把吳秀才,不僅率軍進駐京師,推翻了曹總統,而且電告全國,罷免了吳秀才的一切職務。


    一時間,直係軍心大亂,奉軍趁勢揮師入關,如摧枯拉朽般繳械了直係主力。


    世人皆稱:沒有馮將軍,張大帥打不贏這場仗。


    可要是沒有張大帥,直軍不曾在前線遭受猛烈攻擊,馮將軍恐怕也不敢背刺吳秀才,都是爾虞我詐,互相利用罷了。


    這場戰爭,驚動海內。


    事關天下局麵,原本輪不到江家憂思顧慮,但因為趙正北在奉軍服役,卻也成了江家心心念念的一件大事。


    家有行伍之人,必定關心戰事。


    江家也不例外,隻不過這次有所不同,趙正北已經是團級軍官,雖說生死不能做主,但也至少有資格給家裏報個平安。


    早在戰爭爆發之前,奉軍剛開始部署的時候,北風便已先一步迴家辭行。


    胡小妍問他,這次要去哪裏?


    趙正北說,他的團部被匯編進了第四路集團軍,即將前往遼西錦州,作為奉軍的總預備隊,隨時聽候調遣。


    胡小妍會心一笑,淡淡地說:“這樣也好,起碼是個團長了,有了固定的番號,家裏再想打聽你的情況,也不至於到處抓瞎。”


    事實也果真如此。


    這次直奉交戰,趙正北所部並未親臨前線陣地,甚至開戰以後,仍有閑暇在錦州給家裏發電報、報平安。


    戰事一經爆發,胡小妍便每日守著各家報紙的特刊、號外,時時關注戰況動態,偶有北風來信,就在晚飯的時候說給大家。


    這場戰爭打了一個多月。


    等到深秋將盡,朔風漸起之時,奉軍獲勝的戰報便已在省城裏火速傳開。


    旋即,趙正北也給家裏寄了封信,說他現在奉命駐軍津門某地,涉及機密,不便透露。


    胡小妍看過之後,心裏總算是鬆了口氣。


    古來征戰幾人迴,平安就好。


    當然,不隻是江家感到慶幸,整個奉天的行伍之家,仿佛全都安心了下來。


    奉軍大勝凱旋,省城理應準備籌辦慶祝活動。


    然而,誰也沒想到,奉軍戰勝的消息還沒來得及好好宣傳,緊接著就有一則驚天動地的大新聞,隻在一夜之間,便迅速席卷全國——


    馮將軍宣布廢除《清室優待條例》,大清遜帝被趕出紫禁城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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