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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鼎縣請客,縣委縣政府領導來了不少人。


    縣長袁平當著溫玉的麵,說他做東。沒想到最終做東的是正鼎縣政府。


    從來赴宴的人就能看出來,這是一樁公事。


    宴席安排在正鼎縣一家賓館。賓館是縣委縣政府定點接待處。


    陸天明一到,賓館老總親自迎了出來。


    “歡迎南方來的領導。”賓館老總指揮著賓館的一幫員工,列隊鼓掌歡迎。


    陸天明笑著對溫玉道:“搞這麽隆重,我都有點受寵若驚了。隨便點好啊。”


    溫玉笑笑道:“應該的。聽說你是南方來的縣長,大家都想見見你。”


    “為什麽?”陸天明詫異地問道。


    “都說你們南方人會搞經濟。他們隻不過想在你這裏取經學點經驗罷了。”溫玉道:“不過,你們南方人頭腦靈活,倒是事實。不像北方人,墨守成規。”


    袁平迎了上來,指著宴會廳問陸天明道:“陸縣長,還滿意嗎?我們北方,條件有限,你多擔待。”


    剛坐下沒一會,菜肴開始上來。


    陸天明對北方的飲食一向沒太好的印象。他記得自己讀大學那會,天天麵條饅頭,把他一個南方人吃得差點六親不認了。


    果然,上桌來的菜品,沒有幾個他能叫出名字。


    但是她心裏知道,這可能是袁平能拿出來最好的菜品了。


    當然,雞鴨魚肉都有。但做法不同,陸天明根本就沒食欲。


    袁平抱著一個黑陶壇子過來,他將陶壇往桌上一放道:“到我們正鼎,其他酒都不要喝了。就喝我們的土茅台。”


    地方政府舉辦宴會,卻要求客人喝他們本地產的燒酒,這讓陸天明多少有些意外。


    在山南,隻要是政府方麵的宴會,上的酒都是上得台麵的好酒。不是茅台,就是五糧液。最次,也是劍南春。


    路遠在時,就有一個態度,不能讓山南在宴席上丟了麵子。


    到了汪浩時期,接待用酒更是以文件的形式做了規定。處級以上幹部到訪,劍南春伺候。廳級幹部來山南,一定是五糧液招待。


    若是更高一級的領導來山南,上的都是市麵上幾乎見不到的年份茅台。


    宴席上好酒,是主人對客人的尊重。陸天明見到袁平抱出來一個黑不溜秋的陶壇,心裏想,難道這比名酒還要好?


    袁平顯然看出來了陸天明的意思,他介紹道:“陸縣長,你別小看我這壇酒。這壇酒是我們縣酒廠生產的,至今最少有五十年了。”


    “五十年?”陸天明吃驚道:“應該是好酒。”


    “必須是好酒啊。不信,你問問我們的溫書記。”袁平得意道:“隻要喝過我們酒一次之後,便會念念不忘。是不是,溫書記?”


    溫玉微微頷首,輕聲對陸天明說道:“袁縣長說的是事實。天明兄,你等下品嚐一下就知道了。”


    袁平讓陸天明問溫玉酒好酒壞,側麵證明了溫玉喝過,而且量不少。


    在陸天明的記憶裏,溫玉並非是個貪杯之徒。不過,他印象深刻的是,溫玉舉杯,從未醉過。


    溫玉從秦老身邊離開後,便直接被選中空降到地方政府任職。而且他與汪浩一樣,空降到地方就直接擔任書記正職,完全沒有任何過渡。


    這說明他與汪浩一樣,都是起點很高的一批人。


    有知道內部消息的人說,燕京本來就有一個培養計劃。而且進入培養計劃的人不僅僅隻有他和汪浩。至少還有三五個人。


    但是,計劃確定下來後,最終的培養對象就隻有他和汪浩兩人。


    也就是說,從他們到地方任職的那天起,他們就成了培養考察的對象。


    現實是很嚴酷的。兩人都明白,他們之中隻能產生出來一個人,預備將來接大任。


    殘酷的競爭,在他們被正式確定為培養對象的時候,就悄悄拉開了。


    汪浩到山南,溫玉去正鼎。兩個縣的情況都差不多,都不是經濟特別發達的地區。燕京把他們放到這樣的地區,明顯是想通過這一次的鍛煉,分辨出兩人的優劣,從而找出一個可以重點培養的對象出來。


    汪浩深諳其中重要性。因此,他一到山南,便緊鑼密鼓要搞紅色紀念廣場的建設。


    溫玉卻反其道而行之。據說,他在正鼎毫無建樹,而且給人一個隻喜歡看球賽,喝小酒的,胸無大誌的印象。


    事實上,溫玉會是這樣的人嗎?


    當然不是。陸天明就深知溫玉是個隱藏很深的人。


    酒宴一開場,袁平便端了酒杯要敬陸天明。


    陸天明倒沒推辭,爽快與他碰了一杯。


    酒一入口,陸天明便驚喜地發現,此酒酒味綿柔,帶著淡淡的一絲酒香。不像有些白酒,一入喉,就像有個人拿著一把小刀子在刮一樣的難受。


    “好酒!”他不由讚歎出聲。


    袁平聞言,當即高興得眉眼都笑彎了。他朝另外一桌招招手喊道:“你們都還等什麽?快過來給陸縣長敬酒啊。”


    一桌的人便唿啦啦的起身,各自端著酒杯往陸天明這邊而來。


    陸天明一看這陣勢,心裏便沒了底。


    袁平顯然看出來了陸天明的意思,他壓低聲說道:“陸縣長,你想喝就喝一口。不想喝,沒人敢逼你喝。在正鼎這地方,有溫書記坐鎮,誰敢胡來。”


    溫玉跟著說道:“天明兄,你們南方喝酒,沒我們北方豪爽吧?對於南方朋友,我們都會網開一麵的,你大可放心。”


    這句話反而激起了陸天明的不服輸的脾氣,他看了溫玉一眼道:“溫書記,你見我什麽時候怕過?”


    袁平忙著介紹人,來給陸天明敬酒的是他手底下的幾個副縣長。副縣長們顯然很尊敬陸天明,握手的時候,都會主動先彎下去腰。


    當介紹到一個禿頂的男人時,袁平打著哈哈說道:“這位胡老板,是今晚宴會上唯一一個商人。我們喝的酒,就是胡老板讚助的。”


    陸天明意外地咦了一聲,讚歎道:“胡老板這酒,堪比茅台啊。”


    胡老板嘿嘿地笑,訕訕低語道:“我們就是不會做營銷。所以,市場一直沒打開。今天袁縣長讓我來參加歡迎陸縣長的宴會,我鬥膽問一句,我們能不能聯手?”


    “聯手?”陸天明狐疑地問道:“胡老板想怎樣聯手?”


    胡老板道:“我早就知道,陸縣長你是一個很牛的人。你在山南縣搞了一個全球研討會,我們這邊的人提起你,誰不豎大拇指啊。”


    袁平果斷攔住胡老板說道:“老胡,閑話少說了。陸縣長肯定會想辦法幫你。有他出麵,你的酒廠就等著興旺發達吧。”


    陸天明隱隱約約感覺到,袁平安排胡老板來參加宴會,應該是有意的。


    他想起來正鼎的目的,不就是邀請溫玉去山南嗎?


    溫玉已經明確拒絕了去山南給王浩捧場。但如果換一種方式......?


    想到此,陸天明臉上不覺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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