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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琴也瞬間被蘭吟的話嚇得臉色蒼白,她一直隻以為她家娘娘和太子作對,卻沒成想她家娘娘竟是犯了這樣的死罪!


    蘭吟擔著被怒罵的風險,低頭縮著脖子把侍衛說的話重複了一遍:“天牢外的守衛說,說太子掌握了丞相大人還有姚……大將軍他們和涼國通敵的罪證……”


    沐穎書前傾著身子,微張著嘴說不出任何話來,紅潤的雙頰也失了顏色。久久就在她身子支撐不住快要倒下時,子琴才快一步到沐穎書身邊扶她又坐迴了寶椅上。


    明亮的大殿裏,隻有她們主仆三人,誰也不再多說一句話,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不知又過了多久,沐穎書才找迴自己的聲音:“蘭吟,你可還打聽到什麽消息沒有?牢裏,丞相可有被行刑?太子會如何處置丞相?”


    蘭吟搖著頭:“這個奴婢不知,聽那些侍衛說今日世子、紀司直他們也就去過一次天牢,再沒有別人去過……奴婢想,丞相大人現在在牢中,應該是……是安全的吧……”


    “安全……”沐穎書聽了大聲冷笑:“進了天牢,不死也要脫層皮,何來的安全?況且,太子就要下令把父親淩遲了吧……”


    子琴站在沐穎書的身邊,聽著耳邊慘烈的笑聲她隻覺得自己的心也在顫抖。


    蘭吟微微抬頭就看見此刻殿上瘋癲的一人,即便她家娘娘在說到陛下時,她也未見過她家娘娘這般。


    子琴看向殿中的蘭吟,兩人的對視中都能看到對方眼裏的恐懼。


    在一陣陣的瘋笑聲中,蘭吟輕聲的話語又傳向沐穎書的耳裏:“娘娘,奴婢還打聽到一件事……姚小姐她……她也被關進了牢裏。”


    “嘉紓這孩子啊……哈哈哈~怎麽樣,她現在應該是清醒了吧?無論是謀反也好,還是通敵叛國也好,若是最後敗了,那都是誅九族的大罪,她一心想著太子,到頭來她也還是會死在太子的手上,她現在一定很後悔了,哈哈哈哈哈~”沐穎書的眼裏透露著冷漠。


    而子琴和蘭吟也第一次才意識到危險離自己這麽近……


    翌日,寅時,天還未亮,沐穎書便獨自一人出了毓清宮,這還是她七年來第一次出這毓清宮的大門。


    鍾離珊逝世後,他就把自己關在廣明宮裏,從此不問世事,如此她也把自己閉在毓清宮受著苦熬,這一熬,也就七年過去了。


    皇宮依舊氣貫長虹,來去的宮人們也知尊卑向她行禮,隻是沐穎書仍是發現了宮中上下與以往的些許不同:宮中的守衛增多了。


    是太子用來防備她的嗎?沐穎書嘴角劃過一抹冷笑:她不過一個婦人,何需這般大費周折?


    思緒正紛紛擾擾間,沐穎書就已到了壽安宮的門前,這裏還是和她記憶中的一樣,極為的冷清、極為的蕭條,宮門前也隻有太後身邊的一個嬤嬤守在這裏。


    沐穎書步子緩緩地上前,對著多年不見的老嬤嬤一聲問:“太後娘娘可是起了?嬤嬤進去通報一聲,本宮求見太後她老人家。”


    聞聲老嬤嬤看向來人,定了好久還認出眼前披頭散發的沐穎書:“是……貴妃娘娘?”


    沐穎書看著眼前緊閉的殿門:“是,本宮許久未見太後娘娘,今日來想看看給太後娘娘請安。”


    老嬤嬤是宮裏的老人了,當年先帝在世時,她跟在太後娘娘身邊什麽世麵沒有見過,而現在她看著沐穎書一副毫無光彩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什麽事:沐貴妃十多年未來這壽安宮了,偏偏今日就來,想必是有事求太後娘娘。“那貴妃娘娘可得等一會兒了,太後娘娘一般是卯時才起身。”老嬤嬤道。


    沐穎書無力的點了點頭:“好,本宮就在這兒等著。”


    老嬤嬤深深地看著沐穎書,她了解這位貴妃娘娘的脾氣,若是以前,貴妃娘娘是一定不會在這幹站著等太後娘娘,看來是有緊急的事了!


    沐穎書站在殿門前,抬頭目光飄渺的看著頭頂上那深紅色的匾額,就在昨日,她都以為不久後就能搬來這太後的居所,可她機關算盡,最後她都沒能得償所願,而她原本擁有的一切,也就要全部落空了……


    雙腿漸漸變得麻木,正當她受不了想讓嬤嬤進殿稟報的時候,殿裏就傳來一道微弱的喚聲:“春慧,進來。”


    “是,太後娘娘。”


    可正當老嬤嬤要推殿門時,沐穎書上前攔道:“嬤嬤,還是本宮去吧,本宮親自服侍太後娘娘起身。”


    春慧嬤嬤卻是側身擋在殿門前:“貴妃娘娘,還是讓奴婢去伺候太後娘娘,奴婢伺候了太後娘娘大半輩子,太後娘娘也習慣了奴婢伺候。”


    “你……”沐穎書這時的脾氣又上來了,想她在殿外等了一個時辰之久,難不成還要讓她繼續在這等下去?可就算她等得,她父親也不等不得了!


    “貴妃娘娘,您請放心,奴婢進殿後會去向太後娘娘稟報的,貴妃娘娘不會等太久的。”春慧嬤嬤一看便知沐穎書要說些什麽,忙就打斷了她。


    沐穎書心裏急,但也不敢就擅自闖進殿惹她太後姑母生氣,最後隻能瞪向春慧:“好了,你快進去吧。”


    看著打開又關上的殿門,沐穎書心裏越發的緊張,現在她隻能先求老天爺保佑她父親了!


    寢殿裏,沐太後看著姍姍來遲的春慧:“怎麽現在才進來?”


    春慧來到床榻邊,伺候著沐太後更衣:“迴太後娘娘,貴妃娘娘來了,奴婢不免耽擱了些。”


    貴妃娘娘?沐太後想了會兒,才知道春慧說的是何人:“她怎麽就突然間來了?”


    “貴妃娘娘說是許久沒見太後娘娘了,所以今日來給太後娘娘您請安。太後娘娘是這會兒見貴妃娘娘,還是待會兒再見?”


    “給本宮請安?”沐太後冷哼一聲:“這話說的倒是好聽,她有十多年沒有來壽安宮了吧,今日倒是想起來給本宮請安!”


    春慧抬眼偷偷探著沐太後的神情,十幾年前,貴妃娘娘從壽安宮裏怒走後就再也沒來看過太後娘娘,這也不怪太後娘娘露出這般不悅的表情來:“那太後娘娘是見?還是不見?”


    沐太後閉上眼睛,沉沉地歎了一氣:“讓她進來吧,本宮倒是想看看她這麽多年來所做的一切究竟是成沒成事。”


    “是,奴婢這就去宣貴妃娘娘進殿。”


    當殿門再次被拉開時,沐穎書大步一邁就進了殿,看著眼前這不如當年她在皇後宮見到她姑母的所居之殿,沐穎書就一陣感慨,而又當她見到沐太後時,她更是難以形容沐太後現在的樣子,十多年了,她姑母真就沒了當年母儀天下的風範,如今的穿戴比她多年前見到時還要素淨:“臣妾參見太後姑母,給太後姑母請安。”


    沐太後看著自己麵前跪著的沐穎書,長發散亂、麵容憔悴,哪裏還是當初那個向她揚言要打敗鍾離珊的貴妃娘娘?


    “平身吧。”沐太後緩緩開口。


    “謝太後姑母。”


    沐太後瞟眼看著沐穎書,她也不急著開口,她知道沐穎書此次前來絕不是單純的給她請安,她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而沐穎書也不想著繞彎子,直接就把昨日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了沐太後。


    沐太後聽完,臉色瞬間大變,伸手怒指著站在她麵前的人:“通敵叛國?沐穎書,你好大的膽子啊!”


    沐穎書連忙跪下,哭聲求道:“太後姑母,穎書已經知道錯了,現在隻求太後姑母能救救我爹,救救沐府救救穎書啊……”


    “救?你讓本宮救你們?”沐太後怒斥著:“沐穎書,你不覺得你說的話十分的可笑嗎?通敵叛國!此誅九族的死罪,你也敢犯?”


    “太後姑母,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了,事情已經發生了,穎書也沒想到事到最後會落成這個樣子……太後姑母,穎書求求您救救沐家吧,現在隻有太後姑母能救我父親一命了……”


    沐太後卻是咬牙切齒,拿起案上的瓷杯就往沐穎書的額頭上砸去:“沐穎書啊沐穎書,你和你父親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竟還想著讓本宮來救你們?你們一個身為我冀國的朝臣,一個貴為我冀國的貴妃娘娘,卻都想著禍害我冀國?真是可悲啊,我沐家怎麽就出了你們這兩個不忠不孝的賊子!”


    額頭被砸出來了傷口,沐穎書也不顧從額間滑落下臉頰的鮮血,她跪著爬向了沐太後,雙手抱著沐太後的腿,聲聲求著:“太後姑母,穎書和父親現在是知錯了,還請太後姑母念在我們是一家人的份上,救救我們吧……我爹不能死,我的兒子他也不能死啊……”


    本已是怒極了的沐太後,再又聽到沐穎書的這句話,整個人頓時又是一震:“你剛剛說什麽?行兒?難不成此事行兒他也參與其中了?”


    沐穎書連連搖頭:“不,此事行兒沒有參與,但……但起兵謀反一事行兒確實參與了一些,我,我好怕太子他……他會對行兒也下手……”


    沐太後聽著恨恨地搖著頭:“你呀你,沐穎書啊,你要本宮如何說你才好啊!你自己要爭也就罷了,但你何苦把行兒也搭進來?”


    沐穎書流著淚大嚎:“穎書沒有想過事情最後會是這樣啊……我多年籌謀,為的就是我的行兒,可我從沒想過萬一最後敗了,被牽連的也會是我的行兒……”


    沐太後看著眼前花容盡失的人,抬起腿來就是一腳:“你沒想到?你說你沒有想到,可事實上,本宮當年就已經給了你忠告,是你自己,是你自己聽不進本宮的勸,所以才導致了如今這樣的結果!行兒這孩子生性純良,從不願與人爭些什麽,原本他是可以安安穩穩地做他的冀國王爺安度一生,可就是因為他有你這個不知足的母親!你害了他,你害了行兒!”沐太後的語氣含著痛心。


    “是啊,穎書害了行兒,所以穎書來求太後姑母救救行兒,幫幫他啊……”沐穎書被踹的腹疼,可仍不忘求著她的姑母。


    沐太後目光轉向了別處,眼裏滿是哀痛:“起兵謀反、通敵叛國,這樣的大罪,本宮無法搭救,沐穎書,你還是迴你的毓清宮,等著陛下的旨意吧!”


    “不,太後姑母……”沐穎書臉上盡是惶恐:“太後姑母您一定要救救我們啊,如今穎書能想到的就隻有太後姑母您了,如果連太後姑母也棄我們不顧,那我們沐府上下還有行兒就隻有一死了……太後姑母,穎書求求您了,救救沐家吧……”


    沐太後這次卻是冷下臉來:“沐穎書,你現在想活命了,知道怕了,那又何必當初呢?你讓本宮救你、救你父親,可如此罪行,如何來救,何人敢救?本宮早已不問朝堂政事,近年來更是年事已高,外麵的事本宮已經管不了了……”


    “管得了管得了,太後姑母,您管得了的!”沐穎書又再次爬向沐太後的身邊:“陛下七年前就已經把自己關在了廣明宮不見任何人,朝中之事早已是全都交由了太子處理。而太後姑母,您貴為冀國的太後,您也還是太子的祖母啊,由太後姑母您出麵,太子他不會不給您這個麵子的,否則他就是不孝!”


    沐太後這時難以置信地看向沐穎書,她此時不得不懷疑沐穎書已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你說什麽?沐穎書,現在犯錯犯罪的人是你,怎麽,你還想著給太子扣個罪名?”


    而沐穎書最好似忽略了這一句話,她繼續對著沐太後進言:“可若太後姑母在太子那兒行不通,那……那還有謙王!太後姑母,穎書昨日裏就已經探得謙王迴京城了,太後姑母您可以去和謙王說說啊,謙王對太子極是疼愛,太子也很敬重他這位謙王叔的!太後姑母,您去和謙王說說好不好?您讓謙王在太子麵前給穎書還有沐家、行兒,您讓謙王給我們說說情啊,若是謙王去說,太子一定會手下留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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