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怪乎群臣嘩然，曆來救災哪有士紳的事？心善的自己搭棚救災，心狠的大不了關門，兩耳不聞窗外事？
什麽叫趁災兼並？
災年之時，百姓活不下去把土地變賣，又或者還不上原本的借款，把土地變賣，都是為了活下去的采取的必要行為，怎麽能是趁災兼並？
你這奸臣！
果然左都禦史陳金上前一步道：“啟奏陛下，戶部尚書秦金危言聳聽，蠱惑君王就該打死！所謂天災旱、澇，所謂人禍，乃貪官汙吏橫征暴斂，致使民不聊生，災年之時百姓為了活下去，講土地賣給鄉紳富農，乃正常之事，秦金此言一出，鄉紳不再購買，豈不是讓百姓活活餓死嗎？”
秦金聞言一愣，心中惡狠狠地罵道：“你他媽的才是胡言亂扯！胡說八道，蠱惑聖心！”於是也上前一步道：“啟奏陛下，土田之製，凡二等：曰官田，曰民田。初，官田皆宋、元時入官田地。厥後有還官田，沒官田，斷入官田，學田，皇莊，牧馬草場，城壖苜蓿地，牲地，園陵墳地，公占隙地，諸王、公主、勳戚、大臣、內監、寺觀賜乞莊田，百官職田，邊臣養廉田，軍、民、商屯田，通謂之官田。其餘為民田。洪武二十六年核天下土田，總八百五十萬七千六百二十三頃，蓋駸駸無棄土矣，然正德三年核天下土，總四百六十九萬頃，田賦不均，豪紳富而國窮，臣剛剛所言無非力求公價買賣，陳金說什麽大話！讓百姓活活餓死！今年若不是都察院夏言清理鹽務，哪裏能過好這個年！”
朱厚照聞言心中暗自叫好：“好樣的！”秦金說的是大實話，這數據拿出來就是在打他們的臉！
楊廷和瞥了一眼朱厚照，看著皇帝滿臉的讚許之情，心中卻暗叫不好，於是就要上前諫言。
正在這時卻見陳金道：“陛下，秦金此人危言聳聽啊，國祚至今，藩王、功臣、勳戚何其多也，曆來賜田不可勝數，難道列聖都錯了不成？”
秦金聞言不禁冷哼一聲，躬身道：“啟奏陛下，臣曾奉命清丈浙江田畝，其中不少田畝為鄉紳巨宦所得。”
陳金見此道：“那為何不見浙江流民哉？”
秦金道：“江浙百姓失去土地還可去府、縣、省城謀得生路，迫不得已，誰會願意拋棄祖宗舊地而為流民？”
陳金還要爭執，朱厚照卻打住道：“何必如此，今日廷議不正為此？”
此時毛紀道：“啟奏陛下，何不查查核淮安、揚州折征糧食的銀兩和鹽運司餘鹽的銀兩，分別進行賑濟？”
夏言聞言心中不由火氣竄了上來，但是今日隻是旁聽，未得允許還是沉默為好。
朱厚照聞言便道：“今日清理鹽務的夏禦史就在這裏，讓他說說。”
夏言道：“啟奏陛下，因清理鹽務，今年運司並未有餘鹽。”
毛紀問道：“鹽呢？”
夏言神色嚴肅地說道：“以往克扣或拖欠鹽商之鹽，經查後便還了他們，鹽引兩清，明年重新發放鹽引，鹽稅便可恢複如初。”擲地有聲，讓人不禁為之側目。
聽到這話，毛紀先是一愣，隨後像是被什麽東西噎住了一般，張著嘴巴卻半晌說不出話來。顯然，夏言的這番言論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主持廷議的楊廷和開口說道：“其他款項有無異議？”
眾人皆不作聲，算是默認。
見無人迴應，楊廷和轉頭麵向皇帝朱厚照，躬身行禮後說道：“啟奏陛下，如今隻對懲罰趁災兼並的劣紳，罰沒錢糧有異議，臣乞聖裁。”
朱厚照看了眼楊廷和便道：“此款暫罷。”
站在一旁的秦金聽聞此言，不由得渾身一震，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他瞪大雙眼直直地盯著皇帝，似乎想要從對方的表情中找到一絲轉圜的餘地。心中隻暗道：“難道會錯了意？”
而與秦金相鄰而立的陳金注意到了他的失態表現，便道：“秦金不可無禮。”
經他這麽一提醒，秦金方才如夢初醒般迴過神來。隻見他慌忙雙膝跪地，叩頭謝罪道：“臣有罪。乞陛下恕罪。”
朱厚照笑道：“無罪。”接著便道：“災荒嚴重，軍民困苦，存留、起運的糧米、今年置辦等項目的錢糧，全部停征免交，其餘事宜都按照今日之議處理。”
眾臣聞言道：“臣等遵旨。”
於是皇帝退殿，群臣們也紛紛恭敬地退出大殿，整個場麵顯得莊嚴肅穆。
然而，人群之中卻有一個人顯得與周圍格格不入。此人正是秦金，隻見他麵色蒼白如紙，腳步踉蹌，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獨自走在宮中的石板路上。此刻，他的腦海裏不停地迴放著剛才朝堂之上發生的一幕，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甘。
“為什麽陛下沒有聽從我的意見呢？”秦金喃喃自語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究竟是哪裏出現了問題？”他一邊走著，一邊苦苦思索著，試圖找出那個導致自己建議被忽視的關鍵所在。
這時一太監喊住了他，正是張大順。張大順道：“秦尚書，陛下喚你去乾清宮。”
秦金聞言便行禮道：“臣遵旨。”於是便跟著張大順迴到了乾清宮。
乾清宮暖閣裏，朱厚照見秦金進來便招手道：“不用行禮了，來坐。”
秦金謝了恩，這才坐下。
朱厚照接著道：“吃茶。”
劉全忠便捧著茶碗進來遞給秦金，秦金又是連忙謝恩。
朱厚照也吃了口茶道：“想必心中對朕有所怨恨吧。”
秦金道：“臣不敢。”
朱厚照卻道：“此議甚好。”
秦金聞言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皇帝，就在猜測皇帝為何這樣說時，朱厚照給出了答案：“隻是時機不成熟，如今當務之急乃是救災，不可節外生枝。”
秦金聞言道：“是臣疏忽了。”
朱厚照接著道：“朕準備命你這個戶部堂上官做欽差可否？”
秦金聞言道：“陛下有命，臣豈能推辭，願效死奉公。”
朱厚照撫掌道：“卿果忠臣。”
一旁張大順聞言心中暗道：“這四字比什麽都強。”
什麽叫趁災兼並？
災年之時，百姓活不下去把土地變賣，又或者還不上原本的借款，把土地變賣，都是為了活下去的采取的必要行為，怎麽能是趁災兼並？
你這奸臣！
果然左都禦史陳金上前一步道：“啟奏陛下，戶部尚書秦金危言聳聽，蠱惑君王就該打死！所謂天災旱、澇，所謂人禍，乃貪官汙吏橫征暴斂，致使民不聊生，災年之時百姓為了活下去，講土地賣給鄉紳富農，乃正常之事，秦金此言一出，鄉紳不再購買，豈不是讓百姓活活餓死嗎？”
秦金聞言一愣，心中惡狠狠地罵道：“你他媽的才是胡言亂扯！胡說八道，蠱惑聖心！”於是也上前一步道：“啟奏陛下，土田之製，凡二等：曰官田，曰民田。初，官田皆宋、元時入官田地。厥後有還官田，沒官田，斷入官田，學田，皇莊，牧馬草場，城壖苜蓿地，牲地，園陵墳地，公占隙地，諸王、公主、勳戚、大臣、內監、寺觀賜乞莊田，百官職田，邊臣養廉田，軍、民、商屯田，通謂之官田。其餘為民田。洪武二十六年核天下土田，總八百五十萬七千六百二十三頃，蓋駸駸無棄土矣，然正德三年核天下土，總四百六十九萬頃，田賦不均，豪紳富而國窮，臣剛剛所言無非力求公價買賣，陳金說什麽大話！讓百姓活活餓死！今年若不是都察院夏言清理鹽務，哪裏能過好這個年！”
朱厚照聞言心中暗自叫好：“好樣的！”秦金說的是大實話，這數據拿出來就是在打他們的臉！
楊廷和瞥了一眼朱厚照，看著皇帝滿臉的讚許之情，心中卻暗叫不好，於是就要上前諫言。
正在這時卻見陳金道：“陛下，秦金此人危言聳聽啊，國祚至今，藩王、功臣、勳戚何其多也，曆來賜田不可勝數，難道列聖都錯了不成？”
秦金聞言不禁冷哼一聲，躬身道：“啟奏陛下，臣曾奉命清丈浙江田畝，其中不少田畝為鄉紳巨宦所得。”
陳金見此道：“那為何不見浙江流民哉？”
秦金道：“江浙百姓失去土地還可去府、縣、省城謀得生路，迫不得已，誰會願意拋棄祖宗舊地而為流民？”
陳金還要爭執，朱厚照卻打住道：“何必如此，今日廷議不正為此？”
此時毛紀道：“啟奏陛下，何不查查核淮安、揚州折征糧食的銀兩和鹽運司餘鹽的銀兩，分別進行賑濟？”
夏言聞言心中不由火氣竄了上來，但是今日隻是旁聽，未得允許還是沉默為好。
朱厚照聞言便道：“今日清理鹽務的夏禦史就在這裏，讓他說說。”
夏言道：“啟奏陛下，因清理鹽務，今年運司並未有餘鹽。”
毛紀問道：“鹽呢？”
夏言神色嚴肅地說道：“以往克扣或拖欠鹽商之鹽，經查後便還了他們，鹽引兩清，明年重新發放鹽引，鹽稅便可恢複如初。”擲地有聲，讓人不禁為之側目。
聽到這話，毛紀先是一愣，隨後像是被什麽東西噎住了一般，張著嘴巴卻半晌說不出話來。顯然，夏言的這番言論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主持廷議的楊廷和開口說道：“其他款項有無異議？”
眾人皆不作聲，算是默認。
見無人迴應，楊廷和轉頭麵向皇帝朱厚照，躬身行禮後說道：“啟奏陛下，如今隻對懲罰趁災兼並的劣紳，罰沒錢糧有異議，臣乞聖裁。”
朱厚照看了眼楊廷和便道：“此款暫罷。”
站在一旁的秦金聽聞此言，不由得渾身一震，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他瞪大雙眼直直地盯著皇帝，似乎想要從對方的表情中找到一絲轉圜的餘地。心中隻暗道：“難道會錯了意？”
而與秦金相鄰而立的陳金注意到了他的失態表現，便道：“秦金不可無禮。”
經他這麽一提醒，秦金方才如夢初醒般迴過神來。隻見他慌忙雙膝跪地，叩頭謝罪道：“臣有罪。乞陛下恕罪。”
朱厚照笑道：“無罪。”接著便道：“災荒嚴重，軍民困苦，存留、起運的糧米、今年置辦等項目的錢糧，全部停征免交，其餘事宜都按照今日之議處理。”
眾臣聞言道：“臣等遵旨。”
於是皇帝退殿，群臣們也紛紛恭敬地退出大殿，整個場麵顯得莊嚴肅穆。
然而，人群之中卻有一個人顯得與周圍格格不入。此人正是秦金，隻見他麵色蒼白如紙，腳步踉蹌，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獨自走在宮中的石板路上。此刻，他的腦海裏不停地迴放著剛才朝堂之上發生的一幕，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甘。
“為什麽陛下沒有聽從我的意見呢？”秦金喃喃自語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究竟是哪裏出現了問題？”他一邊走著，一邊苦苦思索著，試圖找出那個導致自己建議被忽視的關鍵所在。
這時一太監喊住了他，正是張大順。張大順道：“秦尚書，陛下喚你去乾清宮。”
秦金聞言便行禮道：“臣遵旨。”於是便跟著張大順迴到了乾清宮。
乾清宮暖閣裏，朱厚照見秦金進來便招手道：“不用行禮了，來坐。”
秦金謝了恩，這才坐下。
朱厚照接著道：“吃茶。”
劉全忠便捧著茶碗進來遞給秦金，秦金又是連忙謝恩。
朱厚照也吃了口茶道：“想必心中對朕有所怨恨吧。”
秦金道：“臣不敢。”
朱厚照卻道：“此議甚好。”
秦金聞言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皇帝，就在猜測皇帝為何這樣說時，朱厚照給出了答案：“隻是時機不成熟，如今當務之急乃是救災，不可節外生枝。”
秦金聞言道：“是臣疏忽了。”
朱厚照接著道：“朕準備命你這個戶部堂上官做欽差可否？”
秦金聞言道：“陛下有命，臣豈能推辭，願效死奉公。”
朱厚照撫掌道：“卿果忠臣。”
一旁張大順聞言心中暗道：“這四字比什麽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