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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一聽這話,飯也顧不上吃,就挨著沈阿姨坐,開始探討起陳心心肚型和飲食問題。


    “……你說我那會兒生老大啥都不懂,後來生老二大誌時就有了經驗,那山楂是一籮筐的吃,一點不反酸,孩子在肚子裏跟錐子似的總杵我,我就確定老二還是兒子。


    有了兒子咱就有底氣不是,就坐大街上跟人炫耀,當時我公爹看我肚子爭氣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不上工掙半個公分都沒人說!


    結果,老二一生出來,你猜咋著?”


    沈阿姨不太清楚老馮家的人員結構,聽著聽著就緊張起來。


    那個年代,不掙公分就要吃別人的糧食,占有別人的份額。


    假如肚子裏本來期盼的兒子變了樣,那前麵犯懶的賬就該算了。


    沈阿姨替老太太捏了一把汗又問:“咋樣?”


    老太太拿起一個大饅頭咬了一口,又夾了一筷子青椒炒肉絲。


    說實話,這個沈阿姨做菜不太合她口味,有點清淡。


    “後來,老二就是個兒子呀!”


    沈阿姨……那你前麵鋪墊一堆廢話是啥意思?


    “哈!那你還賣啥關子,我以為盼兒子成了閨女呢!”


    老太太揚了揚下巴。


    “怎麽可能,我說這麽多就是為了表達一個意思,經驗真有用!”


    沈阿姨……受教了!


    沈月月和陳心心對視一眼,沒吭聲繼續低頭扒飯。


    聽著倆人跟說相聲似的,你一句我一句說著生養孩子的驚豔。


    陳心心這些天本來挺緊張,聽說生孩子巨疼,骨頭硬生生給撐開,能受得了嗎?


    她一緊張就想起袁女士,心情鬱悶。


    不過,被這一老一少兩個老太太一打斷,她心情瞬間就好了。


    沈阿姨又問道:“老太太,你還有孩子嗎?”


    沈阿姨觀察一番,覺得老太太是個好生養的體格,不應該隻有倆兒子吧。


    老太太眼神裏流露出哀傷,歎了口氣。


    “本來老二後麵還有個兒子的,碰上饑荒,大人孩子都啃樹皮,沒有多餘糧食再養孩子,那個孩子都懷了五個月,在肚子裏也不長,就找接生婆要了一碗黑乎乎的湯喝了,疼了一晚上,以為人都要死時那孩子出來了,果然就是死的!”


    老太太頗有點觸景生情,擦了擦眼角的濕潤。


    以前,這話她沒說過,沈月月和陳心心也是第一次聽說。


    那個年代,不知多少孩子折在物資匱乏時期呢!


    沈阿姨見自己勾起老人家的心事,趕緊打岔。


    “你是有福氣的,倆兒子就很好了!”


    老太太就悲傷了一會兒:“後來我就又生了個閨女,叫大雲,長得可漂亮了!”


    老太太對這個閨女有虧欠,好在如今守得雲開見月明,日子越來越好!


    沈阿姨可著勁誇老太太有福氣:“有閨女好呀!長大了能幫著幹活,說說知心話!


    老太太你兒女雙全,福氣自然就在後麵!”


    老太太指了指沈月月:“也不瞞你說,我是有後福,全依仗這個孫媳婦!”


    在家裏,為了一件小事都能拌嘴,出了門,老太太把沈月月誇出花來。


    沈阿姨是沈月月的雇主,自然也幫著誇。


    一頓午飯,成了沈月月表彰大會。


    沈月月這一頓飯吃得就有點消化不良。


    吃了午飯,她就去了隔壁。


    老太太也跟過來,她的包袱就放在202。


    沈月月想讓她住這邊。


    老太太有點不願意。


    沈月月不明就裏:“你晚上要上兩次廁所,心心那邊也挺折騰,睡不好覺的!”


    老太太在沈月月看不到時候撇了撇嘴。


    “我去那邊住一晚上就迴來,換了地方,我擔心老三媳婦不習慣。”


    沈月月疑惑:“這話,是不是應該用在奶身上,心心又不是沒出來住過,挺習慣,吃得飽睡得香。


    何況還有沈阿姨守著。”


    老太太依然堅持:“我就住一晚上!”


    沈月月著急出門就沒多想,答應了這個固執的老太太。


    把老太太送到對麵,交代了幾句,她和陳心心就下了樓,要去醫院做個產前檢查。


    馮江東的車也在這時停到單元門口。


    “吃午飯了嗎?”


    進了市裏,馮江東把行李搬到樓上就出了門,約好這個時間點來接。


    “嗯,跟老蘇他們幾個吃了。”


    馮江東見沈月月坐進來,主動給她係好安全帶。


    係好安全帶的手沒著急收迴去,順勢抬了起來,拿手指捏了捏她白嫩的臉頰。


    這時,在外麵磨蹭的陳心心打開後車門。


    “哎喲!不好意思,我啥也沒看見。”她一隻腿已經跨到車上,有些猶豫:“要不我下去,你們繼續,等完事了叫我一聲?”


    沈月月......


    不是,她倒是可以厚著臉皮繼續的,隻是你咋不下去?


    陳心心心口不一的穩穩坐了下來。


    五月末,午後的太陽挺強烈,曬得後背溫熱。


    尤其是孕婦,本來火氣就大,現在微微出汗。


    陳心心拿著一個小挎包,從裏麵掏出一個手帕擦了擦汗,又去兜裏掏出一包紅薯幹吃起來。


    沈月月看著她一番操作完成,行雲流水,絲毫不讓自己受委屈。


    “坐好了,我們走吧。”


    沈月月這話說給兩人聽的,提醒一個要坐穩,提醒另一個可以開車。


    婦產科醫院離青瀾小區開車要半個小時,好在如今汽車不多,路口交通指示燈也很少,一路暢通就到了醫院門診大樓。


    當然,如今看病的人也沒有後來那麽多,排了幾個人就到了陳心心。


    拿了單子,醫生給陳心心聽了聽胎心,還給她查看一下胎位。


    “挺好,胎兒已經開始入盆,這幾天注意一下,見紅或者有宮縮現象就過來。”


    診室裏,家屬可以陪同。


    沈月月就問醫生:“如果碰到晚上有醫生嗎?”


    醫生:“最好是白天,晚上值班醫生未必是婦產科的,你來了也是等著。”


    沈月月心裏一咯噔,有點害怕。


    醫生又說:“哪有那麽快,見了紅有的要一兩天才生,就是羊水破了躺著一時半會也沒事。”


    很多事,必須提前做準備。


    沈月月又問:“那如果生不出來,就是難產,是不是要開刀做刨宮產?”


    醫生似乎有點不耐煩,對於她們來說,見多了這種場麵,女人生孩子就跟母雞下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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