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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爾的夜色漸濃,霓虹初上,街角的一家小飯館內燈光柔和,透著溫馨。


    首爾刑警薑鎮泰和朝鮮刑警林哲令相對而坐,氣氛並不緊張。


    喋喋不休的薑鎮泰和冷硬的林哲令,氣質上反而有著些許互補。


    飯館裏的食客們各自低頭享用著餐點,偶爾有輕微的交談聲穿插於筷子與碗碟的碰觸之中。


    兩人坐在靠窗的角落,桌上擺放著幾碟未動的韓國傳統小菜,但掛著紅辣椒湯汁的泡菜、褐色的大醬湯還並未吸引兩人的注意。


    薑鎮浩率先開口,聲音壓得很小,“那夥逃犯一定藏匿在很隱秘的地方,我們需要找到真實有用的線索再行動,不能再像你以前那樣行動了。”


    “我向上級匯報我們的行蹤,也隻是為了隨時準備唿叫支援而已,”他眼神飄忽,“你理解一下我,可以嗎?”


    薑鎮泰擠了擠眼睛,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眼神掃過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你呢?你有沒有什麽想說的抱怨我也可以。”


    林哲令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暗紅色的襯衫領口隨意的敞開,他沉默不語的看著薑鎮泰,臉上肌肉緊繃,沒有絲毫表情,對薑鎮泰的話沒有任何迴應,仿佛雕塑般沒有一絲波動。


    作為犯過錯的士兵,他在來隨行來到這裏之前經受過最嚴苛的忠誠考驗。


    兩人之間的空氣仿佛凝固,隻有外麵首爾的街道上不時傳來的車水馬龍聲,還有飯館裏的其他客人的談笑聲。


    “算了算了,”他擺擺手,“快吃,吃完我們迴去。”


    “迴去?”林哲令總算開口說話,“哪裏?”


    “我家,”薑鎮泰歎息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麽,上級突然取消了一部分我們的經費,得節省著用,可不能再住那麽貴的賓館了。”


    林哲令沉默半響,明白這是南邊警察為了追蹤他的位置,而使用的方式。


    其實他想錯了,追蹤他位置是真的,監視他也是真的,但經費.是因為薑鎮泰窮,他自己昧下去了。


    薑鎮泰不僅養著老婆女兒,還養著雙方的老人,還有一個好吃懶做的無業遊民小姨子,薑鎮泰真的窮。


    兩人速度吃著飯,吃過後薑鎮泰領著林哲令穿梭於高樓林立的街道,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來到一個普通卻充滿生活氣息的居民區。


    薑鎮泰敲敲門,很快家門就被打開,將薑鎮泰迎進去。


    一進門,薑鎮泰的老婆就笑著上前,接過薑鎮泰手裏的東西,看到後麵的林哲令時愣了一下,“這是.”


    “我外地的同事,”薑鎮泰笑著,“來首爾執行任務,沒什麽地方住了,暫時來住幾天。”


    林哲令進來的一瞬間,家中的小姨子眼睛亮了起來,她連忙掛起笑容笑嘻嘻的迎上去。


    門被關上,林哲令接受著薑鎮泰老婆孩子的招唿,小姨子搭著手站在一邊,等著上前搭訕。


    然而還未等她開口問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屋內的和諧氣氛。


    林哲令的目光平靜地穿過客廳,落在了門上,他的眉頭微皺,職業的敏銳讓他察覺到這敲門聲可能不太對勁。


    他拉住薑鎮泰想要過去開門的手,眼神嚴肅,“我來。”


    林哲令慢慢打開門,看到門外站著的,是曾經和他們共事過幾天的鄭在中,這才稍稍放心,但警惕性卻並沒有少。


    三人的目光交匯,屋內的空氣似乎凝固,每個人的心中都開始盤算著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一切。


    “兩位,”鄭在中不在意他們警惕和緊張的眼神,“我們會長要見見你們。”


    精於言語的混子警察薑鎮泰,之所以能被派來貼身監視林哲令,完全得益於他那張能說會道的嘴。


    他擅長的,就是在每一次談笑風生中,讓人不由自主地放鬆警惕。


    他敏銳察覺到,鄭在中似乎並沒有給他們選擇的權利,他伸手向後示意,讓老婆女兒和小姨子三個女眷後退。


    “鄭部長,”薑鎮泰笑嗬嗬的上前,麵對鄭在中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他想要再次展現他的專長,“會長找我們什麽事?要不明天再說,你看都這麽晚了.”


    “就今晚,”鄭在中明白事情不在薑鎮泰,而在林哲令,他的話語直白而有力,讓薑鎮泰的拖延戰術失效。


    他看著林哲令,嘴角有些笑意,“林刑警,不想去嗎?”


    林哲令沉默了幾秒鍾,迴頭看了幾眼裏麵,默默穿上皮鞋走出客廳。


    “阿西.”薑鎮泰有些頭疼,“鄭部長,能等我一會嗎?”


    他訕笑著指了指自己老婆,“家裏管的比較嚴”


    鄭在中不信他的鬼話,但還是笑著應允,因為李佑說的.就讓他們兩個人來。


    關上房門,薑鎮泰將上級的手機號寫下來,交代著辦事還算麻利的老婆,“這是我們組長的電話,你等我走了就打這個電話,告訴他我們去了金門集團。”


    “金門集團!”小姨子驚唿了一聲,“那剛剛說的會長是李佑!”


    薑鎮泰麵容嚴肅的點點頭,“沒錯.應該就是他要見我們,剛剛那個人是金門安保的部長,隻為會長李佑服務。”


    “大發.”小姨子兩眼亮晶晶,“李會長nim多帥”


    “敏榮,”薑鎮泰看著自己向來花癡的小姨子樸敏榮,有些無奈,“李會長可不簡單.”


    “我知道我知道,”樸敏榮哈哈笑起來,嘴巴咧的很大,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傳說中的黑幫大佬是吧?論壇上有說過,我是他論壇上的粉絲。”


    “你”薑鎮泰有些頭疼,“總之他找我可能不是什麽好事。”


    “知道了知道了,”樸敏榮笑著向外推他,“記得給我要張簽名?”


    看著天真的小姨子,薑鎮泰無奈的看了眼老婆,才稍稍放心,轉身推門離開。


    他開門出去的時候,樸敏榮還喊著他,“姐夫,記得給我要張簽名!”


    等在外麵的鄭在中和林哲令並沒有什麽不耐煩,相反.鄭在中用很古怪的眼神看了眼薑鎮泰。


    邊走著,鄭在中笑著說,“薑刑警的小姨子也是會長nim的支持者?”


    薑鎮泰有些懵逼,“那是什麽?”


    “現在正流行的網絡論壇上,有很多年輕人都是會長的粉絲,”鄭在中笑了笑,“上麵有人分享會長從零開始的故事,讓他們視會長為偶像。”


    薑鎮泰僵硬的點點頭,心裏打定主意,迴去之後就讓不著調的樸敏榮戒掉網路。


    三人在路上時,林哲令坐在後座上倒是坐的老神在在,一點情緒波瀾都沒有,坐在他旁邊的薑鎮泰可就備受折磨了。


    薑鎮泰幾次想開口打破沉默,但看到鄭在中那若有所思的表情和林哲令那冷峻的麵容,最終還是把話咽了迴去。


    身為警察圈裏著名的話癆刑警,薑鎮泰一分鍾不說話都容易憋死。


    他幹咳了一聲,眼睛看向副駕駛上的鄭在中,終於按捺不住,找了個機會問道,“鄭部長,能不能偷偷透露我們一下,到底是什麽事情,是那夥逃犯又有消息了?”


    聞言,林哲令也抬起了頭,目光炯炯的看向鄭在中。


    “你猜?”鄭在中笑眯眯的朝著薑鎮泰伸出手,四根手指勾了勾。


    薑鎮泰訕笑了幾分,將身上的追蹤器交了出去,林哲令則更為幹脆,直接將薑鎮泰掛在他身上的追蹤器,丟出了窗外。


    “這可是最新款的,”薑鎮泰有些心疼。


    鄭在中撥弄著薑鎮泰那個帶有監聽功能的追蹤器,將它關上後才開口,“有更重要的事情。”


    薑鎮泰沒聽明白,但林哲令懂了,他看了一眼不知情的薑鎮泰,默默垂下眼簾,沒有解釋的意思。


    薑鎮泰還想追問,但鄭在中默默轉過頭,他再看向林哲令,林哲令也開始閉目養神。


    看到鄭在中和林哲令都閉口不言,他也隻好作罷。


    “阿西.”薑鎮泰很小聲的吐槽了一句。


    車內再次陷入了沉默,隻有車輪滾動的聲音。


    車停在金門集團的地下停車場,鄭在中領著兩人來到會長辦公室這一層,走廊日常站著兩個帶耳麥的安保人員,鄭在中領著兩人穿過層層安保,最終停在了會長辦公室的門前。


    他輕輕敲門,等待著迴應。


    李佑在辦公室內抬起頭,“進來。”


    在得到允許後,三人才進了辦公室,坐在辦公桌後的李佑打量著兩人,指了指辦公桌前的位置,“坐吧。”


    還沒等薑真泰反應過來,林哲令就快步上前,死死盯著李佑辦公桌中央的造紙銅版。


    “怎麽了?”薑鎮泰不太懂,他跟著林哲令上前,卻認不出這是什麽,這就是很重要的事情.或者說東西?


    “薑刑警要聽嗎?”李佑悠然靠在椅背上,手指夾起一根煙,銀質的打火機一甩,將煙點燃,“這可是個秘密。”


    “秘密?”薑鎮泰打了哆嗦,他對自己有多少分量有逼數,不該聽的事情他不能聽。


    可已經來不及了,他扭頭看了眼門口,鄭在中就守在那裏,根本出不去。


    “讓他走吧,”林哲令猛地開口,臉上毫無波瀾,“他確實不太適合聽這些東西。”


    “他需要聽,”李佑搖搖頭,“你也需要聽。”


    薑鎮泰心中歎息,麵上在一旁作陪,笑哈哈的替林哲令打著圓場,“我聽就是了,會長nim放心,我一向是個守規矩的人,絕對不會亂說。”


    “跟我關係不大,”李佑笑眯眯的,“說了之後,對付你的怕是你旁邊的林刑警.或者說林少校。”


    林哲令聽見自己的身份暴露,手下意識就要摸向腰間,隻是手挪了一半才想起來,他的槍早被警察廳收走了。


    “林刑警最好老實點,”李佑笑容依舊,但聲音卻冷起來,“當時選擇放下槍,害了你的戰友,現在最好也別有摸槍的想法,再害一次戰友。”


    “即使你沒有槍,也是一個道理。”


    林哲令死死盯著李佑,“他在哪?”


    比起國家交給他的任務,林哲令更想親手殺掉車奇成。


    造紙銅版被搶的那天晚上,他奉命守護實驗室,車奇成帶人衝進了實驗室,搶到了造紙銅版。


    但林哲令去的很快,和自己的上司車奇成對峙住,但他的老婆被挾持了而且不單單是他老婆。


    在車奇成的威逼利誘下,他放下了手裏的槍,本以為車奇成會念著全是他的老部下,不會下殺手,哪知道車奇成殺光了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


    留他一命,讓他轉告上級。


    在韓國,這件事隻有他和那些脫北者知道。


    “他?”李佑搖搖頭,指了指桌上的造紙銅版,“你要這個,還是要他?”


    薑鎮泰眨巴眨巴眼睛,很是迷茫,“會長nim說的是誰?林刑警說的又是誰?是一個人?”


    後麵的鄭在中看著薑鎮泰裝嫩,差點笑出聲來。


    這種油滑程度,沒有多年的職場社畜經驗是練不出來的。


    隻是油滑歸油滑,薑鎮泰看著林哲令,一直以來都是一副冷臉的薑鎮泰,現在卻一臉猶豫和悲傷。


    “趁著林刑警做抉擇,我給薑刑警講個故事。”看著一臉喜劇形象的油滑男薑鎮泰,連李佑也要被逗樂了。


    他笑嗬嗬的,將林哲令的故事說了一遍,“你知道這些脫北者搶走的,林刑警想要搶迴北邊的東西是什麽嗎?”


    薑鎮泰麵如死灰,心如縞素,一點也不想知道這個重要物品到底是什麽。


    可他沒法閉上眼睛,他隻能看著李佑用筆將造紙銅版推過來,“薑刑警看看這個。”


    薑鎮泰覺得有些熟悉,他辨認了一下,遲疑道,“美元?”


    自己那個小姨子樸敏榮,活一點不幹,亂七八糟的興趣倒是一堆,包括收集各種貨幣。


    “這是製造美元的關鍵物品,”李佑雖笑,可笑容卻十分耐人尋味,“隻不過是.假鈔。”


    薑鎮泰眼睛開始發昏了。


    眾所周知,男人一旦年齡變大一些,每天跟朋友之間的聊天就是越聊越刑。


    他能理解一個國家製造另一個國家的假鈔會有什麽後果。


    薑鎮泰忽然沉默下去,良久才看了林哲令一眼,低聲道,“林刑警你該不會滅我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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