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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潭浮柳影,白鵝泛蓮波。


    “呱,呱呱!”


    白將軍拔弄著潭水,引頸放聲高歌,轉目時,突見遠處劃來一群鴨子。大怒,臥池之側,豈容它鴨褻瀆,縱水而出,撲扇著翅膀四下追逐。


    柳樹下,美婢綠蘿在侍奉劉濃練字,見得混戰四起,忙揮著絲帕,嬌聲唿道:“唉呀,白將軍,別打架啦!你這一鬧,小郎君如何練字呢……”


    “無妨!”


    劉濃灑然而笑,縱腕一撩,然後提筆眯眼而視,但見左伯紙上字跡飛舞、沉而若渾,點撩之時稍見靈動圓潤,喃喃念道:“何以罰?與之奪;何以怒,許不允;思省所示報權疏,曲折得宜,以神聖之慮……”


    唉,還是欠缺啊!


    自那夜作別朱燾,劉濃心生慚愧每日縱筆不絕,以期能書而得神。別的倒也無甚,隻是卻苦了白大將軍,終日被婢女們趕至潭中浮水,好讓小郎君辯其姿態而點“之”。懸腕行書,旨在神韻;劉濃雖日日苦練,奈何進展卻不佳,揉著手腕暗道:看來不得名師指點,若想形神皆俱難矣!阿姐書法亦不怎樣,會稽,不得不行啊!


    “小郎君,累了且歇會!”


    綠蘿悄悄行至劉濃身後,跪在葦席中,伸手替他輕輕捏著雙肩。軟玉溫香俏襲來,肩上非麻似酥,妙不可言。劉濃微微一笑,今日已然練字一個時辰,索性閉目養神,突聽碎湖的聲音由遠而近,遂睜開雙眼。碎湖驀地一愣,隨後腳步加快,行至近前,笑道:“小郎君,初茶剛曬好,要不要煮一壺?”


    綠蘿指著案上沉香,軟聲道:“小郎君還得練字呢,尚未至兩個時辰呢……”


    狐媚子!


    碎湖稍稍皺眉,正欲說話,卻見劉濃按膝起身,笑道:“碎湖,你撿些新茶,稍後幾日,我要帶至陸氏莊園!嗯,再備些頭酒!”


    “是,小郎君!”


    碎湖逐著劉濃漸去的背影,迴眸一眼,柳眉輕挑輕挑;綠蘿不甘勢弱,軟軟的從地上撐起來,淺淺一笑,微微一個萬福,竟轉身去了。


    碎湖恨得牙癢癢的!


    自劉濃此次經吳縣而迴,劉氏得知碎湖尚未得逞,心中憔急啊,便再給他指使了一個美婢,心想:碎湖顏色好,學識啥的樣樣亦強,可是有些情怯羞澀。虎頭未通人事,她再一羞,可怎生是好。嗯,綠蘿是個嬌媚的,說不定能讓虎頭得趣呢……


    至此,碎湖、綠蘿便暗中較勁,碎湖勝在情舊,人聰慧,莊中之人皆需顧得;綠蘿勝在嘴巴甜,一身柔媚勁兒,委實難敵。對此,劉濃當然知道,他亦不是老學究,奈何自己身子尚幼不可胡亂行事,隻得一忍再忍;索性便讓她們鬥去,修身、養性、齊家、治國、平天下。


    這齊家啊,不可事事過問,鍛鍛碎湖吧……


    正思著,迎麵一聲喚:“小郎君!”


    來福疾疾行來,劉濃心中卻想起一事,前日讓娘親問巧思心事,巧思這妮子顧左右而言它,就是不點頭,莫非,她心有別屬?


    老大不小了,來福她亦不願嫁,她想作甚呢?


    許是羞澀!


    劉濃皺著的眉散了,決定讓娘親再問問,總得讓來福隨了心願才成。此時,來福已至近前,麵上攏著笑意,神神秘秘的湊過來,低聲道:“小郎君,有人來了!”


    “誰?”


    “錦囊!”


    “又來了?”


    劉濃劍眉一簇,嘴角浮笑,自吳縣迴莊,不日顧氏便遣隨從來送錦囊,劉濃解後再遣人送至吳縣,焉知那顧氏小女郎性子亦極為好強,沒幾日又來。本不想再解,奈何顧薈蔚題注確實精湛,不看便罷,一看便抵不過誘惑,隻得再解;如此這番,已往來三迴矣!


    遂笑道:“賞了沒?”


    來福道:“餘嬸賞了三百錢,可人未走,說是要見小郎君!”


    “哦?”


    往日皆是匆匆而來,疾疾而去,這迴怎地卻要見過?劉濃心中生奇,沿著廊上一陣疾行,將將行至正院,便見羅環正陪著一名家隨打扮之人寒喧。


    那人竟識得劉濃,上前三步,深深一個揖首道:“見過劉郎君,可否借一步說話?”


    嗯?


    劉濃更奇,朝著羅環與來福點頭示意。待二人離去後,那人再左右一看,見確已無人,方才低聲道:“劉郎君,我家小娘子來了,就在莊外!”


    “啊?!”


    口瞪目呆!


    這下可真把劉濃給驚了……


    ……


    莊園之外,桃林之中。早發桃夭已凋,晚出絳紅正盛。三輛華麗的牛車停靠在路邊,車旁圍著六名部曲,四個近婢,五個仆婦。


    顧淳跳下車,疾步行至後車,笑道:“阿姐,到了!”


    簾張,顧薈蔚提著裙擺,輕盈下車,扶了小婢的肩,打量著桃林景色,漫聲說道:“阿弟,此乃何處?怎地有此芳綽桃林?嗯,咱們進去歇會再走……”


    呃?!


    阿姐,你這亦太作偽了,你怎會不知此乃何地!


    顧淳心裏腹誹,嘴上卻正色道:“正該如此,遊園遊春遊桃紅!”轉身對領事部曲道:“汝等在此看車,勿須跟隨,我和阿姐稍後便迴!”


    一個仆婦道:“小娘子,小郎君,須得帶上近婢!”


    聞言,顧淳欲怒,顧薈斜掠一眼,將其製住,淡然道:“如此也好,侍墨,卷欄,你們隨我去!”


    “是,小娘子!”


    兩個近婢悄悄對視一眼,暗中偷笑,至車中抱出絹席而隨。她們倆早就被小娘子給收買了,各自心照不宣,知道小娘子是來見誰的。


    入林。


    顧薈蔚眼漫林中光景,見得落紅滿地亦無人打掃,四處皆是隱約陳紅附淺泥,如此一來,倒反增幾許味道,讚道:“這桃園倒是不錯,天生地養而自落,浸色無聲亦徐徐。”


    顧淳不以為然的撇著嘴,嚷道:“不然,我看定是那劉濃憊懶不通園藝,若說園藝,誰能勝過阿姐的百花園呢!阿姐,此次為何來見他呢?照舊以書錦折服他便可嘛……”心裏則道:這個劉濃,居然來和我搶阿姐!!


    “汝,有何意?”


    顧薈蔚頭亦不迴的說著,提著裙角避過一處落花成堆之所,不忍踩之。


    半晌,不聞聲。


    她迴頭,見阿弟鼓著腮幫子,一眼便知他在想甚,冷聲道:“知不知,尚矣;不知不知,病也!莫非汝亦病了?我今日來此,隻為知不知也!”


    久居其威,顧淳豈敢頂嘴,忽見阿姐眼眸晶亮,一迴首,泄氣道:“知,來也……”


    顧氏家隨遙領在前,劉濃默然跟隨於後;二人繞過了道旁的仆婦部曲,行小道而至。


    劉濃一眼望去,腳下不由得放緩;但見一蔟晚桃放得正豔,襯著卓約如妖、絳紫深衣女郎;她極喜紫色,深衣更多兩卷,由下環繞而上,寥寥直至肩。未作巾幗髻,一束紫蘭將滿頭烏雪俏俏而壘,半在腦後,半在額間,梅花步搖斜斜一貫,作鳳髻。前翻不曾仔細看得,如今花映著人,更增色;膚若白雪卻暖,眉似遠山含黛,最是那點朱唇,稍薄,可又憑添更多味道。


    真美!


    劉濃心中暗讚,邁步迎上,朝著二人揖手道:“劉濃,見過顧小郎君,顧小娘子。”


    顧淳踏前一步,攔住阿姐的視線,昂聲道:“見過便見過,快快迴答我阿姐之論,若答不出,趁早認輸;若可答出,我們亦好早走!”


    題還沒見,答甚?


    劉濃抬首,從顧淳的頭頂穿過去,望向樹下顧薈蔚,卻恁不地看見她仿似正悄悄掂著腳尖,亦朝自己投目。心中好笑,暗自忍了,再度一個揖手道:“請顧小娘子示論!”


    顧薈蔚見其眉間輕顫,心中稍窘,略一沉神轉瞬即安,巧挪幾步,斜身喝道:“阿弟,如此豈是求知之道!”再對著劉濃微微萬福,淡聲道:“顧薈蔚見過劉郎君,郎君上次迴論我有諸多不解,恰逢踏遊途經華亭,是以前來請教。”


    劉濃側身微避,笑道:“玄理皆在自然,然自然之物,若不以心作聲,以言而辯,不可明矣!劉濃學識淺薄,受顧小娘子慧啟多矣,就此謝過。”


    言罷,長長一個揖手。此言非虛,劉濃雖承後世之所思、所想,但論儒道經玄終不及累世門閥融匯精通,顧薈蔚深諳其道每多妙言,有些甚至連楊少柳亦未曾提及,時常令劉濃擊節而讚爾。


    “果真?”顧薈蔚細眉飛揚,嘴角微微翹起。


    劉濃淡然笑答:“自然是真,小娘子妙論,劉濃佩服之極!”


    顧薈蔚半眯著眼,似在辯其所言真假,半晌,方才遞過一枚錦囊,淡然說道:“這是我剛注之論,待劉郎君日後解得,可遣人再送來!”


    不是現解嗎?


    劉濃稍覺驚奇,適才尚暗自戒備,忽地落空反倒有些惴惴;伸出手去接錦囊,不經意間手指莫名一抖,竟觸到幾許微涼,涼意陡現即逝;隨後那幽涼緩緩撤迴,疊至顧薈蔚腰間時猶在輕顫。劉濃心中頗窘,竟亦不看錦囊,慌亂將其揣入懷中,麵呈澀然。


    涼而不滲,如其人矣!


    顧淳眼尖,撇見了這一幕,嘴巴翹得老高,心道:還說不是故意來見他的,知,知了麽?哼!


    盡皆不作聲,氣氛微妙!


    少傾,顧薈蔚漫不經心的轉目投向一株老桃,待臉頰淺紅褪盡,漫聲道:“天時尚早,桃林亦甚美,劉郎君身為地主,不知可否帶我姐弟一遊?”


    劉濃悄悄鎮神,將尷尬拂於一旁,笑道:“桃林簡陋,不過亦尚有幾處可稱雅致,願請一觀!”


    莊外桃林甚大,兩側各有數十頃。其間又有風亭、碧潭、假山,皆為楊少柳所建,因其思念洛陽北地,是以不論亭潭、假山皆是北地風格。


    顧氏姐弟甚少得見北風,極是新奇。


    行至風亭時,顧薈蔚漫眼而觀,但見六角朱亭孤懸於潭,潭中遊魚往來,非是觀賞魚種,竟是條條碩長雪白鱸魚。再細辯亭中,見得琴台,淺聲問道:“劉郎君可是常於此處鳴琴、垂釣?”


    劉濃搖頭笑道:“阿姐時常在此操琴!那鱸魚倒是稀奇,非是近海所產……”言即此處稍頓,這鱸魚是楊少柳飄海帶迴,他早已辯過,屬東瀛鱸魚。


    “哦……”


    聞言,顧薈蔚未曾覺察有異,稍稍迴首,正聲問道:“是否就是昔日虎丘對琴之人?”


    “正是!”


    “唉,惜不能見爾!”


    顧薈蔚聲音若喃,幽幽一歎,隨即恍然醒悟,轉身急急向假山行去。劉濃、顧淳緊隨其後,知其所言為何,她一個高門大閥女郎,豈能隨意至年輕郎君莊園中;若要楊少柳出見,依其性子亦必不會出。而且觀顧薈蔚年歲,比自己稍漲一二,怕是來年便將及笄;身為顧氏女郎,一旦及笄,提親者將多如過江之鯽,至多一兩年則會出嫁;其後若再想輕身踏遊,恐是難矣!


    非不可見,乃不能見矣!


    登臨假山,清風遙徐,顧薈蔚的紋幀絲帶隨風飄冉,頗顯幾分危意。因道狹窄,隻能容一人,劉濃恐其像上次郗璿一般,悄然繞過顧淳護在其後,亦步亦趨。


    吳郡妙音顧薈蔚!


    其極擅清談辯論,心思自然細密如發、既慧且敏;明眸俏然微轉,劉濃的所行盡皆落入其眼中,睫毛幾翻撲爍,心中淺嚐略甜,駐足山顛,放眼望著身前桃林。


    紅一片,黯一片!


    芳心悠悠,竟不知何解,趁著阿弟離得尚遠,悄聲喃道:“去年今日此山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劉郎君,人麵若隱,桃花未紅,又作何意?”


    人麵若隱,桃花未紅!徒留春風……


    何意?


    劉濃驀然頓住,緊皺著眉、俯逐著片片亂紅飛繞,久久不可言語。再迴首時,那叢大紫已慢慢的往山下飄去,紫蔻抓著裙角,淺露著青絲履。


    心中怦怦亂跳!


    暗暗告戒自己,不可多想,不可深思,這小女郎隻是一時傷春悲秋爾。


    “嘿,你走不走?”顧淳在身後叫道。


    得此一打岔,劉濃心中反而鎮定下來,隨即哂然一笑,揮著寬袖,幾個疾步追上顧薈蔚,低聲喚道:“顧小娘子!”


    “嗯?”


    顧薈蔚身子微微一震,徐徐迴過頭來,眉色淡定,眸子裏藏著恰到好處的疑問,可那猶自抓著裙擺的十指卻陷得深深。


    劉濃正色道:“何需迷傷,殘紅褪盡乃正景,待得來年定芳緋。”


    默而無聲!風亦靜!


    “哼!”


    不知過得多久,顧薈蔚眸子緩緩凝住,隨後冷冷一哼,提著裙擺碎步急奔,顯得甚是氣惱!


    又哼?!


    劉濃徹底蒙了,木然的看著紫裙飄入桃紅,他尚以為顧薈蔚是想借此辯論,其言隱含道家玄說《以無為本》、《以有為末》;是以才會如此作答,暗指莊論: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時有明法而不議……焉知,得來一哼!


    “哼!”


    身後再度傳來一哼,顧淳眉毛挑得老高,大步至其身旁踏過,木屐聲又重又沉。


    身後尚有異!


    劉濃轉身看向兩個女婢,那兩個女婢指著他正準備哼,卻不知怎地齊齊唰紅了臉,至其身側竄過,追著自家小娘子去了。


    徒留一個劉濃,仿若孤零春風……


    ……


    車隊杳然遠去,劉濃負手於離亭中,手指摸索著錦囊的紋路。


    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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