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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長歲月靜,無事亦蹉蛇。


    尺壁寸陰,時光無聲而流,轉眼已是九月初。


    諸事紛雜,美郎君從容以待,將千裏而來的陸氏兄妹送走後,青牛憨啼不絕,牛車四出,月衫青冠浮動於山陰城中。


    先是與李催一道至蕭氏紅樓拜訪蕭然,前幾日,李催與蕭氏管事接洽甚暢甚愉,來而不往非禮也,劉濃自然得親自前來謝過,送上琉璃茶具、墨具、酒具各兩套。


    中有一套玉蘭酒尊最是珍貴,一壺八尊,色澤玉白,陽光附於其上,如晶剔透,千金難得一購。蕭然神情極喜,摸索著溫滑如玉的酒尊,愛不釋手。萬花櫻豔紛紅,蕭然平生卻唯愛秋蘭,在蘭亭仲秋行雅時便曾詠蘭一首以彰其誌。物尚次之,最為難能可貴的是劉濃待友醇厚之心,他又豈能不喜。


    當劉濃得知蕭氏在蘭陵亦建有酒肆時,便命李催與蕭氏管事商妥,日後華亭竹葉青在蘭陵郡的銷售便由蕭氏代售。


    蕭然更喜,近些年,華亭竹葉青美名享譽江左。但凡世家們行雅聚會,若無竹葉青佐興相助,詠詩歎賦便要失色許多。而華亭劉氏竹葉青的產量一直偏低,是以大多隻聞其香不知其味。蘭陵蕭氏自然不會看中這些許薄利,所圖者莫過於名也。


    當下,蕭然便迴贈劉濃馱馬二十匹,更命管事與李催達成協議,日後若華亭劉氏需要再購馱馬,蕭氏將擇憂而售。


    劉濃欣然謝過,退役的戰馬亦有優、良、差之分,優等馱馬未必便比普通戰馬差上多少,心想:‘秦之長城非一日之功,終將一日,騎軍漫甲……’


    自蕭然紅樓而出,主仆二人麵色皆喜。


    秋風卷起落葉撲簾而入,車軲轆輾碎滿地金黃。車轅上的李催麵帶微笑,來福輕快的揮著長鞭。鞭聲遙遙傳入弄巷中。


    劉濃安然坐於車中,嗅著簾外秋風中那淡淡的青木之味,嘴角微微上揚而臉頰略皺。衣冠南渡後,四大門閥王謝袁蕭便如春蘭秋菊各擅勝場。


    琅琊王氏有王導、王敦掌控江東文武。一部《晉書》有三成是在書寫王氏之風、流,走的是與帝同貴的路線:王敦有心事反,若事成,王氏定然極貴;而王導奉行的是‘義固君臣’,對司馬氏殫心竭慮。是以。即便王敦造反事敗,王氏亦可退而求守,不至於一衰即亡。


    陳郡謝氏則不然,初時,文不掌朝,武不建軍,一心隻顧教導子侄,厚積而薄發,一發不可收拾。縱觀東晉一朝,謝氏精英子弟層出不窮。若論風流雍容,謝氏比王氏更盛。若非數十年後那場五鬥米之亂,謝氏正如世家常青樹,朝日迎新顏。


    陳郡袁氏崇尚謙恭清素,不求顯達於諸侯,不見刀光與劍,好似道家無為。然,無為並非無所為,失之東隅,得之桑榆。袁氏雖內蓄而不外露,根基卻最為穩妥。是以王氏與謝氏皆喜與袁氏聯姻交誼,以好日後遇難之時,有袁氏可依托。故而。袁氏郎君所娶皆是名門淑嬡,而袁氏女郎所嫁皆為豪門英傑。而此舉,正如老樹居於新林之後,任你秋風千般過,終需吹臨我枝頭。


    而蘭陵蕭氏位於王謝袁蕭之末,官職與聲名最是不顯。但族人眾多且世代經商,故而,實為四大門閥中最為富有之族。東晉初年,蕭氏據蘭陵一郡,勤心經營商事,看似與暗附王氏,實則發展自身,短短數十年,積蓄猶若山淵。隱忍而不發,一發則奪天下,建立了齊梁二朝。


    千年的世家,皆有自強自保之法,但最末一位,功成最大!想著想著,劉濃臉上笑容更盛,能與蘭陵蕭氏有所往來,哪怕隻是在商言商,但細水長流、涓而不絕,今日是商購馱馬,日後未必不可是戰馬,徐行且徐行,徐徐且圖之……


    “籲……”


    這時,簾外“嘎吱!”一聲響,車軲轆停止,牛車已至紀氏莊院。


    劉濃挑簾而出,望著白牆朱門的紀氏莊院,微微一笑,揮袖入內,拜見過紀瞻,借閱《易太極論》後十卷。


    紀瞻今日甚閑且心情不錯,想必是建康劉隗、刁協之事,幾方相商已有結果。


    劉濃並未探聽,借書之後便欲離去,紀瞻不許,提議再行推演軍勢。


    連續兩輪,紀瞻所持的江東諸軍都慘敗於劉濃所持的豫章軍,就在紀瞻意興闌珊、麵色略頹之時,劉濃提出一種假設,再增一支可控強軍。


    紀瞻略作籌措便再置一軍,二人又行推演,殊不知有此強軍在手,頓生諸多變化,豫章軍勢再不敢孤軍深入直指建康。


    沿江兩岸,競相廝殺。


    最終,雖然江東諸軍仍不敵豫章軍,但卻令紀瞻老懷大慰,捋著銀須嗬嗬直笑。


    紀瞻笑道:“兵勢乃水勢,多添一分形,便平增幾許勢,實為變化無窮之道也!然,為山九仞,終究功虧一簣啊,瞻簀可有它法以補之?”


    它法?尚有何法?劉濃淡淡一笑,將手中細竹輕輕一擱,揖手笑道:“聖人有言: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人生不滿百,若非惜身以養性,六十有幾人?”


    “人生不滿百,若非惜身以養性,六十有幾人……”


    紀瞻眯著眼睛,緩緩捋著胸前銀須,細細咀嚼劉濃這句話,亦不知想到甚,眼光猛然激亮,而後深深的看著劉濃,不作一言。少傾,哈哈大笑。笑聲暢快之極,震得迴音盤蕩。


    劉濃微笑不語,彼此心照不宣。


    其時,莫論世家還是平民的壽命都短,六十以上便是稀缺,如紀瞻這般活了七十歲的更是鳳毛麟角。而王敦已經五十有餘,偏又極是縱欲,軍府中單是歌姬便有上百,況且還一心想要造反,思緒定然煩躁難寧,自然不合養身之道。他尚能活多少年?隻要晉室敗得不是太慘,那些持勢觀望的世家們難免會意動。此消彼漲之下,拖死王敦大有可能。


    據劉濃所知,王敦首次行反時。借著誅殺刁協、劉隗,以‘清君側’為名,沿著長江揮軍直下兵臨建康,想取司馬氏而代之。但因朝臣世家激烈反對而未成行,便將司馬睿幽禁至死。第二次反時,因紀瞻引進了郗鑒的兗州軍,郗鑒主動出擊與王敦戰得不可開焦,霎時間。諸多觀望者見勢紛紛起軍支持明帝司馬紹,最後活生生把王敦給拖死了。


    紀瞻越想越激動,攬著銀須繞著長案徘徊,眼光時明時暗,嘴唇開闔不聞聲。劉濃知他在想甚,此時也不便再行多言,於是深深一個揖手,告辭離去。


    待他剛剛一走,紀瞻便停止了腳步,眼光隨著月衫隱在門外。嘴裏卻問道:“伯仁,以為此子若何?”


    周顗從屏風後轉出來,度至紀瞻身側,瞅著門外笑道:“華亭美鶴劉瞻簀,了得,了得!假以時日,便是棟梁之才!”


    紀瞻點頭道:“嗯,年少賦血性,不惑不寐,確屬佳才。然。這等強軍何處可覓?”說著,渭然一聲長歎,心想:‘如今局勢微妙,若大張旗鼓建軍。怕是尚未建成,便惹得王敦猜凝揮軍而下,怎可抵擋?況且,此舉必然觸及世家……’


    東晉非同別朝,乃是北地世家共立,北地世家南渡時。不僅帶來大量的人才還跟著無數的部曲,而堂堂帝室竟無軍權在手!縱觀東晉一朝,幾次北伐,數次叛亂,所仗皆是世家私軍。軍府,軍在府中、府在軍中,便是此理。


    周顗也是眉頭緊鎖,說道:“建軍乃大事,切不可操之過急,即便要建也需正名適理。否則,你我恐將成為晉室之罪人矣!”


    “然也……”紀瞻深以為然,腦中拋卻建軍一途,另尋他法。


    落葉道中,車輪滾滾。


    劉濃亦在車中思索建軍一事,眼光開闔若星墜於湖。


    賈後與八王之亂時,清談之所以興盛,而世家們寧願縱情山野、醉死歸途,也不願報效朝庭,看似淡泊名利,實則是深怕:今日尚且高冠玉帶立於朝堂之中,明日便被臥斬拋頭於鬧市之野。故而,晉室南渡,世家掌權後,雖無明律,但暗例已成:皇權,不可掌軍權!軍權,由假節各州軍、民事的刺史們掌握。


    此時,世家們是自由的,率真的,豁達的,因為再也不用懼怕突然身死為野狗分噬。即便是日後名震天下的北府軍,亦是歸在謝氏名下。


    劉濃自然不敢挑戰大勢所趨,誰敢逆行,定會被輾得肢離破碎。是以,他隻敢對紀瞻言:假設若有強軍,引導紀瞻自己去思索,從而引進郗鑒。而郗鑒是必然會揮軍進江東,此舉可順手賣紀瞻一個情,何樂而不為呢?


    況且,劉濃向謝裒所供三策,其中便有獨建一軍之事,乃是提前將北府軍行之於策。此舉定然可行,因為日後郗鑒攜兗州軍入駐江東,世家們恐其如王氏一般尾大不掉,為圖平衡之道,故而急需再建一軍抗衡兗州軍,桓溫正是因此而起。


    而桓溫,劉濃搖了搖頭,心想:‘若我來不及,不若讓謝氏……謝氏若建軍,定是謝奕或謝尚領攜。謝奕一心往北,甚好……’


    城東,有巷名為桃花。


    桃花巷並無桃花,穿巷而過,再行半裏方才得見一片爛金連綿成海。深秋時節,昔日桃花早已凋謝,而今桃葉爛作金黃。


    在這片桃林的深處,有小小別莊一棟,乃是王氏客院,僅為供三月觀桃花所建。院子雖然不大,卻錯落有致,隱約可見尖角朱亭浮於桃林環繞之間。牛車緩行於泥土道中,壓得碎葉噗噗作響,忽聞鳥鳴啾啾於簾外,頓時為這濃秋添得幾許生機。


    張邁等在道口,腳邊蹲著那隻雪白的小狗,一人一狗的目光盡皆投於桃林夾道中。他是代表江東張氏的意願,應王導之邀前來會稽學館求學,故,落腳與各項所需皆由王氏提供。昨日,劉濃便遣人送來名帖,將於今日前來拜訪。


    華亭美鶴劉瞻簀,張邁甚喜其風範,雖然倆人同在會稽求學,但相見其實甚少。一邊揮著麈翹首以待,一邊則暗暗思量:待見到美鶴後,定要向他展示一番我的嘯聲……


    “哞!”


    此時,一聲長啼響起,青牛挑著彎角,踏著金黃落葉,拉出紋著暗海棠的車廂,徐徐行來。轅上的白袍看著遠處等待的一人一狗,裂嘴一笑,抖了一記空鞭。


    “瞻簀!”


    張邁麵上一喜,大踏步迎向牛車,身後跟著汪汪歡叫的小白狗。


    劉濃挑簾而出,揖手笑道:“勞仲人等候於道,劉濃幸甚。”


    張邁笑道:“華亭美鶴前來,張邁自當掃榻而迎。”


    “汪汪!”小白狗衝著劉濃大叫,它記得他,昔日主人險些便將自己送了。


    “休得胡言!”


    張邁好似聽懂了它在叫甚,虛虛踢了一腳,嚇得小白狗疾退數步,而後竟然人立而起,朝著張邁與劉濃抱著兩隻前腿,作揖。


    “哈哈……”


    張邁大笑,劉濃微笑。


    二人並肩而行,踏入院中。張邁領著劉濃來到院中朱亭,其間鋪著簇新的葦席,一品沉香已熏好,酒菜皆已在案。


    閑聊之時,張邁按膝而起,捧腹鳴嘯,其聲若滾雲,其勢若驚雷。


    “妙哉!”


    劉濃笑讚:“仲人之嘯,已有步兵之象也!”


    張邁飲了不少酒,撐著一張朱紅之臉,笑問:“何為步兵之象?”


    劉濃半眯著眼,注視著麵前之人,笑道:“但憑心中所思,但暢心中所欲,便為步兵之象!”


    張邁愣了半晌,而後深深一個揖手,正色道:“瞻簀,真乃知音之人也!張邁往日學人作嘯,故不得神!而今之嘯,再不學人,隻暢胸中之意爾!”


    劉濃拍掌讚道:“此言大善!”隨後想起自己前來的目的,神情由然一愣,而後捉著酒杯,徐徐邁步至亭側,入目一片爛海,秋風卷過,如浪翻滾。少傾,心中已有定數,迴首直言:“仲人,實不相瞞,劉濃今日前來,但為一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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