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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到此結束了嗎?


    並沒有,其實戲肉這才粉墨登場。


    六月下旬,承守真升任右諫議大夫、權任禦史中丞。七月中,承守真因進言立太子事而惱了官家,俄而以權禦史中丞職領轉運使、提點刑獄考課院。


    七月十七日,士悅在宣宗病榻前,又將這移橋案重新提了起來。


    核心就是一句話,便是承守真這樣的清明肅臣也有被人蒙蔽的時候,於是又說出來一番不同的事實來。


    甫一上來,士悅便把話說開了,做臣子的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盡心言事!雖然外麵盛傳朝中有所謂的朋黨,但是即便如此,我該說的話還是要說個清楚。


    這移橋案,其實說起來並不複雜,一座小小的便橋遷移竟然扯動三司與啟封府,這裏麵難道能存在這麽大的利益嗎?顯然並不可能,可為何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呢,便是因為當事人該說的話,該聽的人聽不到,不該做的事做了,卻也遮遮掩掩不容易被人看到。


    這個當事人難道隻有三司與啟封府嗎?禦史台難道就能獨善其身?


    開篇士悅便把看似置身事外的理礪單獨拿了出來,一句話就點明了其中夙怨。而宣宗病榻旁,除了隨侍的大璫,皇後也在暖閣裏聽著呢。


    士悅說起一宗往事,說是昔日理礪高中進士時,唱名之後,理堯夫就是涕淚縱橫,旁人不解,以為理礪是他的宗親,孰料理堯夫說起,


    “隻是這位進士與先考同名姓,俄而唱起名諱,做兒子的難免心如刀割,於是有理堯夫摯友急公好義,卻也是好心辦了壞事,不僅沒能勸動理礪更名,卻還讓二人交惡了。”


    宣宗聽罷隻覺得頭腦昏沉,而暖閣裏那位更是要把朱唇咬出血來,皇後哪裏知曉朝臣中這般典故,而這理礪還是她親自點選的禦史,如此反倒顯得自己處心積慮了。


    宗淑聽到這裏,兩個眼睛軲轆亂轉,惟公依舊捋動長須,問道,


    “聽到這裏可有所感?”


    “學生以為,士學士這般直言似乎少了些考慮,畢竟慈聖太後。。。”


    “是啊!”


    他話未說完,惟公接過話茬,


    “慈聖嚴肅不亞丈夫,隻是失之中和,今日尚且如此,那時更是尤甚,睚眥之態令人嘖舌!”


    卻又轉話道,


    “你以為皇後那時久在後宮,士學士便不知其性情嗎?”


    這句話說完,又轉了迴去。


    士悅奏稱,如今這祥符縣土橋乃是太宗時遷移過來的,然而遷移到了這裏,唯有祥符縣偶有綱運不便,因此前任三司使時,祥符知縣杜衍便請求再次遷移,但是未得到批準,承守真的前任桑拱辰權知開封府時,杜衍又去向他建議遷橋,桑拱辰也沒答應;如今又換了承守真,這杜衍就叫催綱出麵請示遷橋。


    而承守真並不知道這段曆史,當然會同意,可主管橋梁維修、遷移的三司知道!所以,理堯夫這才派人去調研,他這是合理的履職!


    那麽為何三司不同意移橋呢,那是因為三司有理有據,畢竟太宗時之所以移橋便是現在這個位置是利大於弊的,而祥符縣提出移橋理由乃是水漲船高,而土橋低矮因此多有船隻傾覆實際上是經不住推敲的。


    士悅指出曆年來此處土橋附近損壞船隻五十餘艘不假,但是其中相互碰撞的輕微損失占了九成,去歲隻有五艘撞到了橋墩上,隻有一艘因為來不及伏低桅杆才受損嚴重,而去歲總共有多少船隻經過此處呢?往來船次八百五十餘次!


    以太宗時橋梁原址事故記錄來看,幾乎每個月都有船隻撞在橋墩上,每年船隻與橋梁發生碰撞事故就不下四十起,因此遷移橋梁不是辦法,三司提出來的提分流水、不遷橋的建議才是對的!因此提點在京倉草場的官員沒犯私罪,頂多是瞞報的公罪!


    這番話倒讓宣宗皺起了眉頭,也反問道,為何這理堯夫不據此力爭,上奏陳事呢?


    士悅一番話更讓宣宗等人陷入沉思,原來上任三司使,在承守真監察禦史任上時,便被其參倒了,罪狀便是侵占私人宅院田產,而理堯夫才上任不久,更何況理堯夫乃是詞臣出身,又是邊地軍功升遷,論起三司的職司著實不擅長。


    而在理堯夫初任三司使時,那時節承守真還是禦史任上,時隔參劾上任三司使才三十餘日,就彈劾了理堯夫,理由就是堯夫不通三司事,且兄弟同在政府,理應退避讓賢,而此事還沒個結果,承守真便調任權知啟封府事,故而無論禦史台、三司還是啟封府,難免沒有意氣之爭,實在沒有一方算得上中允。


    士悅繼而說起所謂案情,對於三司是否存在營私舞弊之嫌,士悅斷然給了結論,正因為理堯夫履新不久,本著負責任的態度,才沒有妄下結論,之所以與那都官員外郎議論此事,實在是這位仁兄在當地居住過,了解當地情形,故而向其諮詢,二人素無財利勾結,何從談起徇私呢?


    至於這位都官員外郎與那慎某,不過是租住關係罷了,那慎某也是念其清廉又皆是官身,才攏共減免了數貫租金,隻是這點兒蠅頭小利就說其收買了朝廷命官,豈不是實在看低了兩榜進士的聲名?


    至於其他人,本來就是職責所在,何來營私之嫌?衙門之間,意見不一致本來就是尋常事,豈有彼此意見矛盾,便指責一方必有舞弊的道理,若是如此一來,朝堂上何人還敢坦誠自己的意見?所謂兼聽則明偏信則暗,朝廷選擢察官便是以為君父耳目,可監察禦史若是有了私心,這才是阻塞言路,蒙蔽君父的罪惡!


    如此一來,受傷最重的便是監察禦史理礪,而所有人都知道理礪倒了楣,也是一巴掌打在了皇後臉上。宣宗幹淨利落的推翻了皇後之前做出的裁決,完全采用了士悅的建議,模棱兩可的各打了五十大板,而陽攸猶自不足,繼續上表彈劾理礪,抨擊其迎合上意,毀謗前朝行政、造謠生事,還中傷他人!如此品質惡劣的小人,必須重罰!於是理礪,被罷禦史職務,下放任偏域通判。


    當然這麽一番折騰,理堯夫自然也是不能再在三司使的位置上待下去了,他是以退為進,立刻卷了鋪蓋卷到地方逍遙去了。而宣宗關於三司使的任命,又諮詢起相公們的意見,炎夷益則推薦了一個人,那便是權知啟封府的承守真,士悅對此則不知可否,於是宣宗大筆一揮,接連將兩任三司使都攆出東京城的承守真就按著流程準備走馬上任了,而這時候一位仁兄又蹦了出來。


    還能是誰?依舊是陽攸,陽攸與理堯夫不隻是相交甚篤的文友,而且兩家還是通家之好,於是,承守真的製書還在流程裏,一篇《論承守真除三司使上書》,便洋洋灑灑的遞了上來。


    裏麵隻用四個字足矣,本來就無意於三司使之位,承守真又是個肅直性子,即刻上表自陳堅決不接受任命。


    哪四個字呢?


    蹊田奪牛!


    何意呢?意思是說,種田之人因為別人的牛踐踏自己的田地,反過來竟將人家的牛搶走。這話真是歹毒,便是承守真也唯有苦笑了,所謂的“牛”,就是指三司使之職,而“奪牛之人”當然就是承守真。用陽攸的話說,是衷心的希望,承守真可以“執節守義”,“以避嫌疑”,畢竟正所謂“不利於苟得,不利於苟隨”,這才是君子所為啊!


    說到這裏,宗淑總算將惟公所言與父親的描述,整合到了一起,陽攸這封奏疏之後,承守真便迎來了紛至遝來的各種彈劾,而這背後便是炎夷益、鶴定國、乾惟喬的手筆。


    於是承守真罷去了禦史中丞的兼任,左遷天章閣待製,兼知諫院,也正是因為少了承守真掌握京城監察與司法職權,這才讓守舊派放開了手腳。


    八月陽攸所謂的盜甥案發,而九月便是進奏院案發。


    說到這裏,惟公又來問宗淑,


    “這段故事聽罷,你又如何來看,且說說慶康新黨為何一敗塗地?”


    宗淑此時著眼的便是這移橋案上,話聊到這裏,已經是暢所欲言了,


    “這理堯夫在地方體量安撫使任上,與以仁公、幼璋公此唱彼和,相得甚歡,且理堯夫在三司使任上於新政推進大有裨益,而惟公您時任權禦史中丞職領轉運使、提點刑獄考課院,論起來遠不如權知啟封府重要,既然理堯夫與您都被裹挾在移橋案上,於情於理,以仁公也該據理力爭,即便扣上朋黨之名,也不能坐視您兩位的職權旁落!”


    惟公示意他繼續說,宗淑仔細斟酌道,


    “以仁公切入時機也是恰到好處,畢竟若是皇後日侵事權成為常例,這事情也就不必由先帝在病榻上抉擇了,”


    宗淑盡量避開這個話題,以他的身份和履曆還沒有資格在這個話題上大放厥詞,


    “至於此案本身,本來便是錯漏極多,矛盾荒唐地方實在是不勝枚舉,隻是當事之人無機說透,管事之人無心理透,拿事之人無能看透罷了。”


    這些話點到即止,即刻拉迴正題,


    “以仁公時任參政,其見審刑院、大理寺“奏斷理堯夫以下公罪內,有情理不圓,刑名未當之處”,明確指出完全符合朝廷製度。以仁公也並非高談闊論,而是句句都落到了案情本身,首先,移橋的動議已有先例,幾次三番,但最終都被合理否決,這些都是有案可查的,因此,理堯夫奏請朝廷對是否移橋進行調查,屬於依法履職的行為,並非是“不應奏而奏”;其次,理堯夫在是否要拆橋的問題上,主動找相應官員了解情況,對方不過是據實匯報而已,不存在“有所請求”的行為。其餘各人的行為,也是情有可原,並非徇私舞弊。”


    又瞄了一眼承守真,隻看這位老先生古井不波的麵目,宗淑也隻有硬著頭皮繼續說道,


    “以仁公指出監察禦史理礪同理堯夫‘素不相喜’,足以將此案定性為此人挾私報複的初衷,而且全在此人左右逢源,本來是一樁公事,竟引起兩位朝廷重臣,甚至兩個衙門之間對立起來,如此以來,先帝便可知悉並非是新黨黨爭,而是有人刻意引發朝局動蕩!”


    宗淑卻猶豫片刻,在惟公示意下,又說道,


    “隻是這陽先生連續兩番奏疏倒是有些畫蛇添足了,其先是彈劾理礪四條罪狀,指責其‘內挾私徇情,妄將小事張皇’,‘欺罔天聽,合行黜責’,倒也無可厚非,隻是把這件事挑到了明處,實在非高明之舉,畢竟這理礪乃是皇後點檢辦案之人,如此窮追不舍,難免旁人多了別的心思。”


    這時候,宗淑沒有再看承守真的眼色,他心裏隻是快速盤算,原來以為考校已經結束,卻不想惟公是環環相扣,這番對話隻怕比之殿試也不遑多讓。


    “事情結果來看,朝廷也是大而化小的處置,理堯夫也算因禍得福,慈聖秉政,此公還升任樞密副使,後拜參知政事,成為執政大臣,如今理相依舊位列朝班,可見一斑!算起來理礪才是最落魄的!”


    惟公一句話點破了其中原因,


    “隻要是這理礪不能起複,陽從之就無法返迴中樞!”


    宗淑也是點頭稱是,這也算是陽攸作繭自縛,


    “若不是陽先生又上表議論惟公您的事務,隻怕如今也不會如此局麵,實在想不通,便是陽先生任情恣性慣了,其他人怎麽也無話說?”


    惟公一言不發,宗淑隻感到口幹舌燥,也是緩了緩語速,讓自己的咽喉得以舒服一些,這等連題目都很難摸清的考試,實在讓自己有些撐不住了。


    多年之後,宗淑也忘不了這個伏日裏的下午,那時他才真正體會了惟公此番作為的意義,其實這是一場互相的評測,也是宗淑人生第一次自主的做出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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