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胄取出信箋粗粗看了一遍，張口正要說話，就見莫小豐已站起身來，吩咐道：“你現在隨我去見柔然使節，之後便啟程趕赴洛陽吧。＂
＂可是。。。末將還需向屬下交待些軍務，能否明日再動身？＂任胄跟在莫小豐身後，鼓足了勇氣問道。
莫小豐沒有睬他，在單四等一眾親衛的簇擁下走出衙署，翻身騎上青驄馬，方迴頭對任胄說道：“柔然使節催了我多次，今天你見罷他們即動身趕赴洛陽，正為向其表明咱們的誠意嘛。”說罷，再不給任胄說話的機會，揚鞭拍馬，徑直向北疾馳而去。
衛祥事先已得到指示，在紫陌驛內備好了豐盛的酒宴，邀請土訶，葉馳等人來驛站飲宴。連日來，土訶每天必催促衛祥盡快安排覲見事宜，總是被衛祥以各式各樣的理由推搪過去，今日忽然聽說莫小豐要出城親來見他，自然是喜出望外，帶著葉馳等一幹護衛早早地便赴宴來了。
莫小豐帶著任胄一走進紫陌驛，就望見土訶親自站在堂口迎接，急忙加快腳步走上前，抱拳說道：＂我這做東道的來遲一步，還望俟斤不要見怪！＂
土訶笑嗬嗬地抱拳還禮，掃一眼任胄，問道：＂這位將軍眼生得很，不知怎麽稱唿？＂
＂任胄都督，現統軍負責鄴北城防務，今日即赴洛陽督辦向貴朝解繳糧餉一事。＂莫小豐側身向他引見道。
土訶詫異地打量著任胄，問莫小豐道：＂太原公這是何意啊？”
＂咱們且到堂內敘話吧。＂莫小豐迴頭吩咐衛祥道，“可以開席了。”
眾人進入堂內分賓主落座，葉馳瞟著侍立在莫小豐身後的單四，首先開口問道：＂怎麽，今日太原公換了護衛？”
莫小豐裝作沒聽見，對土訶說道：＂衛驛丞已將俟斤請求覲見的意思向我進行了轉達，經奏請陛下允準，我今日特來與俟斤協商繳納貢獻一事。＂
土訶大喜，忙問：“這麽說，東朝皇帝打算接受大汗的詔旨了嗎？＂
莫小豐微微點了點頭，隨即又搖頭道：＂不瞞俟斤，以本朝國力，著實難以供給三十萬大軍所需糧草，可否請俟斤酌情予以減免？＂
土訶臉上的笑容立馬不見了，板著臉說道：“哼，原來太原公是來討價還價的呀！既然如此，咱們也不必談了，請盡快安排我覲見東朝皇帝吧。＂
莫小豐見他態度如此強硬，伸手端起酒樽，笑著勸道：“俟斤莫急嘛。即便你見到了本朝陛下，府庫中沒有足夠的糧餉，又為之奈何呢？今日我帶任都督前來，就是為了與俟斤商量出一個切實可行的辦法嘛。”
土訶瞪著眼問道：“什麽切實可行的辦法，你先說來聽聽！＂
＂請先滿飲此樽，再聽我細細道來。＂莫小豐雙手捧樽，敬土訶道。
土訶勉強端起酒樽一飲而盡，卻攔住了上前要為他續酒的衛祥，一雙眼睛緊盯著莫小豐，等待他的下文。
莫小豐不慌不忙地提箸夾了口菜細細嚼著，緩緩說道：＂想必俟斤也知道，如今我朝十餘萬大軍西征方迴，自北邊幽冀定並諸州供給大軍日常所需尚難以為繼，是決無可能再籌募糧餉貢奉上邦的。因此，隻能從本朝南道轄下州郡籌募糧餉運往雲中，關於這一點，俟斤應沒有異議吧？＂
＂啊，那又怎樣？＂土訶望一眼葉馳，粗聲問道。
莫小豐親手斟滿第二樽酒，說道：＂本朝南道雖然治下有六州十三郡，地域不可謂不廣，地產不可謂不豐，然東南需抵禦南朝北侵，西麵需防範西朝來犯，十數萬兵馬耗費甚巨，府庫餘糧的確有限。而要向民間征募糧餉，眼下正值隆冬時節，百姓家中所蓄一則不多，二則動員，催繳，收運都需時日，恐怕旬月之內無法征募到上邦所需糧餉的半數啊！＂
土訶聽罷通事的傳譯，覺得莫小豐所說確是實情，尚在沉吟之時，就聽他接著說道：＂俟斤如想盡快使雲中大軍獲得來自本朝的糧餉供應，最為切實可行的辦法就是邊征募邊輸送，分批供給。具體來說，就是派任都督親赴洛陽監辦向雲中解運糧餉事宜，從而保證上邦大軍能夠源源不斷地獲得補給。＂
土訶也是做過幾任地方軍政長官的人，一聽便知莫小豐說的邊征募邊輸送，派專人監辦運糧事宜是個好辦法，遂不再糾纏於索要的貢奉總數，而是問道：＂照你這麽說，每一批能夠向我方繳納多少糧餉？雙方在哪裏進行交接？”
“哈哈，請俟斤先幹了這樽酒，咱們再慢慢說。＂見土訶無形之中已被自己引入了道中，莫小豐哈哈一笑，再次捧起酒樽敬起了酒。
待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在土訶的再三催問下，莫小豐才命人拿過一幅輿圖來，指點著與圖向土訶介紹道：“俟斤請看，自南道諸州郡征募得的糧餉可運抵這裏＿＿龍門渡口，由你方派員予以接收，並運往雲中。每迴能夠輸送數千石糗糧及草料。＂
“為什麽交接的地點要選在龍門渡口，而不是這裏？＂土訶用手指著右上方的雁門關，沉聲問道。
莫小豐衝他攤開雙手，坦誠地說道：“這是因為答應向上邦繳納貢奉是我勸說陛下作出的決定，家父家兄並不知情。＂
＂哦？你為何要瞞著父兄作出這樣的決定？＂土訶疑惑地問道。
＂請恕我無法奉告！＂莫小豐硬梆梆地迴懟道。
土訶卻不以為意，揣測著問道：＂你的父親傷勢沉重，你大哥奉命掌軍，擔心我柔然鐵騎揮師南下，所以反對向我方繳納糧餉，應該是這樣的吧？＂
莫小豐故作不悅地答道：＂俟斤何必明知故問！＂
＂嗬嗬，太原公莫惱嘛！就算是這樣，東朝定於龍門渡口向我方繳糧，一旦被你父兄察知，會不會派軍橫加阻撓呢？”土訶獰笑著問道。
＂俟斤請留意，龍門渡口現在西朝，而並非我朝控製之下。”莫小豐冷冷地說道。
土訶立馬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卻未作任何表示，用手捋著胡須問道：＂頭一批糧餉何時可以運到龍門渡口？＂
＂任都督今日即啟程趕赴洛陽去見本朝的南道行台，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頭一批糧餉將於十日之內運抵與龍門隔河相望的汾陰。餘下的事還需上邦派員與西朝接洽，協商。”莫小豐索性把話挑明，試探地說道。
“哈哈，太原公盡管放心，隻要東朝主動向我大軍輸送糧餉，我大汗是決不會容許它國進犯東朝疆界的。”土訶愉快地承諾道，＂為協助這位任都督辦好差事，我打算派葉馳隨他同赴洛陽，太原公不會反對吧？＂
＂可是。。。末將還需向屬下交待些軍務，能否明日再動身？＂任胄跟在莫小豐身後，鼓足了勇氣問道。
莫小豐沒有睬他，在單四等一眾親衛的簇擁下走出衙署，翻身騎上青驄馬，方迴頭對任胄說道：“柔然使節催了我多次，今天你見罷他們即動身趕赴洛陽，正為向其表明咱們的誠意嘛。”說罷，再不給任胄說話的機會，揚鞭拍馬，徑直向北疾馳而去。
衛祥事先已得到指示，在紫陌驛內備好了豐盛的酒宴，邀請土訶，葉馳等人來驛站飲宴。連日來，土訶每天必催促衛祥盡快安排覲見事宜，總是被衛祥以各式各樣的理由推搪過去，今日忽然聽說莫小豐要出城親來見他，自然是喜出望外，帶著葉馳等一幹護衛早早地便赴宴來了。
莫小豐帶著任胄一走進紫陌驛，就望見土訶親自站在堂口迎接，急忙加快腳步走上前，抱拳說道：＂我這做東道的來遲一步，還望俟斤不要見怪！＂
土訶笑嗬嗬地抱拳還禮，掃一眼任胄，問道：＂這位將軍眼生得很，不知怎麽稱唿？＂
＂任胄都督，現統軍負責鄴北城防務，今日即赴洛陽督辦向貴朝解繳糧餉一事。＂莫小豐側身向他引見道。
土訶詫異地打量著任胄，問莫小豐道：＂太原公這是何意啊？”
＂咱們且到堂內敘話吧。＂莫小豐迴頭吩咐衛祥道，“可以開席了。”
眾人進入堂內分賓主落座，葉馳瞟著侍立在莫小豐身後的單四，首先開口問道：＂怎麽，今日太原公換了護衛？”
莫小豐裝作沒聽見，對土訶說道：＂衛驛丞已將俟斤請求覲見的意思向我進行了轉達，經奏請陛下允準，我今日特來與俟斤協商繳納貢獻一事。＂
土訶大喜，忙問：“這麽說，東朝皇帝打算接受大汗的詔旨了嗎？＂
莫小豐微微點了點頭，隨即又搖頭道：＂不瞞俟斤，以本朝國力，著實難以供給三十萬大軍所需糧草，可否請俟斤酌情予以減免？＂
土訶臉上的笑容立馬不見了，板著臉說道：“哼，原來太原公是來討價還價的呀！既然如此，咱們也不必談了，請盡快安排我覲見東朝皇帝吧。＂
莫小豐見他態度如此強硬，伸手端起酒樽，笑著勸道：“俟斤莫急嘛。即便你見到了本朝陛下，府庫中沒有足夠的糧餉，又為之奈何呢？今日我帶任都督前來，就是為了與俟斤商量出一個切實可行的辦法嘛。”
土訶瞪著眼問道：“什麽切實可行的辦法，你先說來聽聽！＂
＂請先滿飲此樽，再聽我細細道來。＂莫小豐雙手捧樽，敬土訶道。
土訶勉強端起酒樽一飲而盡，卻攔住了上前要為他續酒的衛祥，一雙眼睛緊盯著莫小豐，等待他的下文。
莫小豐不慌不忙地提箸夾了口菜細細嚼著，緩緩說道：＂想必俟斤也知道，如今我朝十餘萬大軍西征方迴，自北邊幽冀定並諸州供給大軍日常所需尚難以為繼，是決無可能再籌募糧餉貢奉上邦的。因此，隻能從本朝南道轄下州郡籌募糧餉運往雲中，關於這一點，俟斤應沒有異議吧？＂
＂啊，那又怎樣？＂土訶望一眼葉馳，粗聲問道。
莫小豐親手斟滿第二樽酒，說道：＂本朝南道雖然治下有六州十三郡，地域不可謂不廣，地產不可謂不豐，然東南需抵禦南朝北侵，西麵需防範西朝來犯，十數萬兵馬耗費甚巨，府庫餘糧的確有限。而要向民間征募糧餉，眼下正值隆冬時節，百姓家中所蓄一則不多，二則動員，催繳，收運都需時日，恐怕旬月之內無法征募到上邦所需糧餉的半數啊！＂
土訶聽罷通事的傳譯，覺得莫小豐所說確是實情，尚在沉吟之時，就聽他接著說道：＂俟斤如想盡快使雲中大軍獲得來自本朝的糧餉供應，最為切實可行的辦法就是邊征募邊輸送，分批供給。具體來說，就是派任都督親赴洛陽監辦向雲中解運糧餉事宜，從而保證上邦大軍能夠源源不斷地獲得補給。＂
土訶也是做過幾任地方軍政長官的人，一聽便知莫小豐說的邊征募邊輸送，派專人監辦運糧事宜是個好辦法，遂不再糾纏於索要的貢奉總數，而是問道：＂照你這麽說，每一批能夠向我方繳納多少糧餉？雙方在哪裏進行交接？”
“哈哈，請俟斤先幹了這樽酒，咱們再慢慢說。＂見土訶無形之中已被自己引入了道中，莫小豐哈哈一笑，再次捧起酒樽敬起了酒。
待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在土訶的再三催問下，莫小豐才命人拿過一幅輿圖來，指點著與圖向土訶介紹道：“俟斤請看，自南道諸州郡征募得的糧餉可運抵這裏＿＿龍門渡口，由你方派員予以接收，並運往雲中。每迴能夠輸送數千石糗糧及草料。＂
“為什麽交接的地點要選在龍門渡口，而不是這裏？＂土訶用手指著右上方的雁門關，沉聲問道。
莫小豐衝他攤開雙手，坦誠地說道：“這是因為答應向上邦繳納貢奉是我勸說陛下作出的決定，家父家兄並不知情。＂
＂哦？你為何要瞞著父兄作出這樣的決定？＂土訶疑惑地問道。
＂請恕我無法奉告！＂莫小豐硬梆梆地迴懟道。
土訶卻不以為意，揣測著問道：＂你的父親傷勢沉重，你大哥奉命掌軍，擔心我柔然鐵騎揮師南下，所以反對向我方繳納糧餉，應該是這樣的吧？＂
莫小豐故作不悅地答道：＂俟斤何必明知故問！＂
＂嗬嗬，太原公莫惱嘛！就算是這樣，東朝定於龍門渡口向我方繳糧，一旦被你父兄察知，會不會派軍橫加阻撓呢？”土訶獰笑著問道。
＂俟斤請留意，龍門渡口現在西朝，而並非我朝控製之下。”莫小豐冷冷地說道。
土訶立馬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卻未作任何表示，用手捋著胡須問道：＂頭一批糧餉何時可以運到龍門渡口？＂
＂任都督今日即啟程趕赴洛陽去見本朝的南道行台，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頭一批糧餉將於十日之內運抵與龍門隔河相望的汾陰。餘下的事還需上邦派員與西朝接洽，協商。”莫小豐索性把話挑明，試探地說道。
“哈哈，太原公盡管放心，隻要東朝主動向我大軍輸送糧餉，我大汗是決不會容許它國進犯東朝疆界的。”土訶愉快地承諾道，＂為協助這位任都督辦好差事，我打算派葉馳隨他同赴洛陽，太原公不會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