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秀的迴答很謹慎：＂小僧從未和雪隼及其門人交過手，不好斷定今晚潛入大將軍府的便是雪隼一門。可也並沒聽說過別的門派有這樣高超的提縱功夫。＂
大將軍府戒備如此森嚴，那不速之客居然來去自如，絲毫沒有忌憚！這不得不令莫小豐思之如芒在背，同時也平添了一絲困惑：如依智秀所說，當世武林之中唯有雪隼一門才有此能為，可是，那不速之客今晚之所以冒險潛入大將軍府，難道不是為了窺探自己是否順利的接詔嗎？莫非，自己原本猜測的那位和雪隼也有瓜葛？
不管怎麽說，在皇帝開始采取行動，欲爭搶朝權的關鍵時刻，莫小豐感覺他毫無作為，已處在了極為被動的境地。
如今，他已接受了冊命，也未能及時阻止皇帝派往洛陽宣諭的內侍，接下來該如何應對皇帝的進一步動作，才能維持住朝局的穩定呢？
這一夜，莫小豐輾轉反側，幾乎想破了腦袋，也沒能想出萬全之策來，無奈之下，隻得決定去向崔季舒求助。
第二天一早，沒等莫小豐出門，崔季舒就主動找上門來了。
莫小豐顧不得吃早膳，當即將他請到咀華堂，張口便問：＂昨夜有人潛入大將軍府的事，常侍聽說了嗎？＂
崔季舒點點頭，望著莫小豐熬得通紅的雙眼，勸慰他道：＂太原公不必多慮，崔某推料此人應不至對您下手。＂
莫小豐哭笑不得，咧著嘴說道：＂崔先生啊，我哪裏是擔心他對我下手，分明是為朝中將起的風波感到憂慮，又不知該從何入手應對啊！＂
崔季舒躬身賠罪道：＂崔某未能料事於先，才導致了如今被動的局麵，與您無幹。＂
莫小豐伸手扶起他，帶著三分埋怨地問道：＂先生一早登門，應當不止為賠罪來的吧？＂
崔季舒尷尬地笑笑，說道：＂自然不是。太原公請坐，且聽某細細道來。＂
莫小豐負氣道：＂如今哪還有工夫聽先生細細道來，我要入宮見駕去。＂
“你去見駕做什麽？＂崔季舒沉下了臉，問道。
＂當麵指出他未經丞相府保薦便冊任宰輔，是屬違例呀！＂莫小豐故意說道。
“君臣分際，太原公須省得！”崔季舒加重了語氣，警告道。
莫小豐撇了撇嘴，不說話了。
崔季舒見他這樣，隻得又放緩語氣，說道：＂昨夜泉永主動暴露身份，應當會對對方造成相當的震懾。估計一兩日之間對方還不至於采取激烈的行動。＂
＂原來先生要靠犧牲泉永來震懾對手啊！＂莫小豐不滿地說道。
崔季舒正色分辯道：＂此並非崔某本意，是泉永奉命來向您宣諭後作出的決定。眼下咱們無需爭論是非，最好還是抓緊時間商量一下對策為宜。＂
＂先生打算怎樣，但說便是。＂莫小豐轉至幾案後坐下，抬頭望著天花板說道。
“昨日我已派人趕赴晉陽，將廷議的情形稟報大將軍，預料三兩日便可得到迴複。所以，咱們務必要確保這三兩日內鄴都不出亂子。＂崔季舒並不理會他，開始分析起了形勢。
莫小豐不屑道：＂巧得很，我也派了六百裏加急去了晉陽。以崔常侍之見，這短短的三兩日內，鄴都會出什麽亂子呀？＂
崔季舒搖頭道：＂昨日廷議之後，崔某本以為那位隻是借冊任宰輔來試探咱們的反應，未必會有進一步的行動。不料，當天他便派內侍趕赴了洛陽，接著又有意指派泉永來向您宣諭。動作之迅速，令人猝不及防啊！＂
莫小豐重重＂哼＂了一聲。
＂在對方悍然出手，使咱們陷於被動的局麵下，崔某昨日之所以沒有來尋太原公商議對策，是因為有一件事始終沒想明白：對方抓住侯鑒派人呈送奏章這一時機，迅速出手爭搶朝權，他的底氣何在？＂
“先生方才不是說了嘛：他是君，咱們是臣！＂莫小豐冷笑道。
＂不，對方並不是黃口小兒，他敢於如此行事，必有足可倚賴的實力！＂崔季舒當即否決道。
“實力？他是指望彭興執掌的那幾千禁軍嗎？＂莫小豐雙手據案，盯著崔季舒問道。
崔季舒擺手道：＂鄴都城內現有太原公麾下的兩萬精兵，僅憑數千禁軍，還不足以使他冒險行事。＂
＂那，先生一早登門，應是想到了他所倚仗的實力在何處嘍？＂
崔季舒沒有正麵迴應，從容在下首坐下，說道：＂爾今鄴都的形勢是：大將軍因丞相受傷離京赴晉陽主持軍務，前些時雖傳信不日即可返京，卻至今未迴；大都督您才調整了京幾防務，調任胄都督前往南道督征糧餉；柔然和南朝使節俱托辭滯留京都，在此形勢下，一旦出手發動變亂，內奪京城，外尋強援，再以天子名義向天下宣示罷黜霸府理政之權，豈不是一舉可定大局哉！＂
莫小豐聽崔季舒說到自己調整京幾防務，心中起疑，冷聲問道：＂先生懷疑我京幾都督府中有對方的內應？＂
崔季舒淡然答道：＂京幾都督府中是否有對方的內應，還需大都督親自加以甄別。不過，崔某初步判斷，對方急欲求助的外援就在大都督麾下。＂
莫小豐驚問道：＂外援也在我的麾下？你指的難道是井陘關的長孫猛？＂
崔季舒微微頷首道：＂不錯。對方派往洛陽的內侍夏平原是長孫夫人的心腹，此刻說不準他正在向長孫猛傳達密詔呢。＂
長孫猛雖是賀渾的親信大將，但同時也是皇帝源斐的姑父，他如果率軍反水圍攻鄴都，京幾勢必大亂。
莫小豐想到這種可能，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拱手說道：＂於今之計，先生以為當如何應對？＂
崔季舒忙起身還禮道：＂太原公勿憂，崔某當親赴井陘，勸說長孫將軍緊守關隘，謹防宵小作祟。＂
莫小豐將信將疑地望著他，似乎想說“長孫猛能聽你的話嗎？＂
崔季舒看破了他的心思，笑著解釋道：＂長孫將軍素有心疾，近年來多賴崔某調製的蘇合藥酒療疾，崔某的話他還是聽的進去的。隻是，崔某這一離開，鄴都城內就要有勞太原公了。＂
莫小豐此時早已將對崔季舒的些許不滿拋在了腦後，慨然抱拳說道：＂需要我做什麽，先生直說便是。＂
事情緊急，崔季舒不再客氣，也抱拳說道：＂請太原公自今日起，早晚親自率領京幾都督府所有校尉以上將佐巡視街巷，城門，隨時掌握各部動向，以防萬一。＂
＂賀嵩領命！＂莫小豐響亮地答道。
大將軍府戒備如此森嚴，那不速之客居然來去自如，絲毫沒有忌憚！這不得不令莫小豐思之如芒在背，同時也平添了一絲困惑：如依智秀所說，當世武林之中唯有雪隼一門才有此能為，可是，那不速之客今晚之所以冒險潛入大將軍府，難道不是為了窺探自己是否順利的接詔嗎？莫非，自己原本猜測的那位和雪隼也有瓜葛？
不管怎麽說，在皇帝開始采取行動，欲爭搶朝權的關鍵時刻，莫小豐感覺他毫無作為，已處在了極為被動的境地。
如今，他已接受了冊命，也未能及時阻止皇帝派往洛陽宣諭的內侍，接下來該如何應對皇帝的進一步動作，才能維持住朝局的穩定呢？
這一夜，莫小豐輾轉反側，幾乎想破了腦袋，也沒能想出萬全之策來，無奈之下，隻得決定去向崔季舒求助。
第二天一早，沒等莫小豐出門，崔季舒就主動找上門來了。
莫小豐顧不得吃早膳，當即將他請到咀華堂，張口便問：＂昨夜有人潛入大將軍府的事，常侍聽說了嗎？＂
崔季舒點點頭，望著莫小豐熬得通紅的雙眼，勸慰他道：＂太原公不必多慮，崔某推料此人應不至對您下手。＂
莫小豐哭笑不得，咧著嘴說道：＂崔先生啊，我哪裏是擔心他對我下手，分明是為朝中將起的風波感到憂慮，又不知該從何入手應對啊！＂
崔季舒躬身賠罪道：＂崔某未能料事於先，才導致了如今被動的局麵，與您無幹。＂
莫小豐伸手扶起他，帶著三分埋怨地問道：＂先生一早登門，應當不止為賠罪來的吧？＂
崔季舒尷尬地笑笑，說道：＂自然不是。太原公請坐，且聽某細細道來。＂
莫小豐負氣道：＂如今哪還有工夫聽先生細細道來，我要入宮見駕去。＂
“你去見駕做什麽？＂崔季舒沉下了臉，問道。
＂當麵指出他未經丞相府保薦便冊任宰輔，是屬違例呀！＂莫小豐故意說道。
“君臣分際，太原公須省得！”崔季舒加重了語氣，警告道。
莫小豐撇了撇嘴，不說話了。
崔季舒見他這樣，隻得又放緩語氣，說道：＂昨夜泉永主動暴露身份，應當會對對方造成相當的震懾。估計一兩日之間對方還不至於采取激烈的行動。＂
＂原來先生要靠犧牲泉永來震懾對手啊！＂莫小豐不滿地說道。
崔季舒正色分辯道：＂此並非崔某本意，是泉永奉命來向您宣諭後作出的決定。眼下咱們無需爭論是非，最好還是抓緊時間商量一下對策為宜。＂
＂先生打算怎樣，但說便是。＂莫小豐轉至幾案後坐下，抬頭望著天花板說道。
“昨日我已派人趕赴晉陽，將廷議的情形稟報大將軍，預料三兩日便可得到迴複。所以，咱們務必要確保這三兩日內鄴都不出亂子。＂崔季舒並不理會他，開始分析起了形勢。
莫小豐不屑道：＂巧得很，我也派了六百裏加急去了晉陽。以崔常侍之見，這短短的三兩日內，鄴都會出什麽亂子呀？＂
崔季舒搖頭道：＂昨日廷議之後，崔某本以為那位隻是借冊任宰輔來試探咱們的反應，未必會有進一步的行動。不料，當天他便派內侍趕赴了洛陽，接著又有意指派泉永來向您宣諭。動作之迅速，令人猝不及防啊！＂
莫小豐重重＂哼＂了一聲。
＂在對方悍然出手，使咱們陷於被動的局麵下，崔某昨日之所以沒有來尋太原公商議對策，是因為有一件事始終沒想明白：對方抓住侯鑒派人呈送奏章這一時機，迅速出手爭搶朝權，他的底氣何在？＂
“先生方才不是說了嘛：他是君，咱們是臣！＂莫小豐冷笑道。
＂不，對方並不是黃口小兒，他敢於如此行事，必有足可倚賴的實力！＂崔季舒當即否決道。
“實力？他是指望彭興執掌的那幾千禁軍嗎？＂莫小豐雙手據案，盯著崔季舒問道。
崔季舒擺手道：＂鄴都城內現有太原公麾下的兩萬精兵，僅憑數千禁軍，還不足以使他冒險行事。＂
＂那，先生一早登門，應是想到了他所倚仗的實力在何處嘍？＂
崔季舒沒有正麵迴應，從容在下首坐下，說道：＂爾今鄴都的形勢是：大將軍因丞相受傷離京赴晉陽主持軍務，前些時雖傳信不日即可返京，卻至今未迴；大都督您才調整了京幾防務，調任胄都督前往南道督征糧餉；柔然和南朝使節俱托辭滯留京都，在此形勢下，一旦出手發動變亂，內奪京城，外尋強援，再以天子名義向天下宣示罷黜霸府理政之權，豈不是一舉可定大局哉！＂
莫小豐聽崔季舒說到自己調整京幾防務，心中起疑，冷聲問道：＂先生懷疑我京幾都督府中有對方的內應？＂
崔季舒淡然答道：＂京幾都督府中是否有對方的內應，還需大都督親自加以甄別。不過，崔某初步判斷，對方急欲求助的外援就在大都督麾下。＂
莫小豐驚問道：＂外援也在我的麾下？你指的難道是井陘關的長孫猛？＂
崔季舒微微頷首道：＂不錯。對方派往洛陽的內侍夏平原是長孫夫人的心腹，此刻說不準他正在向長孫猛傳達密詔呢。＂
長孫猛雖是賀渾的親信大將，但同時也是皇帝源斐的姑父，他如果率軍反水圍攻鄴都，京幾勢必大亂。
莫小豐想到這種可能，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拱手說道：＂於今之計，先生以為當如何應對？＂
崔季舒忙起身還禮道：＂太原公勿憂，崔某當親赴井陘，勸說長孫將軍緊守關隘，謹防宵小作祟。＂
莫小豐將信將疑地望著他，似乎想說“長孫猛能聽你的話嗎？＂
崔季舒看破了他的心思，笑著解釋道：＂長孫將軍素有心疾，近年來多賴崔某調製的蘇合藥酒療疾，崔某的話他還是聽的進去的。隻是，崔某這一離開，鄴都城內就要有勞太原公了。＂
莫小豐此時早已將對崔季舒的些許不滿拋在了腦後，慨然抱拳說道：＂需要我做什麽，先生直說便是。＂
事情緊急，崔季舒不再客氣，也抱拳說道：＂請太原公自今日起，早晚親自率領京幾都督府所有校尉以上將佐巡視街巷，城門，隨時掌握各部動向，以防萬一。＂
＂賀嵩領命！＂莫小豐響亮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