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紫蘇按照莫小豐的交待,悄悄跟著被驅逐出霸府的孔嬤嬤。不久之後,她就發現這位年逾五旬的老嫗十分機警:離開霸府之後並沒有徑直去往西城外的晉陽宮,而是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而且時不時地伺機觀察身後有無人在盯稍。
紫蘇對晉陽城內的街巷裏坊並不熟悉,見此情形,不敢跟得太緊,始終和孔嬤嬤保持裏許的距離不急不徐地走著。
就這樣,孔嬤嬤在城內四處兜兜轉轉,逛了能有將近兩個時辰,眼見著天色將黑,快到了關閉城門的時辰,才見她突然轉身,疾步向西門走去。
"哼,你終究還是要迴晉陽宮去的!"紫蘇冷笑一聲,也加快腳步跟了過去。
她一路尾隨孔嬤嬤來到晉陽宮外時,天已完全黑了下來。眼看著孔嬤嬤從角門閃身進了晉陽宮,紫蘇略一猶豫,飛身攀上宮牆,暗地裏觀察宮苑裏的動靜。
晉陽宮內寂靜無聲,大殿內沒有亮燈,黑漆漆地一片。紫蘇正在疑惑孔嬤嬤去了哪裏之時,忽見大殿東側的一間廂房內燃起了一星燈光。她雙臂用力,翻過宮牆,輕巧地躍進院內,迅速來至亮燈的廂房外,俯身趴在窗下,側耳聆聽屋內的動靜。
就聽屋內一個年輕女人在埋怨道:"嫂子,你是知道的,夫人現在城內,你貿然迴到晉陽宮來,除了叫別人證實了你是夫人安插在霸府的眼線外,能有什麽用?"
孔嬤嬤委屈地解釋道:"我都被人給攆出霸府了,受命於夫人的這點兒事隻怕已不是什麽秘密了。再說,我孤身一人的,在晉陽也實在沒有別的去處。芙蓉,你放心,我未時離開的霸府,在城中逛了小半天的光景,直到確認了沒有人在盯稍,才來晉陽宮尋你的。"
芙蓉不耐煩地打斷她道:"行了行了,不說這個了。嫂子,他們為什麽要趕你出霸府呀?"
片刻的沉默之後,孔嬤嬤說道:"可能是因為他們查到了我是你的嫂子,懷疑我是替夫人做事的了吧。不過,最近我聽說了一件事,正要來告訴你:好像七八天前,又有人潛入了霸府,劫持了太原公。"
“此事當真?"
"千真萬確,我是無意之中聽太原公的書僮小德子同紫蘇說的。"
芙蓉隨即問道:"你說是真的,我看卻未必:太原公既遭人劫持,為何去而複迴?難道是劫匪又將他送迴來了?"
孔嬤嬤支吾著答不上來。
"好了,既然嫂子你已經來了,我也不好拒你於門外。今晚你就在此歇息一宿,待明日我稟明了夫人,再說吧。"
窗下的紫蘇聽到這裏,正欲抽身離開,身後忽然傳來一聲脆響,仿佛有人打翻了盆罐之類的物件,驚得她立馬竄躍至牆邊,提氣縱身翻出了院外。
這時,院內已是人聲大作,紛紛在詢問著是怎麽迴事。紫蘇不敢在原地逗留,轉身朝晉陽城的方向飛奔而去。
盡管僅偷聽到了孔嬤嬤和芙蓉的簡短交談,可紫蘇卻從中獲得了極重要的訊息:芙蓉隻抱怨孔嬤嬤貿然來晉陽宮會暴露身份,而壓根兒沒有提及她下毒的事,是否意味著根本就不是天聖夫人指使孔嬤嬤下的毒呢?她要盡快趕迴霸府,將這一情況報告給莫小豐。
紫蘇埋頭跑了一陣子,並沒發覺身後有人追來,心頭剛緩過一口氣,突然聽到前方有人笑道:"老夫觀你這身法,應該出自少林門下吧。堂堂少林弟子,怎麽做起了見不得人的勾當?"
紫蘇陡地一驚,急忙站穩身形,循聲望去,見身前大約十幾步開外的地方負手站著個身材高大的黑影,正氣定神閑地打量著她。
"請問尊駕是什麽人?為何要攔住我的去路?"紫蘇因聽對方開口便道出了自己的師門,料想他應也是武林中人,客氣地抱拳問道。
那人哈哈笑道:"妮子啊,咱們總要講個先來後到吧。你還沒有給老夫一個說法,怎麽反到問起老夫來了?"
紫蘇悚然警覺道:"方才是你在晉陽宮內搗的鬼?!你究竟是什麽人?"
那人伸展雙臂,打了個哈欠,懶懶地說道:"老夫不願當眾拂了少林的顏麵,所以才誘你到這無人處。妮子,咱們都省些力氣吧,乖乖地隨我迴去。老夫保證,天聖夫人的人絕不會為難你。"
紫蘇聽對方的口氣,儼然已將她視作了囊中之物,不由得氣往心頭湧,暗中撮指,使出彈指神通的功夫,衝那人接連彈了三下。
要知道,想當初在淇水岸邊,紫蘇曾憑借這一手彈指神通的功夫,隔空打物,當場便令一幹中原武林高手人仰馬翻,幫莫小豐解了圍。今晚若不是對方蠻橫地攔住她的去路,且出言不遜,她是斷不致一出手便施展師門絕學的。
然而,令紫蘇瞠目結舌的一幕出現了:隻見那人揮動寬大的袍袖,伸展之間便好似將自己朝他彈出的無形劍氣收攏在了袖中,隨意向身後一甩,赫然看到兩丈外一棵碗口粗細的小樹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響,樹上殘存的幾叉枝丫受劍氣所擊,紛紛掉落了下來。
僅憑這一手收氣,卸氣的功夫,紫蘇已然斷定,今夜自己是遇到了之前從未遇見過的高手了。她不敢有一絲的大意,抽出佩劍,衝那人當胸刺去。
那人卻不避不閃,待紫蘇劍尖刺至胸前,倏地駢指來夾劍鋒。紫蘇見對手出招如此怪異,急忙變刺為斬,揮劍斜劈,那人輕巧地閃身讓過劍鋒,出手叼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紫蘇吃痛不住,撒手扔劍。那人彎腰伸手,穩穩地將紫蘇的佩劍握在了掌中。
對方一出手就以徒手入白刃的手法奪了自己的劍,令紫蘇大感羞辱。急切之下,她也顧不得對方是個男人,欺身向前貼近對方,陡然伸左手一把捏住了對方肋下,使出拈花指的功夫用力一撮,對方"哎喲"大叫一聲,向後連退了數步。
趁這個機會,紫蘇不敢戀戰,拔腿便跑。
拈花指屬於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講究的是手指間的功力。那人肋下挨了紫蘇一記拈花指,直覺得半邊身子皆酸疼酥麻,好似被紫蘇硬生生撮下一塊肉來,連忙退身低頭察看,待發覺肋下並沒淌血,這才稍稍放了心。
那人穩住身形,抬頭看時,見紫蘇已逃出了十幾丈開外,他獰笑著抬手朝著紫蘇的背影擲出手中的長劍,心裏惡狠狠地想道:"這是你自己找死,可怪不得老夫!"
他擲出的那柄長劍似流星一般悄無聲息地直奔紫蘇的背心而來,而紫蘇對此卻毫無察覺。眼瞅著長劍就要擊中紫蘇了,突然,半空中響起"叮叮當當"幾聲細微的鐵器撞擊之聲,破空而至的長劍像是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偏離了軌跡,"撲"地插進了紫蘇的肩頭。她身體向旁一歪,栽倒在了地上。
"什麽人?”那人很吃了一驚,抬頭望向右前方一棵樹上,大聲喝問道。
紫蘇對晉陽城內的街巷裏坊並不熟悉,見此情形,不敢跟得太緊,始終和孔嬤嬤保持裏許的距離不急不徐地走著。
就這樣,孔嬤嬤在城內四處兜兜轉轉,逛了能有將近兩個時辰,眼見著天色將黑,快到了關閉城門的時辰,才見她突然轉身,疾步向西門走去。
"哼,你終究還是要迴晉陽宮去的!"紫蘇冷笑一聲,也加快腳步跟了過去。
她一路尾隨孔嬤嬤來到晉陽宮外時,天已完全黑了下來。眼看著孔嬤嬤從角門閃身進了晉陽宮,紫蘇略一猶豫,飛身攀上宮牆,暗地裏觀察宮苑裏的動靜。
晉陽宮內寂靜無聲,大殿內沒有亮燈,黑漆漆地一片。紫蘇正在疑惑孔嬤嬤去了哪裏之時,忽見大殿東側的一間廂房內燃起了一星燈光。她雙臂用力,翻過宮牆,輕巧地躍進院內,迅速來至亮燈的廂房外,俯身趴在窗下,側耳聆聽屋內的動靜。
就聽屋內一個年輕女人在埋怨道:"嫂子,你是知道的,夫人現在城內,你貿然迴到晉陽宮來,除了叫別人證實了你是夫人安插在霸府的眼線外,能有什麽用?"
孔嬤嬤委屈地解釋道:"我都被人給攆出霸府了,受命於夫人的這點兒事隻怕已不是什麽秘密了。再說,我孤身一人的,在晉陽也實在沒有別的去處。芙蓉,你放心,我未時離開的霸府,在城中逛了小半天的光景,直到確認了沒有人在盯稍,才來晉陽宮尋你的。"
芙蓉不耐煩地打斷她道:"行了行了,不說這個了。嫂子,他們為什麽要趕你出霸府呀?"
片刻的沉默之後,孔嬤嬤說道:"可能是因為他們查到了我是你的嫂子,懷疑我是替夫人做事的了吧。不過,最近我聽說了一件事,正要來告訴你:好像七八天前,又有人潛入了霸府,劫持了太原公。"
“此事當真?"
"千真萬確,我是無意之中聽太原公的書僮小德子同紫蘇說的。"
芙蓉隨即問道:"你說是真的,我看卻未必:太原公既遭人劫持,為何去而複迴?難道是劫匪又將他送迴來了?"
孔嬤嬤支吾著答不上來。
"好了,既然嫂子你已經來了,我也不好拒你於門外。今晚你就在此歇息一宿,待明日我稟明了夫人,再說吧。"
窗下的紫蘇聽到這裏,正欲抽身離開,身後忽然傳來一聲脆響,仿佛有人打翻了盆罐之類的物件,驚得她立馬竄躍至牆邊,提氣縱身翻出了院外。
這時,院內已是人聲大作,紛紛在詢問著是怎麽迴事。紫蘇不敢在原地逗留,轉身朝晉陽城的方向飛奔而去。
盡管僅偷聽到了孔嬤嬤和芙蓉的簡短交談,可紫蘇卻從中獲得了極重要的訊息:芙蓉隻抱怨孔嬤嬤貿然來晉陽宮會暴露身份,而壓根兒沒有提及她下毒的事,是否意味著根本就不是天聖夫人指使孔嬤嬤下的毒呢?她要盡快趕迴霸府,將這一情況報告給莫小豐。
紫蘇埋頭跑了一陣子,並沒發覺身後有人追來,心頭剛緩過一口氣,突然聽到前方有人笑道:"老夫觀你這身法,應該出自少林門下吧。堂堂少林弟子,怎麽做起了見不得人的勾當?"
紫蘇陡地一驚,急忙站穩身形,循聲望去,見身前大約十幾步開外的地方負手站著個身材高大的黑影,正氣定神閑地打量著她。
"請問尊駕是什麽人?為何要攔住我的去路?"紫蘇因聽對方開口便道出了自己的師門,料想他應也是武林中人,客氣地抱拳問道。
那人哈哈笑道:"妮子啊,咱們總要講個先來後到吧。你還沒有給老夫一個說法,怎麽反到問起老夫來了?"
紫蘇悚然警覺道:"方才是你在晉陽宮內搗的鬼?!你究竟是什麽人?"
那人伸展雙臂,打了個哈欠,懶懶地說道:"老夫不願當眾拂了少林的顏麵,所以才誘你到這無人處。妮子,咱們都省些力氣吧,乖乖地隨我迴去。老夫保證,天聖夫人的人絕不會為難你。"
紫蘇聽對方的口氣,儼然已將她視作了囊中之物,不由得氣往心頭湧,暗中撮指,使出彈指神通的功夫,衝那人接連彈了三下。
要知道,想當初在淇水岸邊,紫蘇曾憑借這一手彈指神通的功夫,隔空打物,當場便令一幹中原武林高手人仰馬翻,幫莫小豐解了圍。今晚若不是對方蠻橫地攔住她的去路,且出言不遜,她是斷不致一出手便施展師門絕學的。
然而,令紫蘇瞠目結舌的一幕出現了:隻見那人揮動寬大的袍袖,伸展之間便好似將自己朝他彈出的無形劍氣收攏在了袖中,隨意向身後一甩,赫然看到兩丈外一棵碗口粗細的小樹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響,樹上殘存的幾叉枝丫受劍氣所擊,紛紛掉落了下來。
僅憑這一手收氣,卸氣的功夫,紫蘇已然斷定,今夜自己是遇到了之前從未遇見過的高手了。她不敢有一絲的大意,抽出佩劍,衝那人當胸刺去。
那人卻不避不閃,待紫蘇劍尖刺至胸前,倏地駢指來夾劍鋒。紫蘇見對手出招如此怪異,急忙變刺為斬,揮劍斜劈,那人輕巧地閃身讓過劍鋒,出手叼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紫蘇吃痛不住,撒手扔劍。那人彎腰伸手,穩穩地將紫蘇的佩劍握在了掌中。
對方一出手就以徒手入白刃的手法奪了自己的劍,令紫蘇大感羞辱。急切之下,她也顧不得對方是個男人,欺身向前貼近對方,陡然伸左手一把捏住了對方肋下,使出拈花指的功夫用力一撮,對方"哎喲"大叫一聲,向後連退了數步。
趁這個機會,紫蘇不敢戀戰,拔腿便跑。
拈花指屬於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講究的是手指間的功力。那人肋下挨了紫蘇一記拈花指,直覺得半邊身子皆酸疼酥麻,好似被紫蘇硬生生撮下一塊肉來,連忙退身低頭察看,待發覺肋下並沒淌血,這才稍稍放了心。
那人穩住身形,抬頭看時,見紫蘇已逃出了十幾丈開外,他獰笑著抬手朝著紫蘇的背影擲出手中的長劍,心裏惡狠狠地想道:"這是你自己找死,可怪不得老夫!"
他擲出的那柄長劍似流星一般悄無聲息地直奔紫蘇的背心而來,而紫蘇對此卻毫無察覺。眼瞅著長劍就要擊中紫蘇了,突然,半空中響起"叮叮當當"幾聲細微的鐵器撞擊之聲,破空而至的長劍像是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偏離了軌跡,"撲"地插進了紫蘇的肩頭。她身體向旁一歪,栽倒在了地上。
"什麽人?”那人很吃了一驚,抬頭望向右前方一棵樹上,大聲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