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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兩名夥計上前要再把王大亮捆綁起來,卻被一人攔住,向何曾問道:“義父,王大亮既是官差,您為何要綁他迴洛陽?"


    何曾見質問自己的正是常鞏,板著臉嗬斥道:"你一個乳臭未幹的娃娃,知道什麽?趕緊讓開,別耽誤了正事!"


    常鞏非但沒有閃開,反而轉身替魏伯起也鬆開了綁繩,並對王大亮說道:“二位快走吧。"


    "常鞏,你想造反嗎?"何曾大聲喝問道。


    “義父,咱們隻是尋常百姓,官府衙署的事還是別摻和為好。"常鞏攔在路當中,好言好語地勸道。


    “拿下常鞏!"何曾兇相畢露,咬牙說道。


    他帶來的這些夥計裏有五六個會些拳腳的,率先朝常鞏撲了上去。


    常鞏無奈,隻得擺開架勢,和夥計們打鬥了起來。


    偏在這時,打旁邊不遠的驛道上來了一隊官軍,為首一名校尉揮舞馬鞭衝這邊喝問道:"什麽人,光天化日的膽敢聚眾鬥毆?”


    何曾趕忙迎上前,向校尉舉告道:“將軍,草民發現有兩人欲從山道逃往鄴都,正要命夥計捉了他們去見王司馬,不承想遭到其同夥的阻攔。請將軍速助我等捉拿逃犯!"


    那校尉一聽,頓時戒備起來,轉頭命令道:"弓箭手準備。"


    二十幾名弓箭手列隊向前,張弓搭箭,瞄向了常鞏等人。


    常鞏見勢不妙,迴頭再看時,見魏伯起,王大亮兩個仍呆呆地站在原地,並未離去,遂使了式"秋風掃落葉",逼退眾人,兩步躍至魏王二人近前,低聲問道:"你二人誰身上帶著軍報?"


    “我。"魏伯起脫口應道。


    “好,咱們分開走。大亮,你走另一條路,拖的時間越長越好。”常鞏說罷,當即將魏伯起抱起,夾在腋下,邁步躍上樹林茂密的山坡,向東南方向跑去。


    王大亮略一發愣的功夫,有兩支羽箭緊貼著他的耳朵飛了過去,唬得他立馬撒開腿,順著山路沒頭沒腦地跑了下去。


    結果,王大亮終究沒能逃脫,被那校尉帶人捉了去。兩天後,侯鑒在洛陽發出討伐賀崇的檄文,正式舉旗造反之時,當眾斬首用來祭旗的,就有洛陽令封元啟和王大亮。鑒於封元啟和王大亮為國捐軀,賀崇於鄴都誓師起兵的當日,以皇帝的名義追授封元啟為洛州刺史,金紫光祿大夫,孟津縣男,王大亮為奉義郎。


    常鞏則憑借自幼練就的一雙鐵腿,帶著魏伯起僥幸逃過追捕,幾經周折後趕到鄴都見到了賀崇。


    當他向賀崇報出姓名,來曆時,賀崇上下打量著麵前這個健壯,樸實的少年,淡淡地說道:"父王生前曾和我提起過你,自今往後,你便改迴父姓,叫賀恭吧。"


    列位,你道常鞏是誰?他本是賀渾十多年前在洛陽和一常姓女子生下的私生子。


    隻因這常姓女子係當時皇後爾朱氏(即天聖夫人)身邊的一名婢女,被爾朱氏用來媚惑賀渾,以離間賀渾和妻子婁氏的,所以直等到常鞏五歲那年,身在晉陽的賀渾方知自己在洛陽還有這麽個兒子。礙於他的妻族婁家實力雄厚,加之婁氏性好嫉妒,賀渾遂未敢將常鞏母子接到身邊。後來,常鞏得高人傳授,練就了一身高超的武功,遵奉母親臨終遺言,北上晉陽尋父,結果賀渾拒而不見,隻命人帶給他一句話:“可迴洛陽蟄伏,待有機會立下功勞,再行相認。"


    三年前,賀崇入朝輔政之際,賀渾遂將常鞏的身世悄悄告訴了他,並叮囑長子暗中關照自己的異母兄弟。


    此次,常鞏相助魏伯起成功逃脫追捕,及時報告了侯鑒叛亂的消息,算得立下了大功一件。因此,賀崇才許他認祖歸宗,並委任他為自己的親衛值長,當作獎賞。


    在率軍離京之前,賀崇還對宗室在朝中的權力格局進行了相應調整:


    首先,他借口柔然出兵搶掠定州等地為由,向皇帝舉薦高陽王源斌出任巡邊大使,北上龍城和柔然交涉罷兵,交還被擄之百姓事宜,將源斌支離了鄴都。


    同時,他授意崔季舒上章,請求正式接納鹹陽王庶子沈七襄為朝廷宗室,為其更名為源敏,並由源敏承襲鹹陽王爵,委任其為太常少卿。以此向皇帝暗示,將由源敏逐漸代替源斌的位置。


    一向態度喛昧,有意和皇帝保持距離的高陽王源斌在關鍵時刻非但沒能幫助皇帝阻止賀崇逼宮,奪權,反倒落了個被迫離京,自身難保的下場,心中自是憤懣難平,本想稱病拖延至賀崇出征之後再離開鄴都,誰氶想詔命一下,賀崇便接二連三地派人來催促他啟程,直恨得源斌牙根癢癢,在心裏詛咒發誓,此生與賀崇不共戴天。


    恰在這時,有一位和他相熟的商賈登門探病,並告訴了他一個絕密的消息。


    源斌聽到這個消息,猶如在茫茫黑夜之中望見了一絲亮光,當晚即喬裝出府,獨自前往上善精舍密會張循。二人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之後,最終達成了某種協議。


    第二天一早,源斌便滿懷著期望踏上了北上的旅程。


    高季式對唐雙舉的審訊進行得並不順利:唐雙舉起先是一言不發,無論高季式如何威逼勸誘,唐雙舉總是裝作閉目養神,不理不睬。直到高季式告知他侯鑒已經在洛陽起兵謀反,凡是從逆者一概誅滅三族時,唐雙舉才似有所動。不過,他卻要求當麵向莫小豐供述一切。


    莫小豐得知這一情況後,念在數月前赴洛陽勞軍時曾蒙唐雙舉熱情款待的一點情麵上,待處置罷手頭的事,即親自到並州刺史府來見他。


    唐雙舉一見到莫小豐,表現得和先前大不相同,指天發誓,聲稱他就是奉命前來探視丞相的病情的,至少不過是侯鑒命他順便打探一下霸府的消息罷了,關於侯鑒要謀反的事他半點兒也沒參與過。


    莫小豐眼瞅著他這一番做作,肚皮裏暗笑,淡淡地問道:"關於霸府行刺事件,你有什麽可說的嗎?"


    “那件事都是戶行儉他一人所為,我也是事後才知道的。"唐雙舉額頭上登時冒出了汗,急忙辨白道。


    “戶行儉?"莫小豐一時沒想起此人是誰,冷眼審量著唐雙舉,問道。


    "太原公不記得了嗎?戶行儉是司空府除奸參軍,您見過的。"


    經他提醒,莫小豐方依稀想起此人,盯著唐雙舉問道:“你說潛入霸府行刺的是戶行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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