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比莫小豐等人見到的還要糟糕。次日黎明時分，當莫小豐指揮駐守在晉源倉附近的數千軍士好容易撲滅了大火，保住了糧囤裏囤放的多一半糧晌，已然累得精疲力竭，嗓子眼裏冒煙兒，渾身沒有一絲力氣了。偏在這時，陳長猷急急忙忙地趕來，向他報告城南，城東的兩座大倉也都於昨夜走了水，經過軍民人等的奮力撲救，火勢雖然都已被撲滅，可粗略估計，損失糧晌達三四十萬石之多。
“晉源倉這裏也被大火燒毀了十餘萬石糧食。縱火之人捉拿到了嗎？＂莫小豐黑著臉，聲音裏透著些沮喪地問道。
陳長猷愧疚地答道：＂目前發現走水的各座糧倉均有人數不等的駐守吏卒去向不明，但並未能捉拿到一人。”
＂傳令下去，立即調派得力人手前往各座糧倉駐守，務必防止再發生類似事件。同時，妥善處置好善後事項，發下海捕文書，懸賞緝拿縱火嫌犯！＂莫小豐聲音嘶啞地命令道。
待迴到霸府，莫小豐才想起來問陳長猷道：＂昨夜向你報信的人呢？＂
陳長猷愕然道：＂沒見著啊！昨夜天近四更時分，我突然被一個女聲叫醒，要我火速趕往晉源倉救火。下官還在懵懂之際，又接連得到稟報，說是城南，城東的兩座大倉也都走了水。因為當時並沒看見最初叫醒我的那人，我便先查問，安排了其它兩座大倉的事後，才趕去城西。＂
莫小豐心想：薛南笙大約是不想她三天後接迴兒子的事受到幹擾，所以不辭而別的。於是便命陳長猷自忙去了，轉迴身向與他一同迴來的封羽衣問道：＂封小姐對昨夜的事怎麽看？＂
封羽衣後半夜隨莫小豐趕去晉源倉參與救火，此刻神情有些憔悴，眼睛通紅地說道：＂三座糧倉幾乎同時走水，這不能不令人懷疑幕後主使是同一個人。＂
＂那你覺不覺得三座糧倉走水，會和呂方簡有關？＂
封羽衣吃驚地望著莫小豐，想了想，搖頭道：“呂方簡上五老峰赴的是薛前輩之約，他又不知道你渤海公也會到場，怎麽會用這聲東擊西之計指使人於昨夜放火呢？＂
莫小豐原本很篤定地認為三座糧倉幾乎同時走水一事是出自呂方簡指使，此時被封羽衣當麵點出其中不合常理的裉節，方意識到自己原先有失武斷了。
五十多萬石糧晌一夜之間被焚毀殆盡，不僅直接對汾晉等地的戰事，民生產生了極為不利的影響，而且勢必關乎平叛大局。莫小豐顧不得歇息，一麵嚴令對外封鎖消息，並派飛騎向鄴都如實作出稟報，一麵親自帶人分赴城南，城東的兩座大倉開展調查。
經過一天多的緊張調查，基本認定了三起走水事件均係人為縱火，在事件發生後，相繼失蹤的人員共有八名，其中包括一名司倉，兩名倉吏，四名駐倉軍卒和一名雜役。
根據對這八人的出身，背景的詳細調查，並未發現他們和天聖夫人之間有任何牽聯，而且其中兩人的父母妻兒還死於西軍之手，和西朝有著不共戴天的大仇。
難道指使這八人縱火的真的不是呂方簡，而是另有其人？
莫小豐獨坐堂中，正用手指按著太陽穴冥思苦想，忽聽身前傳來小德子的聲音：＂公子，您還是迴房補一覺吧，別累壞了身子。＂
＂你怎麽來了，有事？＂莫小豐睜開眼睛，看著小德子問道。
小德子走上前，一邊攙扶他起身，一邊說道：“也沒什麽要緊的事，迴頭再說不遲。＂
莫小豐掙開他，不耐煩地催問道：“有事就說。＂
小德子遲疑了一下，說道：＂就是，這一兩天晉陽的糧價突然暴漲，顧早托小的來懇請您能否寬限幾日交糧？＂
＂糧價暴漲，漲了多少？＂
＂今日和昨日相比，漲了一成還多。。。並且據坊間傳言，平陽，晉源等三座大倉的囤糧都被焚毀，看樣子，糧價還將繼續上漲。＂
“三座大倉走水的消息這麽快便傳散開了？＂莫小豐隻覺得腦袋一陣發暈，忙伸手扶住了幾案。
小德子見狀，急忙上前攙住他，說道：＂公子，小的攙您迴房躺一躺吧。＂
＂你說，現在該怎麽辦？”莫小豐奮力推開他，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問道。
小德子答道：＂當務之急，是必須盡快平抑市麵兒上的糧價，隻要糧價穩定住了，不管什麽謠言都會不攻自破。＂
＂要如何做才能平抑糧價？＂
“開倉放糧。＂小德子直視著他，說道。
莫小豐一拍腦門兒，隨即追問：“你估算過沒有，需要放出多少糧晌才能穩住糧價？＂
小德子替他沏了碗茶奉上，笑著說道：＂您原先要顧早籌集多少糧晌，便放少多少即可。＂
莫小豐端起茶碗小口啜著茶，思忖著問道：＂你的意思是，將放出的糧晌統統賣給從鄴都來的那些商戶？＂
“是的，隻需按照昨日的市價出售即可。＂小德子自信地說道。
莫小豐迅速在心裏盤算了一下：按照晉陽城中現有的十多萬民戶估算，倘若向市麵上放出二十萬石糧晌，足以維持一個月的消耗了。遂點頭道：“那就照你說的，先從晉源倉調撥二十萬石糧晌到市麵兒上發售吧。”
＂同時，還應當增派吏目嚴厲查處哄抬糧價，傳散謠言等行為，雙管齊下，短期內保證糧價穩定。＂小德子又建言道。
莫小豐讚許道：＂很好。看來前陣子在戚裏的曆練頗見成效啊，遇事有謀算，思慮也十分周全嘛！調放庫糧，平抑糧價這件差事就交由你來具體操辦吧。＂
小德子躬身領命，謙遜道：＂小的數月來跟隨公子辦差，耳濡目染，這不是多多少少也學了些嘛。＂
＂臭小子，嘴倒是蠻甜。＂莫小豐笑罵了一句，隨即將案頭的卷宗推給小德子，正色說道，＂你且看看這八人的資料，能否從中發現什麽？”
＂公子您暫且打個旽兒，待小的仔細瞧瞧。＂小德子殷勤地拿來兩副靠墊，請他靠著閉目養神，又詢問了事由，便站在一旁，手捧案卷，神情專注地看了起來。
大約過了一刻多鍾，小德子輕聲說道：“小的已將有縱火嫌疑的此八人的卷宗仔細看了一遍，但不知公子要查問什麽？＂
莫小豐閉著眼睛問道：＂先說說你看出了什麽？＂
＂小的發現，此八人中凡是駐守在同一座糧倉的幾人之間或是同鄉，或是主仆，又或者是上下級，都有著比較密切的關係。＂
莫小豐微微睜開眼睛，又問：＂我想查證的是，這八個人是否和天聖夫人，或者是西朝存在某種聯係，可查遍了他們的出身，甚至家人，仍沒能查出什麽。對此，你有什麽想法嗎？＂
“晉源倉這裏也被大火燒毀了十餘萬石糧食。縱火之人捉拿到了嗎？＂莫小豐黑著臉，聲音裏透著些沮喪地問道。
陳長猷愧疚地答道：＂目前發現走水的各座糧倉均有人數不等的駐守吏卒去向不明，但並未能捉拿到一人。”
＂傳令下去，立即調派得力人手前往各座糧倉駐守，務必防止再發生類似事件。同時，妥善處置好善後事項，發下海捕文書，懸賞緝拿縱火嫌犯！＂莫小豐聲音嘶啞地命令道。
待迴到霸府，莫小豐才想起來問陳長猷道：＂昨夜向你報信的人呢？＂
陳長猷愕然道：＂沒見著啊！昨夜天近四更時分，我突然被一個女聲叫醒，要我火速趕往晉源倉救火。下官還在懵懂之際，又接連得到稟報，說是城南，城東的兩座大倉也都走了水。因為當時並沒看見最初叫醒我的那人，我便先查問，安排了其它兩座大倉的事後，才趕去城西。＂
莫小豐心想：薛南笙大約是不想她三天後接迴兒子的事受到幹擾，所以不辭而別的。於是便命陳長猷自忙去了，轉迴身向與他一同迴來的封羽衣問道：＂封小姐對昨夜的事怎麽看？＂
封羽衣後半夜隨莫小豐趕去晉源倉參與救火，此刻神情有些憔悴，眼睛通紅地說道：＂三座糧倉幾乎同時走水，這不能不令人懷疑幕後主使是同一個人。＂
＂那你覺不覺得三座糧倉走水，會和呂方簡有關？＂
封羽衣吃驚地望著莫小豐，想了想，搖頭道：“呂方簡上五老峰赴的是薛前輩之約，他又不知道你渤海公也會到場，怎麽會用這聲東擊西之計指使人於昨夜放火呢？＂
莫小豐原本很篤定地認為三座糧倉幾乎同時走水一事是出自呂方簡指使，此時被封羽衣當麵點出其中不合常理的裉節，方意識到自己原先有失武斷了。
五十多萬石糧晌一夜之間被焚毀殆盡，不僅直接對汾晉等地的戰事，民生產生了極為不利的影響，而且勢必關乎平叛大局。莫小豐顧不得歇息，一麵嚴令對外封鎖消息，並派飛騎向鄴都如實作出稟報，一麵親自帶人分赴城南，城東的兩座大倉開展調查。
經過一天多的緊張調查，基本認定了三起走水事件均係人為縱火，在事件發生後，相繼失蹤的人員共有八名，其中包括一名司倉，兩名倉吏，四名駐倉軍卒和一名雜役。
根據對這八人的出身，背景的詳細調查，並未發現他們和天聖夫人之間有任何牽聯，而且其中兩人的父母妻兒還死於西軍之手，和西朝有著不共戴天的大仇。
難道指使這八人縱火的真的不是呂方簡，而是另有其人？
莫小豐獨坐堂中，正用手指按著太陽穴冥思苦想，忽聽身前傳來小德子的聲音：＂公子，您還是迴房補一覺吧，別累壞了身子。＂
＂你怎麽來了，有事？＂莫小豐睜開眼睛，看著小德子問道。
小德子走上前，一邊攙扶他起身，一邊說道：“也沒什麽要緊的事，迴頭再說不遲。＂
莫小豐掙開他，不耐煩地催問道：“有事就說。＂
小德子遲疑了一下，說道：＂就是，這一兩天晉陽的糧價突然暴漲，顧早托小的來懇請您能否寬限幾日交糧？＂
＂糧價暴漲，漲了多少？＂
＂今日和昨日相比，漲了一成還多。。。並且據坊間傳言，平陽，晉源等三座大倉的囤糧都被焚毀，看樣子，糧價還將繼續上漲。＂
“三座大倉走水的消息這麽快便傳散開了？＂莫小豐隻覺得腦袋一陣發暈，忙伸手扶住了幾案。
小德子見狀，急忙上前攙住他，說道：＂公子，小的攙您迴房躺一躺吧。＂
＂你說，現在該怎麽辦？”莫小豐奮力推開他，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問道。
小德子答道：＂當務之急，是必須盡快平抑市麵兒上的糧價，隻要糧價穩定住了，不管什麽謠言都會不攻自破。＂
＂要如何做才能平抑糧價？＂
“開倉放糧。＂小德子直視著他，說道。
莫小豐一拍腦門兒，隨即追問：“你估算過沒有，需要放出多少糧晌才能穩住糧價？＂
小德子替他沏了碗茶奉上，笑著說道：＂您原先要顧早籌集多少糧晌，便放少多少即可。＂
莫小豐端起茶碗小口啜著茶，思忖著問道：＂你的意思是，將放出的糧晌統統賣給從鄴都來的那些商戶？＂
“是的，隻需按照昨日的市價出售即可。＂小德子自信地說道。
莫小豐迅速在心裏盤算了一下：按照晉陽城中現有的十多萬民戶估算，倘若向市麵上放出二十萬石糧晌，足以維持一個月的消耗了。遂點頭道：“那就照你說的，先從晉源倉調撥二十萬石糧晌到市麵兒上發售吧。”
＂同時，還應當增派吏目嚴厲查處哄抬糧價，傳散謠言等行為，雙管齊下，短期內保證糧價穩定。＂小德子又建言道。
莫小豐讚許道：＂很好。看來前陣子在戚裏的曆練頗見成效啊，遇事有謀算，思慮也十分周全嘛！調放庫糧，平抑糧價這件差事就交由你來具體操辦吧。＂
小德子躬身領命，謙遜道：＂小的數月來跟隨公子辦差，耳濡目染，這不是多多少少也學了些嘛。＂
＂臭小子，嘴倒是蠻甜。＂莫小豐笑罵了一句，隨即將案頭的卷宗推給小德子，正色說道，＂你且看看這八人的資料，能否從中發現什麽？”
＂公子您暫且打個旽兒，待小的仔細瞧瞧。＂小德子殷勤地拿來兩副靠墊，請他靠著閉目養神，又詢問了事由，便站在一旁，手捧案卷，神情專注地看了起來。
大約過了一刻多鍾，小德子輕聲說道：“小的已將有縱火嫌疑的此八人的卷宗仔細看了一遍，但不知公子要查問什麽？＂
莫小豐閉著眼睛問道：＂先說說你看出了什麽？＂
＂小的發現，此八人中凡是駐守在同一座糧倉的幾人之間或是同鄉，或是主仆，又或者是上下級，都有著比較密切的關係。＂
莫小豐微微睜開眼睛，又問：＂我想查證的是，這八個人是否和天聖夫人，或者是西朝存在某種聯係，可查遍了他們的出身，甚至家人，仍沒能查出什麽。對此，你有什麽想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