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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馬從長安城迴到清渭樓的碼頭,已經到了下午,小雨停了下來,春風撥雲見日,陽光灑在了春意彌漫的郊野上。


    寧清夜騎著白色追風馬走在前麵,本就不多的醉意早就煙消雲散,臉上的紅暈卻未消減,悶著頭驅馬小跑,很想把背後的跟屁蟲甩掉。


    不過,祝滿枝騎得也是追風馬,速度半點不慢,跟在後麵絮叨了一路:


    “小寧啊,我知道你喜歡許公子,但喜歡歸喜歡,做人得講點道理吧?明明是我先遇見許公子,比你早多了,你不把我當姐姐也罷,有些事總得避諱一下吧?你倒好,趁著我喝醉,當著我的麵和許公子親熱,你知道這是什麽感覺嘛?我都想學楚楚在外麵吹《鳳求凰》了……”


    寧清夜聽得頭皮發麻,反駁了一句:


    “你不會吹曲子。”


    “嘿——這是曲子的事兒嗎?我要是當著你的麵,和許公子拉拉扯扯,你心裏能好受?”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都說了是他用強……”


    “什麽用強啊,你以為我沒瞧見你勾著許公子脖子?小櫻桃都起來了……”


    踏踏踏——


    寧清夜縱馬疾馳,直接跑上了樓船,眨眼不見了蹤影。


    祝滿枝被好姐妹‘枝目前犯’,豈能就此忍氣吞聲,追進了屋裏,繼續和寧清夜講著道理。


    許不令一直跟在後麵看戲,姐妹間打打鬧鬧,他自然也不會跑去拉架解釋。


    三人剛剛上船,蕭綺便來到了甲板上,迴頭看了看兩個小姑娘:


    “相公,她們怎麽了?”


    成婚之後,蕭綺發髻梳成了婦人髻,多了幾樣首飾,雖然還是一襲黑色長裙,但較之以前的霸道女總裁,多了幾分柔婉氣質。近個半月都在忙著公事,蕭綺臉上明顯多了幾分憔悴,掩飾的很好,卻騙不過許不令的眼睛。


    許不令有些心疼,走到跟前,勾了勾蕭綺耳畔的發絲:“沒什麽,鬧著玩罷了。你也別一天到晚想著公事,沒事和湘兒、紅鸞玩鬧放鬆一下,有益身心健康,別仗還沒開始打,你先把自己身體熬垮了。”


    甲板上人挺多,蕭綺抬手把許不令的親昵動作壓了下來,輕聲道:“我都習慣了。再者和湘兒有什麽好打鬧的,隻要我不忙公事,她亂七八糟的念頭就來了,今天尾巴明天刮毛什麽的,就拿我這姐姐當練手的……”


    許不令頗為同情:“是嘛?走,我陪你一起去收拾收拾湘兒,給你出出氣。”


    蕭綺看了看天色,微微嗔了許不令一眼:“大白天的,崔小婉可住在湘兒屋裏,怎麽收拾她?晚上再說吧。對了,崔小婉好像等你一天了,聽湘兒說,你要帶她去給她自己上墳,可莫要被人撞見了。”


    許不令扶著蕭綺走迴船樓:“已經讓老嶽去周邊盯著了,不會被人瞧見。我帶崔姑娘過去一趟,你先洗白白在屋裏等著……”


    “知道啦知道啦~”


    蕭綺臉色發紅,硬被三言兩語挑的有點饞了,微微用肩頭撞了許不令一下,便步履盈盈上了樓……


    ----


    片刻後,碼頭沿岸。


    許不令站在樓船下安靜等待,春日微斜,在地上拖出一道高挑的影子,追風馬自顧自的啃著路邊帶著水珠的稚嫩草葉。


    樓船上,兩條狗蹲在踏板兩側搖著尾巴,身著荊釵步裙的崔小婉,在蕭湘兒的陪同下,從甲板上走了下來;手上挎著竹籃,裏麵放著香火紙錢,頭上戴了個帷帽,用來遮掩太過引人注目的容貌。


    “母後,我走了啊!”


    “去吧。”


    蕭湘兒站在甲板邊緣,左手抓著大白鵝的脖子,右手插著小腰,眼神停留在緩步下船的兒媳婦身上,表情略顯複雜。


    蕭湘兒了解崔小婉的性子,喜歡幹淨到有些執拗了,別人摸過的東西,用之前都會用手絹仔細擦拭一遍,隻有十分親近和信任的人,才會不去注意這些。


    昨天晚上陰差陽錯的,許不令摸了崔小婉一把,還摸的那種地方;蕭湘兒還以為小婉知道後,會和姐姐第一次被舔一樣,洗十幾次澡,可結果崔小婉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被占便宜都不在乎,說明崔小婉心底裏,對許不令已經不光是當成親密的人那般簡單了,說不定已經……


    蕭湘兒越想越覺得別扭,特別是崔小婉老叫她‘母後’,腦子裏總是浮現起某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比如‘母後,相公好厲害呀……’之類的,想想就頭皮發麻。可小婉和她同病相憐,自己上了岸總不能把小婉往下攆,牽線搭橋和從中阻撓都不對,蕭湘兒也隻能這麽眼巴巴看著。


    許不令曉得寶寶的想法,在岸邊招了招手,眼神誠懇,證明自己沒打歪主意。


    可惜,蕭湘兒半點不搭理,提著大白鵝便走向船樓,大白鵝撲騰翅膀掙紮,她還沉聲訓了句:


    “你再亂來,信不信本宮把你毛拔了做成毛筆?”


    鵝毛隻能做鵝毛筆,尋常毛筆顯然做不了。


    許不令隻覺身上某處一涼,臉色不太自然的咳嗽了一聲。


    崔小婉提著小籃子,迴頭瞄了眼,脆聲道:


    “母後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怎麽迴事呀?”


    許不令也不太好解釋,隻是微笑道:“大白鵝太兇,可能惹到湘兒了。走吧。”


    “是挺兇的。”


    崔小婉沒有再留意,緩步走到追風馬的旁邊,把籃子遞給許不令,然後便雙手扶著馬鞍,腳兒踩著馬鐙,翻身上馬。


    追風馬很大,肩膀比崔小婉腦袋還高半頭,沒有凳子又不會武藝,想翻上去可不容易。


    崔小婉廢了好大勁兒,才側坐在了馬鞍上,稍微收了下裙子,看向許不令,稍顯猶豫:


    “要不再找一匹馬?兩個人坐著有點擠。”


    許不令沒用上去摟著美人踏春的意思,抬手牽著韁繩,徒步往外走去:


    “皇後陵離這兒不遠,也就三裏多路,你不會騎馬,坐著就行了。”


    “好。”


    崔小婉輕輕笑了下,端端正正的側坐在馬背上,轉眼看向長安城外的郊野。


    雨後初晴,道路旁花紅柳綠、草木成蔭,景色十分不錯,不過此時,兩個人的心思顯然都沒放在景色上。


    許不令牽著馬緩行,雖然昨天是無心之失,但和崔小婉獨處,很難再像以前那般心無邪念了,滿腦子都是一個‘軟’,心中說起來有點慚愧,覺得褻瀆這朵小白花,可想開口道個歉,卻又擔心崔小婉知道了會難以接受。


    崔小婉也在想著這件事兒,不過她自幼就和尋常女子不一樣,對於無心之失,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她隻是覺得許不令今天有點沉默寡言,沒以前那麽有意思了。


    兩人在草長鶯飛的道路上走了片刻,崔小婉忽然開口道:


    “喂,你是不是在想昨晚的事兒?”


    許不令表情一僵,迅速收斂的亂七八糟的思緒,偏頭笑了下:


    “是啊,昨晚不小心闖進屋裏,驚擾姑娘了。”


    崔小婉心思通明,知道許不令臉上的那一絲尷尬來源於什麽。她展顏笑了下,認真道:


    “我沒怪你,你不用放在心上。你和母後是夫妻,常言‘小別勝新婚’,迴來急急忙忙的找她很正常。不過我有點想不透的是,你即便認錯人,把我當成了你的其他夫人,按照禮法,你應該讓我出去,再臨幸母後才對,為什麽要捏我一下?”


    ?!


    許不令眼中顯出幾分錯愕,沒敢迴頭直視崔小婉的雙眸,隻是幹笑道:


    “嗯……你知道是我捏的?”


    崔小婉表情寧靜,沒有任何異樣:“你手大,我自是分辨的出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所以不怪你,你也別去迴想,不然就不算君子了。”


    “呃……”


    許不令老臉紅了下:“姑娘不介意就好……其實我也不算什麽君子。”


    崔小婉搖了搖頭:“身正影直便是君子,男人好色很正常,你不必為此自責。”


    ???


    許不令攤開手:“我自責個什麽?這有什麽好自責的。”


    崔小婉還是搖頭:“好色還理直氣壯,也不行。你要把這當成一件平常事,就和吃飯喝水一樣,才能問心無愧。”


    “……”


    好色,和吃飯喝水一樣……


    莫得感情的色胚……


    許不令沉默半天,知道崔小婉在說‘食色性也’,可這話怎麽聽都不大對勁,最終還是放棄了辯論,轉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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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還是給你講詩詞故事吧,你想聽什麽。”


    “春天的”


    “嗯……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見群鷗日日來。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


    春日斜陽之下,兩人一馬在官道上漸行漸遠……


    --------


    兩更6000字,現寫質量不高,還是得留幾章存稿,今天就兩更了。


    大佬們給太後寶寶點個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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