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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三月中旬,伴隨春耕開始,河隴大地遍布百姓,每家每戶皆唱著樂府民歌,辛勤勞作。


    狄道城外,數以萬計的百姓驅使畜力,使用著不斷改進的河西犁,輕輕鬆鬆的開墾耕地。


    狄道畢竟是隴右都護府治所所在,加上不少官員因為政務遷居此處,所以城外有著不少莊子和別墅、山墅。


    例如鳳凰山的半山腰便修建有大大小小十餘座山墅,大者數畝,小者畝許。


    李驥的山墅修在山腰,並且將山墅麵前的樹林砍伐,觀景時毫無遮擋,可以將臨州大地盡收眼底。


    本該是家仆休息的後罩房被李驥派人修高五層為樓,使得景觀更上一層樓。


    觀景樓內,李驥與馬成、尚鐸羅等人坐在第五層樓,落地的長窗被推開,使得所有景色盡收眼底。


    婢女端著糕點上來,皆是西川匠人所帶來的新技藝,各類花糕及年份十足的黃酒擺在桌上。


    李驥坐在主位,親自動手用茶爐煮酒。


    灼烤三分後,酒香漸漸彌漫,引得馬成與尚鐸羅微微頷首。


    此時樓梯處響起了腳步聲,崔恕的身影出現在了樓梯口。


    “崔參軍請坐。”


    李驥伸手示意,崔恕便坐在了一處位置上。


    眾人沒有說話,等了許久之後,隨著樓梯處再次響起腳步聲,這次來人卻是曹茂。


    “懷民來了,坐下吧。”


    見到曹茂到來,李驥臉上笑容綻放,而曹茂則是沉默著走到他身旁坐下。


    “阿兄喚我來何事?”


    幾日前,曹茂還在渭州與自家節帥應付楊知溫等人。


    若非他需要前往蘭州,刺探朔方軍軍情,煽動胡人騷亂,他也不會經過臨州,接到李驥的請帖。


    曹茂本不想來,但為了探明李驥的想法,他還是選擇來了。


    “懷民,我們跟隨節帥從肅州到現在,先後十三年了,對吧?”


    李驥沒有直接迴答,而是娓娓道來:“前麵六七年,我們戰吐蕃,破論恐熱,收複甘涼隴右等失地。”


    “後來節帥說隴右殘破,需要休養生息,我也覺得很有道理,畢竟當時河西與隴右加起來都不到五十萬人。”


    “往後數年,即便朝廷挑釁,節帥也是勸我們以大局為重,一忍再忍。”


    “如今是鹹通五年,都護府治下有民九十餘萬,兵馬五萬餘眾。”


    “有些事情,我早就想與你們說了……”


    李驥用粗布將黃酒端下,隨後不緊不慢為幾人斟酒。


    待到黃酒倒入杯中,他才繼續說道:“當初王守文和吳煨作亂時,我便有了想法。”


    “以王守文、吳煨之才,還比不上我手下劉英諺、王思奉等人,可是卻憑著三千精騎縱橫關內與河東。”


    “我軍五萬之眾,若是齊心協力,何愁不能輔佐節帥成就大業!”


    李驥將自己的想法娓娓道來,引得馬成、尚鐸羅、崔恕三人頷首。


    “阿兄,節帥說過,如今時機未至。”


    曹茂的那緊皺的眉頭略微鬆了鬆,他最擔心李驥有別的心思。


    但如今看來,李驥還是他的阿兄,還是忠心於節帥的李阿兄。


    “時機?”李驥反問曹茂,接著又笑道:


    “我在岷州那麽多年時間裏,也沒少看書,尤其是節帥給我送去的史書。”


    “隻是我看來看去,隻覺得這天下大事說來說去,無非就是爭當皇帝這一件事。”


    “這皇帝別人當得,節帥為何不能當?”


    “你別忘了,節帥姓劉……”


    李驥的話讓馬成、尚鐸羅精神一振,可曹茂皺眉道:


    “節帥說過,他祖上並不是什麽高門大戶。”


    “這不重要。”李驥打斷他的話,接著說道:


    “你讀了那麽多書,難道不知道金刀之讖?”


    金刀之讖,這個自西漢末年就興起讖言,寓意著劉氏家族將再度崛起並掌握天下大權的天命。


    有人說這個讖言是劉秀為了自己的合法性,命人特意傳播的。


    還有的人說,這是上天傳播於民間的讖言。


    不論如何,金刀之讖從西漢末年流傳到北宋末年,直到趙姓即位後,才漸漸失去了威力。


    正因如此,自兩漢結束開始,每每遇到天下大亂,總歸有姓劉的站出來攪動風雨。


    即便與劉姓八竿子打不著,但隻要改個劉姓,再令人散播散播金刀之讖,便能很快慫恿出一批百姓來簇擁劉姓之人作亂。


    從晉到唐,劉姓都是當之無愧的造反第一大姓。


    哪怕如今是大唐,可金刀之讖的威力卻依舊沒有降低,似乎稍微有權勢的劉姓官員,都會被人所懷疑。


    一些喜歡汙蔑劉姓官員的官員,也常用金刀之讖來汙蔑對方。


    即便不能成功,也能在非劉姓統治者心中留下疙瘩。


    可以說,劉姓被金刀之讖害慘了,明明是大姓,但卻因為一個讖言被統治者提防,產生不出五望七姓這種的名門望宗。


    想到這裏,曹茂表情微變,但還是說道:“這種讖言,阿兄也相信?”


    “旁人我不信,但若是節帥呢?”李驥繼續反問曹茂,曹茂不想陷入自證,因此改換話題道:


    “節帥是不可能現在謀逆的,阿兄若是想讓某勸節帥起兵,那恐怕是找錯人了。”


    曹茂話音落下,李驥突然開口道:“我們已經休養生息了那麽多年,一個個都從二三十歲熬到了三四十歲。”


    “如今節帥也三十歲了,繼續等下去,節帥還能有多少年去逐鹿天下?”


    “我聽聞節帥讓你去挑撥朔方軍內部的胡人作亂,但這樣徐徐圖謀又需要多少年?”


    “朔方軍不過五千兵馬,張直方又是個酒囊飯袋。”


    “若是節帥開口,我麾下劉英諺都能提兵五千,將其討平,拿下朔方軍所轄四州之地。”


    “即便朝廷舉神策軍及京西北八鎮來犯,我們也能將其擊退,甚至謀奪關內與劍南、關中之地。”


    李驥不斷慫恿曹茂,但曹茂態度卻十分堅定。


    “我不想管這些事情,我隻知道,節帥自有主意,我隻需要按照節帥的安排來操辦便足矣。”


    話音落下,曹茂起身朝幾人作揖:“政務繁忙,便不與諸位阿兄用膳了。”


    他轉身走下樓去,馬成見狀微微皺眉:“曹小子不答應,耿明和張昶又是死腦筋,陳靖崇和高進達不迴應,現在我們怎麽辦?”


    馬成心裏焦急,沒有人能拒絕從龍之功,除非讓他成為那條龍。


    但是在隴右諸將心底,那條龍隻能是劉繼隆。


    馬成的身體還算健朗,但他始終心裏沒底,畢竟再過幾年他就六十歲了。


    馬懿雖然頗有才幹,卻也需要時間成長。


    和平時期想要擢升實在太難,唯有挑起戰事,才能不斷得到擢升。


    想要自家不受落寞,馬成能想到的就是在自己死前,最少扶持馬懿成為一州刺史。


    二十幾歲的刺史並不少,至少在隴右來說是這樣的。


    但那是十年前,河隴動亂,每年都要打仗的時候。


    如今河隴太平,沒有仗打,馬懿隻能跟隨土渾討擊軍去伏俟城當個普通的兵卒。


    按照劉繼隆給臨州大學子弟定下的規矩,馬懿還需要當一年多的兵卒,然後繼續當兩年直白,然後才會被授予官職。


    隴右的官職緊缺,馬成不認為馬懿能分到什麽品秩比較高的官職,很有可能就是個正九品和從八品。


    按照隴右的考功規則,馬懿最快需要十六年,才能成為一州刺史。


    十六年後,馬成都邁入七十歲了,放在曆朝曆代都是高壽,他沒有自信能將馬懿庇護到那個時候。


    正因如此,李驥的說辭很快就說動了他。


    除此之外的尚鐸羅、崔恕也是為了自家後人的前途而被說動。


    麵對三人的目光,李驥沉吟片刻,端起酒杯抿了口:“我自有辦法……”


    在他的迴應下,三人漸漸收迴目光。


    與此同時,走出山墅的曹茂也翻身騎上了乘馬,帶著幾名護衛向山下走去。


    在下山的路上,他心裏其實是有意動的,但這絲意動很快就被他掐滅了。


    相比較馬成、尚鐸、崔恕他們,自己還十分年輕,甚至才剛剛成家,沒有必要這麽著急。


    即便自家節帥二十年後才興兵,他也有時間等待。


    隻是這件事情,是否要與節帥說清楚,這讓他有些猶豫。


    從山墅到都護府,他思前想後,還是將這件事寫成手書,派人送往了渭州。


    翌日,他率領十餘名護衛向蘭州而去,走得十分匆忙。


    劉繼隆接到信時,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了。


    麵對信中的內容,他長歎了一口氣,目光看向麵前的陳瑛:“把送信的人安頓好,吃頓好的,過兩日再迴去。”


    “是!”陳瑛不知道信中內容是什麽,他隻是作揖應下,隨後便轉身走出了衙門中堂。


    在他走後,劉繼隆將信丟入香爐中焚毀,卻並未處理這件事。


    他心裏清楚,李驥他們的這種態度,並非他們幾個人的態度,而是都護府中大部分官員的態度。


    自古以來,少壯派的戰略定力都是相對較弱的,渴望戰事與功勳是他們當下的目標,打壓是打壓不了的。


    李驥代表的就是都護府中,諸如劉英諺、王思奉等少壯派將領的想法。


    在他們看來,隴右已經足夠強大,足以應對任何局麵。


    劉繼隆擴軍的手筆,又讓他們誤解了劉繼隆的態度。


    壓下去一個李驥,還會有另一個李驥走上台前,他不可能把所有抱有這種想法的人都殺光。


    想到這裏,劉繼隆對門口的兵卒喚道:“去將高長史召來。”


    “是!”兵卒作揖行禮,不多時便把高進達從正堂叫到了中堂。


    與朝廷的貿易還在繼續,楊知溫與張淮銓還在隴西縣,隻是民夫換了一批又來一批。


    不過相較於第一批的三千民夫及三千挽馬車,這次秦州派來的民夫和挽馬、牛車多達兩萬餘。


    若非渭水上遊無法通航,高進達恐怕都想派船隻將糧食直接運往長安。


    “節帥,您召下官前來,可是有何急事?”


    高進達在正堂忙著算賬,平日裏劉繼隆肯定不會打斷他,如今召他前來,必然是有要事。


    劉繼隆見他詢問,當即便把李驥他們的事情告訴了高進達,沉吟道:


    “府中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在少數,看樣子我們得動兵了……”


    高進達聞言,眉頭緊皺道:“不是已經派曹參軍去挑撥朔方鎮內胡漢關係了嗎?他們連這麽點時間都等不了?”


    劉繼隆搖搖頭,解釋道:“即便挑撥成功,最多也就是謀奪會州及北武州罷了。”


    “兩個州,顯然達不到他們的胃口。”


    “剛好南邊的崔鉉自從與我們貿易口馬,獲得大量馬匹後,又接著開始對邊境禁逃民,我示意尚鐸羅聯係尚摩鄢,讓尚摩鄢與南蠻聯盟,便是打著給崔鉉上眼藥的想法。”


    “如今他們的會盟還未達成,我在想,是否要讓尚摩鄢出兵進攻維州、茂州、翼州、龍州、扶州、文州等地。”


    劉繼隆所說的這五個州,基本屬於西川的西大門和北大門,位於邛崍山脈及祁山山脈。


    這五個州的人口不算多,大半逃入隴右,如今五個州加在一起,恐怕連三萬口都沒有。


    “這五個州地勢重要,但似乎人丁稀少,拿下了也不會增長太多實力,而且還會引來朝廷不滿,是否……”


    高進達躊躇片刻,隨後試探道:“是否太過冒險?”


    尚摩鄢是劉繼隆扶持起來的,朝廷自然知曉。


    若是尚摩鄢與大禮聯手入寇西川,朝廷必定會想到劉繼隆身上。


    對此,劉繼隆自然也能想到,但他必須解決內部的矛盾。


    借助尚摩鄢的手拿下五州,再以擊退尚摩鄢的名義收複五州,最後在南下以救援西川的名義出兵擊退大禮,掠奪人口北上充實這新收複的五個州。


    這番舉動,至少在名義上來說,隴右能站得住腳。


    朝廷若是不滿而對隴右動兵,那自己也能以還擊的名義出兵,收複秦隴二州和朔方四州。


    如今中原有王仙芝和龐勳作亂,南邊有林邑挑釁,西南有大禮作為策應。


    縱使劉繼隆不想要開啟戰端,但眼下確實是個好機會。


    掌握了秦隴,和邛崍、祁山諸州,北可占關內,南可領劍南,東可進關中。


    時局如此,也難怪李驥他們會如此著急。


    “冒險是有的,但若是成功了,所得利益也不小。”


    唐廷的脾性,從李國昌、李克用造反失敗,又被唐廷從韃靼請迴就能看出。


    若是唐廷戰敗於隴右,劉繼隆不認為李漼有堅持作戰的決心。


    即便他有決心,唐廷的財政也無法支持長久地作戰。


    至少從劉繼隆這幾日與楊知溫的交流來看,因為王仙芝和龐勳作亂的緣故,江南與淮南的賦稅無法交入關中。


    除此之外,河南道也被兩人禍害不淺。


    河淮兩道四十幾個州,如今有七個州的生產都被破壞,人口不是被屠殺就是遭到劫掠,成為了流民。


    即便能將王仙芝、龐勳平定,這七個州近二百萬人口的生產卻不是那麽容易能恢複的。


    唐廷不考慮別的,單單考慮這些流民,也不至於和自己死磕。


    想到這裏,劉繼隆便對高進達吩咐道:


    “朝廷若是繼續采買糧食,那便繼續與他們交易陳糧。”


    “除此之外,從朝廷手中獲得的綢緞絹帛及錢財,前者用來交換香料,後者用來收買市麵新糧。”


    “是!”高進達先行應下,隨後才提出問題:


    “節帥,既然要讓尚摩鄢進攻西川,那為何還要與朝廷保持糧食貿易,不如把糧食存在官倉中,等待日後打仗所需。”


    “不必!”劉繼隆搖搖頭,接著說道:


    “與朝廷交易糧食,也是在掌握朝廷把柄。”


    “關中數百萬百姓口糧把握在我們手中,即便朝廷不滿,也需要先解決糧食問題,再對我們動手。”


    “更何況隴右百姓豐衣足食,官倉中每年都有新的陳糧需要處理,更迭陳糧也是極為重要的一環。”


    “以關中百姓的數量,我們即便每年售賣百萬石糧食,也僅僅能解決其兩三月的用度,朝廷是存不下糧食的。”


    “遇到戰事,還得從江南走漕運至長安,陸路運轉至前線。”


    “如此長的糧秣運輸路程,朝廷又能與我們打幾個月?”


    劉繼隆反問高進達,高進達聞言作揖:“節帥高見……”


    “不算高見……”劉繼隆搖搖頭:


    “若是可以,我還是想繼續休養生息。”


    “眼下雖然已經有了王仙芝和龐勳做出頭鳥,但二人潛力如何,實在難說。”


    “日後若是迎來苦戰,還望河隴的百姓不要仇恨我……”


    聞言,高進達也長歎了口氣,心道這就是青壯將領過多的弊端。


    相較於他們這群五十幾歲的老人,二三十歲的青壯還是過於激進求成了些。


    “你下去吧,先與朝廷把糧食的貿易確定下來,讓朝廷對我們的糧食產生依賴後,我們方才能更好的應對朝廷所產生的不滿。”


    “是……”


    在劉繼隆的示意下,高進達畢恭畢敬的作揖迴禮,而後走出了中堂。


    瞧著他離去,劉繼隆腦中閃過了李驥等人的麵孔,心頭不免煩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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