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多的055本該歲月靜好地坐在自己的署長位置上喝茶玩掃雷，卻被眼前的一對熟人攪了興致。
繆爾手提包裹裏的八條煙在警署轉了幾圈下來已經被送了個幹淨，不喜歡煙也沒關係，他還準備了四十三盒自家公司旗下新研製的化妝品，不算宴南舒在內，恰好是警署內在職女警員的數量。
所有人都被他算在內，除了宴南舒和出外勤的鄔諾幾人。
“宴署長，我要報案。”
輪到麵對055時，出麵的人換成了烏蘭，她借來一把椅子坐在055的對麵，神情嚴肅。
繆爾就在不遠處邊與警員交際，邊觀望署長辦公區域的情況。
停下手中的掃雷遊戲，055的姿態放鬆，手附著在木頭桌邊不緊不慢地敲打。
“報案往前一百米直走右轉，有專門的報案處負責登記。”
烏蘭搖頭，兩眼無神，不自覺地緊咬下唇，臉色霎時變得蒼白，雙手無助地緊攥絲綢質地的裙擺。
“不，不行，這案子隻能您來，一般警員辦不了。”
淚不值錢似地從姑娘眼角處流下來，梨花帶雨，那抽涕聲整個警署都給聽到了，不少警員將憐惜的目光投了過來。
繆爾恰到好處的上前給烏蘭遞上一張紙巾，輕聲安慰。
“別怕，有什麽大膽和宴警官說，哥在。”
自暗處所有人看不見的角度斜了占便宜的繆爾一眼，烏蘭擦幹眼淚，上前就要握住055敲打桌麵的手。
055有所感應，目光掃向烏蘭剛升到與桌麵平齊的手，壓力下，烏蘭隻好將手放下。
“昨天我和哥哥上完班迴家路上，因為一些生意上的事吵了一架，我氣得一個人跑去名下的豪利別墅準備湊合住一晚，哪知道半夜有小偷走進來，嚇得我一直不敢動，我聽到他與人通電話，小偷的手機質量不行，電話那頭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那頭的人說你好好為警署辦事，我不會虧待你的。
我聽了後嚇得一宿沒睡，哥哥知道後和我說一定要搞清楚真相，圖個安心。隨後便帶著我來報案了。”
烏蘭羞怯地看了055一眼，又低頭抹起眼淚，這一係列動作又激起一大片同情心。
敲桌子的聲音並未因此間斷，相比警署的其他人，她這個署長顯得不近人情了些。
“聽出來是哪個警員了嗎？”
055的語氣淡淡，就像是問今天吃了什麽飯一樣平常，絲毫不見緊張和關切，如果不是礙著署長的職責，她已經將敲桌子的手重新移到了鼠標上。
她早望透了低首的烏蘭劣質的把戲，警署、小偷一旦編排在一起，就是個汙點，無論是法庭，還是警署本身皆不會讓汙點存在，為了證明清白，又或者是為了肅正清明，無論這個案件是否屬實，與案件有關的警員必然會被警署停職調查。
055在與不在計劃都有很大的成功幾率，但為了防止白方任務者間相互袒護，烏蘭和繆爾還是利用了055這個已經絕對黑方陣營的神明。
055自己便編排了不少戲，又怎麽看不出這一大段謊言背後的目的呢。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但烏蘭報案確實比白方的任務者有優勢，報案者不需要證據，隻要立案，相關人員就等於廢了。
被問到話的烏蘭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差點把頭搖掉，眼睛歉疚地不敢看人。
“沒有，警署裏的人我都一一聽過了，沒有那個人的聲音。”
055漫不經心地趕人。
“不少警員跑外勤了，終歸會迴來的，你可以坐門口慢慢辨。”
哪隻烏蘭像聽不懂似的，椅子直接搬到她旁邊來，湊得更近。
“好的，宴署長。”
短暫地看了烏蘭一眼、看得她整個人毛骨悚然後，055轉過頭去上手繼續掃雷。
繆爾則充當紳士，不時打電話叫員工送些甜點小食過來籠絡人心，兩人打的一手好配合。
鄔諾剛進警署打了招唿，還沒怎麽動作，就聽見一泫然欲泣的女聲。
“就是他，我聽出來了，昨天晚上和小偷對話的就是他。”
往聲音方向看去，一個坐在宴南舒旁邊的女人低頭捂臉，比起害怕，鄔諾更覺得她根本沒有情緒。
按照害怕人的心理，她該不自覺地往宴南舒這個她特別信任的署長身邊靠，低頭捂臉更像是她事先準備好用來吸引人同情的動作。
她很知道自己的優勢，隻需要捂臉低頭，鄔諾的這些所謂同事就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仿若在想，這麽一個昨天還是熱心青年的警員沒想到背後是這麽個玩意兒。
還沒等他了解完全程，往日的同事就將他的證件強製搜走，人也被暫且扣下。
“很抱歉，狄恩，現懷疑你與一場偷竊案件有關，需要將你暫時扣下直至解除嫌疑。”
鄔諾的目光看向對於發生的一切置若罔聞的宴南舒，繼而看向兩位報案人，繆爾的臉上還帶著隱秘的笑意，那笑意在鄔諾看來是嘲諷，是勝者對敗者的示威。
還有什麽不明白，一場並不高明的栽贓，勝在有效。
對於他們這些法典限製下的人，一點不入流的手段，就能讓他們跌入深淵。
昨天還坐在審訊者位置的鄔諾今日就坐上了被審訊者，周圍的威嚴肅穆下是冰冷而機械的規則。
“昨天夜裏十一點時你在做什麽。”
“在格調酒吧搜查證據”
“為什麽選擇半夜去。”
“白天人多眼雜，況且你們也知道，宴署長喜歡息事寧人，按章辦事。”
“為什麽一個人去，警署應該有規則，警員查案需兩人以上陪同辦案。”
“誰說我一個人去的，還有幾個朋友一起陪同。”
“也就是說你還有同夥？”
“是朋友，一起查案的朋友。”
鄔諾被這問話問的口幹舌燥，火氣直冒，他們像不知變通的機器人，先入為主地認定鄔諾就是與小偷同謀的警員，再將他周圍能作為證人的人都打為為他掩護的同夥。
這麽個斷案法，他不是犯人也得被打成犯人。
“有沒有同行的警員可以證明這點？”
“沒有，為什麽沒有你們清楚。”
鄔諾有些厭煩了，麵前審訊他的兩人就是昨天拒絕他的警員之二，所有人都不願意和他一起蹚這趟被宴南舒點到即止的渾水，他們都怕得罪上司，到頭來卻來問他為什麽一個警員查案。
現在他們怕是都在慶幸拒絕了自己的邀請吧，鄔諾自我嘲諷地想道。
“也就是暫時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你的清白，狄恩。”
對麵審訊的兩名警員裝作聽不懂鄔諾的嘲弄，無論怎樣，他們躲過了一劫，現在坐在審訊室裏被審訊的是鄔諾。
“但這並不代表我有罪。”
*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虧你想的出來，繆爾。”
烏蘭將用過的紙巾扔進垃圾桶，柔軟的手指使勁揉搓著泛紅的眼角，一直哭的地方有些刺疼。
“最好的防守是進攻，敵人已然露出了頭腳，我們有什麽理由去對他仁慈。烏蘭，你們噬血星人不是一向信奉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最大的殘忍嗎。狄恩或許不是那麽聰明，但有那個混混再加上狄恩的警服，就是對付我們這些所謂“通緝犯”的最好利器。”
想到昨夜意圖做些手腳的狄恩，繆爾目光冰涼，這是一場肮髒的博弈，他做的不過就是用同樣肮髒的手段脫下那層可以審判他們的皮，同為任務者，他至少沒有動手了結這個小警員。
不是不忍心，隻是暫時沒必要，一個剛剛博了好名聲的警員，怎麽看怎麽不適合突兀的死亡，這可說不定會給他們的那位神明帶來不小的麻煩。
“你這頭腦單用來經商賺錢可惜了。”
“記得轉我煙錢和化妝品錢。”
“繆爾，你個鑽錢眼裏的死財奴。”
繆爾手提包裹裏的八條煙在警署轉了幾圈下來已經被送了個幹淨，不喜歡煙也沒關係，他還準備了四十三盒自家公司旗下新研製的化妝品，不算宴南舒在內，恰好是警署內在職女警員的數量。
所有人都被他算在內，除了宴南舒和出外勤的鄔諾幾人。
“宴署長，我要報案。”
輪到麵對055時，出麵的人換成了烏蘭，她借來一把椅子坐在055的對麵，神情嚴肅。
繆爾就在不遠處邊與警員交際，邊觀望署長辦公區域的情況。
停下手中的掃雷遊戲，055的姿態放鬆，手附著在木頭桌邊不緊不慢地敲打。
“報案往前一百米直走右轉，有專門的報案處負責登記。”
烏蘭搖頭，兩眼無神，不自覺地緊咬下唇，臉色霎時變得蒼白，雙手無助地緊攥絲綢質地的裙擺。
“不，不行，這案子隻能您來，一般警員辦不了。”
淚不值錢似地從姑娘眼角處流下來，梨花帶雨，那抽涕聲整個警署都給聽到了，不少警員將憐惜的目光投了過來。
繆爾恰到好處的上前給烏蘭遞上一張紙巾，輕聲安慰。
“別怕，有什麽大膽和宴警官說，哥在。”
自暗處所有人看不見的角度斜了占便宜的繆爾一眼，烏蘭擦幹眼淚，上前就要握住055敲打桌麵的手。
055有所感應，目光掃向烏蘭剛升到與桌麵平齊的手，壓力下，烏蘭隻好將手放下。
“昨天我和哥哥上完班迴家路上，因為一些生意上的事吵了一架，我氣得一個人跑去名下的豪利別墅準備湊合住一晚，哪知道半夜有小偷走進來，嚇得我一直不敢動，我聽到他與人通電話，小偷的手機質量不行，電話那頭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那頭的人說你好好為警署辦事，我不會虧待你的。
我聽了後嚇得一宿沒睡，哥哥知道後和我說一定要搞清楚真相，圖個安心。隨後便帶著我來報案了。”
烏蘭羞怯地看了055一眼，又低頭抹起眼淚，這一係列動作又激起一大片同情心。
敲桌子的聲音並未因此間斷，相比警署的其他人，她這個署長顯得不近人情了些。
“聽出來是哪個警員了嗎？”
055的語氣淡淡，就像是問今天吃了什麽飯一樣平常，絲毫不見緊張和關切，如果不是礙著署長的職責，她已經將敲桌子的手重新移到了鼠標上。
她早望透了低首的烏蘭劣質的把戲，警署、小偷一旦編排在一起，就是個汙點，無論是法庭，還是警署本身皆不會讓汙點存在，為了證明清白，又或者是為了肅正清明，無論這個案件是否屬實，與案件有關的警員必然會被警署停職調查。
055在與不在計劃都有很大的成功幾率，但為了防止白方任務者間相互袒護，烏蘭和繆爾還是利用了055這個已經絕對黑方陣營的神明。
055自己便編排了不少戲，又怎麽看不出這一大段謊言背後的目的呢。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但烏蘭報案確實比白方的任務者有優勢，報案者不需要證據，隻要立案，相關人員就等於廢了。
被問到話的烏蘭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差點把頭搖掉，眼睛歉疚地不敢看人。
“沒有，警署裏的人我都一一聽過了，沒有那個人的聲音。”
055漫不經心地趕人。
“不少警員跑外勤了，終歸會迴來的，你可以坐門口慢慢辨。”
哪隻烏蘭像聽不懂似的，椅子直接搬到她旁邊來，湊得更近。
“好的，宴署長。”
短暫地看了烏蘭一眼、看得她整個人毛骨悚然後，055轉過頭去上手繼續掃雷。
繆爾則充當紳士，不時打電話叫員工送些甜點小食過來籠絡人心，兩人打的一手好配合。
鄔諾剛進警署打了招唿，還沒怎麽動作，就聽見一泫然欲泣的女聲。
“就是他，我聽出來了，昨天晚上和小偷對話的就是他。”
往聲音方向看去，一個坐在宴南舒旁邊的女人低頭捂臉，比起害怕，鄔諾更覺得她根本沒有情緒。
按照害怕人的心理，她該不自覺地往宴南舒這個她特別信任的署長身邊靠，低頭捂臉更像是她事先準備好用來吸引人同情的動作。
她很知道自己的優勢，隻需要捂臉低頭，鄔諾的這些所謂同事就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仿若在想，這麽一個昨天還是熱心青年的警員沒想到背後是這麽個玩意兒。
還沒等他了解完全程，往日的同事就將他的證件強製搜走，人也被暫且扣下。
“很抱歉，狄恩，現懷疑你與一場偷竊案件有關，需要將你暫時扣下直至解除嫌疑。”
鄔諾的目光看向對於發生的一切置若罔聞的宴南舒，繼而看向兩位報案人，繆爾的臉上還帶著隱秘的笑意，那笑意在鄔諾看來是嘲諷，是勝者對敗者的示威。
還有什麽不明白，一場並不高明的栽贓，勝在有效。
對於他們這些法典限製下的人，一點不入流的手段，就能讓他們跌入深淵。
昨天還坐在審訊者位置的鄔諾今日就坐上了被審訊者，周圍的威嚴肅穆下是冰冷而機械的規則。
“昨天夜裏十一點時你在做什麽。”
“在格調酒吧搜查證據”
“為什麽選擇半夜去。”
“白天人多眼雜，況且你們也知道，宴署長喜歡息事寧人，按章辦事。”
“為什麽一個人去，警署應該有規則，警員查案需兩人以上陪同辦案。”
“誰說我一個人去的，還有幾個朋友一起陪同。”
“也就是說你還有同夥？”
“是朋友，一起查案的朋友。”
鄔諾被這問話問的口幹舌燥，火氣直冒，他們像不知變通的機器人，先入為主地認定鄔諾就是與小偷同謀的警員，再將他周圍能作為證人的人都打為為他掩護的同夥。
這麽個斷案法，他不是犯人也得被打成犯人。
“有沒有同行的警員可以證明這點？”
“沒有，為什麽沒有你們清楚。”
鄔諾有些厭煩了，麵前審訊他的兩人就是昨天拒絕他的警員之二，所有人都不願意和他一起蹚這趟被宴南舒點到即止的渾水，他們都怕得罪上司，到頭來卻來問他為什麽一個警員查案。
現在他們怕是都在慶幸拒絕了自己的邀請吧，鄔諾自我嘲諷地想道。
“也就是暫時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你的清白，狄恩。”
對麵審訊的兩名警員裝作聽不懂鄔諾的嘲弄，無論怎樣，他們躲過了一劫，現在坐在審訊室裏被審訊的是鄔諾。
“但這並不代表我有罪。”
*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虧你想的出來，繆爾。”
烏蘭將用過的紙巾扔進垃圾桶，柔軟的手指使勁揉搓著泛紅的眼角，一直哭的地方有些刺疼。
“最好的防守是進攻，敵人已然露出了頭腳，我們有什麽理由去對他仁慈。烏蘭，你們噬血星人不是一向信奉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最大的殘忍嗎。狄恩或許不是那麽聰明，但有那個混混再加上狄恩的警服，就是對付我們這些所謂“通緝犯”的最好利器。”
想到昨夜意圖做些手腳的狄恩，繆爾目光冰涼，這是一場肮髒的博弈，他做的不過就是用同樣肮髒的手段脫下那層可以審判他們的皮，同為任務者，他至少沒有動手了結這個小警員。
不是不忍心，隻是暫時沒必要，一個剛剛博了好名聲的警員，怎麽看怎麽不適合突兀的死亡，這可說不定會給他們的那位神明帶來不小的麻煩。
“你這頭腦單用來經商賺錢可惜了。”
“記得轉我煙錢和化妝品錢。”
“繆爾，你個鑽錢眼裏的死財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