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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裏燈火昏暗,白熾燈已經泛黃,羅維趴在武安安的玻璃棺材之上,哭著笑了起來。


    伸手貼著玻璃,隔空撫摸武安安的臉頰,咳出的鮮血在玻璃之上留下點點印記,似乎永不磨滅。


    一陣陰風吹過,把我從沉默之中拉了出來。


    老楊駭然,瞳孔睜大看向羅維的頭頂,“她…她…來了?”


    “是的,她來了,來帶走羅維。”我輕輕點頭。


    武安安一襲白衣不斷的飄蕩,黑色亮麗的發絲披散在後背,雙目都是血樣的赤紅色,麵色蒼白,雙手垂下。


    她已經失去了生命,更失去了理智。羅維用養鬼術把她養成了沒有智慧,隻知道殺戮的厲鬼。


    人有三魂七魄,鬼也有三魂七魄,天魂主神智,武安安這樣子就是失去了天魂,再無複原的可能。


    和之前的韻雅比起來,武安安要更加的兇狠,就算我對上也要廢很大一番功夫。不過養鬼術養的鬼物和施法人休戚相關,羅維一死,武安安也會消散。


    “安安?安安!你來了,我很快就去陪你。”羅維笑著轉過頭,嘴角都被血液浸染。


    武安安無動於衷,緩慢的伸出纖細的雙手,欺身朝下,落在羅維的脖子之上。動作輕柔,擁有不知名的美感。


    羅維不曾掙紮,坦然接受著一切,他沒有反抗。就像他一刀了結武安安時,武安安不反抗一樣。從那天開始,他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刻,羅維心甘情願。


    “安安…咳咳…安…安…”


    通紅的眸子泛起一層漣漪,長長的睫毛輕微顫動。羅維就連死都是麵帶微笑,將武安安的麵容銘記在自己心中。隨後,武安安也消失了…


    老楊手機突然震動,慌忙拿出來接聽,正是蔡中治打過來的。


    “溫…溫…爾林死了…一刀…一刀將自己淩遲,失血過多而亡…”


    報應,這就是報應。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我手拿那本書,苦笑著抬頭,“這案子…算結了嗎?”


    羅維的屍體就在那玻璃之上,罪魁禍首已經身死道消。但是,就算我們不出手,溫爾林死後,羅維還是要死。這個案子,說實在的,我們根本沒起到實質性作用。


    “結!不結也得結!”


    老楊盯著兩具屍體,掏出一隻還閃著綠光的鋼筆,狠狠按了下去。這,是口錄,這就是羅維殺人的證據。


    哪怕事情已經畫下了句號,有了這隻錄音筆,老楊也能向上頭交差,結果不算太差。


    老楊和蔡中治等人估計要忙的像個陀螺,這件事涉及不可知的方麵,還牽扯到金城兩大富少。


    特別是溫氏,這個金城老牌家族的怒火並不太好平息。不過時間是最好的清潔劑,加上警方的出力,懸案都會被掩埋。金城這座古老的都市,從來不會缺少飯後的談資…


    柱子哥和我負責幫那一對情侶安葬,都是苦命人。不說心裏的觸動,就算是拿人手短我也要為他們的遺體負責。


    醫務室那邊顧不上了,反正有老楊幫我撐著,花兩天時間將他們葬在了一處公墓之中,沒有太講究,除了知道他們的名字,其餘更是一無所知。


    他這一本書,價值無所估計,換的不僅僅是安葬,還有我逢年過節的掃墓。畢竟沒有親友在,他們或許也會寂寥吧!


    “柱子哥,還習慣不?”我拖著一把椅子在外麵兩頭走,人都快發黴。


    “挺好的,嘿嘿!”


    白眼一翻,就沒聽他說不好過。這人啊!太忠厚也是不行滴。柱子哥就是典型代表。


    師兄也走馬上任去了,朱顏說要修習術法,老楊也因為他監察的職務,整天不見人影,不知道忙些什麽鬼。


    也就隻有胡一斌有時候過來串串門,總覺得這家夥哪根筋有問題,好好富家少爺不當,偏偏要來上學,家產明明十輩子都花不完。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信仰!有錢大佬的世界,我們這些窮逼搞不懂。懶得想那麽多,突然想到一件事。


    “走,我們去買衣服。”


    本來就沒帶什麽衣服過來,又正好閑的沒事,柱子哥更是不堪,全身上下沒幾件好衣服。粗布麻衫,還是從山裏穿出來的,不說嫌棄,隻是怕別人說我虐待他。


    羅維那件案子過後,老楊給了我一萬,說是提成,還說如果能保住溫爾林,十萬都不在話下。我也不以為意,溫爾林那種還是死了比較好,免得繼續禍害人,當然這些話隻能在心裏嘀咕。


    金城大學建在離郊區較近的地方,不過這麽多大學生,正是商機所在,購物街更是不在少數。


    “鑫哥兒,其實不用買衣服,這樣挺好的,省得又浪費錢。”


    我沒有和他多說什麽,拽著他就往一家商場走去。開學都大半個月,也沒有剛開學時那麽擁擠。


    “神棍!”


    我靠,誰特麽叫我。因為在大學,我總是搗鼓那些鬼玩意兒,所以同學們都異常親切的稱唿我為“神棍”。


    有句媽賣批不知當講不當講,當初因為這個外號沒少被笑話。在二十一世紀,這稱號可不那麽好…


    轉過身四處張望,咦!對麵一個智障怎麽看起來好眼熟?還穿著一身醫用白大褂,深怕誰不知道他是醫生似的。


    “曹尼瑪,睡神!”我眼睛瞪圓,大叫一聲。


    化成灰我都認識,大學時的宿舍老大。這廝打遊戲成迷,天天擼啊擼,技能就是睡覺,封號睡神。


    外鄉見故人,這種喜悅我是真切的體會到了,嘴裏叫罵著,臉上笑容不止。上去就是一個熊抱,當年歲月雖然已經逝去,但這份情沒拿容易淡忘。


    不過,兩個大男人抱一起成何體統,意思意思就夠了。不然人家還以為我兩搞基,我可忍受不了那如針芒般的異樣眼光。


    “你小子怎麽在這?不是迴家了嗎?”我問道。


    睡神原名鄧誌建,很容易叫成至賤,不過他是真的賤。不僅長得賤兮兮,還經常賤笑。都說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賤則無敵,他是妥妥的賤到沒朋友。


    曾經還約勞資去女廁所偷窺,我應該慶幸沒去,那天他是被哥幾個抬迴來的,聽說被女生圍毆,縮在牆角瑟瑟發抖,還一個勁說他自己路過。


    拋開這些不談,鄧同誌閃光點也不少。比如說熱心助人,為人豪爽,總是搶著買單。


    “我家就在金城,這不是迴家是咋?你呢?你咋在金城?”


    睡神還是和以前一樣,話多,大嗓門。而且沒有因為步入社會和我產生生疏感,這是最暖心的。


    學醫一般都是本碩連讀,四個也一起待了五年,笑過哭過吵過鬧過,感情更是深厚。不過,那天揮淚道別之後就再沒了聯係。每天能看到他們企鵝在線,但宿舍群一片慘淡,保持著一樣的默契。


    搞得我覺得像家裏丟了豬一樣,心裏空蕩蕩的,還好,一頭豬是暫時找迴來了。


    “我剛想吃個飯,就看到你在商場門口,我還納悶你怎麽在這。索性就來看看,沒想到真的是你!”鄧誌建像個傻子一樣笑,大喊道,“走,今天我請客,咱今天下館子。”


    “要得,要得,我特麽今天不把你吃窮,這我哥。”我迴頭,“柱子哥,今天吃大戶。”


    “你小子不夠意思啊!來金城都不說一聲。”


    我沒有和他鬼扯,反而是他自言自語說個不停。睡神家算是比較有錢,在學校就沒看他缺錢過,不過為人很低調,夠仗義。


    雖然不著調,但是能考入江城大學,甚至拿到碩士學位,那也是嬌子一般的人物。


    “看到沒?看到沒,俺現在也是醫生了。”瞧給他嘚瑟的,搞得像誰不是個醫生似的,雖然我那醫務室醫師拿不上台麵,但好歹也是個正兒八經的醫生…


    沒想到的是,這家夥居然是金城大學附屬醫院的實習醫生,總之混的還可以。


    “哎哎,去哪吃?”


    買衣服的事先拋到腦後,柱子哥也沒什麽意見。


    “當然去義賢閣,媽的!勞資今天高興,翹班。”說著就把衣服脫了拿在手上。


    我,“……”


    還真是隨意,不愧是睡神,就是這麽任性。


    “要不是為了拯救廣大女性,我才不上班受那鳥氣。”睡神大義凜然道,隻是這話不是那麽一迴事,拯救…女性…


    我臉一黑,想起了當初睡神要當婦科主任的誓言。原來他沒有放棄,還在朝自己終極理想而奮鬥,我很欣慰…


    義賢閣是金城大學這塊最高檔的餐廳,聽說以中餐為主。隨便吃一頓都要花上千,一般學生可吃不起,是很多富家子弟裝逼的好地方。


    沒和睡神客套,說多了那是生分。


    正是中午時分,客人看上去不在少數。多是年輕的學生,要麽成雙成對,要麽三五成群。


    “是不是這小子?”


    突然竄出一個人,打扮的花裏胡哨,頭發染的五彩繽紛。什麽年代了,還興殺馬特?


    瞅著眼前這矮小的夥計,鄧誌建一臉懵逼,可這殺馬特分明指的就是他。


    我深吸一口氣,“你個狗日的不會又去女廁所偷窺被抓包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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