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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楚植了?”王敬安一見到田衝匆匆忙忙地走進營帳,便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


    田衝的神色凝重緩緩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王敬安原本期待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來,一抹落寞之色從他眼底一閃而過。


    沉默片刻之後,他深吸一口氣,強打起精神繼續追問:“前營這邊損失多少人馬?”


    田衝微微低下頭,聲音低沉而又沉重地迴答道:“迴將軍,咱們前營一萬騎兵如今隻剩下不到三百人……步卒也折損大半,剩下還不足八千……”聽到這個數字,王敬安心頭猛地一顫,仿佛有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口上。


    稍稍定了定神,王敬安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接著問道:“飲馬澗現在情況如何?”


    田衝抬起頭,看了一眼王敬安,然後壓低聲音說道:“將軍,飲馬澗那裏現在已經不再是往日那條淺淺的小溪流了,而是變成了一條波濤洶湧的大河!這水勢來得異常兇猛,徹底將道路給阻斷了。而且,大遼的前軍正好被困在了水中,當時可謂是一片混亂,慘叫聲此起彼伏,據說他們的前軍主帥唿延克蘭都身負重傷。”


    王敬安靜靜地聽完田衝的匯報,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緊接著,他走到地形圖前麵,目光緊緊盯著上麵代表著飲馬澗的位置,久久不語。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整個營帳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之中。不知過了多久,王敬安才終於打破沉默,緩緩開口問道:“飲馬澗的水勢多久能消退下去?”


    “郭將軍說最遲還有五日,飲馬澗的水勢就會慢慢恢複。”


    “五日後,叫大遼出來決戰。”王敬安看著地形圖眼神中閃過一絲寒意。


    “那少將軍?”田衝遲疑地說道。


    “楚植,若是五日後還不見蹤影,那就我親自來率領前軍,你為先鋒。”王敬安抬起頭看著田衝說道。


    田衝看著王敬安多日未合眼,眼睛充滿血絲仿佛是一隻吃人的猛虎,他低下頭拱手說道:“末將領命。”


    “陛下!”唿延千裏噗通一下雙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喊道。


    “唿延老將軍這是做什麽?”拓跋略律坐在大椅上看著跪在地上的唿延千裏輕聲說道,眼神中帶著一絲捉摸不定地意味。


    唿延千裏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然後悲聲說道:“老臣教子無方,竟然生出這樣的逆子!唿延克蘭好大喜功,致使陛下損失眾多大遼勇士,老臣真是罪該萬死啊!”說完,他再次將頭狠狠地磕在了地上。


    拓跋略律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並未開口說一句話。一時間,整個營帳內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隻有唿延千裏磕頭的聲音不斷迴響著。


    就在這片沉默持續了片刻之後,終於有人打破了僵局。一旁的一名部將大步跨出,毫不猶豫地跪在了地上,高聲喊道:“求陛下開恩呐!唿延克蘭將軍雖然此次失利,但他以往也是屢立戰功,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喊完之後,這名部將便低下了頭,不敢再直視拓跋略律的眼睛。


    而隨著這位部將的帶頭,其他原本在一旁觀望的眾人像是得到了某種信號一般,紛紛跪倒在地,齊聲哀求道:“懇請陛下開恩,饒過唿延克蘭將軍吧!”


    拓跋略律冷冷地掃視著眼前跪著的眾人,眼神中突然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然而,他很快就收斂住了這股寒意,緩緩地開口說道:“唿延老將軍快快請起,你這是做什麽,這隻是一時的失敗,孤沒有放在心上,唿延克蘭傷勢如何了?”


    唿延千裏慢慢地站直身體,雙手抱拳,恭敬地向拓跋略律行禮說道:“多謝陛下開恩,小兒隻是被馬匹砸傷了腿,估計要休養數月了....”


    拓跋略律一聽也從椅子上站起了身來,走向唿延千裏,拱手說道:“哦?那可真是不巧,若是再起戰事,還要勞煩老將軍親自率軍了。”


    唿延千裏一看,臉色瞬間大變,慌忙就要屈膝跪地謝罪,拓跋略律眼疾手快,趕忙伸手扶住了唿延千裏,不讓他下跪。


    唿延千裏誠惶誠恐地說道:“陛下如此厚愛,實在是折煞老臣了!老臣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拓跋略律看著唿延千裏,輕聲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勞老將軍費心了。”


    唿延千裏連忙低頭應道:“老臣謹遵聖命!定當不負陛下所托!”說完,他再次恭恭敬敬地向拓跋略律行了一禮。


    “爹……”唿延克蘭臉色蒼白地躺在病榻上,當他瞧見唿延千裏踏入營帳時,心中一驚,趕忙掙紮著想要坐起身來,口中急切地喊道。


    未等他完全坐直身體,隻聽得“啪”的一聲清脆聲響傳來,唿延克蘭頓覺臉頰上火辣辣地一陣劇痛,伸手一摸,竟發現自己的臉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清晰可見的巴掌印。


    唿延千裏怒目圓睜,瞪視著唿延克蘭,咬牙切齒地罵道:“丟人現眼的東西,到現在你還曉得我是你爹!為了能保住你這條賤命,你爹我這張老臉,在陛下麵前都給丟得幹幹淨淨了!,為了你!爹無意間逼了陛下一迴宮!”


    唿延克蘭心中惶恐不已,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連忙問道:“那……那陛下有為難父親大人嗎?”


    唿延千裏隻是眯起雙眼,冷冷地盯著他看,並不答話。一時間,整個營帳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唯有唿延克蘭粗重的喘息聲和偶爾響起的風吹帳篷之聲。


    過了許久,唿延千裏終於長長地歎息了一聲,緩緩開口說道:“以後就靠你自己了。”說完這句話後,唿延千裏頭也不迴地轉身離去,留下唿延克蘭獨自一人呆坐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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