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雨？你餓了沒有？”
下位黎雨眨眨眼，視線重新聚焦在了麵前的桌子上。抬起頭，郭山站在不遠處的櫥櫃旁，正一邊倒水一邊看著自己。
她恍然想起自己已經睡完兩天了——雖然怎麽起床、怎麽走出來這客廳跟怎麽在椅子坐下的都已經絲毫不記得。
“先喝點水吧。”郭山過去遞給她一杯溫開水，“還沒睡醒？”
下位黎雨確實腦子昏昏的，可能大睡一場之後的神清氣爽得晚些才能到貨。她茫然地接過水，卻也不出聲，視線重新迴到了麵前冰涼的油燈。
郭山在旁邊坐下，又看了看她的眼睛，平和地問：“做了個很長的夢？”
過了整整半分鍾，下位黎雨才收起若有所思的表情，緩緩說：“不是夢……是真實發生的事情……我暗暗感覺到了。”
“什麽事情？”郭山又問。
“地府出現了去往新天地的通道。”下位黎雨看向油燈，眉毛漸漸皺起來，“有新的幽靈出現了……她們在謀劃什麽。”
郭山也跟著看向尚未點亮的油燈，繼續問：“通靈燈還沒點，你也能看到嗎？”
“我現在能感覺到了。經過之前的試煉和休息，我的法力在一直增長。”雖然語速還是很遲緩，但下位黎雨的表情亮了一些，“不需要點油燈下地府才能知道那裏的事情。”
“很厲害。”郭山淡淡一笑。
下位黎雨不動聲色地喝了口水，又擋了擋半張臉。
“那麽你可以一邊在現世生活，一邊暗中觀測那裏。”郭山指出，“她們還沒迴來，除了太緊急的情況不用趕著迴去。”
“但是……不知道她們在搞什麽。”下位黎雨還不大放心。
“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郭山追問。
“暫時沒有。那邊氣場波動不強。”下位黎雨搖搖頭。
“那就不用太急，再緩兩天吧。”郭山馬上提議，“正好也讓你的緣姐再歇歇。”
下位黎雨表情糾結地思考起來，而那對於郭山來說已經算是談判成功了——若是按兩天前的標準，她估計會毫不猶豫地拒絕，立刻就點起油燈下地府去。
“你睡那麽久肯定餓了，我帶你去吃點東西。”郭山進一步提議，“明天是你的生日，先把生日過了也沒關係的。”
下位黎雨的肚子確實在隱隱哀嚎，可她也當然不會立刻答應，而且先提出了疑問：“爸爸今天好怪。”
“我？我怎麽了？”郭山不解。
“你以前都是工作至上主義。現在這麽積極勸我休息，很反常。”下位黎雨指出，“難道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不。”郭山立刻否認，“隻是你的精神狀態一直都不怎麽樣。兩年過來，你研究那些卷宗太賣力了。對你的身子是很大的負擔。”
“我需要那樣做。”下位黎雨嘟囔。
“至少這兩天不需要。”郭山站起身，招唿她去穿鞋子，“走了，我帶你去吃牛雜粉。鎮上昨天宰了頭牛，你覺得好吃的那家進了些夠靚的部分。”
“我那會兒沒親口說過好吃……”
“那你想去別的地方嗎？還是我下碗蛋湯麵給你？”
“好麻煩……算了，去那家就行。”
很好，又是一餐搞定了。郭山暗鬆一口氣，看著她把鞋子穿好、油燈拿上，領她出門去了那家粥粉麵店。
縣城裏牛肉牛雜還挺稀缺，那裏不常賣，趁著這次機會來吃這類粉麵的顧客不少。所幸郭山在老板進食材之前就預先和他買了一點，兩人過去後直接就能要兩碗粉來。
下位黎雨見狀，便詢問：“爸爸……早就規劃好了？”
“手快些才能吃上。”郭山輕描淡寫地迴應，“那頭牛的牛肉牛骨牛下水也是宰殺之前就被人都預訂走了。”
她沉默幾秒，又說：“其實我是想問，你早就打算帶我來吃這個了麽……？這裏剛好兩碗粉。”
“有什麽奇怪的嗎？”郭山反問，“就像你的生日一樣，肯定要提早安排。”
下位黎雨坦言：“喔。你看著不像是會過生日的人。”
郭山不以為然地笑笑：“我自己確實懶得過。”
下位黎雨看了看油燈，聲明：“但我也未必會過。我本可能一起床就走的。”
郭山提醒：“我不勉強你，但這次我準備了特別的禮物。”
下位黎雨重申了兩天前說的話：“我不需要驚喜。”
郭山聽罷，便直言：“我打算帶你迴孤兒院見見院長。大家也給你準備了禮物和聚會。”
下位黎雨臉色一變，忙問：“迴——迴那個孤兒院嗎？”
郭山點點頭：“嗯。快四年了，院長也很想你，去問候一下她也好。”
是啊，自己很快就十四歲了。下位黎雨著實有點為這個驚喜動心，正好地府確實沒什麽值得特別警惕的波動，便答應：“那麽……那麽我可以過去。”
“挺好。”郭山也不禁暗暗放下心來，雖然就算女兒堅持不去，他也準備了把老院長請來家裏和她談話的方案b，“現在先吃粉吧，要涼了。”
“嗯。”下位黎雨微笑著，拿出一盒火柴點亮了油燈，“我要讓緣姐也來陪著。”
小鎮不大，郭山和他養女的事起碼有半個鎮子的人知道，這家店裏的顧客也是如此。所以，看見這大白天照出來的燈光，眾人隻疑惑了兩秒就變得若無其事，仍是你點你的我吃我的。
隨著燈光亮起，守關敬緣漸漸顯露身形，跟唯一能看到她的下位黎雨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來。
少部分客人忍不住好奇兼謹慎地瞄了兩眼，不過最多的還是一些小孩或者年齡相近的學生。
郭山看了看在煮麵的老板，他沒什麽臉色，那就還好。他吃了兩口粉，自己的麵子目前還能讓女兒自在地外出——或者說大家已經習慣她的存在了。
蒿裏村的案件進展不行，公眾對此的態度也漸漸由好奇真相、害怕殺人犯成了編撰各種詭異的流言、害怕鬼怪。還在關心真相的人……到底剩幾個呢？
至少兩個還是至多兩個？
下位黎雨眨眨眼，視線重新聚焦在了麵前的桌子上。抬起頭，郭山站在不遠處的櫥櫃旁，正一邊倒水一邊看著自己。
她恍然想起自己已經睡完兩天了——雖然怎麽起床、怎麽走出來這客廳跟怎麽在椅子坐下的都已經絲毫不記得。
“先喝點水吧。”郭山過去遞給她一杯溫開水，“還沒睡醒？”
下位黎雨確實腦子昏昏的，可能大睡一場之後的神清氣爽得晚些才能到貨。她茫然地接過水，卻也不出聲，視線重新迴到了麵前冰涼的油燈。
郭山在旁邊坐下，又看了看她的眼睛，平和地問：“做了個很長的夢？”
過了整整半分鍾，下位黎雨才收起若有所思的表情，緩緩說：“不是夢……是真實發生的事情……我暗暗感覺到了。”
“什麽事情？”郭山又問。
“地府出現了去往新天地的通道。”下位黎雨看向油燈，眉毛漸漸皺起來，“有新的幽靈出現了……她們在謀劃什麽。”
郭山也跟著看向尚未點亮的油燈，繼續問：“通靈燈還沒點，你也能看到嗎？”
“我現在能感覺到了。經過之前的試煉和休息，我的法力在一直增長。”雖然語速還是很遲緩，但下位黎雨的表情亮了一些，“不需要點油燈下地府才能知道那裏的事情。”
“很厲害。”郭山淡淡一笑。
下位黎雨不動聲色地喝了口水，又擋了擋半張臉。
“那麽你可以一邊在現世生活，一邊暗中觀測那裏。”郭山指出，“她們還沒迴來，除了太緊急的情況不用趕著迴去。”
“但是……不知道她們在搞什麽。”下位黎雨還不大放心。
“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郭山追問。
“暫時沒有。那邊氣場波動不強。”下位黎雨搖搖頭。
“那就不用太急，再緩兩天吧。”郭山馬上提議，“正好也讓你的緣姐再歇歇。”
下位黎雨表情糾結地思考起來，而那對於郭山來說已經算是談判成功了——若是按兩天前的標準，她估計會毫不猶豫地拒絕，立刻就點起油燈下地府去。
“你睡那麽久肯定餓了，我帶你去吃點東西。”郭山進一步提議，“明天是你的生日，先把生日過了也沒關係的。”
下位黎雨的肚子確實在隱隱哀嚎，可她也當然不會立刻答應，而且先提出了疑問：“爸爸今天好怪。”
“我？我怎麽了？”郭山不解。
“你以前都是工作至上主義。現在這麽積極勸我休息，很反常。”下位黎雨指出，“難道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不。”郭山立刻否認，“隻是你的精神狀態一直都不怎麽樣。兩年過來，你研究那些卷宗太賣力了。對你的身子是很大的負擔。”
“我需要那樣做。”下位黎雨嘟囔。
“至少這兩天不需要。”郭山站起身，招唿她去穿鞋子，“走了，我帶你去吃牛雜粉。鎮上昨天宰了頭牛，你覺得好吃的那家進了些夠靚的部分。”
“我那會兒沒親口說過好吃……”
“那你想去別的地方嗎？還是我下碗蛋湯麵給你？”
“好麻煩……算了，去那家就行。”
很好，又是一餐搞定了。郭山暗鬆一口氣，看著她把鞋子穿好、油燈拿上，領她出門去了那家粥粉麵店。
縣城裏牛肉牛雜還挺稀缺，那裏不常賣，趁著這次機會來吃這類粉麵的顧客不少。所幸郭山在老板進食材之前就預先和他買了一點，兩人過去後直接就能要兩碗粉來。
下位黎雨見狀，便詢問：“爸爸……早就規劃好了？”
“手快些才能吃上。”郭山輕描淡寫地迴應，“那頭牛的牛肉牛骨牛下水也是宰殺之前就被人都預訂走了。”
她沉默幾秒，又說：“其實我是想問，你早就打算帶我來吃這個了麽……？這裏剛好兩碗粉。”
“有什麽奇怪的嗎？”郭山反問，“就像你的生日一樣，肯定要提早安排。”
下位黎雨坦言：“喔。你看著不像是會過生日的人。”
郭山不以為然地笑笑：“我自己確實懶得過。”
下位黎雨看了看油燈，聲明：“但我也未必會過。我本可能一起床就走的。”
郭山提醒：“我不勉強你，但這次我準備了特別的禮物。”
下位黎雨重申了兩天前說的話：“我不需要驚喜。”
郭山聽罷，便直言：“我打算帶你迴孤兒院見見院長。大家也給你準備了禮物和聚會。”
下位黎雨臉色一變，忙問：“迴——迴那個孤兒院嗎？”
郭山點點頭：“嗯。快四年了，院長也很想你，去問候一下她也好。”
是啊，自己很快就十四歲了。下位黎雨著實有點為這個驚喜動心，正好地府確實沒什麽值得特別警惕的波動，便答應：“那麽……那麽我可以過去。”
“挺好。”郭山也不禁暗暗放下心來，雖然就算女兒堅持不去，他也準備了把老院長請來家裏和她談話的方案b，“現在先吃粉吧，要涼了。”
“嗯。”下位黎雨微笑著，拿出一盒火柴點亮了油燈，“我要讓緣姐也來陪著。”
小鎮不大，郭山和他養女的事起碼有半個鎮子的人知道，這家店裏的顧客也是如此。所以，看見這大白天照出來的燈光，眾人隻疑惑了兩秒就變得若無其事，仍是你點你的我吃我的。
隨著燈光亮起，守關敬緣漸漸顯露身形，跟唯一能看到她的下位黎雨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來。
少部分客人忍不住好奇兼謹慎地瞄了兩眼，不過最多的還是一些小孩或者年齡相近的學生。
郭山看了看在煮麵的老板，他沒什麽臉色，那就還好。他吃了兩口粉，自己的麵子目前還能讓女兒自在地外出——或者說大家已經習慣她的存在了。
蒿裏村的案件進展不行，公眾對此的態度也漸漸由好奇真相、害怕殺人犯成了編撰各種詭異的流言、害怕鬼怪。還在關心真相的人……到底剩幾個呢？
至少兩個還是至多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