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宋有林終於同意搬遷了
當我確認宋樂此行的真正意圖後，就坦率地說：“宋樂，你大哥的意思我明白。你大哥委托你來，是不是就這一個原因？”我盯著他的眼睛。
宋樂避開我的目光，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煙，遞給我一根，給我點上，自己又抽出一根點上。煙霧繚繞中，他的臉顯得更加蒼白。
“萬哥，我就說實話吧。這不是這些天薑總的廠子暫停施工了嘛，我大哥沒事就到處轉悠，在他家院子東南角竟然發現一塊青石板。那塊青石板可能是被挖掘機碰過，明顯移動過。後來，停止施工了，那塊青石板就被擱置在原地了。我大哥好奇，迴家拿了把鐵鍬，要把那個青石板撬起來，搬迴家用。可是撬著撬著，就覺得不對勁兒，青石板下竟然出現了一個大坑，裏麵露出了一件紅衣服，看樣子挺新鮮的，再仔細一看，還看見了人的頭發。我大哥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迴過神來後，就把那塊青石板迴歸到原位了。沒幾天，我大嫂就暈倒了……”他停了停，猛地吸了口煙，接著說，“我大哥說，那個洞，看樣子十有八九是個古墓。”
我身子一顫，記得村裏老人說，十二裏鋪最開始的塋盤就是水庫下方的位置，也就是被去年那場大水毀壞的那片房子的位置。宋樂又猛吸了一口煙，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發抖，煙灰掉在了褲子上都沒察覺。
“現在，你大嫂怎麽了？”我追問道。
宋樂掐滅煙頭，聲音沙啞：“傻了，整天坐在炕上，說看見一個穿紅衣服的女人在院子裏轉悠……”
一陣冷風吹過，我打了個寒戰。
“萬哥，你說，”宋樂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會不會是那個墓主人在作祟？”
我沒有迴答，因為我也說不準。但我知道，在老塋盤上蓋房子住人，處理不好的話，家裏的日子肯定不太平，這是絕對的。有人夜裏總能聽見奇怪的響動，像是有人在院子裏走動。有人家裏養的雞鴨莫名其妙地死去，連看門的大黃狗都會變成瘋狗。還有的人會變得神經兮兮的，就像宋有林的老婆一樣。
“宋樂，你大哥的意思呢？”
宋樂苦笑了一下：“他倒是不信這些，整天說陽趕陰陽趕陰，說活人哪能被死人嚇著。整天就知道賺錢，可我覺得，”他壓低聲音，“我大哥家的位置，正好壓在了墓穴附近，這在風水上，可是大忌啊。”
天色漸暗，頂棚上起了薄霧。我起身去開燈。宋樂也跟著站起來：“萬哥，我得走了。這些事,你別往外說。”
我送他到門口，看著他瘦削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轉身迴屋時，我似乎聽見遠處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像是從地底深處傳來的一般。
我趕緊扯了一把宋樂說：“你等等，迴去告訴你大哥，陽趕陰有道理，可如果陽氣不足，到底是陽趕陰還是陰趕陽，就很難說了。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肯定的，一旦薑總的工廠建成了，你大哥也住在廠區了，犯牢獄之災是肯定的。”
宋樂身子一抖，握著我的手，聲音都變了調：“萬哥，這話我信。我把你的話原原本本地說給我大哥聽，至於信不信，搬不搬，就是他的事兒了。”
後來我聽別人說，宋樂從我家走後，就直接去了宋有林家，把我的話說給他聽。
有人說，宋樂去宋有林家不久，宋有林家院子迎麵的一棵老槐樹不知怎麽倒了，樹幹正好砸在牆頭上。
還聽說，宋樂走後，宋有林總覺得心神不寧。夜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迷迷糊糊之間，聽見院子裏傳來沙沙的腳步聲，像是有人穿著布鞋在走動。他掀開窗簾往外看，月光下，一個穿著紅衣服的女人正站在槐樹倒下的地方。她背對著他，長發及腰，一動不動。
宋有林事後迴憶說，當時他感覺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似的，好長時間才接著重新跳動，咚咚咚地響。他趕緊拉上窗簾，隔了一會兒再掀開時，院子裏已經空無一人。
第二天一早，我就聽見村裏人在議論，天地老爺死了！宋仁山還沒享受到搬進新村的美好生活，竟然死了。
宋仁山的頭七剛過，有一天晚上，宋有林就來到我家。他一進門就有些慌張地說：“萬，萬書記，我爹為什麽會死？身體好好的，怎麽突然就死了呢，是不是和我發現的那個，那個古墓有關係？”
我心說，算是吧。給他倒了杯茶。宋有林一飲而盡，抹了把嘴：“萬書記，我就是奇怪，為什麽好好的人說走就走了呢？”
“這件事嘛，我隻知道我酒師父告訴我說，住在高處的人家，男人短壽，女人容易長壽。相反，住在低處的人，男人容易長壽，而女人往往短壽。老人家住的房子，地勢全村最高，還有個外號，叫天地老爺，嗬嗬。”
“這是什麽道理？”
“什麽道理我師父沒說，我也說不清楚，我覺得無非就是陰陽二字唄。至於具體的原因，我真的說不清楚，能給你解釋的就這些了。”
宋有林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一拳砸在大腿上：“什麽風水，什麽牢獄之災，都是封建迷信！”
“有林叔，”我嗬嗬一笑，對他的話，對他的態度，我實在是看不來。說實在的，他這樣的人，我見得太多了，也懶得說太多，“有些事，寧可信其有。你也是多年的村幹部了，聽說的，親眼見到的類似事情也不少，隻是你不往心裏去。你在心裏琢磨一下，你所經曆的，所見到的，是不是這種情況，就是住在高處的，往往男人短壽，女人長壽？”
宋有林穩定了一下情緒，仔細想了想，壓低聲音說：“可別說，還真是這種情況，我經曆的好幾個事，都是這麽個規律，看來你說的是有道理的。人家薑總為我建條專用的道路，心是好的，可是我往後的日子，肯定不能好過了。萬書記，我同意搬遷了，麻煩你轉告薑總一聲，是我的不對，我向他表示歉意。”
當我確認宋樂此行的真正意圖後，就坦率地說：“宋樂，你大哥的意思我明白。你大哥委托你來，是不是就這一個原因？”我盯著他的眼睛。
宋樂避開我的目光，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煙，遞給我一根，給我點上，自己又抽出一根點上。煙霧繚繞中，他的臉顯得更加蒼白。
“萬哥，我就說實話吧。這不是這些天薑總的廠子暫停施工了嘛，我大哥沒事就到處轉悠，在他家院子東南角竟然發現一塊青石板。那塊青石板可能是被挖掘機碰過，明顯移動過。後來，停止施工了，那塊青石板就被擱置在原地了。我大哥好奇，迴家拿了把鐵鍬，要把那個青石板撬起來，搬迴家用。可是撬著撬著，就覺得不對勁兒，青石板下竟然出現了一個大坑，裏麵露出了一件紅衣服，看樣子挺新鮮的，再仔細一看，還看見了人的頭發。我大哥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迴過神來後，就把那塊青石板迴歸到原位了。沒幾天，我大嫂就暈倒了……”他停了停，猛地吸了口煙，接著說，“我大哥說，那個洞，看樣子十有八九是個古墓。”
我身子一顫，記得村裏老人說，十二裏鋪最開始的塋盤就是水庫下方的位置，也就是被去年那場大水毀壞的那片房子的位置。宋樂又猛吸了一口煙，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發抖，煙灰掉在了褲子上都沒察覺。
“現在，你大嫂怎麽了？”我追問道。
宋樂掐滅煙頭，聲音沙啞：“傻了，整天坐在炕上，說看見一個穿紅衣服的女人在院子裏轉悠……”
一陣冷風吹過，我打了個寒戰。
“萬哥，你說，”宋樂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會不會是那個墓主人在作祟？”
我沒有迴答，因為我也說不準。但我知道，在老塋盤上蓋房子住人，處理不好的話，家裏的日子肯定不太平，這是絕對的。有人夜裏總能聽見奇怪的響動，像是有人在院子裏走動。有人家裏養的雞鴨莫名其妙地死去，連看門的大黃狗都會變成瘋狗。還有的人會變得神經兮兮的，就像宋有林的老婆一樣。
“宋樂，你大哥的意思呢？”
宋樂苦笑了一下：“他倒是不信這些，整天說陽趕陰陽趕陰，說活人哪能被死人嚇著。整天就知道賺錢，可我覺得，”他壓低聲音，“我大哥家的位置，正好壓在了墓穴附近，這在風水上，可是大忌啊。”
天色漸暗，頂棚上起了薄霧。我起身去開燈。宋樂也跟著站起來：“萬哥，我得走了。這些事,你別往外說。”
我送他到門口，看著他瘦削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轉身迴屋時，我似乎聽見遠處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像是從地底深處傳來的一般。
我趕緊扯了一把宋樂說：“你等等，迴去告訴你大哥，陽趕陰有道理，可如果陽氣不足，到底是陽趕陰還是陰趕陽，就很難說了。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肯定的，一旦薑總的工廠建成了，你大哥也住在廠區了，犯牢獄之災是肯定的。”
宋樂身子一抖，握著我的手，聲音都變了調：“萬哥，這話我信。我把你的話原原本本地說給我大哥聽，至於信不信，搬不搬，就是他的事兒了。”
後來我聽別人說，宋樂從我家走後，就直接去了宋有林家，把我的話說給他聽。
有人說，宋樂去宋有林家不久，宋有林家院子迎麵的一棵老槐樹不知怎麽倒了，樹幹正好砸在牆頭上。
還聽說，宋樂走後，宋有林總覺得心神不寧。夜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迷迷糊糊之間，聽見院子裏傳來沙沙的腳步聲，像是有人穿著布鞋在走動。他掀開窗簾往外看，月光下，一個穿著紅衣服的女人正站在槐樹倒下的地方。她背對著他，長發及腰，一動不動。
宋有林事後迴憶說，當時他感覺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似的，好長時間才接著重新跳動，咚咚咚地響。他趕緊拉上窗簾，隔了一會兒再掀開時，院子裏已經空無一人。
第二天一早，我就聽見村裏人在議論，天地老爺死了！宋仁山還沒享受到搬進新村的美好生活，竟然死了。
宋仁山的頭七剛過，有一天晚上，宋有林就來到我家。他一進門就有些慌張地說：“萬，萬書記，我爹為什麽會死？身體好好的，怎麽突然就死了呢，是不是和我發現的那個，那個古墓有關係？”
我心說，算是吧。給他倒了杯茶。宋有林一飲而盡，抹了把嘴：“萬書記，我就是奇怪，為什麽好好的人說走就走了呢？”
“這件事嘛，我隻知道我酒師父告訴我說，住在高處的人家，男人短壽，女人容易長壽。相反，住在低處的人，男人容易長壽，而女人往往短壽。老人家住的房子，地勢全村最高，還有個外號，叫天地老爺，嗬嗬。”
“這是什麽道理？”
“什麽道理我師父沒說，我也說不清楚，我覺得無非就是陰陽二字唄。至於具體的原因，我真的說不清楚，能給你解釋的就這些了。”
宋有林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一拳砸在大腿上：“什麽風水，什麽牢獄之災，都是封建迷信！”
“有林叔，”我嗬嗬一笑，對他的話，對他的態度，我實在是看不來。說實在的，他這樣的人，我見得太多了，也懶得說太多，“有些事，寧可信其有。你也是多年的村幹部了，聽說的，親眼見到的類似事情也不少，隻是你不往心裏去。你在心裏琢磨一下，你所經曆的，所見到的，是不是這種情況，就是住在高處的，往往男人短壽，女人長壽？”
宋有林穩定了一下情緒，仔細想了想，壓低聲音說：“可別說，還真是這種情況，我經曆的好幾個事，都是這麽個規律，看來你說的是有道理的。人家薑總為我建條專用的道路，心是好的，可是我往後的日子，肯定不能好過了。萬書記，我同意搬遷了，麻煩你轉告薑總一聲，是我的不對，我向他表示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