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順十八年十一月。
山陽縣，王員外家。
王員外之弟氣衝衝的來到王員外的麵前說：“大哥，這張知府也太不尊重我們王家了吧。
他要修水渠我們王家可是出了大錢的，可是這次我們跟陳家的官司他明顯偏向陳家了。
這鹽城縣的新開的三條商路讓陳家得了去。”
王員外：“哦，陳家在修水渠之事上沒出力？”
王二員外：“那倒不是，可府尊也不能這樣對我們王家吧。”
王員外：“誰讓你跟鹽城汪家不清不楚，這汪家可是跟東邊島上的倭寇有往來的。”
王二員外：“這事我也奇怪了，這汪家這麽多年沒聽見有什麽事。
就今年，他們跟倭寇那點事被傳的沸沸揚揚，有鼻子有眼的。
他們汪家得罪人啦？”
王員外：“你再想想往年跟今年有什麽不同?”
王二員外：“大哥，你是說府尊要對付汪家？”
王員外：“你還不算太笨。”
說起鹽城汪家，張偉一上任就開始注意汪家了。
至少有三撥人或明或暗的告訴張偉，鹽城汪家表麵上合法的大海商，但實際上是淮安乃至蘇北地區最大的走私犯。
甚至張偉的頂頭上司蘇北布政使穀少海也曾跟張偉講過，要多留心鹽城汪家。
所以張偉自然不敢大意，特意派了好幾批人去鹽城摸汪家的底。
又在今年初把之前老邁鹽城的縣令換成一個背景幹淨，年輕有幹勁的新縣令。
張偉特別囑咐新縣令王陽，一定要把汪家看好了。
同時張偉還以汪家可能和倭寇有關聯為理由，讓新來的魯師爺全權處理汪家的相關事宜。
從大順十八年開始，魯師爺陸續向張偉通報鹽城汪家的相關事宜。
大順十八年二到四月，鹽城沿海部分村莊上報今年頻繁有倭寇和海盜出沒。
倭寇搶劫糧食和人口，特別是少女，經常有失蹤或被搶。
大順十八年七月，魯師爺告訴張偉：“與鹽城汪家一向有生意往來的揚州府劉家的五艘海船在江浙交界處的海域被劫，船員全部被殺，貨物全部被搶。
劉家懷疑是汪家勾結倭寇所為，向布政司和提刑司舉報。“
張偉：“劉家有證據嗎？“
魯師爺：“沒有，布政司和提刑司讓我們淮安府協查。“
張偉：“大海茫茫，叫我們怎麽查？把情況密報給王知縣，讓他多派人注意汪家動向。“
大順十八年八月，有小股倭寇入寇海州和淮安沿海村落和鄉鎮，造成四十多人被殺和失蹤。
海州衛和淮安衛的正規軍隊一路追擊到鹽城附近，倭寇失去蹤影。
淮安衛的指揮使周光帶隊搜查了有嫌疑的汪家堡，結果沒搜到任何證據。
汪家直接到南京告狀，結果周光被蘇北都指揮使司解職。
大順十八年九月，蘇北布政司發文，江浙沿海連續有海船出事，讓沿海各府嚴防海盜，同時蘇北布政使穀少海密召張偉到南京商量要事。
張偉一到南京，穀少海就開門見山的說：“卓然，蘇北倭寇今年越來越猖獗，已經到了不治理不行的程度。
實話跟你說，就在上月，王首相家商行的一艘商船也在蘇北沿海被劫了。
本官已經行文朝廷請海軍派精兵良將來剿滅盤踞在我蘇北沿海的倭寇。
在海軍出動的同時，我希望淮安府能把這夥倭寇在陸地上的同夥給剿滅掉。“
張偉：“大人指的是鹽城汪家？”
穀少海：“老夫沒有實證，不敢肯定呀，這就要卓然找出汪家通倭的實證來。”
張偉：“這汪家在南京到底是誰在撐腰，您說出來讓下官好有個底。
畢竟上次咱們淮安衛的周指揮使就因為帶兵搜查汪家堡，可是讓他們扳到了。”
穀少海：“據老夫所知，汪家並沒有特別過硬的靠山，主要是靠用銀子買通了南京官場上的蛀蟲，特別是南京的留守太監魏良，收了汪家不少銀子。”
大夏為了防止東南富裕的幾個行省生出一些不好的想法，特意在南京設立了一個南京留守司的機構來監視東南數省。
南京留守司由南京的幾家勳貴輪流擔任正使，皇帝派心腹太監擔任副使，北京來的文官擔任長史。
留守司的勳貴為了讓皇帝放心一般不怎麽管事，所以皇帝派來心腹太監就成了留守司的實際最高長官。
這裏的太監俗稱留守太監。
南京留守司對東南數省雖然沒有行政和人事權，但有監督財政和軍事的大權，是東南數省的半個上級。
留守太監在東南數省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張偉聽到留守太監後倒吸一口涼氣，然後繼續問：“汪家背後還有誰，大人跟下官一次性都說了吧。“
穀少海：“聽說程參政也幫汪家說過話。
另外此次主張將淮安周指揮使解職的，是蘇北都指揮司的蔣副都指揮，他也和汪家來往密切。
其他重量級的官員應該沒有了。”
張偉：“難怪汪家能在上次的海東走私中脫身，這南京城為汪家說話的官員真不少啊。“
穀少海：“卓然，怎麽樣，害怕了。“
張偉：“這倒不是，下官有穀大人，有何可怕。”
穀少海：“卓然，不是老夫支持，是朝廷支持。
據老夫的可靠消息，朝廷已經派靖海侯陸侯爺擔任江浙巡閱使，最遲年底就能出發來南京主持剿倭大局。”
“至於魏太監，程參政，蔣副都指，他們也不敢公開反對朝廷的繳倭政策。
隻要咱們手裏有了汪家通倭的實證，到時誰也救不了汪家。”
有了穀少海的背書和支持，再加上張偉迴淮安後也收到了恩師劉副相要求張偉堅決配合剿倭的信件。
張偉下定了決心，加快搜集汪家通倭的證據。
在魯師爺的建議下，張偉主動派人散播汪家是倭寇同夥的消息，以此來刺激汪家，讓汪家主動露出馬腳。
輿論工作向來都是社會工作中重要的一環。
有了這些前期的輿論工作，後麵官府處理起汪家來，阻力就會小多了。
並且張偉從官府層麵，也主動出手，打擊和汪家往來密切的商家和個人。
上文提到的張偉敲打王二員外就是計劃的一部分。
總之，要製造一種氣氛，那就是官府要收拾汪家了。
山陽縣，王員外家。
王員外之弟氣衝衝的來到王員外的麵前說：“大哥，這張知府也太不尊重我們王家了吧。
他要修水渠我們王家可是出了大錢的，可是這次我們跟陳家的官司他明顯偏向陳家了。
這鹽城縣的新開的三條商路讓陳家得了去。”
王員外：“哦，陳家在修水渠之事上沒出力？”
王二員外：“那倒不是，可府尊也不能這樣對我們王家吧。”
王員外：“誰讓你跟鹽城汪家不清不楚，這汪家可是跟東邊島上的倭寇有往來的。”
王二員外：“這事我也奇怪了，這汪家這麽多年沒聽見有什麽事。
就今年，他們跟倭寇那點事被傳的沸沸揚揚，有鼻子有眼的。
他們汪家得罪人啦？”
王員外：“你再想想往年跟今年有什麽不同?”
王二員外：“大哥，你是說府尊要對付汪家？”
王員外：“你還不算太笨。”
說起鹽城汪家，張偉一上任就開始注意汪家了。
至少有三撥人或明或暗的告訴張偉，鹽城汪家表麵上合法的大海商，但實際上是淮安乃至蘇北地區最大的走私犯。
甚至張偉的頂頭上司蘇北布政使穀少海也曾跟張偉講過，要多留心鹽城汪家。
所以張偉自然不敢大意，特意派了好幾批人去鹽城摸汪家的底。
又在今年初把之前老邁鹽城的縣令換成一個背景幹淨，年輕有幹勁的新縣令。
張偉特別囑咐新縣令王陽，一定要把汪家看好了。
同時張偉還以汪家可能和倭寇有關聯為理由，讓新來的魯師爺全權處理汪家的相關事宜。
從大順十八年開始，魯師爺陸續向張偉通報鹽城汪家的相關事宜。
大順十八年二到四月，鹽城沿海部分村莊上報今年頻繁有倭寇和海盜出沒。
倭寇搶劫糧食和人口，特別是少女，經常有失蹤或被搶。
大順十八年七月，魯師爺告訴張偉：“與鹽城汪家一向有生意往來的揚州府劉家的五艘海船在江浙交界處的海域被劫，船員全部被殺，貨物全部被搶。
劉家懷疑是汪家勾結倭寇所為，向布政司和提刑司舉報。“
張偉：“劉家有證據嗎？“
魯師爺：“沒有，布政司和提刑司讓我們淮安府協查。“
張偉：“大海茫茫，叫我們怎麽查？把情況密報給王知縣，讓他多派人注意汪家動向。“
大順十八年八月，有小股倭寇入寇海州和淮安沿海村落和鄉鎮，造成四十多人被殺和失蹤。
海州衛和淮安衛的正規軍隊一路追擊到鹽城附近，倭寇失去蹤影。
淮安衛的指揮使周光帶隊搜查了有嫌疑的汪家堡，結果沒搜到任何證據。
汪家直接到南京告狀，結果周光被蘇北都指揮使司解職。
大順十八年九月，蘇北布政司發文，江浙沿海連續有海船出事，讓沿海各府嚴防海盜，同時蘇北布政使穀少海密召張偉到南京商量要事。
張偉一到南京，穀少海就開門見山的說：“卓然，蘇北倭寇今年越來越猖獗，已經到了不治理不行的程度。
實話跟你說，就在上月，王首相家商行的一艘商船也在蘇北沿海被劫了。
本官已經行文朝廷請海軍派精兵良將來剿滅盤踞在我蘇北沿海的倭寇。
在海軍出動的同時，我希望淮安府能把這夥倭寇在陸地上的同夥給剿滅掉。“
張偉：“大人指的是鹽城汪家？”
穀少海：“老夫沒有實證，不敢肯定呀，這就要卓然找出汪家通倭的實證來。”
張偉：“這汪家在南京到底是誰在撐腰，您說出來讓下官好有個底。
畢竟上次咱們淮安衛的周指揮使就因為帶兵搜查汪家堡，可是讓他們扳到了。”
穀少海：“據老夫所知，汪家並沒有特別過硬的靠山，主要是靠用銀子買通了南京官場上的蛀蟲，特別是南京的留守太監魏良，收了汪家不少銀子。”
大夏為了防止東南富裕的幾個行省生出一些不好的想法，特意在南京設立了一個南京留守司的機構來監視東南數省。
南京留守司由南京的幾家勳貴輪流擔任正使，皇帝派心腹太監擔任副使，北京來的文官擔任長史。
留守司的勳貴為了讓皇帝放心一般不怎麽管事，所以皇帝派來心腹太監就成了留守司的實際最高長官。
這裏的太監俗稱留守太監。
南京留守司對東南數省雖然沒有行政和人事權，但有監督財政和軍事的大權，是東南數省的半個上級。
留守太監在東南數省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張偉聽到留守太監後倒吸一口涼氣，然後繼續問：“汪家背後還有誰，大人跟下官一次性都說了吧。“
穀少海：“聽說程參政也幫汪家說過話。
另外此次主張將淮安周指揮使解職的，是蘇北都指揮司的蔣副都指揮，他也和汪家來往密切。
其他重量級的官員應該沒有了。”
張偉：“難怪汪家能在上次的海東走私中脫身，這南京城為汪家說話的官員真不少啊。“
穀少海：“卓然，怎麽樣，害怕了。“
張偉：“這倒不是，下官有穀大人，有何可怕。”
穀少海：“卓然，不是老夫支持，是朝廷支持。
據老夫的可靠消息，朝廷已經派靖海侯陸侯爺擔任江浙巡閱使，最遲年底就能出發來南京主持剿倭大局。”
“至於魏太監，程參政，蔣副都指，他們也不敢公開反對朝廷的繳倭政策。
隻要咱們手裏有了汪家通倭的實證，到時誰也救不了汪家。”
有了穀少海的背書和支持，再加上張偉迴淮安後也收到了恩師劉副相要求張偉堅決配合剿倭的信件。
張偉下定了決心，加快搜集汪家通倭的證據。
在魯師爺的建議下，張偉主動派人散播汪家是倭寇同夥的消息，以此來刺激汪家，讓汪家主動露出馬腳。
輿論工作向來都是社會工作中重要的一環。
有了這些前期的輿論工作，後麵官府處理起汪家來，阻力就會小多了。
並且張偉從官府層麵，也主動出手，打擊和汪家往來密切的商家和個人。
上文提到的張偉敲打王二員外就是計劃的一部分。
總之，要製造一種氣氛，那就是官府要收拾汪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