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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膽的猜測一下,不外乎是睹物思情,曹公家以前可是江南織造局的主要負責人,對於這些綾羅綢緞,織金錦緞,緙絲等精美的絲織品較為敏感。


    因而還是穿得樸素一點更好,再者現在曹公落魄寂寥至此,你穿的人模狗樣的這不是天生就對立了嗎?


    這種不利於團結點事情怎麽可能做。


    還是這一身平易近人的道袍醒目,既有風格,又不突兀,真是兩全其美。


    望著大雪紛飛覆蓋下的茅草破屋,像極了被生活壓彎脊背的柔弱女子,在那裏苦苦掙紮過活,倔強又可憐。


    環顧周圍幾乎沒有左鄰右舍的四野,真是窮在鬧市無人問。


    狗嫌人棄,離得如此遙遠,縱有一身經天緯地,千年才孕育出的不俗才華種子,也是要委身於囹圄一般的境地。


    要為生活的柴米油鹽醬醋茶發愁。


    唉,可憐可歎。


    好在老天爺待陳子文不薄,讓他有幸讀過紅樓夢一書,初看時平平淡淡,卿卿我我,不是悲春傷秋,就是奢靡生活。


    再看時已有一點點的感同身受,那是在裏麵讀到了自己的影子。


    再細看是,這哪裏是寫情情愛愛,分明寫得是現實生活中的點點滴滴,方方麵麵的無奈,無處不在的辛酸淚啊!


    隻要在社會上被捶打過,有幸再迴頭看這本書,已然是書中人。


    唏噓的不再是別人而是自己。


    隻能說這書的表麵迷霧重重疊疊,極具迷惑性,小年紀沒有那滄桑的眼睛,看透這雲霧觀看到裏麵的種種現象罷了。


    這個要讀懂一星半點要麽大智若愚,有大智慧大毅力,要麽有豐富的生活閱曆,包括不局限於富貴一時,轉眼間又落魄到泥底的那種落差,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為求家人一日三餐要委曲求全,可內心的驕傲骨氣又不允許,那種相當矛盾的愛恨交錯……


    不然讀之無異於老牛聽琴,無大意思,說不得還生出就這還四大名著之首,不是有手就能隨隨便便寫出一部來的輕視之感來。


    不言其它,言歸正傳。


    “請問有人在家嗎?此仙家福地可是曹公,曹雪芹暫住之地?”


    陳子文把剛從儲物袋裏拿出來的一大袋,不知道裝著些什麽東西的袋子,隨意放在地上。


    然後鄭重其事的在用木條泥巴混編而成的院門外,大聲高唿道。


    這洪亮有穿金透石之音,頓時在這無人問津的白茫茫一片局域裏,炸現開來。


    絲毫不吝嗇的一一跨過木條泥巴院牆,穿進茅草破屋裏,溫柔似水的向躺在如冰窖一樣寒冷被窩裏,互相抱團取暖的一家三口的耳邊調皮搗蛋著。


    “梅子,你有聽什麽聲音嗎?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唿喚我,不知是?”


    曹雪芹從被窩裏探出半個腦袋,掀開頭上帽子的一角,認認真真的側耳傾聽了半天,有唿唿的寒風刮過東西的嘈雜聲,又好像摻雜了一些人聲。


    他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畢竟自己好幾天都沒怎麽正經得吃過一些東西了,餓的出現一些幻聽也是正常,遂有點不確定的向他妻子詢問道。


    “芹哥,好像我也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唿喚你的名字,隻是風大聽得不真切。”


    曹公的妻子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迴答,令曹公無語至極,這是佐證了還是沒佐證。


    “爹,娘,我聽到了就是有人在喊啊爹的名字,沒錯,我耳朵可尖了,聽得一清二楚,不會錯的。”


    五六歲點大的曹小子給了一個很肯定的迴答,隻是聽其語氣怎麽有一點林黛玉有氣無力的意味在裏邊。


    難不成林黛玉的病還能跨書傳過來不成,奇哉怪也。


    也許大概,是曹公寫林黛玉時,耳濡目染自家小子體弱多病,情不自禁的給揉雜進去不少細節的吧。


    不然如何能把林黛玉的病情神態寫得如此活靈活現,跟真的一樣,簡直一模一樣,不,應該說青出於藍勝於藍。


    這都是藝術來源於生活而高於生活啊!


    “請問此地可是曹公,曹雪芹暫時蝸居的仙家福地嗎?後進之學仰慕已久特來拜會,還請垂憐出來一續。”


    聲音還是如剛才一樣謙虛有禮,且真實。


    這迴曹公是聽到真真切切,這聲音是如此耳熟,好像在哪裏聽到過,一時情急,沒能想起來,仔細一想,可不就是在夢裏,那個,經常忽悠自己寫石頭記的那個神秘人的聲音嗎?


    對了,就是他,就是他,這聲音沒錯了,這家夥還欠自己好幾頓美酒佳肴呢。


    一想起這事來,人也不寒冷,僵硬哆嗦了,也精神起來了,立馬就滋溜一下,快速下得炕來,匆匆忙忙的穿好外衣,趿拉著鞋子就往屋外走起,同時也吩咐妻子孩子慢點起來活動一下身子骨,然後絲毫不顧外麵冰天雪地的場景,就施施然的出去相迎故人而去,真是勇士也。


    不像某些小年輕一到天寒地凍的時候,在床上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就好似像被子被封印了似的,比如來佛祖的五指山封印還牛逼,不用尿遁等遁術絕對逃出不來。


    不出片刻,“吱呀”一聲,院門打開來,曹公來到院外,隻見天地白茫茫一片白的景色下,隻有一個穿著平平無奇道袍的人,站立如鬆的站立在那裏與天地嚴寒相爭,端的是犀利奇人。


    一個落滿雪花的大兜帽蓋住半邊臉,相貌看得不是很清晰,然那股子不凡泠泠氣質,倒是被曹公感受到了個明白。


    不敢怠慢遂拱手:


    “在下曹雪芹,不知閣下找在下是?”


    “曹公在上,先受晚輩一拜。”


    也不迴答曹公的問話,就先給他來了一個稽首,動作之快,等曹反應過來不妥的時候,要俯身要去扶時,已然晚已。


    大禮早就參拜完畢,這一拜僅僅是代表個人意願,如果有萬千紅粉托夢給他陳某人,也不是不可以再代表一下大禮敬上。


    “何至如此,何至如此啊!”


    曹公都被陳子文這一騷操作給整不會了。


    饒是曹見多識廣,久經風雨也沒見過誰一見麵就給他行如此大禮,富貴時好像有,自從家道中落後沒有,有也是他給別人行大禮委曲求全。


    這一拜頓時把他心中醞釀已久的情緒給點滿。


    可謂是五味雜陳,不勝感慨慨。


    “曹公,嗯,不對,你現在還正當壯年,叫曹公有點叫老了,還是叫曹先生妥當一些,先生是這樣,我有幸讀過你的著作石頭記,一時驚為天書,深深被先生所寫的故事折服,深感先生大才,這不聽聞先生蝸居於此仙家福地特來拜會,如能再一睹先生親手書寫的書稿更是無上光榮。


    如是往後能跟先生身後,學到一鱗半爪,也算是祖墳冒青煙,榮幸之至了。”


    這些肺腑之言當真就是此時此刻陳子文的所思所想。


    不含難點假,若能跟曹公學到一點點皮毛,那在“爛洋果”還不所向披靡,無敵於那個圈子,說不定就不用遵守什麽破規矩,而是那個圈子,跪舔咱的大道真理了,怎樣舒服怎樣寫。


    動不動就審核不存在的。


    “這個…恐有不妥啊,我很高興我的小說能給你帶來快樂,可是它不是一份體麵的活啊,小道長要慎重啊!”


    曹雪芹寫的小說能被人認可,那是心裏萬分高興的,可是他也深深的知道這是一條多麽坎坷不平的路,畢竟他就是這麽過來的。


    畢竟這個時代,人分三六九等,職業有貴賤高低之分,而寫小說恰恰不是怎麽受那些高貴上等人士待見,讀書做官為宰才是正經人幹的事,小說家縱然可以寫小說養家糊口,不過是世人中的下賤職業,不值一提罷了。


    於是話到口中自然而然的就變成了相勸之語。


    “先生我意已決,不用多說了,我輩修道之人,活的就是一個大自在大逍遙,豈能被區區事世俗之零星瑣碎給左右。


    隻要你肯,其它不過小事爾。


    更何況已所不欲勿施於人。


    先生以為然否?”


    “好吧,你說服我了,有暇大家一起交流一二就是,唉。”


    曹雪芹此時此刻的心情很是複雜,既高興有同道者的加入,又擔憂可惜誤人子弟。


    突然他有點理解以前家人們的那種感受了。


    “既如此,先生還不快快引我入內,此事幸甚,當浮一大白,正好我攜了些好酒好菜理應慶祝一番。”


    陳子文見曹公答應,自然是喜不自勝,立馬就要飲宴一番,好好慶賀。


    與此同時也有一人拐著拐杖向曹雪芹所在處,一拐一拐的艱難行來,看其模樣也是餓了不少頓,其人不是別人正是被曹公有幸在《廢藝齋集稿》提過的好友。


    為此留名千古,比曹公之妻兒還幸運,為何?隻因他有名有姓,有事跡傳於後人,雁過留聲,人過留名,多少人的追求,他不怎麽多麽努力就做到了,隻因有個好友曹公,隨筆一提,就千古留名,何其幸運也,而曹公日夜相伴的妻子和曹公疼愛有加,視如眼珠子的兒子和其相比,竟然考察起來語焉不詳,真是令人扼腕歎息不已。


    感歎命運軌跡的波譎雲詭,令人琢磨不透。


    而他這一次來就是求救的。


    而陳子文和曹公絲毫不知道這件事,也不知道為此未曾發生的命運交接,曹公這一次是否如願以償能夠好好喝一杯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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