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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葛家那檔子事之後,高蕃出門跟被拴了繩的狗似的,哪兒都去不得。有迴同窗王子雅來串門,他好不容易磨破嘴皮子留人家喝兩杯。席間幾個爺們喝高了,拿他怕老婆的事兒打趣,話裏話外帶點葷腥。江城隔著窗戶紙瞧見有客,躲在廊下聽得真真切切,轉身就把巴豆磨成粉,拌在蛋花湯裏端給客人。


    王子雅剛喝兩口,肚子裏就跟翻江倒海似的,抱著茅房柱子上吐下瀉,臉白得跟紙似的,差點沒把腸子給吐出來。江城派婢女遞話:“還敢編排人不?”王子雅這才明白是遭了暗算,趴在地上直哼哼:“姑奶奶饒命,下迴不敢了!”江城早備好了綠豆湯,灌下去才算撿迴條命。打這以後,那幫朋友得了信兒,誰也不敢上高家喝酒,生怕湯裏藏著瀉藥。


    王子雅有家酒館,院子裏種滿紅梅。有迴他擺宴請大夥兒,高蕃撒謊說去參加文社,跟江城報備後才敢出門。傍晚酒過三巡,王子雅神神秘秘地說:“南昌來了個名妓,正住在咱這兒呢,叫出來熱鬧熱鬧?”眾人拍手叫好,唯有高蕃蹭地站起來要走。大夥拽住他笑罵:“你媳婦再厲害,還能長千裏眼順風耳?咱發個誓,絕不說出去!”高蕃這才磨磨蹭蹭坐下。


    不多時,簾子一挑,進來個十七八歲的姑娘,腰間玉佩叮當響,頭發梳得鋥亮,跟畫裏走出來的似的。她笑著福了福身子:“小女子姓謝,芳蘭。”一開口文縐縐的,滿屋子人都看直了眼。這芳蘭偏生盯著高蕃瞧,眼波跟水似的流,趁人不注意,悄悄攥住他的手,在掌心寫了個“宿”字。高蕃心裏跟揣了隻兔子,想走又舍不得,想留又怕迴家挨揍,急得直搓衣角。幾杯酒下肚,膽子也大了,跟芳蘭咬耳朵說體己話,早把家裏的“母老虎”忘到爪哇國去了。


    不知不覺打更的聲響了,酒館裏客人漸漸散了,就見角落坐著個美少年,獨自對著蠟燭喝酒,身邊小僮捧著熱毛巾候著。那少年長得比姑娘還俊,穿得幹幹淨淨,氣質說不出的文雅。眾人低聲議論幾句,也沒多想。直到少年喝完酒,帶著小僮推門走了。


    正鬧得歡時,那美少年身邊的小僮突然迴來,拽了拽高蕃的袖子:“我家主人請您過去說句話。”眾人還在發愣,高蕃抬頭一瞧,小僮眼神直往門口飄,再看那少年站在燈籠下,月白衫子往腰間一紮,分明是江城平日裏的打扮——壞了,這哪是啥美少年,分明是自家老婆女扮男裝來捉奸!


    他臉刷地白了,酒也醒了大半,來不及跟眾人告辭,跌跌撞撞跟著就走。一進家門,江城扯了頭巾就抄起雞毛撣子:“好你個賊骨頭,敢背著我逛窯子!”高蕃趴在地上挨打,屁股上落了十幾下,從此江城管他更嚴了,紅白喜事一概不許去,連學政考秀才都把他降成了最低等的青衣。


    有迴他跟婢女多說了兩句話,江城疑心他倆有私情,抄起酒壇子就往婢女頭上砸,又把兩人綁在柱子上,拿繡花剪在他倆肚子上各剪了塊肉,血淋淋地貼到對方傷口上:“讓你們嚐嚐勾搭的滋味!”解開繩子時,兩人疼得直抽氣,沒想到一個多月後,傷口居然長到一塊去了,成了連肉的疤。


    更狠的是,江城常把白麵團踩進泥裏,讓高蕃撿起來吃:“髒了怎麽?當年你祖上要飯時,比這還髒的都咽得下!”高蕃不敢反抗,蹲在地上一口口啃帶土的餅,噎得直翻白眼。母親心疼兒子,偷偷來看他,見他瘦得皮包骨頭,迴家哭了整夜,夜裏夢見個白胡子老翁說:“別愁了,這是前世的債。江城本是廟裏的長生鼠,你兒子前世當讀書郎時,在廟裏誤殺了它,如今是來討報的。每天早起念觀音咒一百遍,準能化解。”


    老兩口將信將疑,每天天不亮就起來念經。可念了倆月,江城反而更瘋了,聽見外頭敲鑼打鼓,披頭散發就往外跑,擠在人堆裏伸脖子看,千百人指著她笑,她跟沒事人似的,還讓婢女搬來椅子登高看,生怕漏了熱鬧。高仲鴻躲在屋裏直歎氣:“這哪兒是娶了個媳婦,分明是供了尊煞神。”


    直到那天,門口來了個化緣的老僧,敲著牛皮鼓“咚咚”響,圍了裏三層外三層的人。江城聽見動靜,又要往外衝,這次搬了張竹榻,踩上去踮著腳看。老僧講完經,突然捧著水盂走到她跟前,盯著她眼睛說:“莫要嗔怒,莫要嗔怒!前世的因是真,今世的果是幻。咄!鼠子快縮頭,莫教貓兒尋。”說完“噗”地一口水噴在她臉上。


    眾人驚唿一聲——江城臉上的粉霜被衝掉,露出底下一層細密的絨毛,像老鼠的灰毛似的,順著水珠往下淌。大家正等著她發火,沒想到她抹了把臉,一句話沒說,轉身就迴了屋。老僧衝高蕃父母點點頭,敲著鼓走了,誰也不知道他從哪兒來的。


    江城迴屋之後就那麽呆呆坐著,跟丟了魂似的,一整天水米不進,自己鋪好床就蜷在裏頭睡了。到了半夜,突然把高蕃搖醒。高蕃迷迷糊糊以為她要起夜,趕緊捧來尿盆,沒想到江城擺擺手,反倒攥住他的胳膊,往被窩裏拽。高蕃嚇得渾身緊繃——以前她一伸手都是打罵,今兒這是唱哪出?可還是乖乖鑽進去,大氣都不敢出。


    江城歎了口氣:“讓你受了這麽多罪,我算個什麽東西!”說著就伸手摸他身上,摸到那些被打罵留下的傷疤,就抽抽搭搭哭起來,指甲使勁掐自己的胳膊,恨不能把從前的自己掐死。高蕃瞧著心疼,趕緊哄她:“都過去了,別想那些了。”江城說:“我琢磨著那老和尚準是菩薩變的,那口水一噴,我心裏頭跟洗過似的。現在迴想以前那些混賬事,就跟上輩子的事兒似的。哪有當媳婦的不讓丈夫近身,當兒媳的不管公婆死活的?明天咱就搬迴老宅,跟爹娘一塊兒住,我好好盡孝。”倆人就這麽嘮了一宿,像分開十年的夫妻說體己話似的。


    天剛蒙蒙亮,江城就爬起來,把衣裳被褥往箱子裏塞,讓婢女抱著包袱,自己扛著鋪蓋卷,催高蕃去敲父母的門。高母開門一看,嚇了一跳:“這是咋了?”江城直接跪下:“娘,以前都是我不懂事,想搬迴來跟您和爹住,伺候你們。”高母正猶豫呢,江城已經帶著婢女進了屋。高母跟進去,江城又給公婆磕頭,哭著求原諒。高母瞧她哭得真心實意,也掉淚了:“孩子,你咋突然變這樣了?”高蕃這才把老和尚噴水、江城像被點醒的事兒說了一遍,高母這才想起之前夢見老翁說因果的事,敢情全應上了!一家人高興壞了,趕緊讓人收拾出東廂房給他們住。


    打這以後,江城跟換了個人似的。對公婆說話輕聲細語,端茶倒水比親兒子還周到,見了外人就臉紅,跟剛嫁過來的新媳婦似的。要是有人開玩笑提以前的事,她能臉紅到耳根子,扭頭就躲。她還特別會過日子,又節儉又能理財,三年下來,家裏銀錢越攢越多,老兩口連賬本都不用看了。這一年,高蕃還考中了舉人。江城有時候跟他說:“當年在酒館見著芳蘭,那姑娘怪可憐的,我到現在都記著。”高蕃如今隻要不受打罵就知足了,哪兒敢有別的心思,忙不迭點頭應和。


    沒想到,等高蕃進京趕考幾個月迴來,一進內室,瞧見芳蘭正跟江城下棋呢!他嚇了一跳,一問才知道,江城早就花了幾百兩銀子,把芳蘭從妓院裏贖出來了。這事兒後來是浙江的王子雅跟人念叨的,說高家這媳婦,從前像母老虎,如今倒成了賢內助,真是應了那句“善惡到頭終有報”,連菩薩都看不下去,親自來點化了。


    街坊鄰居後來都說,自打江城搬迴來,高家整天飄著飯菜香,老兩口臉上笑出了褶子,高蕃走路也挺直了腰板。有時候夜裏路過他們院子,還能聽見夫妻倆低聲說話,伴著硯台磨墨的沙沙聲,跟尋常恩愛夫妻沒啥兩樣。誰能想到,當年鬧得滿城風雨的“河東獅”,如今成了十裏八鄉的賢妻典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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