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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星不想再要孩子,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一想到有可能再養出一個“祁童”這樣的孩子,他就覺得自己的心髒不堪重負,說不定真會英年早逝。


    薑昭蘇看著祁星像個絕望的老父親,拖著沉重的步伐,又迴到頂層待了半個多小時,才再下樓。


    這次,他倆沒再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響。


    祁童和裴悅慕已經迴到他們剛才商量事的房間。


    祁童又端著盤子,吃起了蛋糕。


    看到薑昭蘇和祁星從頂樓下來,裴悅慕隨手撩了撩自己略顯淩亂的長卷發,問道:“迴去?”


    雖然這兩人神色如常,但任誰都看得出來,裴悅慕心情比來時好多了。


    薑昭蘇還嗅到,祁童身上沾染了裴悅慕噴灑的香水味兒。


    薑昭蘇不禁在心裏感慨,這兩人是真勇啊,祁星還在這兒都敢搞。


    祁星是看在祁童已經長大了的份上,才沒有直接闖進房間。


    現在看到裴悅慕神采奕奕,麵色紅潤的得意模樣,祁星氣就不打一處來,直接抬手,控製藤蔓勒緊了裴悅慕的脖子,陰著臉道:“你是不是該給我解釋一下,剛才發生了什麽?


    死女人,不要臉。年紀比他都大,竟然還敢泡他妹。


    裴悅慕好似完全不覺得自己生命正麵臨著極大的危險。


    哪怕她雙腳被藤蔓吊得離開地麵,裴悅慕潮紅的臉依舊掛著一抹笑,說:“如你所見咯。”


    祁星剛才沒直接下死手,就代表這件事並不會影響他們之間的合作。


    所以裴悅慕一點都不慌張,隻是喉管被勒得難受,說話有些艱難:“祁先生,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又沒有強迫你妹妹,你情我願的事,你又何必發這麽大的火呢。”


    一旁端著盤子吃蛋糕的祁童,在看到祁星對裴悅慕出手的時候完全沒反應,聽到裴悅慕說出這麽一句人話,才停止進食,點評道:“言之有理。”


    薑昭蘇:“……”


    你也是夠淡定。


    “言什麽理!不會用四字成語就別瞎用!”祁星扭頭朝她咆哮,“吃你的吧!”


    祁童受不了一點氣,被祁星一吼,“啪”得一下直接把手裏的空盤子摔到茶幾上:“你吼什麽?她說得不對嗎?!我已經成年了,用不著你管這些!”


    裴悅慕的事還沒解決,祁童又來火上澆油。


    一瞬間,兩人仿佛又迴到末世之前,一言不合就吵起來。


    祁星隻覺得自己的太陽穴被祁童氣得突突直跳,大聲道:“我是你哥!我不管你誰管你?你看看你幹的事,像什麽樣子!”


    祁童也逐漸紅溫,情緒激動道:“你總是對我不滿意!我做什麽你都不滿意!”


    薑昭蘇這才真正體會到,之前祁星對她說,他和妹妹關係並不好,經常吵架是什麽狀況了。


    平日裏,祁星和祁童,總是一個淡定從容,一個冷酷漠然,結果一發起火,完全變了樣。


    兩人互不相讓,一個比一個吼得大聲。


    薑昭蘇隻覺得自己耳膜都快他倆的爭吵聲震破了,趕緊勸道:“別吵架!別吵架啊!”


    隻可惜她的聲音在暴怒的祁星和祁童麵前,就像蚊子哼哼一樣,轉瞬就被兩人的怒吼聲蓋住。


    服了。


    連床上睡得正香甜的葉知微也被這動靜驚醒,驀地坐起來,驚道:“我靠,打雷了?”


    她一睜眼,正對上滿臉通紅,瞳孔幾欲翻白的裴悅慕,嚇得大聲尖叫:“啊啊啊啊!鬼啊!!!”


    “葉葉,是我,把我……放下來……”


    裴悅慕的脖子還被祁星的藤蔓緊勒著,有氣無力從喉間擠出這幾個字,眼見虛弱得快斷了氣。


    “臥槽,慕慕!”


    認出裴悅慕後,葉知微趕緊召了隻監察眼。


    羽毛漆黑的大烏鴉撲騰著翅膀,迅速飛到裴悅慕身旁,用尖銳的鳥喙將裴悅慕脖頸的藤蔓啄斷。


    祁星眼角餘光瞥見她們那邊的小動作,心中怒意未消,又對葉知微伸出手,喝道:“小榕,去抽她們!”


    祁星手腕上的榕樹枝應聲而出,立刻化作一條筆直的小樹枝,氣勢淩厲地衝向討厭的大烏鴉。


    葉知微的監察眼剛把裴悅慕從窒息的生死邊緣拉迴來,就被突然襲來的榕樹枝狠抽打,頓時“呱呱”痛叫起來。


    連帶著和它共感的葉知微都感受到了一絲痛意,驚疑道:“我靠,什麽東西?”


    烏鴉受痛騰空飛起,一邊撲扇著翅膀躲避榕樹枝的瘋狂追打,一邊呱呱大叫,向主人求救。


    “你看你多有素質!見鳥就打!一點都不愛護小動物!”祁童見狀,學著祁星平時批評她的樣子,朝祁星吼。


    “我就打了怎麽了?”祁星火冒三丈,扭頭又和祁童吵起來。


    一時間,屋內亂作一團。


    榕樹枝緊追著監察眼不放,一路窮追猛打,抽得大烏鴉狼狽逃竄,身上羽毛四處亂飛。


    祁星和祁童激烈的爭吵和烏鴉的“呱呱”慘叫交織在一起,混亂不堪。


    裴悅慕瀕臨窒息後又過度唿吸,正癱坐在床上,止不住劇烈咳嗽。葉知微一邊給她拍背,一邊心急如焚地望向空中自己心愛的監察眼,大叫道:“216,往窗外飛啊!”


    薑昭蘇感覺自己腦袋都被他們的嗓門震得隱隱作痛起來,勸也勸不動,擋也擋不了,無奈之下,隻能使勁捂住自己受苦的耳朵,絕望地躲到角落。


    混亂時刻,去別處用餐的蘇雅雲終於迴來了。


    蘇雅雲剛打開門,就被屋內的混亂景象驚得睜大眼:“發生什麽事了?”


    此刻的薑昭蘇看到蘇雅雲,就如同溺水的屍看見救命稻草,連忙朝蘇雅雲飛撲過去,龐大結實的身形差點沒把蘇雅雲壓倒,急切道:“雅雲姐,快救救!”


    來不及細問,蘇雅雲趕緊釋放異能,平複屋內眾人的情緒。


    “大家平和一點,都冷靜冷靜。”


    攜帶著“親和力”,蠱惑人心的溫和嗓音悠悠響起,屋內劍拔弩張的一群人情緒終於有了緩和的趨勢,爭吵聲漸漸變小。


    發熱的頭腦冷靜下來,祁星深吸一口氣,滿心怒火化作無奈。


    算了,他妹一直都這樣,和她發脾氣純粹是自討苦吃。


    “我以後才懶得管你。”祁星白了一眼祁童,轉頭對還在半空中追逐大黑烏鴉的榕樹枝說,“小榕,迴來。”


    榕樹枝聽到他的命令,終於停止抽打監察眼,又迴到祁星身旁,在空中劃出一道圓潤的弧度,化作一隻斑駁的木鐲乖乖掛在他手腕上。


    雖然它剛剛抽打掉不少大黑烏鴉的羽毛,但表皮也被這死鳥啄了好幾個洞,顯得有點斑禿。


    它迴去後,監察眼也朝葉知微飛過去,爪子穩穩降落到葉知微肩膀上,用毛茸茸的腦袋拱了拱葉知微的臉頰,委屈地“呱呱”叫了兩聲。


    “受委屈了嗷。”


    葉知微安撫地摸了摸自家毛孩子的羽毛,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堅果,喂到監察眼鳥喙裏。


    薑昭蘇見祁童眼眶發紅,大步朝蘇雅雲這裏走來,生怕自己也遭殃,連忙從蘇雅雲身後跳出去,去到祁星身旁,小聲對他說:“你妹快被你氣哭了。”


    “誰哭了!”祁童頓時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叫起來。


    祁星立刻又喊過去:“你吼富貴做什麽!”


    薑昭蘇:“……”


    她錯了,是她錯了。


    她就不該多嘴。


    幸好有蘇雅雲在。蘇雅雲又輕聲安撫了祁童幾句,才總算讓祁童情緒平穩了些。


    薑昭蘇也扯了扯祁星的袖子:“別說了別說了。你聲音好大,我耳朵都痛了。”


    環顧一周,屋裏這麽多人,還沒她和蘇雅雲兩隻喪屍情緒穩定。


    哦,不。


    還有裴悅慕。


    裴悅慕咳嗽了半天,終於從窒息的那股勁裏緩過來,臉龐還泛著未褪去的潮紅,便又恢複成平日玩世不恭的模樣,悠悠地用沙啞嗓音問道:“還迴不迴去呐?”


    祁童一聽她說話,立刻皺起眉頭,毫不留情道:“趕緊走。”


    祁星覺得她這話很是刺耳:“你趕誰呢?”


    小沒良心的,吃完他帶的東西就趕人。


    祁童翻了個白眼,一臉無語:“那你別走。”


    祁星又重重哼了一聲:“我就走!”


    說罷,就扭頭大步朝窗台走去。


    期間還不忘扯過薑昭蘇的手:“富貴,我們走!”


    薑昭蘇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祁星用纖細的手臂扛到削薄的肩膀上,用藤蔓帶了下去。


    暈頭轉向的薑昭蘇:“……”


    其實她可以自己下去的。


    “我靠?他倆就這樣下去了?”


    葉知微下床,走到窗台前,往距離地麵有些高度的樓下看了一眼,扭頭問裴悅慕:“那我們兩個呢?”


    裴悅慕抬手捂著自己依舊不太舒服的脖頸,對自己的好姐妹微微一笑,嘶啞道:“你帶了幾隻監察眼?”


    葉知微:“……”


    虐待小動物啊!


    “我送你們。”祁童冷不丁開口。


    話剛說完,一陣強勁颶風便席卷而來,輕鬆卷起裴悅慕和葉知微,把她倆往外麵一扔。


    葉知微今天跟著自己好姐妹,既沒有睡好覺,還受盡了折磨,急速下墜期間,再次爆發出尖叫。


    “臥槽,啊啊啊啊啊!”


    在裴悅慕和葉知微快要栽到地麵時,一陣風又裹住她倆,輕托了她倆一把,隻讓她倆摔了個屁股墩。


    葉知微呲牙咧嘴從地上爬起來,扶著腰一臉痛苦:“我都一把年紀了,能不能有點尊老愛幼的公德心啊?”


    “小狐狸還有點良心呢。”


    裴悅慕也從地上起身,迴她:“才四十二歲,算什麽老年人。”


    “哦,你說得對。”葉知微痛心疾首,“我就應該把俞念也喊過來!”


    等在樓下的薑昭蘇聽著她倆對話,突然明白了當初程揚看她和祁星整日廝混在一起的心情。


    這真是壞人一窩啊!


    她現在也很為俞念小朋友的未來擔憂!


    大老遠跑來這裏,薑昭蘇原本還有幾分期待,能見到什麽兄妹情深的場景,結果祁星和祁童見麵就吵得不可開交,搞得一地鳥毛。


    返程路上,祁星還餘怒未消,手臂交叉疊在一起,悶不吭聲在位置坐了一會兒後,突然“砰”得一下,把頭倒在薑昭蘇肩膀上,悶悶道:“富貴,我頭痛。”


    薑昭蘇安撫地拍了拍他肩頭。


    開車的裴悅慕從後視鏡瞥見他倆的動作,嘴角扯起一道戲謔的弧度,即便嗓子都啞了,也不放過任何一個嘲諷的機會。


    “哎呦,我還以為有些人是思想迂腐陳舊,都這個年代了,還帶著歧視的眼光。原來隻是單純嚴以律人,寬於待己啊。”


    呃,她和祁星這麽明顯嗎?


    薑昭蘇生平最恨在大庭廣眾之下黏黏糊糊,不管別人死活的情侶,結果她現在好像也在朝這個方向發展。


    幸好她是喪屍,即便臉皮燙得厲害,麵上也不會顯出絲毫羞愧的紅意。


    薑昭蘇眨了眨眼睛,默默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隨後挺直脊背,正襟危坐起來,妄圖用這樣的姿勢讓自己顯得正經一些。


    和她相比,祁星就淡定多了,依舊坦然地倚靠著薑昭蘇的肩膀,從喉嚨發出一聲清晰且充滿不屑的冷笑:“嗬嗬。”


    祁星迴擊道:“我可不是歧視別的,我是單純歧視你。”


    祁星已經決定,等解決完裴勇毅和裴馳瑄,他立馬送裴悅慕去地下和她親愛的家人團聚。


    次日。


    祁星和薑昭蘇坐在練習場的觀眾席。


    一晚上沒怎麽合眼,這會兒正犯困的祁星又把腦袋靠在薑昭蘇的肩膀上,借此休憩一會兒。


    不一會兒,岑姣也邁著輕盈的步伐,身姿婀娜地朝這裏走過來。


    應裴勇毅提議,裴馳瑄和霍燼然今天在練習場切磋異能。


    她作為裴馳瑄女朋友,自然要來為自己男朋友呐喊助威。


    路過他倆身旁時,岑姣看見他倆這麽親昵的動作,不由想到自己之前被薑昭蘇用眼神冒犯,又被祁星挖苦的情景。


    岑姣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用手帕捂住小半張臉,眼神裏滿是嫌棄,對他倆這對“狗女女”甩了個白眼。


    結果正好被祁星瞧見。


    祁星心裏直冒火:看什麽看,你到時也給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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