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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元已經拿定主意了,他好不容易準備做點正事,毛紀要是敢搗亂,那裴元可就和他翻臉了。


    要是毛紀後續再把相關的奏疏移交千戶所處理,那裴元就正大光明的向天子要求,以後各地奏報祥瑞妖異之類的事情,先由千戶所核定。


    反正禮部現在就是在這麽做,他們隻能吃這個啞巴虧。


    想讓老子平白幫你扛鍋?


    踏馬的,老子把你鍋搶了!


    等到從張鬆那裏離開,裴元不由沉思起來。


    如今在自己的指導之下,政局逐漸趨穩,恩科也在順利的推進。


    按照曆史來看,朱厚照越跳越歡,一兩年內就能掌握宣府的軍心,擁有大刀闊斧變革的武力保障。


    裴元對此,是十分樂見其成的。


    因為裴元的很多想法,都需要依靠朱厚照的軍事掌控力才能推進。手裏沒有槍杆子,談什麽改革?


    比如說一條鞭法。


    裴元自身在相當長的時間內,是絕對不可能擁有這樣的軍事掌控力的。


    哪怕朱厚照掛掉後,裴元借助各種力量大權獨攬,也根本推動不了這樣的事情。


    因為裴元的根基太過淺薄,他需要常年累月的經營,才能訓練出一支足夠強大,又如臂使指的軍隊。


    在這樣的前提下,他又需要花很長的時間,才能完成對邊鎮軍馬和各地衛所粗略的整合替換。


    等到手中的準備全都完成,裴元才能開始對製度進行動刀。


    這個過程漫長不說,還充滿了巨大的不確定性。


    他那草草糾結的烏合之眾,也存在隨時會被人拉攏,然後分崩瓦解的可能。


    說不定裴元的改革剛剛開始,就會被扣上“大明董卓”的帽子,被不知道哪個我兒,從背後捅一刀。


    而縱觀前後數十年,朱厚照威震宣府的時候,是朝廷手中的槍杆子最強硬的時候。


    除了邊鎮的將官們紛紛對朱厚照叫爸爸,就連普通的士兵,也臣服於朱厚照的個人魅力,對他狂熱追隨。


    這時候的朱厚照,簡直是一把裴元能拿來捅天破地的神器!


    裴元如今有足夠的耐心,等到這般帝王之劍出鞘的時候。


    接下來,首先要幹掉張永、張容這兩個未來的禍患。然後就是重創壽寧侯,打擊太後的威望,為自己的大運河攻略保駕護航。


    這個過程還要順便清理掉的德王和魯王兩大世係。


    想著想著,裴元想到了一件事情。


    之前張芸君那邊的麻煩不好解決,就是因為壽寧侯張鶴齡的事情。如今自己要集中精力打壽寧侯了,那自己要不要一魚兩吃,順便從張芸君那裏刷一刷好感?


    而且按照自己和宋春娘的約定,雖說宋春娘是打算把張芸君娶迴家自己過日子的,但是在張璉一家麵前,名義上還是自己出頭娶來做妾的。


    裴元想著那個弱氣的少女,想著上次宋春娘騙張芸君最後俯首相就時,那躲閃不及的小舌和偶爾無意中的輕舐。


    一時間,情緒激蕩,拳頭攥的硬邦邦的。


    總不能讓鐵子一直這麽單下去吧。


    而且自己這些天和四個女人胡天胡地不少次了,卻一直沒有孩子,這也讓裴元有些焦躁了。


    是該進行更多的嚐試了。


    哪怕不為自己,就算為了鐵子,至少為了大明……


    裴元立刻喚人,打算往西廠一行。


    上次裴元找宋春娘的時候,宋春娘正好去幫陳頭鐵平事,之後也沒時間再約。這次順便就問問東廠南下的情報。


    啊不,主要問問東廠南下的情報。


    裴元見這次跟著自己的換了幾人,於是問道,“宋彥他們呢,已經南下了嗎?”


    跟隨的親兵答道,“迴稟千戶,他們已經拿著公文離開了。同行的還有調撥給他們的二百人。”


    裴元“哦”了一聲,隨後帶人前往西廠。


    西廠在靈濟宮前麵,原本是個草台班子,以舊灰廠為廠署總部。一直到汪直抓了隨便殺人的楊榮曾孫,才引來滿朝皆驚。


    那可是三楊之一楊榮的曾孫啊!


    他弄死的那些,都是普通人啊!


    怎麽就……


    等裴元到了西廠,守門的校尉就諂媚的迎了上來。


    裴元詢問了一句,得知今日宋春娘坐堂未出,當即也不客氣,抬腳就進。


    這西廠的掌刑千戶是宋春娘,理刑百戶是醍醐和尚。


    大大小小的頭目,有的是宋春娘在長風鏢局的師兄弟,有的是從千戶所帶過來的,那些負責收集情報、監督官員的番子,很多都是宋春娘從江湖上招的,見到武官們都裝沒看見,更加不敢多問。


    穀大用和丘聚以及一些管事璫頭,倒是宮裏的太監,可這些人大多都被穀大用帶去山東,建立西廠行轅了。


    可以說,如今這京城裏的西緝事廠,他裴千戶完全可以橫趟。


    等裴元到了西廠正堂,就見堂上擺了一張大案,案上兩側摞著的皆是搜集來的情報密件,宋春娘一絲不苟的身著五品官服,正趴在上麵睡得很香。


    裴元有些無語。


    大明的俸祿,就被這個小偷偷走了。


    他緩步上堂,慢慢走到宋春娘的側麵。


    或許是西廠大堂裏略顯陰涼的緣故,宋春娘睡著了也沒出汗,額頭頸間都很幹爽。


    她的唿吸很輕,也很勻稱。


    或許是那整齊利落的五品官服遮掩了她往常的惡劣屬性,裴元忽然覺得她上班偷懶睡覺的時候,竟然看起來乖乖巧巧的。


    裴元的目光賊賊的往大堂門口一掃,原本跟著過來守在堂外的錦衣衛和番子們,立刻刷的散開,消失在視野中。


    略顯淩亂的腳步動靜,也驚醒了宋春娘。


    她的眼睛睜開,立刻淩厲。


    幾乎是宋春娘睜開眼的瞬間,桌上的一把紙扇也像是她的眼簾一樣,“唰”的張開,一道兇厲的氣息躍躍欲出。


    裴元慌忙道,“別鬧,是我!”


    等到宋春娘看清了裴元,略恍惚了一下,又哎吆哎吆的痛叫起來。


    “怎麽了怎麽了?”裴元關心的上手。


    宋春娘沒好氣道,“睡得腿麻了。”


    裴元樂於助人,“我來幫你。”


    宋春娘怒道,“是腿。”


    裴元這才挪開,幫著她慢慢按著,舒緩腿上的酸麻。


    裴元看著那不甘心的合起來的白紙扇,嘖嘖點評道,“用的還挺熟的。”


    宋春娘剛睡醒,有些懨懨的。


    無精打采的看了裴元幾眼,又懶得理會,便伸長腰肢趴迴了公案上。


    裴元摸著那官服上五品的熊羆補子,感覺甚是柔軟。


    宋春娘細細的唿吸著,終於睡不下去了,反身笑著吻住了裴元。


    兩人親了一會兒,宋春娘才問道,“怎麽找到這裏來了?”


    裴元抄腿將她抱起,自己坐了那案後大椅,口是心非道,“來看看你。”


    宋春娘撇了撇嘴,又和裴元親吻起來。


    兩人又吻了一會兒,宋春娘覺得有些沒意思了,就想問問裴元來的目的。


    裴元卻沒閑著,手從她的官靴中拽出絲綢的褲腳,手掌順著小腿往上摸。


    因為外麵罩著官袍,又是夏天,宋春娘貼身的褲子略有些寬鬆,絲毫倒沒給裴元造成什麽障礙。


    等裴元的手到了腿彎那裏還要往上,宋春娘才確信了這家夥不隻是想摸摸而已。


    她有些緊張,也有些激動,小聲提醒道,“這是西廠!”


    裴元的手已經按住,看著宋春娘眼睛,笑著輕輕的揉動了起來。


    宋春娘屏息和裴元對視著。


    或許是唿吸不暢的緣故,她的臉憋得暈紅。


    那種暈陶陶的窒息感,伴隨著裴元的淺淺戲玩,讓她腦袋抵在裴元胸前,好一會兒才舍得用力唿吸。


    新鮮的唿吸穿過她的肺髒,讓她的每一個細胞都迎來了渴望與新生。


    宋春娘又用力的唿吸了幾下,在裴元懷裏用力的摟緊,緊繃繃的纏在他的身上。


    過了好一會兒,裴元才壞笑的拿出手,向她示意。


    濡濕的隻是一個指尖而已。


    宋春娘也沒心思和裴元狡辯什麽,摟著半晌不動,然後才慵懶問道,“過來什麽事?”


    裴元本想直接說為了大明,想想這會兒的氣氛也不太合適。


    便問道,“上次你們去抓禦用庫庫官吳紀的時候,是不是提過東廠的大批人手南下了?”


    “是啊。”宋春娘笑道,“東廠做事還要找西廠幫忙,他們肯定沒麵子啊,當然要多解釋幾句,免得被東廠嘲笑。”


    裴元聽得心懷怒放,連忙問道,“帶隊的是誰?”


    宋春娘迴憶著說道,“東廠督公對這件事還蠻重視的,這次讓他的親弟弟張雄去的。”


    張銳在提督了東廠沒多久後,就把他的弟弟張雄也掛在東廠名下,畢竟東廠、西廠都是差遣官,並不影響本職。


    比如說提督西廠的本職官一般掛禦馬監掌印太監,可是陸訚是以禦馬監掌印的身份領兵出征的,他的功勞甚大,在後續職位沒具體落實前,穀大用可不敢來搶這個禦馬監掌印。


    因此,穀大用乃是以都知監掌印的身份,提督西廠的。


    張銳在提督了東廠之後,原先的本職就有些拉胯了。於是天子就讓他擔任了尚寶監掌印,提升了下在內廷的行政級別。嗯。


    上次朱厚照在和裴元提及缺少養兵銀子之後,裴元就黑心的諫言,讓朱厚照督促東廠,向地方派出稅監,由內臣親自征收商稅。


    之後裴元就火速的把這個消息通知了留誌淑。


    算算時間,如果快的話,雙方已經開始較量了。


    如果慢的話,也不會拖太久。


    裴元低聲對宋春娘道,“這件事對任何人都不要再提了。”


    宋春娘好奇的詢問道,“你要對付張雄?”


    裴元搖頭,沒多說什麽。


    裴元沒向留誌淑去信打聽,就是為了保證這件事的隱秘性。


    畢竟張永的死一定會引起朝野巨大的轟動。


    特別對吏部尚書楊一清來說,張永不止是他的政治盟友,還是惺惺相惜、共同對敵的戰友。


    到時候,這場風波一定不會小。


    如今有這個帶隊太監的名字,就足夠裴元安穩布局了。


    裴元會快馬讓心腹錦衣衛沿途暗中查訪驛站的記錄,盡快鎖定到張雄的位置。


    而且如果是張雄的話,栽贓效果可比其他人要好多了。


    裴元沒和宋春娘解釋太多,轉而說道,“還有一件事。過段日子,我打算出手對付壽寧侯。這件事我已經計劃了一段時間了,把握應該不小。”


    宋春娘聽了,笑道,“這可是個好消息,我要去告訴芸君。”


    裴元“嗯”了一聲繼續道,“現在有一個問題,是和你相關的。”


    宋春娘疑惑的看著裴元,“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裴元解釋道,“之前芸君無人敢娶,無非是因為借張芸君羞辱張璉的是壽寧侯,地位不夠的人懼怕壽寧侯報複;地位夠高的人,又不願意娶張芸君這等汙名在外的女子有辱門楣。”


    “可若是等我重創了壽寧侯,讓太後也偃旗息鼓,那說不定就會有一些鋌而走險博取富貴的人跳出來。”


    “畢竟現在張璉已經當上了山西按察使,堂堂的正三品文官。他的官聲那麽好,又是科道言官出身,隻要做出點實績,那麽迴京之後晉升右都禦史也不是什麽難題。等他當上右都禦史,可就前途無可限量了。”


    宋春娘聽了這個,立刻警惕了起來。


    “你是說,我應該盡快敲定和芸君的婚事?”


    裴元點頭,“不錯。現在有壽寧侯的壓力在這裏,又有焦妍兒身為內閣首輔的嫡親孫女給人做妾的先例。隻要張璉夫婦願意顧念女兒的幸福,未必不能說動他們將張芸君給我做妾。”


    “而且還有你在,到時候可以占用你的名分。張璉夫婦對外也可以說,是把女兒嫁給了錦衣衛的武官,做明媒正娶的正妻。”


    這是裴元之前就和宋春娘商量過的。


    對張璉夫婦說,嫁錦衣衛總旗宋鐵為妻是假,給錦衣衛千戶裴元為妾是實。將來生了孩子,也算是宋家的嫡出,不至於耽誤了孩子的前程。


    對於宋春娘來說,嫁給她了,那就是她的了呀。她很早就想著,以後要把張芸君的名字,刻在她的墓碑上。


    至於裴元,也能夠忠義兩全,成就一段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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