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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駕!”


    “駕!”


    淩晨時分,晨霧未散。


    四匹健馬衝進破廟,白附在廟裏快速轉了一圈,朝著車蘊秀遺憾搖頭。


    “小姐,他已經走了。”


    “啊!”


    車蘊秀麵露驚慌:


    “那現在怎麽辦?”


    “別急。”錢伯活了大半輩子,經曆過世事沉浮,很快穩住情緒:


    “就算那人指點白附讓她在短短兩天實力大增,也不見得本人有多強。”


    “即使他很強,但受了重傷能發揮出來多少猶未可知,更未必會答應保護小姐。”


    “當務之急!”


    他迴頭看了一眼,道:


    “我們先迴冀州!”


    “錢伯。”白附開口:


    “此去冀州,最少也要五天,去宛城快馬加鞭一日即到,為何不去宛城?”


    “宛城?”錢伯搖頭:


    “老爺沒了,趙家認不認我們這邊的親戚都是兩說,何況那些人有備而來,去宛城的路肯定有埋伏。”


    “相反。”


    “襲擊商隊的盜匪不可能從安西府追殺我們到冀州,過了前兩天就安全了。”


    “是。”車蘊秀兩眼含淚:


    “全憑錢伯安排。”


    “那就走!”錢伯調轉馬頭:


    “追兵很快就到,不要拖延時間,我們快些上路。”


    當時逃出驛站的一共有九人,結果除了他們四人其他幾人全都死於盜匪追殺。


    若非白附拚盡全力反抗,就連他們幾人也未必能逃到此處。


    “駕!”


    “……”


    健馬上路,一路疾奔。


    “小姐。”白附身姿輕盈,修為增加後就連騎馬的技術也提升不少,策馬靠近詢問:


    “前麵有大道、小路,我們選哪條?”


    “大道?小路?”車蘊秀兩眼通紅,抽了抽鼻子問像一旁的錢伯:


    “錢伯,您說哪?”


    “小路。”錢伯開口:


    “小路更快,不容易被人追上,而且雨後的地麵走小路也更隱蔽。”


    雨後地麵慢聲泥濘,馬蹄踏過印記明顯,有經驗的人很容易辨識。


    唯有林間小路,印記不顯。


    “那就走小路。”


    三人三騎趁著晨霧未散,衝進小路,眨眼工夫就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知過了多久。


    錢伯的身體搖搖欲墜,胯下馬匹一個飛縱,他差點從馬背上栽下去。


    “錢伯!”


    “錢主管。”


    幾人急忙一拉韁繩,停下奔馳。


    “我……我不行了。”錢伯麵色發白,身體微微顫抖,麵泛苦澀道:


    “老了,身子骨真的不行了。”


    “小姐!”


    他看向車蘊秀:


    “你不必管我,讓白附護著你趕緊逃,逃出安西府你們就安全了。”


    六十多歲的年紀,早已不複壯年。


    況且策馬狂奔兩三個時辰,就算是成年大漢也受不了,何況是他。


    錢伯早就堅持不住,大腿內側血肉模糊,隻是為了不影響趕路一直忍著。


    “不行!”車蘊秀聞言搖頭:


    “我們不能撇下你不管。”


    “小鍾。”


    她看向唯一逃出來的護衛,道:


    “你帶上錢伯兩人乘坐一騎,我們一起上路,能走多快就走多快。”


    “是。”小鍾應是,背起錢伯上馬。


    “駕!”


    四人再次上路,速度也不得不慢下來,實則其他人也早已滿身疲憊。


    “籲……”


    突然,白附突然一拉韁繩:


    “小姐,前麵有人。”


    “哦!”車蘊秀身體繃緊:


    “小心。”


    前行不久,就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自剝著野兔,準備撐起架子烤肉。


    雖然隻有一人,在荒寂的林中毫不顯眼,卻莫名給人一種安全感。


    原本繃緊的精神竟也一鬆。


    “朱公子!”


    “是他!”


    白附麵泛欣喜,躍下馬背匆匆奔來:


    “您也在這?”


    “我要去聖首山,在這裏很合理。”朱居放下手中匕首,看向幾人:


    “倒是你們,似乎是走反了?”


    “……”


    幾人陷入沉默。


    車蘊秀更是想到傷心事,兩眼垂淚。


    “來得正好。”朱居並不打算詢問幾人的遭遇,朝白附招了招手:


    “你的手藝不錯,幫我烤一下兔肉。”


    “是。”白附下意識應是,隨即看了眼自家小姐,接過野兔之際道:


    “朱公子,您也是要去冀州,能不能與我們同行,有……有人要害我家小姐。”


    “是嗎?”朱居了然:


    “車老爺哪?”


    “節哀!”


    隻看車蘊秀的表情,就知道答案如何,他靠在樹上緩緩閉上雙眼。


    “生死離別,在所難免。”


    “朱公子。”錢伯麵色變換,邁步靠近:


    “我想請您護送我家小姐,隻要到了冀州,車家定然會奉上厚禮。”


    “看在前幾日我家老爺善心的份上,還望您答應。”


    他先以利誘、又以恩逼,態度、言語中滿是謙卑、祈求,委實讓人難以拒絕。


    可惜,


    “我們不同路。”


    朱居表情淡然:


    “此事無需多言。”“車老爺的善心讓人感激,不過就算沒有碰到他,我也不會有事。”


    “你這人怎麽這樣!”小鍾見狀怒道:


    “當時你渾身是傷倒在路邊,可是我家老爺心善才把你收留下來。”


    “是嗎?”朱居語聲緩慢:


    “看來我們之間存在些誤會,我是渾身是傷,但確實不需要幫忙。”


    “你!”小鍾怒急。


    “算了。”


    錢伯擺手,製止小鍾的話頭,語氣隱含譏諷:


    “朱公子想來是世外高人,不喜與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打交道也正常。”


    “不過一路奔波,也已經疲了,在這裏歇息片刻公子應該不介意吧?”


    “隨意。”朱居開口。


    在小鍾的攙扶下,錢伯緩緩坐下,車蘊秀也紅著眼蹲在篝火一旁。


    “白附。”


    最⊥新⊥小⊥說⊥在⊥六⊥9⊥⊥書⊥⊥吧⊥⊥首⊥發!


    錢伯嗅了嗅鼻子,讚道:


    “你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錢伯過獎。”白附低頭:


    “熟能生巧而已,不算什麽。”


    “不然。”錢伯搖頭:


    “你生來內慧,這點打小就能看出來,不然老爺也不會把你留在小姐身邊。”


    “唔……”


    他想了想,慢聲道:


    “你是個可憐孩子,自小沒有爹娘,是老爺讓人把你照顧長大的。”


    “是。”白附點頭:


    “老爺的恩情,白附一輩子也報答不完。”


    “嗯。”錢伯麵露滿意之色:


    “是個懂事的乖孩子,老朽跟你一樣,身上的一切都是車家給的。”


    “老朽無兒無女,不如你來做我女兒如何?”


    嗯?


    白附一愣。


    錢伯雖然名為車家的管家,但地位之高,與車家人已經一般無二。


    就算是車蘊秀,麵對他也要恭恭敬敬。


    為車家效力幾十年,錢伯自己也積累了不少家資,這些東西都會留給後人,而他又無後,那麽被他收為養女自然就是唯一的繼承人。


    在車家,做錢伯養女,是許多丫鬟想都不敢想的事。


    “這……”白附麵露遲疑。


    她與其他丫鬟不同,她讀過書、識得字,對於錢財看的不是很重。


    認錢伯為父,倒也沒有太過期盼。


    “白附。”


    車蘊秀聞言點頭:


    “我覺得錢伯的提議很好,你做他的養女,以後出嫁也不會被夫家人欺負。”


    “是啊!”小鍾也道:


    “能被前輩看中,是你的福氣。”


    ?


    白附一臉懵懂,心中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識看向朱居,就見對方緊閉雙眼不聞不問。


    “義父。”


    在幾人的勸說下,她迷迷糊糊磕了頭,認了義父。


    “哈哈……”錢伯大笑:


    “好女兒!”


    “老朽活了大半輩子,想不到臨到老了,竟然能有這麽個乖巧女兒,真是三生有幸。”


    他本看不上白附,但今時不同往日。


    現如今的白附顯露出驚人的習武天賦,隻要活著迴去,以後的成就肯定不凡。


    興許,


    能成為淬體武師!


    而且白附性格柔弱、心性也善,作為她的養父,自己也能安享晚年。


    可謂一舉多得。


    “女兒啊!”錢伯輕捋唿吸,笑道:


    “你的年紀也不小了,我看擇日不如撞日,為父今天就給你說個媒。”


    “小鍾這孩子老實乖巧,你不如就嫁給他,做一對鴛鴦夫妻如何?”


    啊!


    白附麵色一變。


    一旁的小鍾也是皺了皺眉。


    對於麵上有胎記的白附,小鍾自也看不上,但現在是錢伯的女兒,則另有不同。


    娶了白附,就能得到錢伯的遺產,而且這女人性格溫順,應該不會攔著我找小妾。


    倒也不是不成!


    想到這裏,小鍾的臉上也露出一抹笑意。


    “好啊!”


    車蘊秀擊掌強笑:


    “今天算是雙喜臨門,我們逃亡至此,你們能有一個歸屬我也很開心。”


    說親。


    夫君!


    多麽陌生的詞匯。


    看著麵前笑意盈盈的三人,白附隻覺心中惶恐,卻不知該如何自處。


    就像是落入大網的魚餌,無力掙紮,直至脫水窒息。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何能拒絕?


    “劈啪!”


    組成篝火的樹枝發出清脆爆響,白附猛然迴神,看向對麵的朱居。


    不知何時。


    朱居已經睜開雙眼,幽幽眼眸透著股看透一切的深邃,卻又是那麽淡漠。


    白附突然明白。


    沒有人可以成為她的依靠。


    秦伯不行,


    小姐……


    也不行!


    麵前這位神秘的公子,更是從頭到尾把她當做一個路人、一位過客。


    之前指點武藝,也許隻是吃食的迴報、一時的興起,而非真正的心善。


    “公子。”低下頭,白附一邊移動兔肉、一邊道:


    “我打聽了一些有關聖首峰的事,其中有一個涉及到百年前絕世大宗師傳說故事。”


    “哦!”


    朱居挑眉:


    “說來聽聽。”


    “百年前,絕世大宗師來過一次聖首峰,據說他在峰頂觀雲海七天七夜方下山。”白附道:


    “他下了山,留下一句話後就消失不見,據說是迴到傅家後死了。”


    “留了一句話?”朱居緩緩坐直身體:


    “什麽話?”


    “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當時被人傳出也隻當謠傳。”白附開口:


    “我也不知是真是假。”


    “原話是這麽說的:先天無望,大道有毒;霧裏觀,方得真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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