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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早上,被煙雨籠罩許久的s市迎來了晴天。


    遲軻趕在太陽徹底出來前起床,上午辦完了新的身份證和銀行卡,還預約了下周的護照簽證辦理和體檢。


    原主的東西他保存的很好,能不用的都沒碰,隻有一個不得不暫借:


    錢。


    s市數一數二的振庭集團,目前掌權人是冷雲廷的爺爺,霸總本人現在手裏隻有一家集團旗下的影視公司。


    遲軻發現,原主工資走總部的賬,集團每月七號給員工發工資,距離下次發工資還有大半個月,期間一分錢沒有,在寸金寸土的s市根本活不下去。


    他還沒到餓死都不借錢的程度,在備忘錄上打好欠條,從原主卡裏支取了一千出來。


    省一省,夠活。


    想來也是很悲涼,遲軻知道現在都搞不懂,自己到底是犯了哪個天條,穿書穿誰不好,偏偏穿成了特助。


    命中注定的社畜,世界上還會有第二個嗎?


    他搖搖頭,心中自問自答道:怎麽可能呢,又不是相親,穿書還能成雙入對?


    黴成這樣,大抵是舉世無雙的。


    辦完“改頭換麵”的證件,遲軻迴家休息了一會兒。


    昨天困到倒頭就睡,沒來及做計劃,現在好不容易有了獨處的時間,必須把接下來的重點理一理。


    冷雲廷和許樂眠是明年除夕在一起的。


    這期間他要做的很簡單:幫霸總追人,幫許樂眠收拾各種爛攤子,以及幫霸總跟他那不近人情還喜歡棒打鴛鴦的大哥打交道。


    身為影視集團的老板,豐神俊朗的冷雲廷半隻腳在娛樂圈裏,免不了跟各種男男女女交往傳緋聞。


    冷家大少早就看不慣他花花公子的德行了,如果知道他為了追人不務正業,怕是要限製他經濟和自由。


    冷雲廷明麵上常跟大哥唱反調,實際上很怵對方,連奪權爭寵也隻敢暗戳戳進行。


    不過最後他奪權成功,掌握集團命脈,坐擁心愛之人,名利愛情雙豐收。


    反觀對麵,身為反派之一,冷大少在國內沒了立足之地,不得不灰溜溜出國擺爛。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現階段的霸總羽翼尚未豐滿,在大哥跟前隻配裝孫子。


    身為特助,他一要瞞住老板那些爛情過往,不讓許樂眠知道,二要瞞住許樂眠的存在,不讓大哥知道。


    應該還算輕鬆。


    遲軻心下稍安,把老板的破事暫且放到一邊。


    說實話,他對主角攻受完全不感興趣,相反,他最在意的是原主。


    在他心裏,原主的事情大於一切,包括主角攻受。


    但對比清晰的原著劇情線,“遲軻”這個人幾乎是白紙一張。


    原主工作機沒有密碼,除了公事空空如也,私人手機不知道放哪兒了,就算找到估計也解不開鎖。


    而這件房間連生活用品都不齊全,更不用說其他有信息的東西了。


    幾條路子都被斷掉,遺書裏僅出現一次的“弟弟”也聯係不上,能做的就隻有等。


    遲軻煩悶地揉了揉頭發,很討厭這種被動的感覺。


    他有點焦慮。


    他一焦慮,就想找點事情做。


    於是一小時後,午休結束的遲軻開始大掃除,過程中不小心磕到手肘,皮膚青了一大片。


    半小時後,大掃除結束的遲軻打開了刑法,手指被鋒利的a4紙劃出一道小傷口。


    兩小時後,沉浸式閱讀結束的遲軻開始看新聞,了解市場企業行情和股市走向,調音量的時候遙控器脫手,把鼻子砸得通紅。


    ……


    終於,晚上八點,忙碌一天的遲助理徹底無事可幹了。


    他顯然習慣了倒黴常伴身邊,對一身磕碰視若無睹,平靜躺在床上,又開始焦慮。


    安全感。


    他需要安全感。


    不然搞點兼職……


    這個念頭剛冒頭,遲軻就麵無表情地坐起來,給了自己大腿一巴掌。


    該死,我在想什麽?


    墮落到什麽程度才會想兼職?


    他想:是上輩子打的工不夠多嗎?重活一次還要當累死累活的牛馬?萬一再猝死,豈不是丟人丟到閻王爺那兒?


    想明白這點,遲軻安詳地躺迴去了。


    撿條命可不是用來悲劇重現的,擺爛一點又怎樣?


    活著就是最大的安全感了,最差的結果就是大不了再死一次,有經驗了,不怕。


    他翻了個身,單手撐在床板上做俯臥撐,權當睡前運動,順便用另一隻手把工作機調成靜音。


    至於剛打來的“活爹”電話?


    嗯,打工人放假看不到消息豈不是很正常?


    老板不問,他不知道。


    老板一問,他驚訝。


    上輩子意識渙散前他就在想:有什麽比每天睡滿八小時更重要的事情呢?


    豁達通透的遲軻身心愉悅,運動完洗了個精細的澡,十年來第一次於晚上九點半進入淺眠。


    在他的設想中,這是個一眼到天明的好覺。


    不料0點鍾頭剛過,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他吵醒了。


    這個點會是誰?


    遲軻陰著臉坐起來,揉了把頭發,一言不發去開門。


    “遲……”


    “助”字卡在了來人喉嚨。


    媽媽呀!!


    冷雲廷新聘的小助理在心裏狂叫:老板不說遲助溫順脾氣好嗎?不是,你管這個表情森冷麵容涼薄的閻羅叫溫順?


    嗚嗚嗚嗚媽媽他不會突然給我一拳吧?


    小助理腿都嚇軟了:“遲、遲、遲……”


    遲軻:“。”


    如果遲軻知道對方心裏在想什麽,一定會非常無語。


    他是冷白皮,臉上脂肪少,下頜棱角分明,眼皮和嘴唇都薄,五官立體,有點三白眼,右眼下還有一顆小痣。


    這種骨相外觀很容易被誤會成高冷厭世、脾氣不好、不易近人。


    ……雖然他確實脾氣不好。


    被冤枉慣了的遲軻下巴一點,客氣道:“您有事?”


    小助理:“有、有……”


    切克鬧。


    遲·鳳凰傳奇鐵粉·軻在心裏補齊這句rap,莫名覺得有點好笑,很輕地揚起唇角:“什麽事?”


    小助理沒發現他那點微妙的表情變化,結結巴巴道:“冷總給您打電話不通,讓我找、找您,讓您安排個遊、遊樂場,醫生說心情愉悅有助於於於病情康、康複,他明天早上要帶許先生去看、看看花車!”


    遲軻:“?”


    遲軻困惑了一秒,翻出手機,禮貌地再次確認:“明早?周日?雨天?花車?”


    這四個詞單看沒問題,組合在一起卻有種荒誕的美。


    “是的遲助。”小助理點頭,“明早八點出發,預計八點半到遊樂園門口,現在需要您跟我去冷家和孫秘書匯合,整理一下包場所需證件手續。”


    “………”


    “所以,”遲軻深吸一口氣,“冷總的意思是,要我在八個小時內完成承包遊樂場、給原定客人退票、安排花車巡演?還是周日加班?”


    “是的遲助。”小助理點頭若搗蒜,“冷總說給您加薪。”


    加薪?多少錢值得他幹007的活?


    遲軻臉色越來越黑,準備好了一肚子諷刺資本家的言語攻擊:“麻煩您去給冷總說,我……”


    小助理:“十萬,明天日結,走公賬。”


    遲軻:“……我現在立刻就去辦,必然給冷總一個漂亮滿意的結果。”


    “辛苦遲助了。”小助理心底一塊巨石落地,“您快點出發吧,我就不送您去別墅了,手裏事多,還要趕下家呢。”


    “下家?”遲軻挑眉,心裏平衡了。


    看來自己不是一個人。


    “是啊。”小助理忍不住苦笑,“明天冷總要把許先生的妹妹也帶著,但許小姐心髒不好,平時都在特殊看護病房,我去找醫生想想辦法……哎,稍等,我接個電話。”


    他報著手機走遠,低聲嘟囔了些什麽,掛斷電話噠噠跑迴來。


    “遲助,”小助理說,“冷總和孫秘在醫院看望許小姐,冷總的身份證在身上,需要您拿迴別墅,我們現在一起過去吧。”


    ……


    遲軻效率很快,僅用五分鍾便洗漱穿戴完畢,套上臃腫的夾克衫和毫無設計感的牛仔褲出門了。


    夜裏風涼,他上午出門的時候順便去批發市場買了幾件厚衣服,現在剛好派上用場。


    s市也有貧民窟,那攤子一百塊錢四件衣服,不限上衣褲子,雖然款式一般、材質粗糙,但保暖效果好,性價比高。


    遲軻早過了要風度不要溫度的年齡。


    上班就要有上班的樣子,活著到崗已經很了不起了,穿惡心點怎麽了?天天精裝打扮給誰看?老板配嗎?


    領導看不慣就把我辭了啊。


    但其實,衣服的美醜取決於穿它們的人。


    偷偷打量他的小助理很好奇:為什麽有人能把那麽醜的衣服穿出模特的效果?


    對著這張臉,傻逼才能挑出刺吧?


    ……


    “遲助,穿成這樣上班像什麽樣?”冷雲廷一見到遲軻,眉頭都快擰成“川”字了,“趕緊把衣服給我換掉!不倫不類,一點沒有我振庭利落能幹的企業風範!”


    遲軻將視線從u”門牌上收迴,看了眼西裝革履的冷雲廷,又看了眼西裝革履的孫秘書,最後看了眼西裝革履的小助理。


    你們商務人的麵子到底值幾個錢?


    他不卑不亢:“窮,買不起衣服。”


    “工資都用在女人身上了?”冷雲廷嘲諷完,衝小助理抬下巴,“去給遲助買身西裝,要最貴的,最好的,十分鍾趕不迴來就別迴來了!”


    遲軻第一反應是謹慎確認:“不會從我工資裏扣吧?”


    “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冷雲廷怒火中燒,“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那麽財迷?化半永久妝把腦子也化壞了嗎?”


    遲軻聳聳肩,沒說話。


    打工人不愛錢為什麽要打什麽工?


    難不成為熱愛?


    冷雲廷狠狠瞪他一眼,衝小助理低吼:“愣著幹什麽?快去啊!”


    小助理無妄之災,哭喪著臉跑走了。


    十分鍾後,小助理迴來了。


    遲軻:“?”


    不得不說,冷雲廷招員工確實有點天賦。


    兢兢業業的原主就不說了,這孫秘書大晚上加班竟然沒有怨言?隨便招的小助理居然還真能在十分鍾內搞來一套輕奢西裝?


    這麽會聘牛馬,天生的資本家啊。


    遲軻無比慶幸自己意誌力堅定,不會輕易被同化。


    他接過衣服袋子,低聲道歉:“不好意思,連累你了。”


    小助理連忙擺手:“沒有沒有,分內之事。”


    傻孩子。


    改天被職場霸淩了都不知道。


    遲軻暗暗記住他脖子上不起眼的胎記,略一頷首,拿著衣服離開了。


    這套西裝很好看,簡單大方低調,但不保暖,在醫院溫暖的室內穿全套都不熱,出去估計得凍死。


    果然是混賬資本家,不懂得體恤民間冷暖。


    遲軻揣著一肚子怨懟離開衛生間,剛好撞見冷雲廷在安全通道裏打電話,嗓音大到樓梯扶手都在微微顫抖。


    “什麽?不能來?”霸總臉上赫然是雷霆盛怒,“你大舅的嬸嬸的侄女的表弟的兒子的奶奶去世了?你他媽一周去世了七個親戚?!”


    哦喲?


    遲軻稍一愣怔,確定了對麵的身份。


    他在霸總看過來之前低頭,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借勢擋住了唇角的笑意。


    看吧,就說打工人早晚要瘋,私人醫生也不例外。


    一周去世七個親戚?


    有夠能扯的。


    那位紀醫生似乎比書中描述的有意思多了。


    “你有病吧?什麽叫給我看族譜證明?我他媽對你家族譜沒興趣!”怒了一天的冷雲廷還在怒,“我管你爺爺的姥姥還是姥姥的爺爺,祖墳裏爬出來起死迴生又怎樣?我們明天早上要出去約會,你今天必須給棉棉複查!發燒燒到快三十八度,不檢查好我怎麽能放心?”


    “我不管,兩點之前趕不到別墅,我就讓你哥關你禁閉,自己看著辦吧!”


    冷雲廷憋著口氣掛斷電話,頭也不轉地把車鑰匙扔給遲軻:“你去孫秘那兒拿完證件就迴別墅,兩點前沒見到紀謙給我打電話,就站在門口等他!”


    紀家和冷家同屬本世界觀中的豪門大家。


    冷雲廷和紀謙同為家族二少,從小一起長大,一個狂妄不可一世,一個溫潤靦腆內斂,性格天差地別。


    怎麽想都是後者更好打交道。


    遲軻不喜歡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接住鑰匙立刻掉頭遛了,生怕再被叫住。


    臨出門前,他透u的磨砂玻璃門,看了眼裏麵躺著的唯一一個病人,許芸。


    病床旁很多儀器,隻模糊的一眼,遲軻就斷定,明天早上的遊樂園之行,許芸去不了。


    那注定是主角攻受的甜蜜二人世界。


    ……


    明明才第二次來到冷雲廷的大house,遲軻就有了前世對公司的同等厭惡。


    淩晨兩點還要上班,真荒謬。


    要不是賠不起,他現在就把別墅給砸了。


    遲軻謹遵老板命令,倚靠在院子裏的石桌旁玩手機,等待一周參與七次白事的白無常駕到。


    中看不中用的西裝果然不保暖,夜晚的寒風穿過透氣布料打在皮膚上,凍得人唿吸都是冷的。


    他手指有些木,不得不收起手機,抱著胳膊,自行發熱取暖。


    夜幕越壓越低,剛晴不久的s市似乎又要迎來一陣潮濕的秋雨了。


    都市邊緣的高級住宅區總是比其他地方更安靜,街道邊的小路燈昏暗,逆光之下,叫人看不清院門口的風景。


    “遲助,”西裝革履的吳管家忽然出現在身後,“在等紀醫生嗎?怎麽不進去等?”


    遲軻已經無力吐槽冷家人隨時隨地西裝革履的職業裝了:“冷總要我在門口看。”


    “少爺的要求確實不好違背。”頭發花白的吳管家帶著白手套和單邊眼鏡,還留著小胡子,身量挺拔,一看就……


    很符合大眾對管家的刻板印象。


    標準至極的管家說:“夜裏涼,我給您拿件披風吧。”


    遲軻有點潔癖,寧願凍著也不會穿別人的衣服,便婉拒了對方的好意:“我身體好,抗凍。”


    吳管家笑得慈祥,用長輩的口吻打趣道:“是覺得披風不好看吧?遲助,人為悅己者容,你穿成這樣哪裏像在等醫生,倒像等人約會。”


    “……”


    淩晨兩點的約會?那這戀愛有必要談嗎?


    遲助扯了扯嘴角,順著他的話說:“醫生白大褂肯定穿得很板正,我也不好太過隨意。”


    話音剛落,轟隆作響的引擎聲由遠至近,至於院子門口,原本掉落在水泥路上的微弱光暈被跑車前燈打破,洋洋灑灑鋪了滿地。


    …ferrari?


    遲軻鏡片後方的眼睛輕輕眯起,有點不可置信。


    今晚除了紀醫生,還有別的客人來嗎?


    這種騷包至極的跑車,還是張揚醒目的紅色,不該是溫潤如玉紀家二公子開的吧?


    秋雨似乎真的快來了,霜霧籠罩的淩晨,不知什麽時候起了一陣風,吹開了一小片幹淨清爽的空地。


    在吳管家還沒反應過來之際,有道人影不緊不慢下了車,一手揣口袋一手揉脖子,踱著漫不經心的步子向他們走來。


    因為是逆光,遲軻剛開始並未看清對方的臉。


    他隻知道這人腿很長,身材極好,就是穿著有點荒唐,那麽冷的天,上半身居然就穿著件老頭背心,腿上套著到膝蓋的花褲衩,腳上踢踏著不知道哪個路邊攤買的人字拖。


    遲軻不合時宜地想:穿拖鞋開車很危險,這人不死,說明命大。


    那人越走越近,耷拉著腦袋,從發旋就能感受到他疲憊極了。


    遲軻不動聲色,旁邊的吳管家自然而然先開口:“紀醫生,好久不見。”


    遲軻:“。”


    啊,還真是私人醫生。


    怎麽跟原著描寫差距那麽大?


    一副很不靠譜的模樣啊。


    “您好?”他試探性伸出手,“遲軻,冷總的助理。”


    “紀謙。”醫生無力的腦袋壓根抬不起來,伸出手虛空抓了一把,啥也沒抓到,好一會兒才磨磨唧唧握住遲軻的手,半死不活道,“抱歉啊,我不好。”


    這是一句恰到好處的玩笑。


    看到有人比自己的怨氣還重,遲軻臉色好了許多,破天荒也迴了句禮貌的玩笑:“想想加班費?”


    “哈……謝謝,我努力好。”醫生短促笑了聲,終於抬起頭。


    他們離得還算近,隔著半米距離對視上,遲軻有短暫的愣怔。


    同時也清晰看到,醫生棕色的瞳孔不知為何小幅度顫了一下。


    下一秒,交握的手不約而同鬆開。


    不等他看清這張臉,對方忽然掉頭往迴跑走了。


    遲軻:“?”


    男人一股腦鑽迴車裏,超跑因他的動作上下一擺動,似乎是某個核心被碰壞了,搖搖晃晃,變得再不穩當。


    等再下來,他身上多了件得體的白色風衣,長到膝蓋,蓋住了花褲衩。


    如果忽略光溜的小腿和拖鞋,瞧著還挺像那麽迴事兒。


    重新走上短短二十米路,醫生姿勢沒那麽懶散了,步履帶氣,衣擺生風,精神氣滿滿。


    如果遲軻眼光沒出問題,這人絕對無端多了幾分瀟灑倜儻。


    紅色超跑的車燈早已熄滅,但他踏過的地麵並不晦暗。


    夜裏淺風中,月亮早已悄無聲息從黑雲中鑽出來,耽誤了秋雨降臨的腳步。


    溫度竟然也變得剛剛好了。


    “咳。”紀謙重新走到遲軻麵前,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再次伸出手,“不好意思,剛剛失禮了。”


    “晚上好遲先生,初次見麵,我是紀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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