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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央宮。


    “娘娘,蕭妃擺駕去了鹹福宮側殿,在顧婕妤那兒鬧了一通,把她殿裏的擺設都給砸了,鬧了好大的動靜呢。”


    侍琴進來稟告。


    “蕭妃如此跋扈,娘娘預備如何應對?”


    沈青拂伏在書案上畫著楓林景致,眼皮也沒抬一下,她語調平靜,“快到秋天了。”


    侍琴一頭霧水。


    “娘娘,奴婢沒聽懂。”


    沈青拂執起墨筆蘸了點朱砂,接著描繪楓葉的紅色。


    作畫還真是凝神養性。


    她一邊勾勒顏色,一邊安靜的說道,“夏時的蟬叫得再熱鬧,也不過是急促而短暫的一瞬,等到了秋天,就連一聲蟬鳴也沒有了。”


    侍琴瞧了眼外頭。


    近來確實已聽不見什麽蟬鳴聲了。


    隻聽沈青拂吩咐道,“顧婕妤那兒,就叫內務府給她送去新的陳設擺件吧。”


    “奴婢知道了。”


    侍琴轉身就要去內務府,


    “等一下。”


    沈青拂叫住她,抬起那雙水光瀲灩的眼眸,她微笑,“蕭妃升了位分,也是喜事一樁,你再順路去趟雀鳥司,叫人給春意宮送去一隻漂亮點兒的鸚哥,給蕭妃增添喜氣。”


    侍琴不解,“娘娘為何如此?”


    沈青拂眼神純淨,單純無辜,“自然是恭賀蕭妃晉升之喜呀。”


    侍琴向來了解她,


    知道娘娘此舉定有深意,遂不再問,按吩咐辦事。


    雀鳥司管事得了昭宸貴妃的旨意,


    當即便選了一隻毛色鮮亮的玄鳳鸚鵡,親自送去了春意宮。


    “奴才給蕭妃娘娘請安。”


    葉司雀嚴謹行禮,笑著讓人送上賀禮,“這是咱們雀鳥司的心意,還請娘娘笑納。”


    玄鳳鸚鵡站在細長的杆上,白色的羽毛,清透鮮亮,頭頂上有一簇黃色的毛,臉頰兩側有兩塊紅斑。


    看上去格外優雅可愛,尊貴大方。


    蕭沉玉欣喜的讓人接過來,“葉司雀有心了。”


    “娘娘客氣。”


    葉司雀恭維道,“自從咱們陛下登基後,就隻晉升了娘娘您的位分,這恩寵,您可是頭一份呐,奴才恭喜娘娘了。”


    蕭沉玉不禁得意一笑。


    下一刻,那隻玄鳳鸚鵡也跟著叫了起來,“恭喜娘娘,恭喜娘娘——”


    “呀,竟這樣有趣。”


    蕭沉玉驚喜的撫上鸚鵡的尾羽,那隻玄鳳似乎像有靈性一樣貼著她的手,低著頭蹭了蹭。


    果真是雀鳥司調教得好,


    連鸚哥都這樣聽話。


    “扶桑,看賞。”


    “是,娘娘。”


    扶桑趕忙遞了賞銀上去。


    葉司雀道謝,“奴才謝過娘娘。”


    他繼而道,“這隻鸚鵡是咱們雀鳥司最聽話的一隻了,隻要娘娘多跟它說說話,它便會模仿個差不離,俗話說,鸚鵡學舌嘛。”


    “甚妙。”


    蕭沉玉很滿意的叫人將鸚鵡拿迴殿中。


    不遠處,一個小宮女急匆匆的過來,手裏還拿著封信。


    “娘娘!”


    葉司雀見狀趕忙行禮告退。


    蕭沉玉瞥她一眼,“什麽信,進來說。”


    春意宮當下富麗堂皇,內務府著意布置了許多,就連窗紗都是用的月影紗,輕盈的能透進光來。


    “娘娘,這是您母家的信件。”


    小宮女呈上來,“奴婢不敢偷看,徑直就給娘娘拿過來了。”


    “知道了,下去吧。”


    待人下去後,


    蕭沉玉拆開信封,拿出信紙,快速瀏覽了一遍,本來喜悅的眼神頓時沒了喜色,生氣的扔到一邊。


    扶桑趕忙給她倒了杯茶,


    “娘娘息怒,這是怎麽了。”


    “父親信上寫,本宮那個不成器的二弟,竟然私底下納妾,還接連納了三個,眼看著就要紙包不住火了!”


    蕭沉玉飲下茶水。


    不禁緊張起來,也不知道陛下知不知道此事。


    她默然沉思半晌,


    二弟納妾之事已間隔數月,陛下如果真的知道,必定大怒,又怎麽會升她的位分。


    如此看來,陛下尚不知情。


    扶桑倒吸一口涼氣,“天呐,二公子竟然私下納妾,咱們大祁如今正是國孝期間,陛下都不曾下旨選秀,這……二公子實在太不應該了!”


    蕭家從祖父輩就有功勳,


    到了蕭父這一代,又有參知政事的官職,在朝廷上頗得人望。


    女兒又晉升妃位。


    蕭氏滿門,到現在可謂是花團錦簇烈火烹油。


    也難怪蕭家二公子會私下納妾,世家子弟當中,這樣的事見怪不怪,隻是終究還是尚在國孝期間……


    “娘娘。”


    扶桑提議道,“不如您迴了信,就讓二公子遣散妾室,再讓蕭大人將二公子痛斥一番,好生上書請罪,或許陛下看在您的麵子上,會饒恕二公子的。”


    “陛下如今尚不知情。”


    蕭沉玉否定道,“若是真的上了書,豈不是不打自招嗎?”


    何況,若是二弟的事牽連到她身上,


    這來之不易的妃位之尊,怕就成了曇花一現。


    她吩咐道,“呈筆墨來,本宮要給父親親自迴信。”


    扶桑應下遞上筆墨。


    蕭沉玉想了想,最終還是寫道,一定要替二弟遮掩隱瞞,不得為陛下所知。


    至於那三個妾室,


    就送到鄉下莊子裏待著吧。


    隻要遠離京城,自是查不到的。


    蕭沉玉寫好信件,心想這樣安排應該錯不了,便叫人即刻送出宮去。


    ……


    未央宮。


    初秋。


    寧玄禮抱著懷中的她,兩人一同躺在軟榻上,他閉著眼嗅著她發間的香氣。


    心裏終於安寧下來。


    他聲音清冽啞感。


    “朕近來料理朝政,許久不得空來看阿拂,阿拂想朕了沒有。”


    沈青拂臥在男人懷裏,悶悶的嗯了聲,他能清楚的看見,她白皙的臉頰上飛速浮現一抹淺淡的粉色。


    “……嗯。”


    連聲音都是低微的,分明羞澀。


    男人卻笑聲低啞,“阿拂還會不好意思,真叫朕意外。”


    她明明大膽起來的時候,比誰都大膽。


    現在倒像個小貓一樣。


    沈青拂哼唧了聲,“都至初秋了,陛下來未央宮的次數屈指可數,臣妾思念陛下,又不曉得該說什麽違心之語,陛下還要打趣臣妾。”


    寧玄禮憐愛的揉了揉她發頂。


    墨眸沁出一絲欲色,很快強行克製下去,恢複一片清明底色。


    他湊到她耳際,


    “阿拂,朕也很想你。”


    沈青拂眼底蔓延喜悅。


    她不及說什麽,皺著眉頭捂上胸口,伏在床榻邊緣垂下頭。


    “有點難受。”


    她捧著心口,細長的柳眉蹙起,臉色也跟著泛白。


    寧玄禮心疼的扶住她,“如何了。”


    沈青拂略微搖頭,“臣妾沒事,隻是尋常孕吐而已。”


    其實到了這個月份,已經不怎麽惡心了。


    她表演一下,為了讓他心疼。


    男人旋即吩咐道,


    “侍琴,去呈碗酸梅湯來。”


    “奴婢這就去!”


    酸梅湯很快呈上來,一隻青色瓷碗裏盛放著深紅色的湯水。


    “來。”


    寧玄禮端起碗,遞到她唇邊,“慢慢喝,喝點這個,就不會難受了。”


    沈青拂扁扁嘴,“臣妾不想喝。”


    他極為耐心的勸她,“喝了會好受許多,乖,喝吧。”


    她猶豫了一下,


    還是乖順的小口小口飲下,臉色也好看過來了。


    “阿拂真乖。”


    他不吝誇獎,將空碗放在案上,把玩著她垂下來的發梢。


    “再過一月,就是秋狩。”


    “朕給木蘭圍場的管事下了旨意,叫他們製出一架太平四輪車來。”


    “到時候,阿拂就能坐在上麵,如履平地。”


    沈青拂聽他說著,嘴角一勾,“臣妾多謝陛下。”


    寧玄禮深切的望著她,


    他自問也不是什麽好色之人,身體竟還是有了衝動。


    他隻得收迴目光,緩慢壓製下去。


    沉吟許久,男人歎了口氣,“好好休息,朕改日再來看你。”


    “臣妾恭送陛下。”


    ……


    春意宮。


    蕭沉玉手執玉箸,夾著剝好的核桃仁,送入口中,慢慢享受著核桃的淳樸美味。


    扶桑稟告道,“娘娘,顧婕妤過來了,您要見她麽?”


    蕭妃皺緊眉頭,“她來做什麽。”


    雖然上次砸了顧婕妤的住所,她已經出過氣了,但她還是不想看見顧婕妤。


    “奴婢瞧著,顧婕妤的侍女,端著一副青玉手鐲呢,估摸著,顧婕妤是來找您送下賀禮的吧。娘娘若不想見她,奴婢便去打發了。”


    “哼,諒她也不敢做什麽。”


    蕭妃不禁鬆弛下來,她位分最高,顧氏識趣就應該來討好她。


    那麽,她就給她這個機會吧。


    看她能做小伏低到什麽地步。


    “請進來吧,免得有人背地裏說本宮苛刻。”


    “是。”


    扶桑將顧婕妤請進來。


    顧絲綿行禮,“嬪妾見過蕭妃娘娘,娘娘萬安。”


    “哎呀,真是稀客呀。”


    蕭妃隻顧著吃核桃,不叫她起來,“顧婕妤,所為何事而來。”


    顧絲綿幹脆徹底蹲下身。


    她微笑,“娘娘,您如日中天,嬪妾怎敢與您相爭,今個兒過來,是為了給娘娘致歉罷了。”


    春華說著呈上那對手鐲。


    “蕭妃娘娘,這是我家主子的心意,原是進東宮的陪嫁,特意來送給娘娘。”


    蕭沉玉瞟了一眼。


    那手鐲的水頭果真很不錯,通透水潤。


    她輕笑一聲,“顧婕妤這是說得哪裏的話,本宮不記得,你何時得罪過本宮呢。”


    扶桑將賠罪禮接了過來。


    顧絲綿淡笑,“娘娘不記得就更好了,娘娘寬宏大度。”


    她說著一直蹲著身子,抬手按摩起蕭妃的小腿。


    “嬪妾位分低,在娘娘眼裏,不過是一粒塵沙,以娘娘如今的地位,足可以睥睨後宮。”


    蕭沉玉舒適的仰起頭。


    “沒看出來,顧婕妤這伺候人的本事,可真不像大家閨秀呀。”


    她父親是顧禦史。


    官位不高,但也沒有多低。


    諷刺她官家小姐如今伺候人罷了。


    顧絲綿毫不在意,微笑,“能伺候娘娘,是嬪妾的福氣。嬪妾以前若有不慎得罪娘娘之處,還望娘娘原諒,嬪妾所作所為,也隻不過是為了在這宮中生存罷了。”


    蕭沉玉嗬了聲,“你倒乖覺。”


    顧絲綿繼續道,“以娘娘如今的盛勢,已至妃位,與昭宸貴妃相差無幾。若是昭宸貴妃能順利保養皇嗣,說不定就會升做皇貴妃,到時候又壓了娘娘一頭。”


    蕭妃冷笑,“本宮會被她壓住?”


    “自然不會。”


    顧婕妤莞爾一笑,“嬪妾的意思是,若是昭宸貴妃無福,不能保養皇嗣,孩子也如同上次在東宮那樣沒了,連番失子,實乃切實大罪,那到時候,還會有誰能跟娘娘相較呢。”


    蕭妃眸色一沉。


    她久居昭宸貴妃之下,時日已久,若昭宸貴妃這次當真失子,太後必定遷怒,宮妃接連失子,又何嚐不是失德無能之罪?


    她冷哼了聲,“顧婕妤,想不到,你竟能有如此心計。”


    顧婕妤怔了怔,“娘娘說笑了,嬪妾隻是在跟娘娘說著玩而已。”


    蕭妃抬手扶鬢,得意一笑,“本宮諒你也沒什麽心思。”


    顧婕妤趕忙跪下。


    “娘娘,嬪妾是來求娘娘庇護的,若娘娘他日登臨中宮之位,還請娘娘眷顧嬪妾。”


    中宮之位……


    多麽耀眼的幾個字。


    蕭沉玉心中一動,她扶起顧婕妤,“你放心,本宮不會對付投誠於本宮的人。”


    若真有登臨鳳位之時,


    自然要將擋在前麵的先除了去。


    ……


    秋狩。


    木蘭圍場。


    秋風涼爽,刮得圍場上的一草一木都跟著低腰。


    朝臣隻有四品以上能入場。


    且來的都是為了繪錄現場的文臣,這些人聚在圍場的邊緣處。


    後宮嬪妃隻有婕妤以上位分能進。


    昭宸貴妃,蕭妃,白昭容,楚充媛,謝貴嬪,杜婕妤,顧婕妤。


    她們都換了各自的騎裝。


    沈青拂一身海棠紅色繡菊花紋騎裝,雖然有孕,腰身看不出變粗,還是她之前太瘦,到如今也不顯得腰寬。


    她純粹是來重在參與的。


    反正她也不懂騎射,就單純看著別人遛馬射箭就行。


    一架四輪太平車被幾個圍場隨從推了上來。


    最為堅硬的白堅木製成,外皮是淺紅色,木紋細膩均勻。


    設計精妙,如履平地。


    這四隻輪子很粗壯,


    軸承都夠粗。


    上麵是搭起來的轎輦,搭著一層薄紗帷幕。


    圍場管事俯身行禮道,“啟稟昭宸貴妃,此乃陛下親賜的四輪太平車,請娘娘上坐。”


    所有人的視線投了過來。


    蕭妃緊盯著沈青拂,似乎在觀察她接下來的動作。


    白昭容有些羨慕。


    楚充媛眼神冷漠,麵無表情的扭過頭去,不再看什麽。


    顧婕妤不時看過來,又很快望向別處。


    沈青拂瞥了一眼不遠處的男人,她掀開騎裝的一角,保持欣然微笑,跟著便要抬腿邁上車去。


    “昭宸貴妃。”


    男人叫住她。


    沈青拂驚訝的行禮,“參見陛下。”


    寧玄禮步調急促走過來,拉住她的手,“為求穩妥,咱們還是先叫人檢查一番,若是沒有異樣,再上去。”


    阿拂本就不太信任他。


    他必須做得更好,更到位一點,她才能安心下來,徹底信任他。


    沈青拂微笑,“臣妾都聽陛下的。”


    “長暉,你去檢查。”


    “是,陛下。”


    季長暉領旨,趕忙去了四輪太平車跟前,好生將這架車裏裏外外檢查了一番。


    蕭妃臉色不佳,沉默不語的立在一旁。


    顧婕妤淡淡掃了她一眼,眼神輕蔑,很快恢複平靜。


    季長暉迴稟,“啟稟陛下。”


    “這架四輪太平車的四個輪中軸承有些鬆動,若是真的叫人行駛開來,怕會有跌車的風險。可能是木蘭圍場的人保管不當所致。”


    寧玄禮不悅,墨眸頓時沁出幾分冷意。


    “即刻傳人來修理。”


    “是。”


    季長暉傳喚下去,木蘭圍場的管事趕忙帶了工匠過來。


    修理了約半個時辰。


    “迴陛下,已經修整好了。”


    “四輪太平車既然是你們修理的,那朕就賞賜你們,就由你們幾人先坐上去,試駛一周。”


    “……奴才領賞謝恩。”


    那幾名工匠上了四輪太平車,坐在車前駕駛此車的,是陛下的兩名禦前侍衛。


    就這麽圍繞著木蘭圍場行進。


    寧玄禮捏著沈青拂的手,眼神溫柔,他壓低了聲音,“等他們迴來,如果順利無恙,那阿拂再上去。”


    沈青拂眼裏暖融融一片暖色。


    她聲音婉轉。


    “臣妾感激陛下,為臣妾設想這樣許多。”


    兩人的對話都壓低了聲音,沒有人能聽見他們在說什麽。


    謝貴嬪的視線不時在他們身上逡巡。


    她已向多方打聽過陛下的喜好,可沒幾個人能說出準確的東西,似乎陛下的喜好多變,並無定性,時時無常。


    今日她也穿了一件海棠紅色的騎裝,


    跟昭宸貴妃身上那件是差不許多的,大約隻有紋樣不同。


    可是陛下未曾看她一眼。


    她有些失落,摸不著頭緒。


    難道陛下當真喜愛昭宸貴妃到如此地步了嗎,他心中竟已容不下第二個人。


    風聲起,刮得人有些寒涼。


    寧玄禮叫人送來貂裘。


    這件白色的貂裘,柔軟溫暖,他親自披在她身上,毛絨絨的,係得嚴嚴實實,她隻露出個腦袋來,在他麵前害羞的低下了頭。


    這一低頭,略含著柔情似水的眼神。


    那側處圍場邊緣的眾臣正忙著執筆作畫,描繪木蘭圍場的景致。


    柳聿臣筆墨卻是一頓。


    他一下眯起了眼睛。


    那個女子,就是陛下的昭宸貴妃,為何他竟然覺得有點眼熟。


    他記性頗好,一下就想了起來。


    那日他進養心殿奏明陛下,出來後,在養心殿門口就有個低著頭的小侍衛。


    當時他也隻是一掠而過。


    現在迴想起來,那個小侍衛低頭的模樣,竟與昭宸貴妃如今的樣子,漸漸重合。


    昭宸貴妃……


    她竟然就這麽女扮男裝的,大搖大擺進養心殿?


    柳聿臣簡直不能相信。


    真是聞所未聞。


    她不過空有一副美貌罷了,陛下一向沉穩睿智,竟也會為她所惑。


    妖妃……


    柳聿臣嫌棄厭惡的瞥了一眼沈青拂。


    他視線冷沉,索性調轉了方向,不畫人物了,去畫那反方向的樹林走獸。


    須臾時間後,


    兩名禦前侍衛駕駛著四輪太平車返迴,坐在上麵的工匠顯然從沒享受過這樣的妙物,都是樂嗬嗬的樣子。


    “啟稟陛下,一切無恙。”


    寧玄禮淺淡的嗯了聲,“知道了,你們退下吧。”


    “奴才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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