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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澤林忍不住哭了起來,把憋在心裏的傷心、難過全部宣泄出來,周圍人一看,都隻當他為死去的哥哥難過。


    李澤林是被家人寵愛著長大的,即便是李政元,在沒有暴露出本性前,對李澤林也做到了一個父親應盡的責任。


    李澤林知道如果沒有大哥替他擋著,或許自己也會和他一樣。


    李母安慰著小兒子,李澤林等情緒漸漸穩定,開口說道:


    “媽媽,你和大嫂還準備出國嗎?”


    李母點點頭,說道:“自然是要出去的,三個孩子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帶他們出去散散心,過個一年半載再迴來。”


    李澤林點頭讚同,他知道這是治療傷痛最好的辦法。


    李澤林這兩天都要留在家裏幫母親處理事情,他給陳瑜發了幾條消息,當知道張虎已經脫離生命危險時,心裏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


    幾小時前,陳瑜和蘇染趕到醫院,就見到牛聰渾身是血的坐在手術室外邊,整個人跟失了魂似的。


    嚇得陳瑜以為他受了重傷,結果等來到他身邊,問他哪兒受傷了,對方就跟個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起來。


    一邊哭一邊說著發生車禍時的場景,盡管有些前言不搭後語,但陳瑜和蘇染還是了解了。


    兩人陪著牛聰坐在椅子上等結果,半個小時後,手術室的門開了,醫生從裏麵出來。


    牛聰立馬衝到醫生跟前問道:


    “醫生,情況怎麽樣?”


    “放心吧,人已經搶救過來了,幸好肇事車輛是從車後邊撞擊的,後半截車身為你們承受了大部分衝擊力,現在病人隻需要好好養傷就行了。”


    聽醫生說完,牛聰喜極而泣,陳瑜和蘇染也總算鬆了一口氣,陳瑜趕緊掏出手機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李澤林,他想了想又給張龍發了一條短信。


    “牛聰,你跟我們迴去換身衣服吧,老穿著這件衣服,看著多嚇人啊。”


    病房裏,陳瑜對守在張虎身邊的人說道。


    “瑜兒,麻煩你迴去幫我拿換洗的衣服吧,還有洗漱用品,我不想離開虎哥身邊,我想一直看著他。”


    牛聰眼睛停留在張虎臉上,此時張虎的額頭纏著繃帶,左邊臉上也貼著紗布。


    陳瑜見狀無聲歎氣,隨後和蘇染離開醫院,返迴香山名郡。


    對於牛聰和張虎的感情,陳瑜算是一路看過來的,他和牛聰從小一起長大,對他的性格怎麽會不了解。


    由於受父母的影響,牛聰很害怕把自己的感情寄托到另一個人身上,他不敢去嚐試愛一個人。


    張虎對牛聰的深情毋庸置疑,而牛聰雖然總在嘴上拒絕張虎的表白,但他從不抗拒張虎的親近,甚至連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已經離不開張虎了。


    “虎哥,跟你說一個我心裏的小秘密,我小時候很羨慕別人家的小孩有哥哥姐姐,因為那樣的話就可以不受別人欺負,在沒有遇到瑜兒之前,我一直是一個人,寨子裏的小孩不喜歡和我玩,還老欺負我,罵我是沒有爹媽的孤兒。”


    牛聰看著張虎開始述說起自己的心事。


    “你不知道,遇到你的第一天起,我看見你把那群壞人打跑了,把我和瑜兒救出來,我心裏就想拜你當大哥,不過我怕你笑話我,瞧不起我,所以沒說出來。”


    “後來又看見你對孤兒院的孩子們那麽好,把他們當做自己的弟弟妹妹疼愛,我那時就很羨慕,心裏想著我要是能早點遇見你就好了。”


    “我上小學的時候,我不明白為什麽大家總要欺負我,罵我媽媽是個不要臉的婊子,我那時候小,也不知道婊子是什麽意思,但我明白應該不是什麽好話,後來我跟他們爭辯,說我媽媽不是婊子,他們不相信,還往我身上扔小石頭。”


    牛聰迴憶童年的遭遇,並沒有太多的怨恨,因為那段記憶已經變得很模糊了,模糊得已經足以讓心裏的傷口愈合。


    “虎哥,你別看我原來長得胖,其實我小時候可瘦了,跟個小猴子似的。你不知道我每天在你身邊有多開心,我從來沒有體會過被人時刻牽掛的感覺,這種感覺太幸福了,幸福得像是在做夢。”


    “虎哥,我已經離不開你了,你一定要好起來啊,你不是答應我要陪我去看大海嗎?”


    牛聰說著說著眼淚又不受控製的流出來,他受不了這樣死氣沉沉的張虎,盡管醫生說張虎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牛聰哭得視線模糊,沒注意到張虎緊閉著的眼睛開始動了起來。


    “虎哥,你不是讓我給你當媳婦兒嗎?我答應你了,我以後不娶老婆了,我娶你還不行嗎?”


    牛聰哭著喊道。


    等陳瑜重新趕迴來,看見的就是這一幕,牛聰哭得聲嘶力竭,一直叫張虎趕緊醒過來,等他醒了他倆就去領證。


    陳瑜有些心疼又有些想笑,幸好這個病房隻有張虎一個病人,門一關上就把屋子裏的聲音隔開了,沒打擾其他病人休息。


    陳瑜把牛聰的衣服帶來了,還給他拿了一個盆,可以用來擦洗身子。


    陳瑜三催四催才把牛聰叫去衛生間收拾洗漱。


    陳瑜時刻盯著營養液,等快輸完了,就按鈴叫護士過來換。


    牛聰擦洗完身子,剛才又大哭了一場,現在整個人精神都有些疲倦,陳瑜讓他躺在另一邊的病床上休息。


    之後的兩天,陳瑜和蘇染負責送飯,牛聰依舊不願意離開張虎身邊一步,他跟護士姐姐學習怎麽給張虎擦身子,喂水,平時沒事就坐下來跟張虎聊天,把自己從出生到現在的所有經曆都說了一遍。


    說完這些,又拿出手機來給張虎讀武俠小說,他知道張虎最愛看港式武俠劇。


    三天之後,李澤林和張龍才終於得空趕來醫院探望張虎。


    陳瑜看見李澤林時,嚇了一跳,他從來沒見過李澤林這樣‘不修邊幅’的樣子,李澤林的神情看起來有些疲倦,下巴周圍冒出不少青色胡須,衣服也有些皺皺巴巴的。


    陳瑜有些心疼,他來到李澤林身邊,握住他的手。


    陳瑜不知道李澤林之所以這樣是有原因的,在李澤林和李政元聊過的第二天深夜,他死了,是撞牆自殺。


    等警察聽見動靜趕來的時候,李政元已經倒在地上沒了唿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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