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探親

    第二天安心本想帶她哥嫂去學打高爾夫，卻聽餘肖說他今天要帶孩子們出遠門。看他難得心情好，安心自然要好奇去幹嘛。在得知他是要去探監，看望判了無期徒刑的母親，安心便一時心酸沒有多問他母親的情況。而是擔心問道“餘肖，那顧顧念念去那裏會害怕嗎？”，餘肖歉意道“我不能肯定。顧顧念念是知道心疼我，所以這幾次去都表現的好奇喜歡，夫人可以親自問問”。安心也理解道“他們也是你的孩子，心疼你是應該的。我也就問問看，若是讓他們真的害怕就我陪你去如何？”。餘肖感謝說道“夫人不用擔心，你抓緊去問問吧”，見他是拒絕的意思，安心安慰一笑就去孩子們房間。


    對待這兩個歡喜打鬧的小家夥，安心也是隻有心軟。在安心詢問之後，兩個小家夥依舊不以為然嘰嘰喳喳的開口。顧顧先新奇小聲道“媽媽，那我告訴你，餘奶奶真的好老好老！她笑起來臉上全都是皺紋，一點都不像餘伯伯”。聽他這麽嫌棄，安心也好笑道“不能以貌取人顧顧，那餘奶奶對你們怎麽樣？”，顧顧搓著手臂神情生動“她特別慈祥，就是眼神特別嚇人，好像會吃小孩一樣。餘伯伯不讓我們多看她，有餘伯伯在我們就什麽都不怕”。念念也點頭說道“餘伯伯說餘奶奶這輩子都隻能在那裏麵關著，那裏除了警察叔叔就什麽都沒有，真的好可憐媽媽”。安心又安撫的親吻他們道“顧顧念念，餘伯伯會帶你們去看望，那餘奶奶就不是可怕的人。而她做了壞事傷害了別人就該被關在那裏讓警察叔叔管著，我們也不該可憐壞人不該在意她，隻要好好關心餘伯伯在意餘伯伯就好。現在媽媽想替你們陪餘伯伯去看望她，你們能不能把這個名額讓給媽媽？等你們長到十八歲了再陪餘伯伯去好不好？”。顧顧有些舍不得道“啊？那要好久好久了，而且去那邊有好多好吃好玩的，餘伯伯也最喜歡帶我們迴家探親了”。念念又認同道“媽媽，我想陪著餘伯伯。有人說我們是他的孩子時，他會很開心，特別開心”。安心獎勵親吻道“所以在你們看來陪餘伯伯迴家後看望餘奶奶是很快樂的旅程嗎？”，兩個小家夥都肯定點頭，再加上顧未深這個親爸都認可的態度，安心便也心軟的有了答案。


    沒有餘肖，安心便又問整天閑暇的社長有沒有興趣來打高爾夫，社長也欣然答應了。而當她哥知道這個社長就是那個大學時期的社長後，對他的態度簡直比親兄弟還親，也直言不諱的表明他對顧未深的厭惡之情。社長受寵若驚，卻也客觀評價顧未深這幾年的辛苦算是幫他說上點好話。她哥見社長這麽清風明月謙謙君子，也不再提顧未深跟他往興趣方麵去。安心則陪著嫂子閑聊拍照記錄美好，對社長連她嫂子也會心動臉紅就讓她心裏平衡許多。在她們閑暇玩樂的同時，顧未深也在楊家做客。誰都沒受訂婚宴風波的影響，就像一家人一樣圓圓滿滿的齊聚一堂打麻將拚手氣。顧未深和楊姿默契的給兩位長輩適當喂牌，結果時又六親不認該贏就贏。楊爸一輸就怨楊媽牌技差，楊媽也習以為常據理力爭。其實也都是楊爸贏得最多，也是他聲音最大愛抱怨不滿。


    晚上，安心等到了十一點才等迴餘肖和兩個睡著的小家夥。看出餘肖心情不錯略有感謝，安心也滿意一笑和他抱著孩子上樓。在放好孩子們出門後，餘肖遞給她一個淡粉的平安福說道“一點心意，夫人放在身上”。安心感謝收下，才又對他詢問“今天見你媽媽她身體如何？”。餘肖被她提起母親，眼中滿意一笑點頭請她到對麵屋中閑坐。安心還是第一次進餘肖房間，而他的房間裏除了之前拍的一家人的照片，就是感興趣的書畫古籍。安心被他請到窗前閑坐後，從書櫃裏拿出兩張照片遞給她道“這是我的父母”。安心看著一新一老舊泛黃的照片，用新照片裏樣貌平常眉眼肅然的年輕男子和餘肖比較道“臉型有點像”。接著又看泛黃照片裏卷發旗袍很時髦的年輕女子道“你還是更像你的媽媽，但你不喜歡她嗎？”，餘肖淡然一笑“我的父親是一個熱愛書法的小學老師，這裏有幾幅就是他的遺物。在我最深的印象裏，他會讓我騎在他的脖子上出門逛市集，這樣就不會擔心我被人拐走”。安心得趣笑意“那你爸爸真的很有智慧，也很愛你”，說著她也看起房間裏的書畫尋找。餘肖繼續道“可是他也離開的太早了，而那時我連悲傷是什麽都不懂，隻記得那些天我媽哭的特別丟臉我就躲起來不見人。也因為這段記憶，在你昏睡不醒時我心裏的悲傷無以言喻，甚至是強迫愛玩愛鬧的顧顧念念每天都在你們房間待上多久”。安心見他平靜而又苦澀的說著，眼中也是感激和歉意。


    在她倒了一杯茶水給餘肖後，才又問道“那你媽後來呢”。餘肖喝了水迴答“有我爸時她是讓人羨慕的餘家娘子，因為我爸是受人尊敬的老師，除了學校上課他也開輔導班賺錢。我媽就是他的助理，掌管他的全部。雖然我們家不是最富裕的，但她過得是我們那兒最舒心的女人。我爸走後她就帶我離開去了鄰市天天外出找工作，工作沒找到給我找來了後爸。隻是半年時間，我爸才離家半年她就再嫁了，所以我那時恨透了她。而那個男人也在結婚後態度大變，她忍了半年就又離婚帶我來到這邊。那時在我看來我媽實在太酷，而她也沒再給我找後爸結婚。來這邊住到家裏快沒米沒菜時，我媽也找到了工作，那次是她在我爸離開後第一次有笑容。隻是好景不長，她好像是惹到了不該得罪的人，每天早出晚歸的生活沒有了，成了每天晚出早歸甚至是不迴來的人。那之後我也過上了飽一頓餓一頓的生活，又不敢哭不敢惹她生氣。而她也越來越成為大家眼中入不了眼的女人，就連我也成了班上人人可欺的髒孩子。我那時不明白她所做的一切，更不明白她過得不開心為什麽不再帶我搬走找新家。對我來說可以快快樂樂的生活徹底沒有了，在家受她打罵出氣，在學校依舊人人唾棄”。


    說完這些他又看向聽得認真的安心歎氣道“所以我很不理解當時跳樓的你，在老爺的描述中你是一直快樂到大的人，更是有富家男朋友和他這樣無可挑剔的丈夫，你居然就因為和老爺結了婚跳樓輕生”。安心聽到這兒苦澀一笑道“是我對不起你們，也難怪你會每年去看望她，現在也是明白她當年的處境了”，餘肖又搖頭笑意道“夫人，我不是為了迴去看她，而是為了迴去向她炫耀我現在的美滿生活。我不知是如何成了她眼中最恨的人，總之因為我爸的下落不明，我這個兒子就成了父債子償的存在。我們父子成了她眼中最惡心的人”。安心奇怪道“你爸是下落不明？”，餘肖苦澀笑意道“他死了，確認他屍骨還是在幾年前。那時來告喪的人說是他下河遊泳被水卷走，我一直不信，所以有能力後就去重翻舊案。事實證明有錢就是無所不能，很快就有人說了真相。我爸是被人嫉妒害死的，屍骨一直埋在一處荒院裏，帶顧顧念念迴去是看望他”。安心苦澀道“那怎麽不帶我們一起去？”，餘肖搖頭“就像我給你這個平安福一樣，我雖然已經在讀研，但本質是個玄學之人。你和老爺命裏都太容易動蕩，我不認為你們適合去荒山野嶺和監獄這種地方。而且我爸埋骨的那個荒院，就是我那時受不了家裏人太多大著膽躲藏的地方，你說這個能科學嗎？”。安心苦澀一笑捏緊平安福道“其實我也有點信這種東西，真的感謝”。餘肖一笑繼續道“我這條命是老爺救的，他救的也不是我這條命而是我這個靈魂。事實上府裏大多數人都被他這樣救下來的，所以這裏才能讓他如此放心。今天去看我媽時看到她在監獄裏心態好像養好了許多，居然會用原諒的目光看我，我才把我爸的事告訴了她”。


    安心苦澀看著有了舒心笑意的餘肖，就聽他繼續說道“她聽完看到我爸的墳墓照片後神情就不對了，我也告訴她以後不會再見。當時我連她的反應都懶得多看，在我心中她徹底成了個不存在的人”。安心苦笑道“我也不明白她為什麽恨你，即便沒有母子之間特有的這種感覺，你也更像她”，餘肖感歎笑意道“是啊！讓我這樣恨的也不是她如何對我，而是她在我爸離開後是自己親手毀了一切。她明明有工作有能力，卻想著不勞而獲像對我爸一樣找男人。失敗幾次都不算，隻會異想天開毫無節製。她做這一切都不是受我爸的影響，而是她本質如此，隻是再也無法找到像我爸一樣受她控製的男人。既愚蠢又貪念，她髒了我爸對她的滿心愛意”。安心抽紙巾擦擦眼淚，說道“隻能說這世上本無完人，不幸之人各有不幸。隻要在奔著幸福走，那人就不會走差。如果你媽當初能明白她的幸福之道是還有你這個兒子陪伴，就不會盲目追求已經逝去的美好。如果不是你能明白自己現在擁有的已經最幸福不再破壞獨占，也不會有這麽好的餘肖和餘伯伯。我也明白現在幸福的是在擁有什麽，隻是不知他明不明白自己現在擁有的幸福之道”。餘肖看著她沒有迴答，安心起身道“辛苦你為了孩子們這麽解剖自己，我去給你準備點酒菜來散散心”。餘肖這才說道“不必了夫人，這種前塵往事對我沒有什麽影響。你迴屋看看老爺是否迴來了就好，他最近忙你多擔待”。安心笑意道“知道了，給你發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