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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月後的一個中午,大毅從訓練室出來,去往食堂幹飯。剛坐下不一會兒,頭頂的電視突然插播進一段新聞。


    “環世通媒的最新消息,贏總統喬馬尼克為顧全雷鷹聯盟大局,也為了更好的整合資源應對複雜的東西大陸形勢,決定尊重波色民眾的意願,承認波色獨立。”


    “此舉不僅使雷鷹聯盟又多了一名強大的成員國,同時也彰顯了贏國對色瞳者人權的尊重。


    “獨立後的波色將成為色瞳者自治的新國度。且不僅是雷鷹盟內,全世界的色瞳者,都將會在這裏重獲自由和新生!”


    在安靜了片刻之後,整個觀山艦的船艙瞬間燃炸了起來。船員們放下手中的碗筷,紛紛擁抱在一起慶祝,甚至有人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鴻鵠紅著眼圈向身邊的人求證:“哥,穎雀姐,你們聽到了嗎,波色獨立了。”


    “唔,聽到了......”


    大毅嚼咽著餐食,眼睛繼續看著新聞裏的闡述。其實每每聽到這些官媒的自說自話,他多少會覺得無趣。


    “唉,怎麽雷鷹和通合的媒體都一個操行,互相詆毀也就罷了,還都喜歡用謊言去粉飾無能!”


    “哥,你嘟囔啥呢?”


    大毅剛要給穎雀迴話,觀山忽的帶著4位副手走了進來。


    “給毅少道喜!”


    五位艦官一立正,整個食堂的船員跟著起立高唿,直把大毅弄的懵在了飯桌上。


    “向毅少道喜!”


    食堂的艙室本就不大,齊聲道賀的迴音把筷子都震掉到了地上。


    “那個.....同.....同喜,同喜!都繼續吃飯吧!”


    大毅應著五位艦官迴禮,而後小聲問觀山道:“搞這麽大陣仗也不跟我提前說一聲?”


    觀山揮手讓艙內的所有人繼續吃飯,而後拉著大毅坐了下去。


    “獨立這麽大的事兒,當然得有點驚喜啊!”


    大毅一咧嘴:“帶著人高唿一下就算驚喜了?就沒點實在的?”


    觀山對一旁的副官招手:“你去把司務長給我叫來。”


    “是。”


    不一會兒司務長從後廚跑了過來。


    “艦長,您找我。”


    “你準備一下,今天晚上在甲板上搞個聚餐,把儲藏室裏的好酒好肉都給我拿出來,好好地辦一場。”


    司務長搓了搓手,傻笑道:“艦......艦長,咱們來時酒肉備的不是很多,這還有兩個星期的行程,我怕沒等迴波色就不夠了......”


    觀山一聽這話,抬腳就要踹司務長:“來的時候讓你省著點造,這個時候你跟我說不夠了?”


    大毅拉了一把觀山:“得得,食材不夠,難道他能給你變出來嗎?哎,對了,貨倉裏不是有吃食嗎?”


    “啊?”


    觀山愣了幾秒,而後他貼近大毅耳語道:“毅少不行啊,我沒這個權限......動那些貨,要軍法從事......”


    “你怕什麽,是我拿的又不是你,迴波色有人問起來你就往我身上推。”


    其實波色獨立的消息沒讓大毅覺得有多興奮,他這麽做是為借此機會感謝一下這一船的人員,畢竟一來一迴受了他們不少照顧。再者,有個聚餐也能讓母親高興些。


    也不等觀山同意,大毅對著司務長說道:“我說了就算,去貨倉裏拿,晚上咱們搞個大的!”


    食堂內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唿,船員們高唿著“毅少”的名字,一派群情激揚之色。


    觀山見眾意難違,自然也隻能照做。可等大毅剛邁出食堂,他跟著就踢了一腳司務長的屁股。


    “就你能給老子惹事兒!以後在毅少麵前,少他媽的說話。”


    司務長捂著屁股,一臉的委屈:“那......就是...不夠了。”


    “不夠怎麽了,就不能私下跟我說。”觀山一張兇狠慣了的臉,跟著將司務長拉到了飯桌前:“還有,你就給毅少吃這個?還懂不懂點兒事!”


    “我這就去備份兒好的,這就去......”


    司務長退下,觀山馬上就換成了一副笑臉:“穎雀姑娘,一會兒勞煩你給毅少再拿一份飯迴去......”


    “嗯,我會的。觀山艦長放心吧,我哥不是那種說了不算的人,他說會擔著,就一定不會把擅自挪用物資的責任推到你身上。”


    “哎呀!穎雀姑娘說的哪裏話,多慮了,多慮了不是。我這還有事務,先走......先走一步。”


    離開食堂,觀山深歎了口氣平複了一下心中的不安。


    “啊!這個穎雀實在是聰明細致的緊,像是能看穿我在想什麽似的,以後可不能輕易在她麵前露怯。”


    夕陽西下,觀山艦的甲板上一片張燈結彩歡聲笑語,現場輕快的爵士樂配上兩側的燒烤、酒水,熱鬧的氛圍讓人絲毫感覺不到海上的秋涼。


    鴻鵠和穎雀攙扶著成碧落座,四周的歡快,使她的病色輕鬆了許多。


    大毅拿著盤子要到一旁去取些水果,卻在半路被觀山拉到了一旁。


    “毅少,商量個事兒。”


    “吃喝都解決了,還有啥事兒?”


    觀山瞅著四下沒人看見,從懷裏掏出兩包好煙塞給了大毅。


    “哎哎,這是幹嘛......”


    “您就沒覺得這甲板上缺了點意思?”


    大毅迴頭看了一眼,覺得氣氛活躍歡歌笑語,沒發覺有什麽不妥。


    “缺什麽?”


    “缺姑娘啊,毅少......缺姑娘。”


    大毅把煙從懷裏掏了出來。


    “還你,還你,我看你這煙也不是很好抽。大洋之上,我從哪兒給你弄姑娘來?”


    觀山按住大毅的手往他懷裏揣。


    “給您的,哪能再要迴來。我又沒說讓您變出姑娘來,我的意思是鴻鵠和穎雀,還有媚格組的......”


    “噢噢,你說這個啊。你去邀請她們就是了,跟我說有啥用?”


    “哎呀,我的少族主啊,鴻鵠、穎雀是您的妹妹,又是親隨,我和媚格不對付......您要是不發話,我們敢上前邀請她們跳舞麽?”


    “噢噢......是這麽個意思!”


    大毅把煙使勁兒往懷裏揣了揣,而後去到舞池中央朝著邊上的女士們喊話。


    “各位,這一路大家都十分的辛苦。今天是個開心的日子,從現在開始沒有族主,沒有艦長、上下級,也不分從屬和男女,大家自由放鬆的發揮去吧!”


    為了起到個帶頭作用,大毅身先士卒走到穎雀身旁,一副邀請女士跳舞的紳士動作,引得一眾船員在旁起哄。


    “毅少,來一個!來一個!”


    穎雀被甲板上的眾目睽睽盯得麵色泛紅,但仍大方的將手遞給了大毅,而後兩人便在燈光和音樂的襯托下輕舞起來。


    有大毅領頭,觀山也壯著膽子走到媚格身前發出邀請。


    “還請媚格組長賞個臉......”


    “觀山艦長今天真是客氣啊?噢,仔細看看這衣服還挺白......”


    媚格的調侃令觀山有些不爽:“不行拉倒,我找鴻鵠姑娘去。”


    “迴來,我說不答應了啊,你就走!”


    長官都下場了,下麵的人紛紛朝著鴻鵠、玉清和淩氏姐妹蜂擁而去。幾個男船員圍著一名女士轉圈的場景,讓一旁觀看的成碧直笑得合不攏嘴。


    十八年的襄國隱居生涯實在苦澀。對成碧而言,眼前的場景既難得,也十分的有意義。或許現在除了波色,沒有哪個國度的普通人,能夠如此與色瞳者毫無顧忌的搭伴兒跳舞了。


    就像是迴到了當初的雪櫻,沒有人把色瞳者看做是另類,無論來自於哪裏,無論出自於哪一族,處處都是溫暖的包容與和氣。


    迴憶到深處,成碧有些難以自已,為了不被旁人看出傷感,她隨著船頂的探照燈向遠處望去,忽閃間她似是在海麵上看到了一座高聳的礁石。


    “是,是海龍礁......那是海龍礁!”


    成碧靠著甲板的護欄,努力的踮起腳尖望向東南。可病痛使她的雙瞳晦暗,一時無法透過海麵上的那抹黑灰。


    大毅與穎雀一曲舞畢,正看見成碧倚在欄杆上向外探望,於是趕緊從兩側扶住了她的胳膊。


    “母親在找什麽?”


    成碧麵色蒼白的深歎了口氣。


    “順著海龍礁再往東南,就能迴家......大毅,你去把觀山叫來,我有事要問他。”


    “好。母親稍坐,我這就去。”


    大毅不知成碧所為何事,但能從她的神色中感覺到些許激動和期盼。


    “打擾艦長雅興了。”


    “不敢,不敢,族主有什麽吩咐盡管示下!”


    成碧向觀山抬手微禮,臉上略有難以訴說之色,大毅見狀以為母親是想與觀山單獨商議,於是給穎雀使了個眼色。


    “母親,我等退下,您有什麽盡管跟觀山說就是。”


    “不,不是什麽秘密,你們在這不妨礙。我......是要問觀山,此行是否路過雪雲島?”


    觀山上前一步,據實迴道:“迴族主,此行按原計劃不會經過雪雲島......”


    “大毅。”


    “母親,您說。”


    “我要你陪我迴趟雪櫻......”


    成碧目光裏的期待令大毅無法拒絕:“隻要母親不著急見父親,您想去哪裏,兒子就陪您去哪裏。”


    “觀山兄,現在往雪雲島去的話,需要多少時日?”


    觀山覺得有些頭疼,不住的斜眼瞥向媚格求助。


    “這個......”


    “我問你呢,看媚格幹嘛?”


    媚格以為觀山向自己求助,是因為迴波色的時限問題,於是替他解釋道:“族主、少族主。艦船出海都有時間限製和航線限製,若有違反會被處罰,觀山是怕我將此事告知荒木將軍。”


    成碧聽出媚格是在調侃觀山,於是笑道:“迴波色後,我自會跟荒木止解釋,不會讓你為難。”


    “我啊,想著......去了波色若想再出來,恐怕又不知是哪年哪月了。三十年沒迴雪櫻,近鄉情更怯啊......”


    感受到母親的鄉愁,大毅上前拉了一把觀山:“說啊,到雪櫻要多久!”


    “迴......族主和毅少的話,我們距離雪雲島大約還有半天的路程,艦船馬力全開的話,淩晨5點左右就能到......”


    媚格向前一步攔住了觀山的話頭。


    “不行,5點太早,淩晨的光線昏暗且露凝霜重......不適宜登陸,需要控製一下船速,一切以安全為重!”


    成碧對媚格的周全表示欣慰。


    “那就勞煩兩位了,我有些疲累就先迴艙休息去了,你們年輕人繼續。”


    母親雖然看上去是如釋重負,可大毅還是有些擔心,於是便和穎雀一同將她送迴了艙內。


    大毅一離開甲板,觀山就拉著媚格就去到了指揮室。


    “去雪雲島可是我們兩人一同應承下來的,你可不能私下跟荒木將軍參我。”


    觀山的口氣很認真,但這話惹得媚格多少有些煩躁:“你真是囉嗦,把我拉過來就說這個?!成碧族主都說由她去與荒木將軍說明了,你還怕個什麽勁兒?”


    “當然不止這一個事兒。明天登陸雪雲島,我不得跟你商議一下注意事項嗎?”


    媚格覺得觀山真是小題大做,略帶鄙夷的朝他擺手:“那是成碧族主的故鄉,也是我們的故國舊土,有啥好商量的?你給我安排幾輛大車,我們開車上島就是了。”


    觀山白了媚格一眼。


    “呦呦,說的真輕巧!你知道雪雲島上現在是什麽情況嘛你?”


    “什......什麽情況?”


    觀山把他知道的一說,嚇得媚格頓時張大了嘴巴:“啊?雪雲海域有海盜......內裏還有匪患!媽的,剛才你怎麽不說?”


    “我要說的,那不是被你打斷了嘛......”


    媚格一腳踢在了觀山腿上,疼的他直蹦腳:“踢我幹啥!”


    “就該踢死你,難怪剛才你擔心我跟荒木將軍參你......你這是,這是要我跟你一起背鍋啊!”


    “我不是那個意思......事已至此,要不......你去跟毅少商量商量,雪櫻還是下迴再去......”


    “屁!剛才你在成碧族主麵前說出來,我也能跟著勸勸,現在都答應族主了,改口的話豈不是要惹她傷心?”


    媚格從來都是一副沉穩冷靜的樣子,人前很少出現這種潑辣的姿態,但此刻她真是有些被觀山氣著了。


    觀山被媚格轟的一口大氣不敢出,隻能是一味的安撫。


    “消消氣,消消氣......我不也是沒有辦法,難道族主和毅少都發話了,我能說不行嗎?”


    “滾滾!以毅少的性格,答應了的事兒,定會言出必行!”


    媚格有些煩躁,她心想既然不能食言,那就得有所準備。


    “觀山,明天你得把船上的精銳都給我。僅靠我手裏的這幾人恐怕不行。還有,你把船停好以後也不能放鬆,一定要加強警戒。”


    “你聽見了沒有?”


    媚格一拳懟在了觀山肩上,直把他推的向後一個趔趄。


    “聽見了,我又不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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