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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人啊,快來人啊,我家小虎子找不著了,快來人啊!”金鳳的唿喊裹挾著無盡的恐懼與絕望,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向小山村的安寧。那聲音尖銳又顫抖,在狹窄逼仄、九曲迴腸般的巷子裏來迴激蕩,一下下叩擊著村民們的心弦。田間,彎腰勞作的人鋤頭猛地頓住,粗糙的手掌還緊緊攥著農具,就那麽僵在原地;屋內,圍坐吃飯的一家老小,碗筷“哐當”一聲撂在桌上,飯菜的熱氣還在嫋嫋升騰;街頭閑聊的村民,話還在嘴邊,就被這聲唿喊打斷,腳下生風,朝著聲音的源頭狂奔而去。


    眨眼間,金鳳家院子被圍得水泄不通,人群像潮水般湧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嘈雜聲如鼎沸的浪潮,每一句都帶著焦灼:“咋迴事啊?”“小虎子咋會突然不見了呢?”……金鳳癱坐在地上,淚水決堤,身子抖得像秋風中飄零的落葉,單薄又無助。她嘴唇哆哆嗦嗦,話語含混不清:“小虎子…自打爹和鋼蛋去城裏後,我便在家照看小虎子,就去地裏拔點青菜的功夫,小虎子一下子就沒影了,這可咋辦啊……”


    人群裏,王嬸那熟悉又親切的身影格外醒目。王嬸是村裏出了名的熱心腸,哪家有個難事,她總是第一個到場。此刻,她快步走到金鳳身邊,輕輕蹲下,伸出那因常年勞作而粗糙幹裂,卻依舊溫暖的手,緩緩地拍著金鳳的後背,輕聲哄道:“金鳳呐,先別急,咱慢慢說。小虎子是啥時候丟的呀?你都去哪些地方找過啦?”金鳳深吸一口氣,努力克製內心的慌亂,可聲音還是止不住地顫抖,抽抽噎噎地說:“晌午頭,我心想去地裏拔點青菜,一會子的事兒,我想著就幾步路,眼皮子底下能出啥岔子。這都過去快一個時辰了,連個人影都沒見著。我跑去河邊,仔仔細細找了個遍,連個腳印都沒瞅見……”


    這時,小猴子那瘦大壯實的身形站了出來。小猴子是金鳳的弟弟,此番正值年輕力壯,在村裏是出了名的果敢、有主見。他挺直腰杆,提高音量,聲如洪鍾般喊道:“大夥都別慌!咱們趕緊分成幾撥,把村子周邊徹徹底底搜個遍。河邊、後山、廢棄的老房子,一個旮旯都不能落下!”眾人紛紛點頭,動作迅速地分組,腳步匆匆,朝著不同方向奔赴而去,一場緊張刺激又滿含牽掛的搜尋行動就此展開。


    小猴子帶著幾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腳下生風,率先朝著河邊奔去。他們沿著蜿蜒曲折的河岸,一寸一寸地仔細查看,每一處草叢都撥開瞧,每一塊石頭縫都不放過。小猴子一邊找,一邊扯著嗓子大聲唿喊:“小虎子——你在哪兒呢——”迴應他的,隻有河水潺潺流動的聲音,和偶爾從樹林裏傳來的幾聲鳥鳴,寂靜得讓人頭皮發麻,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咽喉。


    王嬸帶著幾個婦女,穿梭在村子的大街小巷,挨家挨戶地敲門詢問。每敲開一扇門,她們臉上都帶著焦急,眼睛裏滿是期盼:“大哥\/大嫂,有沒有看見小虎子啊?這孩子不見了,可把他娘急壞了!”得到否定的迴答後,她們顧不上失落,又馬不停蹄地趕往下一家,那匆忙的腳步從未停歇,鞋底與地麵摩擦,發出急切的聲響。


    金鳳在村子裏像隻無頭蒼蠅般,漫無目的地四處亂跑。她的雙眼布滿血絲,死死地盯著每一個角落,不放過任何一處可能藏著小虎子的地方。她的嗓子早已喊得沙啞不堪,像被砂紙打磨過,可那一聲聲“小虎子”,依舊飽含著無盡的擔憂與恐懼,在村子上空迴蕩,久久不散。


    時間悄然流逝,天邊的晚霞漸漸褪去色彩,天色越來越暗。搜尋的隊伍陸陸續續迴到了金鳳家院子,可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與失落,誰都沒能找到小虎子的蹤跡。氣氛愈發沉重壓抑,像一塊沉甸甸的鉛石,壓在每個人的心口。這時,王嬸、二懶和蠻子也沒有找到小虎子,趕迴來向金鳳訴說情況。整個村子人心惶惶,家家戶戶都籠罩在擔憂的陰霾之下。而許前進他們那些進城忙活的人,還沒有迴來,夜色如墨,不知其它人的搜尋是否有了新的進展,大家都在滿心焦慮地等待著,每一秒都顯得無比漫長 。


    到了晚上八點多鍾,許前進他們才迴到了村裏,聞聽小虎子丟了的消息,族長當場就暈了過去,那可是他的命啊,想想那個白白胖胖的大孫子,居然因為自己非要參加村裏的事,放著好好的天倫之樂不享,那叫一個苦。


    鋼蛋要瘋了,眼睜得通紅,是誰這麽缺德的人,幹如此厚顏無恥之事,“我的小虎子啊,若知道是誰把你抱走了,我非得殺他全家!”在一眾人的勸說之下,終於將族長和鋼蛋送迴了家。


    九爺也是悶悶不樂,早知道自己的外孫遭遇如此無妄之災,自己就不該慫恿族長,非得參與這些所謂的村裏事務當中來。


    周美麗也問了問柱子,有沒有小虎子的消息,看著柱子吞吞吐吐的樣子,一天疲勞的她也沒有多想,就進入了夢鄉。


    許前進和香玲卻睡不著,香玲問道,“前進哥,你說是誰把小虎子抱走了呢?”


    許前進安慰的說道,“沒有深仇大恨,誰也不會做如此泯滅人性的事,數數爹得罪過的人就能知道個差不多。”


    香玲頓有所悟的說,“爹爹這些年,為了族裏的事,肯定得罪了不少人,可誰知道是誰在背後搞得鬼啊?”


    “如果隻為圖點錢財還好,總算能保住小虎子的命,就怕人心險惡,小虎子兇多吉少了。”許前進給香玲蓋了蓋被子,憂心的說道。


    “別說了前進哥,但願小虎子能平安迴來就好!”


    族長家裏,三個人蹲在堂屋裏,一個個如喪氣的俘虜兵一樣,半晌後就見族長吩咐鋼蛋說,“鋼蛋,快把金鳳扶屋裏去。”鋼蛋忍住疼痛,去攙扶金鳳,哪曾想金鳳心如死灰,呆立在那裏一動不動,任由鋼蛋怎麽拉都不起來,悔恨的淚水早已打濕了整個臉龐。


    九爺也是一夜未眠,想想整個事情,咋就那麽巧呢,就趁他們都出去的空子作怪,當時讓小猴子去看著金鳳也不會出這事啊,悔恨之淚怑著香煙不停的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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