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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祠堂內,所有人偏頭朝聲源處看去。


    此時,顧侯爺顧信瑞闊步走進書房,束衣輕便的棕色華服上,沾著星星點點的泥土和血跡。


    “是啊!!諸位叔伯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將我娘捆成這樣?”


    顧瑋之手裏拎著一隻小鹿,小鹿脖頸處正插著一隻箭羽。


    遠遠的,他跟著顧信瑞走進祠堂,一看到祠堂內被五花大綁的彭盼兒,便衝進來,厲聲質問。


    “難道是因為我與父親出府狩獵,都不在府裏,我娘沒有依靠,所以你們就如此對待我娘嗎?”


    顧瑋之拎著血淋淋的小鹿,指著屋內的眾人,雙眸赤紅的質問。


    “我娘究竟什麽地方得罪了你們……”


    在看到主位上的顧硯書時,顧瑋之更是死死瞪著眼睛,恨不得將顧硯書生吞活剝。


    “這……”


    祠堂內,幾位族老你看我、我看你,正欲站出來向顧瑋之解釋什麽,顧硯書便從主位上緩緩起來。


    “彭姨娘是我綁的。”


    顧硯書起身,一步步走至顧信瑞麵前,拱手行禮。


    “父親,你來得正好,我正欲開祠堂,將彭姨娘從族譜上除名,將她攆下莊去,你也一起聽聽緣由吧。”


    從族譜上除名?


    甚至還要將彭姨娘攆下莊去?


    顧信瑞深吸一口氣,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顧硯書。


    “你說什麽?”


    顧瑋之更是憤怒到臉色鐵青,闊步上前,對顧信瑞行禮後,惡狠狠地瞪著顧硯書道。


    “大哥,顧家什麽時候輪到你做主了?父親還是一家之主,縱使我娘犯了什麽錯,也該交由他來判決。”


    “是不是要將我娘從族譜上除名,是不是要將她送去鄉下莊內,一切俱由父親做主。”


    “你如此妄斷,是不是一點都沒將父親放在眼裏?”


    “再者!我娘一向安分守己,也一直兢兢業業管理這偌大的侯府,她究竟什麽地方得罪了你,你竟如此容不得她?”


    顧瑋之怒氣衝衝,話落的瞬間,便將手裏的死鹿狠狠砸在地上。


    一時間,血花四濺,濺飛的血跡,甚至還跳到了顧瑋之臉上。


    這段時間,他家宅不寧又夭折了一個孩子,整天頹靡、陰翳不已。


    如今這血跡濺到他臉上,就更顯得他陰沉沉的,周身都帶著一股陰氣。


    顧硯書掃了他一眼,這才拍了拍掌心道,“墨方,將東西拿上來。”


    “是,世子。”早早等在祠堂外的墨方,恭敬領命,帶著十幾個仆人走進了祠堂。


    而這十幾個仆人手裏,全是各種各樣的賬簿和一些精致絕美的木盒。


    大房顧信離立馬認出,其中一個木盒,正是他幾年前丟失的寶物。


    “這不是那次小偷進府,我被偷走的那個寶盒嗎?”


    他闊步上前,將盒子打開一看,裏麵全是他同一時期,丟失的珠寶器物。


    “這些東西不是也被那賊子偷走了嗎?怎麽會在這裏?”


    “是啊!我那次丟失的琉璃瓶,怎麽也在這裏?”


    “這是我花了幾千兩,從隱士高人手裏買迴來的……”


    一時間,祠堂內的眾人紛紛上前,認領了自己的東西。


    顧瑋之眯眼,死死盯著顧硯書問,“大哥,你這是什麽意思?”


    顧信瑞也走上前,翻看了幾本賬簿後,擰眉看向顧硯書質問道。


    “這不是我們庫房裏的賬本嗎?你讓人將它拿上來做什麽?”


    一眾族老也滿臉好奇地看向顧硯書,顧硯書垂著眼眸,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彭盼兒,輕嘲一聲道。


    “那這……就得問彭姨娘了。”


    聞言,跪坐在地上的彭盼兒,幾乎下意識打了個寒戰,渾身僵硬。


    早在看到顧硯書帶上來的這些東西後,彭盼兒就知道,顧硯書究竟是什麽用意了。


    沒想到,她前幾年監守自盜、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竟然被顧硯書發現了。


    甚至還被他,捅到了諸位族老麵前。


    想到這裏,彭盼兒僵直著身子,一句話都不敢說。


    在看到祠堂裏的人,紛紛朝自己看來時,更是將頭低得死死的,害怕不已。


    “硯書,莫非那次的盜賊與彭姨娘有關?”


    “這些東西不會是彭姨娘拿走,卻假借盜賊的名義,為自己洗脫嫌疑吧?”


    大房顧信離與二房顧信節皺緊眉頭,緊緊盯著跪坐在地上的彭盼兒道。


    “胡說!!我娘怎麽可能做這種事?大伯、二伯,你們怎能沒有證據,就胡亂猜測?”顧瑋之立馬站出來,大聲反駁。


    顧信瑞也蹙眉,一臉不讚同。


    祠堂裏陷入僵局時,顧硯書這才負手,又扯著唇,慢悠悠道。


    “這些東西,確實是彭姨娘監守自盜的贓物。正是墨方在彭姨娘的私庫發現的。”


    “至於當年的人證……”


    這時,張量立馬抓著一個,臉上帶疤的男人,闊步走進祠堂,俯身行禮道。


    “這便是當年闖入侯府的賊子,劉阿鬥。”


    劉阿鬥立馬跪在地上,顫顫巍巍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是奉了這位夫人的命,穿著夜行衣在侯府跑了一圈,但是我什麽都沒拿啊……”


    “但是這位夫人賞了我一些錢,還有這隻銀簪子……”


    劉阿鬥顫顫巍巍的掏出銀簪子,顧信瑞一眼便認出,這就是彭盼兒的東西。


    他臉色立馬變得難看至極,彭盼兒也被嚇得哆哆嗦嗦地開口道。


    “不、不可能,你、你是在汙蔑我,那簪子不是我的。我哪裏有這樣的簪子……”


    顧瑋之也認出這隻簪子,正是彭盼兒前幾年最喜歡的東西。


    他立馬蹙眉,恨鐵不成鋼的偏頭,不滿又嫌棄地看了一眼彭盼兒。


    她說什麽不好,卻偏偏要說這簪子不是她的?


    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兩人沒說話,彭盼兒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臉上都是害怕和後悔的神色。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這簪子我早些年就丟了……”


    “哼!前言不搭後語!”


    “一會兒東,一會兒西,分明是胡說八道。”


    “我看我們這東西,當年就是被她拿走的……”


    “果然小家子戶,竟能做出這種偷盜之事,真是沒臉沒皮。”


    聞言,彭盼兒跪在地上,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她咬牙嘴硬道。


    “顧硯書,這些都是你汙蔑我的。況且,就算我真的拿了那些東西,你又怎麽能將我逐出族譜、攆去鄉下呢?”


    “你要知道,我可是為顧家生過兩個兒子的大功臣!”


    “就算我拿了那些東西,那我還迴去,再賠諸位叔伯一些錢不就是了?”


    彭盼兒梗著脖子,憤怒又怨恨地對著顧硯書的方向喊道。


    見她如此,顧硯書扯了扯唇,隻覺得可笑之極。


    “誰說你的惡行,就隻有這一點了?”


    話落,他闊步上前,指著厚厚的幾遝賬簿道。


    “這些賬簿全是偽賬,這些年彭姨娘從侯府,貪了不少銀子吧……”


    “還有三年前從侯府失蹤的佩兒,五年前莫名溺水的張洪……彭姨娘身上,也背了四五條人命吧。”


    “另外這裏,全是彭姨娘這些年暗害我的所有證據。”


    …………


    足足兩個時辰,顧硯書才將彭盼兒所犯的罪名,一一列完。


    此時,祠堂裏的族老們個個鐵青著臉,看跪坐在地上的彭盼兒,也宛若看什麽兇神惡煞的奸徒,恨意濃濃。


    連顧瑋之都震驚,彭盼兒這些年,竟然做了這麽多惡事。


    彭盼兒雙眸無神的跪在地上,眼裏的淚水,麻木地從眼角滑落。


    顧硯書說的這些罪名,足夠她死一百次了。


    就更別說,隻是將她從族譜上除名,將她攆去鄉下莊子了。


    不、不,她不能去鄉下。


    她明明掌管了這偌大的侯府,那冷氏也病怏怏的,沒準什麽時候就死了。


    她是有望成為正妻的啊。


    所以她不走,她絕對不能走。


    “老爺,老爺,求您救救妾身,世子說的這些事,妾身確實一件都沒做過啊。”


    “妾身是冤枉的!”


    顧信瑞有些動容了。


    畢竟這些年,他對彭盼兒做的這些事,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硯書,這件事以後再……”


    “父親!”顧硯書抬腳上前,湊近顧信瑞,在他耳邊低聲了一句。


    “什麽?!”聞言,顧信瑞死死瞪著眼睛,低頭惡狠狠地瞪著彭盼兒。


    彭盼兒還不知發生了什麽,“老爺……”


    她喃喃開口,下一秒顧信瑞就一腳將她踹開,聲音輕顫地怒罵彭盼兒。


    “你這個蠢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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