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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清音下凡之後,呆呆地走在路上,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


    她原來的家已經沒了,如今的家也亡了。


    就在那一瞬間,毫無防備之間,一股力量猛地撞擊在了她的肩頭。她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而那個莽撞撞上來的人,嘴巴張得大大的,顯然正準備破口大罵。然而,當他的目光觸及到元清音的臉龐時,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整個人瞬間僵住了。


    與此同時,元清音也看清了對方的麵容,一時間也是滿臉驚愕,呆立當場。


    “……是你?!”兩人幾乎同時開口,聲音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複雜的情感。


    “……永峖……?”元清音輕聲呢喃著這個名字,心中五味雜陳。


    不錯,眼前站著的這個人,正是袁永峖。隻是此刻的他,早已不是元清音記憶中的模樣了。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仿佛被一層厚重的烏雲所籠罩,讓人難以窺探其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那張原本總是洋溢著喜氣、陽光燦爛的麵龐,如今已是布滿傷痕與滄桑,猶如經曆過一場慘烈的戰爭。本應正值青春年少、朝氣蓬勃的他,此時此刻卻像是一個被仇恨吞噬了靈魂的人,雙眼之中燃燒著熊熊怒火,似乎要把周圍的一切都焚燒殆盡。


    可袁永峖前天還不是這個樣子的。


    他就這樣一動不動地死盯著元清音,那眼神如同兩把銳利的劍,元清音在最初見到袁永峖的那一刻,心底不由自主地湧起一陣喜悅之情。可是,僅僅片刻之後,她便意識到現在的情況絕非如此簡單。以目前袁永峖對她的態度來看,他必定是心懷怨恨的。想到這裏,元清音的心不禁沉了下去,一種無法言喻的沉重感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元清音嘴唇微啟,像是想要解釋些什麽,但最終卻沒有吐出一個字來。此刻的她,與先前在天庭那副漫不經心、滿不在乎的模樣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而站在一旁的袁永峖,則是滿臉憤怒地伸出雙手,緊緊抓住元清音的肩膀,由於情緒過於激動,他的身體甚至都有些微微顫抖起來。終於,他再也無法抑製內心的怒火和悲痛,大聲吼道:“你,你……!”


    “你為何要將父王他們殘忍殺害?!他們含辛茹苦地養育了你整整十六年啊!這十六年來,他們對你視如己出,嗬護備至,可你怎麽能如此狠心絕情?!你到底為什麽要做出這般喪心病狂之事啊!!”袁永峖聲嘶力竭地質問著,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聲音也因悲憤而變得沙啞。


    麵對袁永峖的質問,元清音隻是靜靜地望著他,那雙眼眸中充滿了迷茫和無措。她很清楚,此時此刻無論自己說什麽,都已經無法改變眼前的局麵,所有的言語在此刻都會顯得蒼白無力。


    “我一直親切地喚你作阿姊……這麽多年來,我始終真心實意地把你當作我的親姐姐看待……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懷疑。可是如今看來,一切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我萬萬沒有想到,原來你竟是這樣心如蛇蠍之人!!”袁永峖的話語如同利箭一般,直直地射向元清音的心窩,讓她感到一陣刺痛。


    所有人指責她的聲音都沒讓她感到一絲心痛,可在袁永峖的這句話麵前,她就有些控製不住了。


    然而,她依然沉默不語,隻是默默地承受著這份痛苦和指責。


    “你害死了我的爹娘!你害死了楠鶯姐他們啊......!”袁永峖的聲音越來越激動,最後又帶上了一絲哽咽。


    也就在這時,元清音開口了。


    “......對,對不起。”


    她能說的,也隻有這個了。


    元清音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那個曾經總是亦步亦趨跟在自己身後的弟弟袁永峖。


    迴想起往昔,他那張稚嫩可愛的臉龐總會浮現在眼前,一聲聲“阿姊”仿佛還縈繞在耳畔。然而,如今時過境遷,一切都變得如此複雜。盡管袁王和袁後的死並非由她親手造成,但她內心深處卻始終覺得自己難辭其咎。


    元清音深知,擺在她麵前的是一道艱難至極的選擇題。一邊是深沉如海的家國仇恨,這關係到整個孟渝的事情;另一邊則是對她有著十六載養育之恩的袁王和袁後。


    她真的不想做出這樣殘酷的抉擇,可現實卻容不得她逃避,周圍的人、甚至連命運本身似乎都在逼迫著她必須盡快給出答案。


    倘若她不肯承認自己身為孟渝妖女的真實身份,那麽此前支撐著她拚死也要存活下去的堅定信念便會瞬間崩塌。而她的親生父母更是含冤莫白,平白無故地失去生命不說,死後還要承受這般巨大的汙名,難道她能夠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嗎?可她承認孟渝妖女的身份後,肩上的擔子就重了太多。還要麵對著自己養父母的父親就是殺害自己親生父母的仇人,麵對著所有人的責罵。父債子償,這是給她最好的一個理由。


    在這世間,孟渝妖女與雲璃將軍就如同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一般,始終無法合二為一。至少在世人眼中,她們之間存在著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


    孟渝妖女乃妖界一族,而雲璃則貴為神界的將軍,身負神力,守護著天地間的正義與和平。一個是妖,一個是神,這本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身份,仿佛永遠也不可能融合在一起。


    之前的元清音堅信自己有著足夠的能力去打破這道界限,那時的她自信滿滿地認為,隻要憑借自己的努力和智慧,定能達成這個看似遙不可及的目標。


    然而事與願違,元清音逐漸發現要實現這樣的願望並非易事。盡管她不斷地嚐試、掙紮,但現實卻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漸漸地,她開始變得自負起來,在這條追尋夢想的道路上越行越遠。


    越走越遠,最後,就是一望無際的深淵。


    見到元清音毫無反應,袁永峖緊緊地咬住嘴唇,以至於嘴唇都被咬得泛白,甚至隱隱有血絲滲出。他瞪大雙眼,目光如炬,直直地盯著元清音的臉龐,仿佛要從她的麵容上找到一絲自己所期望的答案。然而,讓他感到絕望的是,無論他怎樣努力去捕捉,都無法在那張熟悉而此刻卻顯得如此陌生的臉上尋到絲毫端倪。


    隻有沉默。


    他看不到的愛,卻藏在元清音的內心。所以他看不到阿姊對他的愛。


    因為對於袁永峖來說,他實在難以置信自己一直敬愛的阿姊竟然會做出這般匪夷所思之事。不,應該說是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無法置信!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告訴他太陽明天不會升起一樣荒謬和不可思議。


    看著眼前沉默不語的元清音,袁永峖突然發出一聲自嘲般的輕笑。僅僅就是這麽短促的一笑,卻使得他原本俊朗的麵龐瞬間增添了許多痛苦之色。那笑聲中包含著無盡的悲哀與無奈,讓人聽之心碎。


    此時的袁永峖,眼眶早已被淚水浸濕,但他卻憑借著一股倔強的意誌死死地撐住,不讓那些晶瑩的淚珠滾落下來。他就那麽靜靜地站著,唯有微微顫抖的身體透露出他內心正在經曆的巨大波瀾。


    終於,袁永峖再次抬起頭來,深深地望了一眼元清音。這次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般急切,而是充滿了一種深深的失望和決絕。隨後,他便如同失去靈魂一般緩緩轉過身去,再也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一時間,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之中,靜得連一根針掉落地上的聲音都能清晰聽見。元清音深知此時此刻無論自己再說些什麽都是徒勞無益的,可是她又怎能放心得下這個弟弟呢?


    元清音暗自思忖著袁永峖接下來可能會去往何處,同時心裏也很清楚,如果自己貿然跟隨其後,以袁永峖現在對自己的態度,定然會毫不猶豫地加以拒絕。想到此處,她不禁輕輕地歎了口氣,然後對著袁永峖道:“永峖,我知道你如今定然是恨極了我。若當初不是你們好心收留我,或許今日之禍事便可避免,你們便能平平安安地繼續生活下去……”


    但沒有收留她的話,她自己也會死。可她不想別人因為自己而死,這比殺了她還難受百倍。


    “所以,你恨我吧。恨我入骨也無所謂,我沒有辦法再像從前那樣自信滿滿地解決問題。”


    她剛剛把話說完,袁永峖便像是無法再忍受一般,毅然決然地背過身子,再也不肯看她一眼。元清音望著他決絕的背影,心中猶如被千萬隻螞蟻啃噬般難受,但她還是緩緩轉過身去,步履蹣跚地離開了這個地方。


    然而,就在她轉身離去的瞬間,一股徹骨的寒意陡然襲來。還未等她反應過來,隻見一道寒光閃過,一把冰冷刺骨的利劍如閃電般直直地插入了她的胸口。刹那間,劇痛傳遍全身,元清音微微瞪大了雙眼,身體不由自主地僵住了。


    待她艱難地迴過頭去,映入眼簾的竟是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麵孔——袁永峖。此時的他滿臉痛苦與掙紮,手中緊緊握著那把沾滿鮮血的寶劍,劍身閃爍著令人膽寒的光芒。


    元清音定睛一看,發現那把劍竟然是當年自己親手送給袁永峖的“倚天星劍”。這把由她送給袁永峖,讓他斬妖除魔的寶劍,如今卻成為了傷害彼此的兇器。


    曾經的袁永峖,每天不是拿著這把劍玩來玩去,但他還是很期待有一天他能夠用這把劍來斬妖除魔的。


    而現在,他卻是用這把劍真正意義上斬了妖,傷了妖。隻不過,他再也開心不起來了。


    “不……不……我,我……”袁永峖嘴唇哆嗦著,語無倫次。他的內心此刻正經曆著一場激烈的鬥爭,理智與情感相互撕扯、糾纏不休。經過漫長而又煎熬的掙紮後,最終還是他心中那個瘋狂的念頭占據了上風,驅使他拔出了這把倚天星劍,並毫不猶豫地刺向了自己多年來一直崇拜和敬愛的阿姊。


    袁永峖的雙手不停地顫抖著,仿佛已經失去了控製。他呆呆地望著眼前倒在血泊中的元清音,口中喃喃自語道:“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他的眼神充滿了迷茫和悔恨,整個人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我不要你這樣!!”袁永峖聲嘶力竭地喊道。每一個字都飽含著他無盡的悲痛和絕望。


    “我要我的爹娘!我要我的爹娘啊!!!啊!啊!!”袁永峖突然像發了瘋似的仰天怒吼起來,聲音響徹雲霄,迴蕩在這片空曠的天地之間。他的淚水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與地上的血水混在一起,形成了一幅觸目驚心的畫麵。


    他不斷後退著,最後撞上一棵樹上才停了下來。


    元清音目光呆滯地低垂著頭,視線緊緊鎖定在那柄深深刺入自己胸口的倚天星劍之上。過往歲月裏,她曆經無數次傷痛折磨,但此時此刻,袁永峖刺出的這一劍所帶來的劇痛,竟遠遠超過以往任何一次。


    痛,太痛了。


    疼,太疼了。


    然而,就在元清音強忍著劇痛,伸手準備將那把劍拔出時,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下一刻,倚天星劍突然毫無征兆地迸裂開來,化作無數細小的碎片散落一地。元清音怔怔地望著滿地的劍身殘片,一時間有些迴不過神來。


    緊接著,她緩緩抬起頭,將目光投向不遠處正癱坐在地上、近乎瘋狂的袁永峖。隻見他滿臉猙獰扭曲,口中還念念有詞,完全看不到之前的樣子。


    那張少年俊俏的臉上,添加了太多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痛苦。


    此時的元清音快要將嘴唇咬出血來了,但她仍然拚命忍耐著,不讓痛苦從喉嚨中溢出,不讓痛苦在心口流出。與此同時,一股灼熱感自她的右手和額頭傳來,並迅速蔓延至全身。那股熱量越來越強烈,仿佛要將她整個人燃燒殆盡。


    她甚至還能感受到這上麵還爬著東西,可現在的她卻並沒有去關注,而是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袁永峖身上了。


    元清音沒辦法答應袁後的願望,不讓袁永峖恨她。


    她能做到的,隻能默默在暗中保護他。


    僅此而已。


    元清音剛準備上前將地上的袁永峖扶起來,可袁永峖看到這個動作時,卻是猛地一把將元清音推開,做出抗拒的表情。


    “......你,你走!我不要你管!!”


    “......”


    “你走啊!走!我不想看到你!走!走啊!!”


    袁永峖隨手拿起一旁的石頭扔了過去,原本他並沒有朝著元清音扔去的,卻不知怎的,這塊石頭就剛好劃傷元清音的臉。


    元清音隨意劃去臉上的血跡,緩緩站起身來,順著袁永峖的意,離開了。


    留給袁永峖的,隻有一個熟悉到陌生的背影,以及碎成一地的倚天星劍。


    就好像兩人之間的隔閡,越來越厚了。


    果不其然,天庭之上所發生的那件事一經傳出,便如同一顆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一般,在凡間引起軒然大波,迅速傳播開來,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熱議的焦點話題。


    “哎呀呀,我的老天爺啊!你們可曾聽聞,那個叫孟渝的妖女居然膽大包天,竟敢當著眾多仙人之麵,將天界赫赫有名的文韻道人殘忍殺害啦!”一個滿臉驚愕的路人扯著嗓子喊道。


    “可不是嘛!這事早就傳遍大街小巷了,誰能不知道哇!”另一個人連忙附和道。


    緊接著,又有人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壓低聲音說道:“我跟你們講哦,據說這個孟渝妖女啊,乃是雲璃將軍呐!”


    這話一出,猶如一道驚雷炸響在人群之中,原本就嘈雜不堪的街道瞬間變得喧鬧異常。


    “啥玩意兒?!不可能吧!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她們倆怎麽會是同一個人呢?”有人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嘴巴張得足以塞下一顆雞蛋。


    “哼!少在這裏裝糊塗啦!愛信不信隨你咯,但咱們可是有真憑實據的喲,況且天上的那幫神仙們對此也是心知肚明,這件事情鐵定假不了!”那人一臉不屑地反駁道。


    眾人頓時議論紛紛,各種猜測與質疑聲此起彼伏。


    “真是讓人想不通啊,區區一隻妖怪,怎會有能耐登上天庭去當神仙呢?難不成這天界的門檻如今已經低到這種程度了麽?”有人搖頭歎息著,臉上滿是不解之色。


    而與此同時,由於這一驚人消息的傳開,昔日備受尊崇的雲璃廟以及旺盛的香火,皆遭到了那些曾經對其深信不疑的信徒們無情的毀壞。曾經莊嚴肅穆、香火鼎盛的廟宇此刻已變得殘破不堪,滿地狼藉;那嫋嫋升起的香煙也早已消散無蹤,隻留下一片冷清與淒涼。


    他們氣勢洶洶地闖入了她的神廟,毫不留情地揮動手中的工具,瘋狂地砸向那座莊嚴而神聖的神像。隨著一聲聲巨響,神像在重擊之下轟然倒塌,碎成一地的殘片。緊接著,他們點燃火把,將整個神廟付之一炬,熊熊大火迅速吞噬了一切。


    雲璃將軍的香火原本旺盛無比,但經此一劫後,卻急劇減少。她的信徒們也紛紛背棄了她,轉投其他神靈的懷抱。如今,她所受到的待遇與那些被貶謫的神官相比已相差無幾。


    她靜靜地站在遠處,默默地感受著體內洶湧澎湃、仿佛永無止境的法力正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一點一滴,那種強大的力量從她的身體裏不斷流失,就像被抽走了靈魂一般。漸漸地,那具曾經充盈著無盡法力的身軀,失去了往日的光芒,變得越來越平靜。


    曾經的輝煌不再,她的身體逐漸歸於平庸,宛如一個普通凡人。周圍一片寂靜,隻有風吹過廢墟時發出的輕微聲響。悲涼之感如影隨形,籠罩著她整個人。


    曾經引以為傲的法力,到如今變得如此平庸、寂靜......最後化為一片虛無縹緲。


    她親眼目睹那些之前對她頂禮膜拜、視她為救命恩人和帶來滔天富貴的信徒們,此刻竟然毫不猶豫地拿起石頭,一下又一下狠狠地砸向她那破碎不堪的神像。漫天飛舞的碎石紛紛揚揚地掉落下來,無情地擊打著地麵。她那張雕刻得俊美絕倫的臉龐,在亂石的撞擊下瞬間變得麵目全非,支離破碎。


    可歎的是,世人竟都以為自己摧毀了她的神像、燒掉了她的神廟是做了一件極其正確的事情,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們親手毀掉了一份信仰,一段傳奇。“一隻妖怪還敢享受我們的拱拜?做她的白日夢吧!怪不得最近這麽倒黴,沒想到我們竟然是供了一隻妖!而且她還殺死了文韻道人,將通往他宮殿的靈韻橋上的神鹿給順手殺了,這簡直就是狼心狗肺!”


    “切,你也不看看她是怎麽樣的人?殺父弑母,還殘害同門師兄師姐,這簡直就是喪心病狂的白眼狼一個啊!”


    “而且別人還在傳,收養了她十六年的暮蓮國國王和王後,都被她給殺了!這真的是心狠手辣了,居然還真的下得去手啊!”


    “那暮蓮國也是夠慘的,國王王後居然收養了一個妖怪!而且還是個忘恩負義的妖怪!真的是不要臉!”


    “要換成我啊,估計早就沒有繼續活下去了的勇氣!”


    “這換成誰都活不下去的好嗎?這妖孽果然臭名昭著,頗有一身強悍的妖力又有什麽用?還不是一隻低賤的妖族!”


    反對的聲音洶湧而至,一浪接著一浪,似乎永不停歇。然而,即便如此,仍有一部分人堅定不移地追隨著元清音。


    盡管絕大部分人對元清音指指點點、口誅筆伐,將各種罪名加諸其身,但總有人會選擇相信她。因為隻有他們才真正知曉自己所頂禮膜拜的這位神明到底是怎樣的存在,若不是心中有著篤定的信念和深刻的了解,又怎會對其追隨至今?


    於是乎,圍繞著元清音形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個派別:一派堅信元清音的清白與神聖,另一派則對她橫加指責、百般詆毀。這兩派人馬針鋒相對,互不相讓,整日整夜地爭吵不休。而身處這場風暴中心的元清音,哪怕此刻尚留在凡間,也難以逃脫那些嘈雜聲音的侵擾。


    每一個夜晚,當夜幕降臨,萬籟俱寂之時,那一聲聲或憤怒、或質疑、或維護的唿喊縈繞在元清音的耳畔,令她心煩意亂,坐立難安。她卻始終未能找到另外一條自己能走道路。


    擺在她麵前的,就隻有一條路了。


    曾經,她或許還是雲璃,但時過境遷,如今的她已不再是當初的模樣。


    她身上的法力快沒了,她隻能調動自己身上所剩的妖力。可元清音明白,這並不是長久之計。


    就在她剛剛準備起身去尋找虞憶的時候,突然間,一股鑽心的劇痛從她的右手手背處襲來。這疼痛來得如此迅猛,以至於她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


    她下意識地低下頭,目光落在那隻手背上。僅僅隻是那麽一瞬間,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恐慌瞬間將她淹沒。隻見一道黑紅色的符籙不知何時已經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手背上,仿佛是一個猙獰的惡魔,張牙舞爪地嘲笑著她。


    而當她看清這道符籙的那一刻,心中更是湧起了無盡的絕望。因為她一眼便認出,這竟然是漠悲咒!對於身為孟渝人的她來說,這個符咒意味著災難和恥辱。


    按照孟渝國的規定,如果有人被下了漠悲咒,那麽這個人從此便不再是一名堂堂正正的孟渝人。這就如同凡人們的頭頂被刻上了一個醒目的“囚”字一般。


    元清音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著那道符籙,整個人都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完全無法動彈。此刻的她,腦海中一片空白,隻有深深的恐懼和絕望在不斷蔓延……


    這個時期怎麽就來了呢?為何她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件事情?!


    可又想想之前所發生的一切,她來得及觀察嗎?


    二十至二十五歲。如今的她,剛好二十三。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還記得自己的親生父母所說過的話,元蕪川和令無崇曾鄭重地告訴過她,盡管他們並未對她提出過多具體的要求,然而卻有唯一一件事,是她無論如何都必須去達成的。


    那便是——務必要咬牙挺過當前這段艱難的時期!


    隻可惜到頭來,結局竟是如此慘烈:兩敗俱傷!元清音不僅一事無成,而且連一個小小的承諾都未能兌現。


    這接二連三發生的種種變故如潮水般洶湧而至,瞬間將她淹沒其中。每一件事、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猶如一根根尖銳的刺,深深地紮進她的心裏,讓她幾乎無法承受這般沉重的打擊。


    此時的元清音,如同風中殘燭一般脆弱不堪。她無力地跪倒在地,目光緊緊鎖定在右手上那道符籙之上,仿佛隻要能看穿它,便能找到解決所有問題的方法。但現實卻是那般殘酷無情,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自己究竟應該何去何從。


    無盡的絕望、刺骨的痛苦以及深深的惶恐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將她牢牢困住,使她難以掙脫。


    最後,她實在不願意看下去,猛地將無名拔了出來,手起刀落得將自己的右手臂砍了下來。


    霎時間,血流了一地......


    可沒過多久,這條手臂又慢慢長了出來,那漠悲咒始終刻在元清音的右手背上,無論如何都無法將其剔除。


    就在這時,虞憶那張熟悉的麵容毫無征兆地浮現在她的眼前。元清音猛地想起,孟渝人在當下這個特殊時期是絕對不可以沾染上絲毫血腥之氣的。然而,當時的她恰恰不巧正處於虞憶的掌控之下,身不由己啊!


    本來,她就一直盤算著要去找虞憶好好清算一番舊賬。現如今看來,這筆賬似乎又多添了幾筆新仇。


    於是,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激動與緊張,小心翼翼地偽裝起自己來。她讓自己的步伐顯得有些僵硬和遲緩,仿佛依舊處於被控製的狀態一般。


    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但她還是堅定地朝著虞憶所在的方向前進著。一路上,她的心砰砰直跳。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來到了暮蓮的皇宮前。遠遠望去,那巍峨的宮殿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顯得無比蒼涼。


    而就在這時,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虞憶。隻見虞憶靜靜地站在皇宮的門口,望著裏麵正在發生的一切。


    她慢慢地走近虞憶,當看清眼前的景象時,元清音就已經將快要忍不住內心的憤怒了。


    但她不知道自己該恨誰,恨來恨去,就隻能恨自己。


    死了,全部都死了……


    袁王袁後的屍體已經被袁永峖埋在暮蓮皇陵了,而柳楠鶯和顏傾燭的屍體也已經被他埋到了皇陵的外麵,立了一塊石碑。


    上麵還沒來得及刻字,袁永峖就實在控製不自己,跑了出去。


    這才剛好撞上了元清音。


    見到元清音緩緩歸來,虞憶並未轉身,隻是背對著她問道:“迴來了?”


    元清音極力壓抑著心中的怒火,但那憤怒之情還是難以完全掩飾,使得她原本的麵容此刻顯得有些扭曲。盡管如此,她仍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身體僵硬地微微點了下頭作為迴應。


    她心裏很清楚,此時此刻絕不是衝動的時候。因為自己全身的妖力以及周身經脈全都掌控在虞憶手中,如果稍有不慎貿然出手,後果將不堪設想。所以,無論內心如何憤恨難平,她都隻能選擇暫時忍耐,等待合適的時機再作打算。


    虞憶似乎並未察覺到元清音的異樣情緒,緊接著又開口說道:“這次的任務你完成得相當出色。按照目前的進度來看,距離我們下一個目標實現之日,已然不遠矣。”她的語氣依舊平淡,仿佛這一切不過是稀鬆平常之事。


    而元清音聽到這話後,雙手更是不由自主地緊緊攥成了拳頭,可她卻渾然不覺疼痛。沉默片刻之後,她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來:“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


    虞憶靜靜地站在那裏,沒有迴應任何人的話語,隻是默默地凝視著遠方,仿佛整個世界都與她無關一般。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周圍的氣氛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終於,在漫長的等待之後,虞憶緩緩開口打破了這片沉寂。然而,她的聲音並不大,甚至有些輕微,但在這安靜的環境裏卻顯得格外清晰。


    “那我們要一起去嗎?”


    “雲璃。”


    聽到虞憶的話,原本還有些心不在焉的元清音下意識地隨口應道:“好。”


    話音剛落,她便立刻意識到情況不對勁。因為就在剛剛那一刻,她竟然不假思索地就答應了虞憶的提議!而更糟糕的是,她完全忘記了自己現在應該是以另一個身份存在的,那個被控製住、失去自我意識且根本不知道雲璃是誰的元清音!


    當元清音迴過神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晚了,虞憶顯然早已從她那句脫口而出的“好”字中,察覺到了什麽。此時的虞憶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似乎對眼前發生的事情早有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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