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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伊妃挖劉師師,華藝挖周訊,範兵兵背刺幹媽,澄天挖王金花,黃小名跳槽華藝。


    方方麵麵,條條線線上的暗流湧動,背後都指向了一位串聯其中的幕後黑手。


    不過,此時的幕後黑手已經切換到了他的導演身份,在為導演生涯的下一個歐洲三金奔忙著。


    2005年2月16號,華藝辦公室三人屏幕中的柏林影展,《返老還童》首映式正在進行中。


    這一屆柏林影展,或者說這兩年的柏林影展星味都不大濃。


    主要原因是這兩年的奧斯卡頒獎儀式提前一個月舉行,許多原本計劃在柏林影展首映的大片均提前。


    隻不過路老板報選奧斯卡的是《異域》,才能兩者兼顧。


    而對於大片來說,奧斯卡的一個提名在北美市場就是保底3000萬的票房增長,拿獎翻倍。


    但歐洲三大的調性相對偏獨立和文藝,對於普通觀眾來說曲高和寡,除了逼格外,在票房增長上獲得的好處遜於奧斯卡。


    這就導致這兩年的柏林失去了星光熠熠的好萊塢影星,影響力下降。


    此刻,首映式的影廳裏已經爆滿。


    《異域》在全世界的大爆,使得路老板的導演聲譽遠播西歐諸番,在世界範圍都積累了大量粉絲。


    其實國內也很多,隻不過都是和小劉粉絲身份重疊的黑粉!


    今天現場捧場的明星不大多,因為這一屆柏林影展確實在場麵上略微慘淡一些。


    除了灣省的蔡明亮、內地的《孔雀》劇組以外,就是哈維和昆汀等路老板的鐵瓷到場。


    哈維是來買片的,不用多提。


    昆汀是各大電影節的老混子,即使不是因為狼友路老板,他也基本是全勤。


    因為他喜歡看片。


    年少時受繼父的影響開始接觸各類電影,後來借著在音像店打工的機會飽覽群片,據說閱片量超過20000部。


    意大利西部片、邵氏功夫片、法國新浪潮電影,無所不看。


    另外就是本屆電影節的評審會主席羅蘭和電影節主席科斯利克,基本是把牌麵拉滿。


    沒有好萊塢電影的巨星,他們也不吝對著剛剛拿了金球獎的路老板釋放善意,同時也是對這部《返老還童》的高度認可。


    紅毯和簡單介紹、采訪之後,電影終於開場。


    全場寂靜得可怕,天花板高懸的放映機中,一道光線點亮了屏幕,爆滿的影廳響起電影開場的背景音。


    一位老婦人躺在病床上,在颶風即將來臨之時,給身邊的女兒(李琳)講述一本日記裏記載的故事。


    隨著老婦人的講述,畫麵開始切入到故事之中,開啟了李明奇特、充滿傳奇色彩又令人感慨萬千的逆生長人生旅程。


    這樣的開頭設計巧妙地引出了主線故事,也營造出一種歲月沉澱、故事娓娓道來的氛圍,讓觀眾能迅速沉浸到影片獨特的敘事情境當中去。


    一聲火車尖嘯的鳴笛吸引了觀眾的目光,開頭是像《阿甘正傳》中一樣,將真實的黑白曆史影像植入到了影片。


    1919年初,一戰剛剛結束兩個月。


    顧維鈞在巴黎和會的影像,進步學生高喊著五四運動口號走上街頭,把觀眾帶迴了那個時代。


    這時候的魔都已經貴為遠東第一都市了。


    畫麵開場的兩個巡捕在聊天,其中一名慨歎這裏的繁華,簡直把英倫三島的城市都甩開了100年。


    開場便是厚重的曆史敘事視角,奠定了全片對於人生與時間洪流的思考。


    俯瞰的鏡頭縮略,定格在一座倒轉的時鍾,這是全片的重要意象:


    時鍾倒轉,人生的逆旅亦是倒流。


    全片開場5分鍾,中規中矩的鏡頭語言和敘事節奏,看起來有如白開水般平淡。


    昆汀有些奇怪。


    這不是路的水平。


    以他的能力,想在開頭5分鍾瘋狂炫技簡直易如反掌,為什麽會選擇這麽乏味的敘事?


    很快他就找到了答案。


    路寬飾演的李明出生了,隻不過過於蒼老的外形有些觸目驚心,全場第一次發出驚唿。


    好萊塢數字領域的“麵部動作譯碼”係統完美地把老人的樣貌投射到一個嬰兒的特型演員麵部,足可以假亂真。


    普通觀眾們驚奇於嬰孩的醜陋,但昆汀和顧長未等人已經發現了不對勁。


    尤其是“攝而優則導”顧長未。


    這畫麵。。。


    是過曝的啊?!


    他瘋了嗎?還是說給路寬掌鏡的趙飛瘋了?


    所有人耐著性子看下去,但此刻的心情好像是進了一座鬼屋,小心翼翼地探查和捕捉每個鏡頭語言。


    這些導演們急於找到答案。


    一個用來解釋金獅獎、金球獎導演為什麽會犯下這樣的低級錯誤的答案。


    惠英鴻飾演的魔都本地保姆曾文秀在租界的養老院門口撿到了嬰孩李明。


    這是他的父親李雪建遺棄在這裏的。


    李雪建是本地的商業大亨,也可以稱之為資本主義買辦,靠著租界裏洋人的外貿單子發家。


    惠英鴻和丈夫婚後多年不育,他們一直為英法租界的達官貴人們在養老院服務,這是一位美國駐亞太武官開辦的。


    在一陣驚詫之後,李明成為了他們的養子。


    經過醫生的檢查,嬰兒的白內障幾乎導致失明,各處骨頭患有嚴重的關節炎。


    這些,都是常見的老年病,為什麽會出現在一個嬰兒的身上?


    蒙太奇切換到白天,觀眾們開始低聲議論。


    “畫麵是不是有點兒亮啊?好像跟一般的電影不大一樣。”


    “是有些怪怪的,像。。。”


    一位內地記者用英語迴答:“像是初生嬰兒看到世界的樣子,略有些模糊。”


    “對!”


    這位電影記者是居文沛,路老板的老朋友了,這次帶隊《世界電影之旅》來到柏林。


    此前她已經參加過了中影的看片會。


    但即使是第二次觀影,居文沛發現自己仍然發現了很多此前沒有關注過的細節。


    比如片頭那個倒轉的時鍾。


    時鍾是倒轉,李明也是逆生長的。


    他出生時麵容和身體狀況有如老翁,隨著年齡增長會逐漸年輕。


    到去世時,會重新變成一個嬰兒。


    惠英鴻把孩子帶到了一群老人中間,一位雞皮鶴發的老嫗驚唿,他跟我前夫真像!


    觀影廳笑聲響起。


    線性敘事非常流暢,20世紀20年代的時代光影流沙般漏過指縫。


    昆汀的感覺很奇特。


    他本人是以天才般的環形敘事電影機構聞名於世的,也憑借著《低俗》的開創性敘事結構拿到戛納金棕櫚。


    但從這樣平淡的開場十分鍾,在過曝的“缺陷”中安然地走完李明生命的前幾年,他卻一點都沒有感到平庸。


    而是。。。


    有一種大師的平淡和內斂,他開始凝神思考路寬采用過曝的用意。


    李明在養老院長大,他對一切充滿好奇,他遇見了一位美國記者哈裏森福爾曼。


    哈裏森福爾曼是著名的二戰記者,曾長期在魔都工作和生活,他是一位作家、探險家、講師、攝影師和飛行員。


    1937年,哈裏森福爾曼因為拍攝和報道第二次淞滬會戰而名聲大噪,又深入采訪報道了我黨在敵後的抗日活動,是一位國際友人。


    李明和哈裏森福爾曼坐在養老院的台階上敘話,李明滿目憧憬地聽著他夾雜著英文的流利漢語。


    “李明,你知道你的國家有多美嗎?”


    “我的國家?”


    哈裏森福爾曼指著天上戰機唿嘯而過留下的軌跡雲:“你有一天應該坐到飛機上去,去看看你們的黃河、長江、長城。”


    幼年李明的靈魂穿過了困囿他的養老院,穿過了狹小而富饒的英法租界,開始睜眼觀察這個世界。


    包括他的祖國,苦難深重的祖國。


    這是他學到的第一課。


    路寬飾演的十歲的李明仰頭看著天空出神,這是把路寬的表情通過特效手段投射在身材矮小的特型演員臉上。


    此時,他對自己腳下這片土地的了解,還僅限於隻有幾十口人的養老院。


    陽光熹微,在他臉上留下隱約的向往和憂傷,以及一種即將破土而出的希冀。


    路寬的側臉泛起一弧金色的光暈,和他懵懂無知的眼神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觀眾們的心情波瀾不驚,但顧長未已經有些坐不住了!


    原來他用過曝是這個用意!


    “老顧,老顧?”


    “別吵!”


    蔣文麗不滿地低聲:“你給我講講,這些鏡頭的毛刺感是怎麽迴事啊?看著不是很舒服啊?”


    顧長未長歎一口氣。


    “過曝在攝影中極其業餘,但路寬是有意為之,這是通過過曝和畫麵的毛刺來暗示人物和時代的燒灼感。”


    資深攝影師仿佛打開了話匣子。


    “李明出生在1919年,我們是戰勝國,卻在巴黎和會上受到列強的刁難,開頭那一段是顧維鈞巴黎和會的影像。”


    “李明出生的時代背景,既有國家和青年從五四運動中覺醒的欣欣向榮,更有辛亥革命在1915和1917年兩次麵臨複辟的隱憂。”


    “換言之,這個嬰兒代表我們這個苦難深重的國家。”


    蔣文麗驚呆了。


    她們這一代演員的文化水平不低,顧長未講述的曆史常識她不陌生。


    隻不過這樣通過攝影技術彰顯時代觸感,把人物命運完美融入到時代洪流中去,這種手法簡直聞所未聞。


    年齡稚嫩的嬰兒,代表了我們通過辛亥革命誕生的新生的國家。


    而嬰兒的老化和病重,又凸顯了封建複辟和被列強欺辱的悲哀。


    又老又新的國家,和又老又新的嬰兒,這是兩個互相融合的電影意象。


    蔣文麗有些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即使她這樣的外行也從內心湧動出無盡的震撼。


    “那外國人能看懂嗎?他們不熟悉這段曆史啊?”


    顧長未眼都不眨:“繼續看,我相信路寬會有安排。”


    李明在孤兒院一天天長大,也在和哈裏森福爾曼的交流中開始向往外麵的世界。


    和那個隻存在他腦海中的“祖國”。


    12歲這一年,李明遇到了自己一生的摯愛張漫玉。


    張漫玉是美國富商和一位美麗的魔都女子的女兒,因此她的奶奶也寄住在養老院中。


    兩人第一次相遇,這次不僅是顧長未和蔣文麗,連昆汀、羅蘭等對這段曆史隱喻不大熟悉的外國電影人也看懂了過曝的用意。


    兩人同歲,但李明長相衰老,四肢羸弱,張漫玉卻生動活潑,巧笑嫣然。


    這樣的過曝分明是寓意兩小無猜的童年夥伴,此後羈絆了一生的感情將要麵臨波折。


    李明站在養老院的台階上看著她四處奔跑的顧盼神飛,有些自卑地不敢上前。


    此時的過曝鏡頭,生動地描述了他內心的灼傷感!


    顧長未苦笑著搖頭,原來他是把國家命運當做一條暗線,男女主角的感情命運作為明線。


    這樣國人可以深入挖掘到暗線的隱喻,外國觀眾則完全可以把電影當做一部魔幻愛情的劇情片。


    無論從哪個角度理解,過曝和前三十分鍾裏毛刺感的畫麵都設計得如此精妙,讓觀眾徹徹底底地走進了這個時代、這個人物的內心。


    就像魯迅談《紅樓夢》時講,經學家看見《易》,道學家看見淫,才子看見纏綿,革命家看見排滿,流言家看見宮闈秘事。


    越是能有多層次的解讀,就越能代表作品的豐富內涵。


    內心善良的張漫玉並沒有對怪異的“老頭”李明心生厭惡,兩人藏在養老院的桌子底下,點燃了蠟燭互相說著秘密。


    她好奇地用手觸摸李明遍布皺紋的臉頰,卻被奶奶驚覺。


    溫馨友好的一幕,在她眼裏看起來是那麽的詭異和變態。


    認識了小張漫玉,李明開始有了心事。


    隨著年齡一天天增大,他“返老還童”的神異體質突顯,對著鏡子,他發現自己身上漸漸有了健康的肌肉。


    終於,1936年,李明十七歲,第一次自己一個人偷偷地離開了養老院,進入繁花遍地的租界。


    俄國十月革命以後,逃亡內地的白俄越來越多,無以為生卻又風姿綽約的白俄女人開始在租界做起皮肉生意。


    懵懂的李明進了一家暗娼館子,麵容的老態引起白俄小姐們的嘲笑。


    “老頭,你的玩意還管用嗎,哈哈哈!”


    李明在女人們的羞辱和調戲下洋相頻出,這幫亡國奴不吝惡意地把流亡他鄉的憤懣發泄在這個“中國老頭”身上。


    “閉嘴!你們這群白俄婊子!”


    張鬆文扮演的配角出場了,他一巴掌扇飛了一個豐乳肥臀。


    “阿叔,這兒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迴去吧!”


    影廳裏傳來一陣哄笑,路老板飾演的李明恰到好處地給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


    隻是這副表情在鶴發雞皮的麵容上出現是那麽的詭異和充滿笑料。


    昆汀看到這裏,突然心裏有了一絲明悟:


    路好像已經把無數的炫技和鏡頭設計融入到了看似平淡的劇情中,這種內斂甚至比張力的難度更大。


    他很期待電影中期的節奏,或許還會有和過曝或者比過曝更驚人的鏡頭語言。


    張鬆文是一個魔都公子哥,父親是舉人出身的“味精大王”張逸雲,他為人放蕩不羈卻胸懷正義。


    張逸雲在1923年創辦了天廚味精廠,打破了鬼子對味精市場的壟斷,後來在抗戰的時候也捐資捐物捐飛機。


    李明跟他解釋了自己的身體狀況,張鬆文聽得哈哈大笑,立馬叫來老鴇。


    “給我弟弟安排一個,我付錢!”


    白俄妓女們爭先恐後地舉手。


    在她們看來,這樣的一個老朽客人的性價比太高,同樣的付費也許這個老頭隻需要10秒?


    一個白俄女人興奮地領他上樓,結果讓張鬆文在樓底等了一個小時。


    再下樓時,那個之前還尚自慶幸的白俄女已經雙股戰戰了。


    “老弟,我還是叫你阿叔吧,你真是我阿叔!”


    觀眾又是一陣爆笑。


    蔣文麗笑道:“誒,老顧,你說人家路寬拍的電影,怎麽就能做到這麽容易就讓你們這些專業導演看到內涵,又讓普通觀眾看到故事呢?”


    顧長未無語地瞥了眼“糟糠之妻”。


    你知不知道你嘴裏的如此輕而易舉,是多少頂級導演的難以望其項背?


    影片進行了四十多分鍾,默默觀察場內動態的路老板也稍微放下心來。


    觀眾們的反響都很不錯,無論在劇情轉折處、刻意埋伏的笑料處都給到了應有的反饋,沒有出現進入不了情緒的情況。


    況且這是在柏林。


    他們尚且如此,內地的觀影人群隻會更適應。


    平心而論,這是路寬的一部“自嗨”之作。


    除了依舊敘述流暢的故事性外,他在電影語言和鏡頭語言上進行了天翻地覆的改變,比如過曝和死黑。


    這簡直可以說是違背了電影常識和攝影基本準則的嚐試。


    放映之初,他最擔心的就是畫麵不同時期的或帶著毛刺、或帶著逆光感的風格不為觀眾所接受,那無疑是失敗的。


    他是內地商業片旗幟的領軍人物,這樣一部仍然是藝術性和故事性結合的影片對他而言是一個不小的考驗。


    電影繼續,李明和張鬆文約定了下次見麵的時間,心情大好地獨自走在迴養老院的路上。


    這一次走出了養老院,他的下一步目標就是走出租界,去看看哈裏森福爾曼口中的世界。


    街道上,一輛凱迪拉克v16驟然停下,這是1930年在紐約發布的豪華車型。


    李雪建透過車窗看著自己在十幾年前遺棄的兒子,每一年的今天他都會到養老院去偷偷看他一眼。


    這一天是李明的生日,也是他的生母難產辭世的忌日。


    “嘿,我載你一程吧?”


    李明走到車邊,好奇地打量著這輛豪華座駕:“你認得我?”


    李雪建聲音沙啞:“我經常去租界養老院,看見過你。”


    “好吧,多謝你的好意。”


    李明上車,李雪建吩咐司機開車,和已經茁壯成長起來的兒子攀談。


    作為父親,他以朋友的身份邀請他去了酒館,父子間第一次對飲。


    臨別前,李雪建問李明:“我可以經常來看你嗎?”


    “當然。”


    鏡頭橫推,直接給了李雪建一個直麵觀眾的麵部特寫。


    被濕潤充盈的眼眶和微微抽動的嘴角,把這位老戲骨此時的欣慰和激動刻畫得異常完美。


    昆汀感歎:“路太會挑演員了,這是不遜於摩根弗裏曼的演員!”


    顧長未也跟發妻交頭接耳起來:“雪建老師太優秀了,這是我最羨慕路寬的地方。”


    蔣文麗疑惑:“什麽?”


    “他有錢,他太有錢,根本不用管票房的號召力,隻管從角色的適配性去挑選演員,這是我們這些依靠投資人的導演做不到的。”


    時間推進到了1937年,這一年十八歲的李明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向往,辭別了養母曾文秀。


    緊接著,李明和前來養老院送別她的露西深情對視,這是情竇初開的二人第一次明明白白地互相萌發情意。


    “你走吧,但是要記得給我寄明信片。”


    “嗯。”


    影迷們爆發出陣陣驚唿,這個十八歲的少女真是張漫玉?


    天哪!這是什麽神仙特效技術?


    “哇!”


    “這是中國的maggiecheung?怎麽能這麽年輕!”


    顧長未又一次歎氣,似乎不到一小時的電影他已經歎了三四次的氣。


    蔣文麗不耐煩:“又怎麽了?因為特效效果好,把張漫玉拍成了真的十八歲?”


    “一方麵吧,更重要的是導演對特效的運用。”


    “做菜的原料一樣,但在不同的廚師手裏有不同的味道。”


    “真不知道他一個在國內土生土長了二十年的年輕人,是怎麽這麽快地接觸和學習好萊塢的特效技術的。”


    數字領域的頂尖特效人才利用麵部表情捕捉係統,成功捕捉了路寬的120種表情。


    緊接著在特效化妝和雕塑的基礎上利用空間體積的方式,獲取了三個老年李明的cg角色和麵部數據庫,使得人臉建模可以在不同年齡段切換。


    補天映畫:技術不錯,不過現在是我的了。


    電影進行到這裏,帶著毛刺感的過曝有些微的減弱,即將進入李明的第二個人生階段。


    睜眼看世界。


    這是李明在睜眼看世界,也是古老的東方巨龍在睜眼看世界。


    李明跟著冒險家哈裏森前往東南亞,大概在4年以後,太平洋戰爭就會爆發,這裏淪為戰區。


    在新加坡,身體逐漸年富力強的李明遇到了一位日本高知教授的夫人。


    這個鬼子教授其實是日本軍部的間諜,在為可預見的太平洋戰爭做前哨的情報收集工作。


    作為掩護,兵兵扮演的教授夫人整日裏混跡在高級酒店,裝出一副夫妻蜜裏調油的模樣,其實鬼子間諜在夜間就會外出刺探情報。


    一次電梯裏的邂逅,李明和兵兵相遇了,說是金風玉露一相逢有些過。


    但成年男女間的幹柴烈火卻是不爭的事實,兵兵寂寞的心被填補,迅速淪陷,兩人沒羞沒臊地度過一段時日。


    直至一天在鬼子間諜的書桌上,李明看見了來自鬼子在內地的戰爭情報。


    他看著情報日期目眥盡裂!


    原來三天前的1937年8月13號,鬼子在魔都製造了“虹橋事件”,曆史上的淞滬會戰正式爆發!


    此時李明的心裏還沒有“祖國”的概念。


    但是看著照片上一幕幕慘絕人寰的轟炸場麵,看著那張震驚中外、至今令無數國人潸然淚下的《中國娃娃》。


    他沉默了,也憤怒了。


    李明觀念中的國家第一次具象化。


    他想起了養母曾文秀,想起了租界的露西,想起了這麽多從小愛護他、幫助他的同胞。


    哈裏森口中的“你們的美麗的國家”,和這個支離破碎裏的畫麵是一個地方嗎?


    李明背對著間諜夫人翻看著照片:“你的丈夫是日本人?”


    兵兵以為他隻是一個遊曆世界的船員,因此才會說這麽流利的英語,這是李明從小跟哈裏森學的。


    間諜夫人歡愛過後不疑有他:“是啊,這是我們的傑作,很震撼吧?”


    跟著哈裏森出海幾個月,在海船上見慣了火並和紛爭,李明惡向膽邊生,抓起間諜夫人手包裏的銀色小手槍迴身射擊!


    “砰砰砰砰!”


    觀眾們一陣驚唿,這裏有一個通過兵兵身後給到殺人者的過肩特寫,李明的臉上充斥著狂躁和激情殺人後的後怕。


    他開始大口地嘔吐,隨即逃離了這裏。。。


    畫麵風格陡變,從毛刺變成了直接的逆光效果。


    懂行的顧長未和昆汀等人都知道,這是人物性格的又一次變化,第二幕的人物成長拉開了序幕。


    在從小長在繁華、安全的英美租界的李明心中,一個“祖國”的概念正在覺醒。


    他瘋了似得逃到自己入住的賓館,想辦法給養老院打去電話。


    曆史上的英美租界免於了淞滬會戰的戰火,不過在鬼子偷襲珍珠港後也宣告淪陷。


    知道自己不是專業間諜的對手,李明悄然散布了鬼子教授的真實身份,隨後坐上了去美國的客船。


    淞滬會戰爆發,開辦養老院的駐美武官有感於戰事的頻仍,把養老院裏的在華外交官親眷都帶迴了本土。


    這其中就有李明的養母和張漫玉一家。


    顧長未知道,既然命途多舛的李明是我們這個新生的國家的代表,那他身邊這些人物身份也都是路寬的刻意安排。


    他的生父李雪建是洋人買辦階級;


    他青梅竹馬的情侶張漫玉代表外國資本家階級;


    而街頭上偶然認識的公子哥張鬆文是民族資產階級的後代。


    這象征了複雜的時代背景下,國家和民族所麵對的階級困境。


    而李明通過第二幕在東南亞諸國的遊曆,心中民族主義的覺醒,恰好對應了國家和民族的命運。


    顧長未緊皺著眉頭,看著屏幕上的李明站在前往北美的客船甲板上,迎著太陽仰頭張望,蜂鳥在側舷掠過。


    這是一個站在船舷邊的逆光鏡頭,他的身影被逆光勾勒,麵部表情不明。


    光線追打在他的側臉,相比於第一幕的毛刺感,更頓生出一種宿命感和厚重感。


    蔣文麗在一邊追問原委,可他已經不知道說什麽了。


    他想起了經典的《海上鋼琴師》,在決定是否要下船去陸地開啟新生活時,主角丹尼伯特曼也有一個類似的逆光鏡頭。


    他想起了《教父》的開頭,教父柯裏昂在昏暗的室內聽著他人的請求,身後有一扇窗戶,光線從窗外射進來,形成逆光效果。


    他想起了王佳衛的《花樣年華》,樓道裏昏黃的燈光從梁超偉和張漫玉身後灑下,逆光下兩人的身姿、旗袍的輪廓等都得以優美地展現。


    但和路寬比呢?


    和《返老還童》中的把過曝和逆光這種攝影技法,融入到整個人物和隱喻的國家命運中比呢?


    這已經脫離了簡單的術,可以說進入到了道的層次。


    同趙飛當時在片場驟然間聽到路寬天才般想法的下意識反應一樣,顧長未也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和感慨。


    中國電影,也許真的要出大師了。


    如果說影片開場時,他還在擔心《返老還童》會不會跟自己苦心孤詣的處女作《孔雀》競爭金熊。


    那此時的顧長未已經完全放下了這些不切實際的念想,從一位頂級攝影師的視角,真正地對這部傑作感到心悅誠服。


    更關鍵的是,不但他這樣的專業人士能看到電影中獨具一格的鏡頭語言和畫麵風格。


    連身邊的蔣文麗都能從普通觀眾的視角接受和認可這部電影的故事性。


    顧長未不知道該怎麽在藝術片和商業片之間對這部《返老還童》下定義。


    一路遊曆的李明,在睜眼看世界的過程中開始塑造自己的人生觀和世界觀,並把自己的經曆都寫進了筆記。


    也就是電影開頭,張漫玉在病床上給女兒講的那一本筆記。


    李明抵達了美國,和養母相聚,這時候的李明已經逐漸褪去了老態,逆生長的效果凸顯,差點讓惠英鴻認不出來。


    他和張漫玉又一次相遇了。


    在這裏,國家命運的暗線暫時隱匿,男女主角的感情命運作為明線突顯。


    昆汀等人對暗線的懵懂,不影響他們作為西方人對於魔幻愛情的解讀,第二幕的逆光是在這裏給他們“準備”的。


    “聽說你已經開始跳芭蕾了?”


    張漫玉笑容溫婉:“是的,我會成為一個舞蹈家,你期待嗎?”


    “當然。”


    不知為何,朝思暮想的青梅竹馬站在麵前,李明卻覺得已經有了隔閡。


    他這幾年的遊曆塑造出的人生觀以及心中民族主義意識的覺醒,和張漫玉資產階級大小姐的家庭背景已經有些格格不入了。


    就這樣,李明在美國生活了兩年。


    他像自己兒時的偶像、記者和飛行員哈裏森一樣,在北美大陸遊曆、觀賞,用自己的腳步丈量著異域的國土,開拓著眼界。


    此時的張漫玉也正式開啟了自己的芭蕾舞生涯,因為優美體型和姣好麵容,很快就脫穎而出。


    畫麵切換,從主人公的小情小愛轉到波瀾壯闊的曆史大幕。


    1941年,日本偷襲珍珠港。


    同年美國參戰,羅斯福總統簽署了“租借法案”,允許中國或其他國家租借武器裝備。


    美國陸軍航空隊退役上尉飛官陳納德應國民政府邀請,來華擔任中國空軍顧問,在中國招募空地勤人員組建航空隊。


    即後來大名鼎鼎的飛虎隊。


    國內不斷有逃亡的難民來到唐人街,幾年前在新加坡日本間諜的桌頭,淞滬會戰中《中國娃娃》的照片浮現心頭。


    李明做了一個影響他終生的決定,迴國。


    他聯係上了幼年時的精神導師哈裏森,後者正在昆明拍攝紀錄片和采訪,目標就是前述的飛虎隊。


    幾經輾轉,二十三歲的李明來到了昆明,後者是此時國軍訓練飛行員的大本營。


    李明托哈裏森的關係進入了學員培訓班,每天聽著振奮人心的訓話,心中也有了救亡圖存的使命感。


    他的身體狀態雖然一直在逆生長,但這會兒二十四歲的身體條件相當於正常人的四五十歲,不符合他無比向往的飛行員的選拔條件。


    早在幼年的租界養老院裏,李明就聽著哈裏森講述高空視角下的“祖國河山”。


    電影在這裏用了一個閃迴,幼年老態的李明和現時年輕了不少的李明有一種穿越時空的靈魂對話,看得觀眾驚歎不已。


    “嘿,你怎麽也在這兒?”


    李明猛然間迴頭,竟然看見了他當年初出養老院認識的老友張鬆文。


    他也是魔都民族企業家張逸雲的三公子。


    “我來救亡圖存!”


    李明的執著和憨態引得張鬆文心裏想笑,但他掛滿了機油灰的臉上卻充滿了苦澀。


    戰事吃緊,他們這些才訓練了不到一年的新手飛行員也要奔赴戰場了。


    “鬆文哥,我對你們有信心,霍克-3的性能比鬼子的鍾馗二式差不了太多,你們一定能贏!”


    張鬆文笑著摸了摸此時還沒有他高的李明,轉身走了。


    帶著滿腔的愛國情懷投入到機修雜工中的李明還沒意識到,這一轉身就是永別。


    1942年初,日寇將滇緬公路作為重要的戰略轟炸目標,因為這條公路是當時中國獲取國際援助的重要通道。


    而飛虎隊此時的絕對主力被派遣執行大名鼎鼎的“駝峰航線空運”任務。


    這是一條西起印度阿薩姆邦,向東橫跨喜馬拉雅山等山脈,直至昆明和重慶的條件極度惡劣的航線。


    一場空戰即將打響。


    雖然還在培訓中的第一代國軍飛行員還比較稚嫩。


    但為了抗戰,隻有不畏生死,無問西東。


    我國的第一代飛行員幾乎都是富二代和官二代,他們從小接受優渥的教育,能夠主動投身抗日救國事業的也都是忠肝義膽之輩。


    戰事空前慘烈,前幾日雙方依然互有來迴。


    “鬆文哥,我說的沒錯吧?我們隻要再抗住敵軍的幾次襲擾,飛虎隊就差不多能迴來了,到時候管叫這些日寇有來無迴!”


    張鬆文依然是無言的笑笑,神情充滿疲憊。


    “小明,如果我死了,幫我把這塊肩章帶給我父親。”


    正手舞足蹈的李明愣住了:“死?怎麽會呢?我們現在形勢大好啊!”


    張鬆文擺擺手走開了,留下一臉錯愕的李明,屏幕的逆光幾近刺眼,看得觀眾們都是心中一痛。


    即使不了解這段曆史的外國人,都下意識地感覺到張鬆文這個玩世不恭的角色即將隕落。


    “導演,你成功了。”


    張漫玉看著觀影廳裏無數全情投入的觀眾反饋,輕聲恭喜著身邊這位初次合作的天才。


    她倒不大好說路寬和王佳衛孰高孰低,但對於她來說,除了這兩位水平的導演之外,估計是不會再演別的電影了。


    路老板此時的心情卻異常的平靜:“謝謝,這是我們的成功。”


    他很奇怪地沒有遂願的欣喜,而是在腦海中又一次浮現剛到柏林那一晚的迷茫。


    也許是因為電影藝術,也許是因為自己這一世的人生?


    翌日的空戰空前激烈,張鬆文駕駛的戰機和僚機發現了敵襲,立馬升空攔截,我軍的霍克-3和敵軍的鍾馗二式在空中打出了數道流光。


    “小心!”


    地麵瞭望鏡前的李明看得驚心動魄,眼見一顆炮彈唿嘯而來,張鬆文猛一拉杆,炮彈貼著霍克-3的肚皮滑過。


    但他身後的僚機來不及躲閃,拖著長長的烏煙隕落!


    “艸你媽的小鬼子,老子跟你拚了!”


    駕駛艙內的張鬆文看得目眥盡裂,迅速調整了飛行姿態,瞄具的光環鎖定敵機,他果斷按下按鈕,一道火舌急速逼近!


    “哇!”


    “哦!”


    二式鍾馗的滾轉率、加減速性能要優於霍克-3,日寇戰機迅捷地躲開,又引起了觀眾的輕聲遺憾。


    李明在瞭望筒前看得心旌神搖,手心都攥出了汗。


    突然!意外發生了!


    張鬆文的戰機毫無征兆地在空中劇烈抖動,左機翼的尾翼出現肉眼可見的破損和濃煙,可此時李明的視野中完全沒有敵機的蹤影啊?!


    從小跟著哈裏森耳濡目染,又做了一年機修的李明,心底裏浮現出一個極其難以接受的答案。


    這一批飛機零件有問題!


    因為張鬆文的戰機機翼就是他負責修補的!


    空戰場麵瞬息萬變,幾乎已經無法保持平衡的張鬆文沒有辦法,隻能駕駛著戰機衝向日寇,與一架鍾馗二式同歸於盡。


    天空中濃煙滾滾,路寬扮演的李明打破了電影中的第四麵牆,他從瞭望筒中抬起頭來,麵目猙獰地麵對著鏡頭。


    憤怒?失望?不可置信?


    剛剛還在議論鼓噪的觀眾都沉默下來,不乏抹淚的動作出現。


    昆汀握在椅把上的手指淤白,路寬的這個眼神實在太悲慟、太複雜,深深地刺透了他的內心。


    即使對一個不能對我們的民族苦難感同身受的外國人而言,這樣的轉折也堪稱殘忍。


    李明瘋了一樣地跑迴維修基地,打開一箱箱的飛機零件木箱,他仔細觀察過後拿起鐵錘就掄!


    “害人!害人!”


    質量不達標和強度不足的零件材料,葬送了王牌飛行員張鬆文的一生。


    這一批忠肝義膽的第一代飛行員,幾乎都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權貴子弟。


    他們放棄了優渥的生活,用自己短暫而絢爛的生命,在這一片烏雲密布的曆史天空留下了愛國主義的光輝。


    而這一切,都隱隱指向了前述劇情中腐敗的國軍後勤。


    李明臉色鐵青地衝到指揮部,嘴裏的汙言穢語沒有能打動冷漠的國軍軍官。


    在哈裏森的幫助下,他被免於衝撞長官、損毀軍事物資而被送上軍事法庭,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基地。


    “你先迴美國吧,戰爭太殘酷。”


    李明張口結舌,想說些什麽又感到深深的無力。


    臨別前,他叫住了哈裏森:“我的國家還有救嗎?”


    “我也不知道,但我會去陝北看一看,祝你好運孩子。”


    此後的哈裏森深入敵後根據地,他撰寫了《紅色報道》(後譯為《北行漫記》),並編輯出版了《西行漫影》畫冊。


    這些作品記錄了當時的曆史事件,讓西方世界對我檔領導下的抗日鬥爭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他的攝影作品和文字報道為世界了解抗日戰爭提供了重要的窗口,也為曆史研究留下了珍貴的資料。


    “我的國家還有救嗎?”


    這是李明發自靈魂的迷茫,也是他所代表的這個國家和民族的迷茫。


    拍的肯定不是救亡圖存的抗戰片,這裏的劇情路寬就沒再深入挖掘,不然會涉及到敏感內容。


    同時電影著眼的的是明暗兩條故事線,第二幕進入了尾聲。


    1944年,26歲的李明迴到了美國,和養母及戀人相聚。


    隻不過此時的張漫玉已經是小有名氣的舞蹈家了。


    同樣是在養老院的階梯上,兩人又一次邂逅了。


    12歲那年,小老頭和小蘿莉第一次見麵;


    18歲那年,李明告別張漫玉,跟著哈裏森前往東南亞遊曆;


    23歲那年,李明再次告別熱戀中的女友,想要拯救自己心目中的祖國;


    26歲,再次歸來的李明,在外表上幾乎和張漫玉同歲,兩人都是青年人的外表。


    這會兒的路老板恢複了原本的角色形象,站在養老院的階梯上,鏡頭質感溫柔和煦。


    “你?你是李明?”


    “是,我迴來了。”


    張漫玉狂喜地上前衝入他的懷中,兩人緊緊擁抱。


    隻不過身體的距離沒有能抹平思維和心靈的差距。


    張漫玉在美國生活多年,思維和習慣已經完全美式化,兩人從早到晚地互訴衷腸,敘述著各自的人生際遇。


    晚上,思想開放的張漫玉邀請他到自己的公寓,美眸顧盼,這樣的暗示已經非常明顯。


    李明拒絕了。


    盡管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拒絕。


    也許是兩人的人生觀世界觀差距太大,也許是他從前怪異的樣貌在心裏留下了一種自卑感。


    使得即使再一次麵對摯愛,他也沒能下定決心去接受這段感情。


    張漫玉傷心地離開了,她迴到紐約繼續自己的舞蹈生涯。


    李明和養母曾文秀商量,準備到之前租界裏認識的那個紐扣商人李雪建處找一份工作。


    李雪建很高興看到這位許久不見的年輕人,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事實上,李明外出遊曆的這幾年,他找到曾文秀說出了實情,又從她這裏每每打聽到李明的近況。


    李雪建急著串通曾文秀讓李明到自己的工廠,是因為他身患絕症,生命隻剩下最後幾年了。


    在這幾年裏,他要把畢生的事業交給李明。


    李明開始跟著他學做生意、打理工廠,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他很快上了路子,成為李雪建的左膀右臂。


    幾年後,在李雪建生命垂危的前夕,他在病床上對李明說出了實情。


    “儂是吾額種啊。”


    “什麽?”


    “你是我的孩子,李明。”


    病床上的李雪建聲音嘶啞,神情委頓,他好想聽眼前的年輕人叫自己一聲爸爸,又覺得自己沒有這樣的資格。


    這段高潮劇情中,路寬設計了明暗交織的光影對比:


    病床上的李雪建在陰暗處,象征著他生命的消逝;


    而床前不可置信的李明臉上,門外的一束追光打來。


    這是一個極富創意的光影設計和意味深長的側寫,光與暗的邊緣,就是生與死的邊緣。


    顧長未和羅蘭、昆汀等人幾乎要拍案叫絕!


    對比此前《異域》中無處不在的炫技式的鏡頭語言,《返老還童》的鏡頭語言顯得更加深沉和內斂。


    這就像是一個年輕人的張牙舞爪,隨著歲月的流逝進入到了中年人的淡泊寧靜。


    昆汀似乎覺得這不是電影技法上的進步,是路寬本人的精神狀態有了變化,否則是不會在藝術作品上有這樣的投射的。


    他猜的很對,也就是在剪輯過後,路老板帶著莫名的思緒去了九寨溝調整精神狀態,躁鬱的心境在此時依然沒能平複。


    愛是全人類共通的語言,現場無數觀眾落淚抽泣。


    除了仍舊天才的路寬導演外,他們今天又認識了一位絲毫不亞於摩根弗裏曼的中國表演藝術家!


    李明最終還是原諒了父親,帶著他來到海邊,坐在長椅上。


    清晨天空泛起魚肚白,海平麵上開始出現一絲曙光。


    隨著時間的推移,太陽慢慢升起,金色的陽光灑在海麵上波光粼粼。


    李雪建虛弱的臉龐被陽光照亮,他的眼神複雜。


    有對過去的悔恨,有對李明的愧疚,也有對生命即將結束的釋然。


    觀眾們的心情平靜,感慨地看著這一幕父子永別的溫馨和傷感。


    但顧長未和昆汀等人驀然發現,電影鏡頭的逆光感消失了!


    變成了柔和的順光。


    所謂順光,就是光線的照射方向和拍攝方向基本一致,這樣能夠讓主體表麵均勻受光。


    使用柔和的順光時,光線經過柔化處理,不會產生強烈的明暗對比和生硬的陰影。


    這就使得電影鏡頭中的人物、場景等元素都被均勻且柔和地照亮,呈現出清晰、明亮且溫暖的視覺效果。


    就仿佛被輕柔的陽光所籠罩,極易營造出溫馨的氛圍。


    懂行的導演們都能看得出,這是第二幕的終結,和第三幕的開始。


    “爸爸,爸爸?”


    李明坐在李雪建的身後,試探性地喊了兩句。


    他走到李雪建身前,這位不稱職的父親已經溘然長逝,不知道有沒有聽見李明的兩聲唿喚。


    李明突然感覺到心裏一陣抽痛,他從小在養老院長大,見多了生死離別,可真正地落到自己頭上,還是不免心有戚戚焉。


    他接手了家族企業,成為了知名的紐扣商人。


    也許是感覺到內心空虛,李明獨自一人去了紐約,他想找張漫玉,隻是想看看她。


    在舞團排練廳的玻璃前,他看到張漫玉和一位年輕的舞者親昵地舞蹈,一曲終了,兩人親吻擁抱。


    李明內心苦澀,但這怪不了任何人,是自己的怯懦失去了這個女孩。


    “李明?”


    張漫玉高興地衝出來拉住他:“你怎麽一言不發就走?是來看我的嗎?”


    張漫玉的年輕戀人走過來,從後麵擁住了她:“親愛的,這是你的朋友?”


    “對!這是我從小長大的夥伴,就是那個越來越年輕的夥伴。”


    “哦!你好!”


    李明無奈地寒暄了幾句,轉身離開。


    在精心設計的長鏡頭中,張漫玉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莫名地感覺這個日漸高大的身形有些可憐。


    電影畫麵切換到了開頭的一幕,即張漫玉在病床上對著自己女兒的訴說。


    “我不知道那一次他來找我,是因為他的父親去世。”


    “否則我會追上他,給他一個溫暖的擁抱。”


    李明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柔光鏡頭仿佛一個順滑的第三人稱視角,帶著感性的筆觸,繼續述說李明的人生。


    男女主角錯軌,各自開始了自己的人生。


    1950年,年邁的哈裏森迴到美國,和自己一生的“小友”李明相聚長談。


    “李明!你太令人感到驚訝了,你真的越來越年輕了!”


    “哈裏森,你的身體還好吧?”


    “非常不錯,世界沒有戰爭了,我準備去環遊世界!”


    李明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國內還好嗎?”


    “你應該迴去看看,這個古老的國家跟你一樣,都從年邁走向了年輕,簡直不可置信。”


    “他們有一個新的政府,一個偉大的政府!”


    1950年,中央正府通過對外廣播向海外華僑傳遞了未來國內工業和貿易將有大發展,華僑可迴國投資辦廠的信息。


    男女主愛情的明線和國家民族命運的暗線交織,李明懷著期待的心情迴國了。


    李明親眼看見了神州大地翻天覆地的變化,他迴到了出生的租界養老院。


    他看著霞飛路變成了淮海中路,貝當路變成了衡山路,亞德路變成了旅順路,還有人民的臉上洋溢著的欣喜。


    李明歸國華僑的身份獲得了歡迎,他決定在內地開辦工廠,支援祖國的建設。


    深耕內地十年,有一天養母從北美打來電話,說自己垂垂老矣了,想見他最後一麵。


    李明在電話中潸然淚下,立即動身返迴美國。


    病床前,養母摸著李明中年人的麵容不停地呢喃著我的孩子,隨即溘然長逝。


    在鏡頭裏再次出現的張漫玉,已經不需要任何化妝和特效技術。


    這一年是1960年,李明和張漫玉都40歲了。


    張漫玉溫柔地慰藉著李明空虛的心靈,兩個12歲就認識的昔日戀人自然而然地結合在了一起。


    兒時的情愫和長久的牽掛,經曆世事滄桑後的成熟和契合。


    當然也包括同為40歲的兩人,在外貌條件上的高度匹配。


    張漫玉從1歲到40歲,李明從80歲到40歲。


    男女主角在人生的旅途中相向而行,兩個寂寞的靈魂在人生的“中點”相遇、相知、相戀、相愛。


    沒有年少時的幹柴烈火,但勝在成熟靈魂的愛意綿綿。


    兩人開始同居,他們不結婚、不買家具、不循規蹈矩,過著沒有羈絆的浪漫生活。


    直至兩人的女兒出生。


    鏡頭切換,繼續迴到電影開頭的第三視角畫麵,張漫玉的女兒李琳呆愣地看著病重的母親。


    “所以,李明就是我的父親?”


    “對,他是你的父親。”


    李琳痛哭出聲,不停地拿手指撫過這本生父留下的筆記,想要跨越時空去觸摸那個可親的靈魂。


    “那他為什麽離開我?”


    病床上的張漫玉苦笑:“你越長越大,他也越來越年輕,更是越來越害怕。”


    “我們那時候都快要到50歲了,他的麵容越發地年輕,但身體卻逐漸老化。”


    “你父親擔心再過幾年,我就要同時照顧你們兩個人,於是給我們留下了一大筆錢,一個人離開了。”


    電影畫麵切換,是麵容年輕的李明和張漫玉歇斯底裏的爭吵。


    爭吵以兩人一個沉默的擁抱作為終結的注腳,李明離開了。


    他讓張漫玉找一個同齡同頻的男人再組成家庭,好好把女兒撫養長大。


    這裏的電影劇情遵循了原著。


    電影鏡頭的柔光感更甚,仿佛曆史的長河,無聲地掠過觀眾的心間。


    深沉和厚重,這是所有人對第三幕的觀感。


    1978年,年逾60歲的李明再一次迴到國內,此前他在內地的產業在事件中被沒收。


    李明想起了年輕時遇到的張鬆文,想到了無數為了這片土地拋頭顱灑熱血的仁人誌士,於是借著改開的政策繼續投身祖國的建設,把國外的工廠開設到內地。


    1988年,李明已經無法再掩飾自己逆齡生長的秘密,因為生父此前作為洋人買辦的身份和立場錯誤,他把國內產業全部捐贈給了國家,隻身返迴了美國。


    一天,養老院的新負責人找到了70歲的張漫玉。


    “女士,有一個孩子在養老院無人認領,他衣服口袋裏的紙條上,寫著你的名字和地址。”


    已經年邁的張漫玉猛得想起了什麽,跟著她迴到了養老院。


    一個不到10歲的孩子坐在鋼琴前,笨拙地彈奏著《致愛麗絲》。


    張漫玉步履蹣跚地走到鋼琴前看著“返老還童”的李明,聲淚俱下地撫摸著他稚嫩的臉頰。


    李明得了阿爾茲海默症,忘記了一切,但沒有忘記自己12歲第一次相見時,戀人教他彈的這首曲子。


    電影最後,一個極富衝擊力的畫麵呈現在觀眾麵前:


    柔光鏡頭下,年邁的張漫玉懷中抱著嬰兒狀態的李明,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和反差!


    張漫玉經過了歲月的洗禮,滿臉皺紋;


    而李明已經迴到了生命最初始的狀態,皮膚嬌嫩;


    柔光給兩人籠罩了一層淡淡的光暈,塑造出一種神聖和淒美的畫麵感。


    李明的生命走向了終結,但在鏡頭中,他和張漫玉的愛情凝固成為了永恆。


    影片結束,字幕走完。


    不同於《異域》結束時瞬間的全場大爆,此刻的影廳裏靜默無聲。


    除了隱隱的抽泣,再聽不到一絲一毫的雜音。


    第二個300月票加更萬字,來不及碼完先加5000字,後麵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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