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獨立第一戰，範進中舉
華娛：從神棍到大娛樂家 作者：快出欄的豬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曆史上的8月25號都發生過什麽事？
假設從笛卡爾的“我思故我在”的個體獨立角度去看待自我意識的覺醒，這一天的確有些門道。
1825年8月25號，烏拉圭從巴西獨立，這一天成為了烏拉圭的國慶日。
1830年8月25號，比利時開始從荷蘭統治下獨立，開始了比利時革命。
2005年8月25號，劉伊妃從“精神虐待和操控”她長達三年半之久的娛樂圈大佬路寬的統治下獨立。
這起因情感糾葛觸動的內娛變革，無形中影響了很多人的命運。
小劉自己、兵兵、劉師師，甚至是楊蜜，影響深遠。
隻不過這樣的獨立夾雜了太多的傷痛和後遺症。
翌日一早，頂著兩對黑眼圈還在打電話的楊思維就深有體會。
公關工作永遠是堵和疏結合的遊戲。
堵是為了控製危機的蔓延，疏是為了化解危機的根源。
但忽略路老板的因素，昨晚的這檔子事兒，楊思維是堵也堵不住，疏也疏不了。
更關鍵她還不敢找問界求助，畢竟得考慮到昨夜還有個受傷的“女人”。
她怕小劉翻臉。
人心裏一旦不痛快，態度就不大會好，特別是做老板和小頭目的。
“徐蓉？昨天為什麽一直關機？你和師師人呢？”
“喂？”
“啊，在，我們昨天。。。晚上有個應酬，手機早就沒電了。”
楊思維習慣性地以為她就是找個偷懶的借口，沒想到的確是有個應酬。
跟糖人的。
“10點準時到公司來，我們要開會討論、分工公關工作。”
“啊？這！”
徐蓉為難道：“思維啊，這照片都傳得網上遍地都是了，即便不是什麽太清晰的，但這事兒瞞不住的呀！”
“那個，魔都這邊有個劇組還可以，我帶師師過來看看，試試戲。”
楊思維聽得一愣，突然想起姚佳的邀約：“師師現在還是別出去瞎接戲了，她還要。。。”
嘟嘟嘟嘟。。。
不一會兒進來條短信：我和師師上飛機了，空姐讓關機，到了聯係。
楊思維暗歎一口氣，心道自己還是心太軟。
這種平庸之輩早該踢走，不是看在幫著她提前畢業的導師的份上，連招都不該招進來。
讓你打好基本功，非自以為是覺得是被刻意打壓。
連劉伊妃這樣的條件，還被路寬這樣的大導演壓著每天出晨功，到現在也就上過他兩部電影。
你憑什麽呀？
大瞎子帶小瞎子，你們就去勇闖上海灘吧，估計不要半天就得灰頭土臉地迴來。
到時候又拿一堆票據找自己報銷，一看特麽都是違規的。
劉伊妃其實很早就醒了，出慣了晨功生物鍾已經養成了，醒來就一直在看《異域2》和大屠殺電影的資料。
“茜茜，醒了嗎？”
“嗯，請進！”
楊思維手裏拿著一疊資料進來，先跟自家藝人確認下公關思路。
“茜茜，我就有什麽說什麽了，有你不開心事情你要麵對，好嗎？”
劉伊妃苦笑，但還是盡力安慰著經紀人：“現在還有什麽內地女明星比我經曆的多的嗎？”
她掰著手指頭細數這三年的坎坷。
“進《金粉世家》不會演戲，被劇組排斥被孤立。”
“簽了紅星塢，結果遇到個壞蛋，一年多就把紅星塢搞得就地解散了。”
“拍《爆裂鼓手》一天被罵哭幾次，關鍵擦幹眼淚還得乖乖去拍。”
“拍《異域》給人家做武替，受傷了才輪到我。”
“還有宋詛德那個缺了大德的。”
小劉撩了撩耳邊的碎發，看著自己的經紀人麵無表情：“再加上昨晚的事兒，你說還有什麽能打擊到我的？”
楊思維心道還真有，見到他你就得掉眼淚那種。
“我想了想，該堵的我們也盡力堵了，下麵就是疏的問題。”
“既然你說了據實迴應，那我們在輿論引導這一塊就朝著敢愛敢恨，真實不做作的方向去操作。”
如果對象不是路寬，楊思維完全可以朝著無知少女被騙的受害者方向努力，畢竟弱者總是能引起同情的，說不定粉絲不降反升。
但這個對象過於恐怖和特殊，就算她敢，劉伊妃也不會同意。
這一次的生日表白事件中，涉及的三個人裏，對路老板的影響最小，頂多就是又多洗了兩件衣服，隻是不要被陷入和未成年少女的醜聞糾葛就好。
兵兵是兇悍大花，這種黑紅她求之不得。
隻有對小劉這樣的清純女星造成的打擊太大。
她是路老板打造的博客流量變現中最重要的一環，在宣傳、彩鈴、問界商城、mytube引流中承擔的流量級別太高。
一旦這個清純人設被打破，大規模脫粉帶來的流量經濟的下降會極大打擊她的商業價值。
但這種事情也有例外，如周訊出道剛幾年就敢對著記者宣稱：我生來就是為了愛情。
她的經紀人和公司也著力打造她性格直爽、灑脫，對愛情持有一種坦誠和勇敢的態度，不會因為職業而壓抑自己的情感生活。
女明星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在感情麵前也會有勇敢表達的瞬間。
對於現在的小劉來說，也隻有在這個方向上做輿論嚐試和努力了。
“另外，安叔叔會請大使館的參讚先生接受采訪，從浪漫、勇敢方麵的評價給你的行為賦能。”
“小姨找了人民日報社的副社長，通過他在眾萱部的關係讓一些明星小報不要胡攪蠻纏。”
“暫時。。。也就這麽多了。”
劉伊妃點點頭不再說話，想從這種悲劇橋段裏走出來太難，她隻有繼續把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以此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等一切都辦好，就走吧。
出去看看不一樣的風景，總歸心裏會好受些的吧。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楊思維所做的一切努力，隻能阻止事態不向最惡劣的方向發展。
但這種流量級別的瓜，在網絡上已然是原子彈當量的存在，博客網的官方力量下場都無法壓製，除非大規模封號。
“茜茜，你電腦給我用吧，我搞個材料。”
楊思維不由分說，打了個招唿抱走了劉伊妃房裏的電腦。
小劉看著她胖乎乎的背影走遠，無奈地繼續自己未競的工作，心裏有一絲溫情融化了寒意。
這是怕自己像去年一樣看網上評論呢。
魔都，糖人總部。
“歡迎啊！師師，故地重遊了嘛這是！”
劉師師微微有些尷尬，但糖人副總能親自出來迎接自己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側頭瞥了眼徐蓉。
後者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推著看起來不情不願的劉師師往裏走。
糖人前台的小姑娘不屑地撇撇嘴，女中呂布嘛這是。
依舊是熟悉的那間老板辦公室，劉師師依舊是拘謹地坐在沙發上，好像跟上一次出走之前沒太多不同。
“師師啊，徐蓉跟你轉達過我的意願了吧？”
劉師師懵懂：“啊？蓉姐說是您有戲約找我啊，這。。。”
徐蓉驚異地看了眼劉師師，心道這道行什麽時候蹭蹭往上漲了，都知道裝癡賣傻、待價而沽了。
主動來投，那是三姓家奴，糖人去挖，那叫三顧茅廬。
說不去不一樣的。
徐蓉暗暗地咂摸著這幾句話裏的含義，莫名地想到昨天跟她一起迴去的那個楊蜜，看著就是個精明的。
莫不是她教的？
“嗬嗬，師師愈發長進了。”蔡衣儂鹹不淡地笑了兩聲，隨即戳破了這層毫無意義的窗戶紙。
“長話短說吧，你在劉伊妃那裏沒混到什麽像樣的資源吧？”
劉師師倔強：“當然有，茜茜待我極好，票房過億的《天才槍手》我有出鏡，她最近的那個大火的茶藝視頻，第二集裏我也有角色。”
似乎是搜腸刮肚了尋摸了一番，實在找不到什麽再有力的證據了。
當然，在她心裏，工作室通過馮遠爭的關係聘用一位人藝的表演老師做指導，是不算什麽正麵加成和賦能的。
用徐蓉的話說，那叫似褒實貶，那叫打壓。
蔡衣儂實在裝不下去了，你幾斤幾兩我比誰都清楚，在這兒裝得跟小大人兒似的。
“不跟你講虛的，劉師師。”
“之前給你定的路線，的確沒考慮到你的感受，不妥。”
“但你也不得不承認，隻有掛著這個劉伊妃表妹的名頭，才能讓你從一個素人脫穎而出吧？”
劉師師現在最聽不得這個，特別是昨天晚上跟好閨蜜大咪咪徹夜談心之後。
她麵色漲得通紅，當即就想反駁。
“聽我說完！”
蔡衣儂作為前老板的雌威自然還在，劉師師側過頭表達反抗，卻不敢就這麽拂袖而走。
再走，就真的要三姓了。
蔡衣儂給她鞭辟入裏地分析：“昨晚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現在是你出頭最好的機會。”
“什麽大劉伊妃，小劉伊妃，什麽表姐表妹，隻要你紅過她，再去網上看看，你的粉絲數量和熱評會說明一切！”
“什麽叫歲月史書啊？互聯網是沒有記憶的！”
徐蓉配合著把桌子上的電腦翻轉過去給她看，連續切換了多個門戶、論壇、包括天涯、博客、貓樸這些最熱門的網絡社區。
她的小美女老板昨夜的勇敢和浪漫已經甚囂塵上了。
《企鵝娛樂》：十八歲頂級小花當眾表白遭拒，再現唐吉坷德式悲壯！
《心浪娛樂》：十八歲少女為愛衝動，竟成多情的打擾。
《明星bigstar》：繼周訊後又一位頂級小花旦早早墜入愛河，翻車後清純人設何去何從？
《網易娛樂》：某導演大小通吃，再現內娛女星收割機盛況！
發聲的大多是互聯網門戶，跟博客網和問界屬於競爭關係，何況這樣的勁爆新聞又不屬於歪曲事實，大家報道的意願都非常強烈。
但在論壇內部，各種髒話、怪話就頻出了，大多是洗衣機誘騙未成年少女、未成年女星為上位勇獻身之類的秘聞。
為彰顯論點說服力，擺事實講道理，以《鼓手》、《異域》劇組前場務、劉伊妃在美國生活時的鄰居口吻爆料，引得吃瓜群眾看得大唿過癮。
蔡衣儂循循善誘道：“你既然願意跟著徐蓉來聊，那就是有意向，這也不需要你承認，大家心裏有數。”
“其次，你看看劉伊妃現在這種風評和輿論風向，一旦清純玉女的人設立不住了，以後就算再有《天才槍手》這類的青春片，還能輪得到她嗎？”
“如果現在叫那個大胡子張繼中再去選角，王語嫣、小龍女還會給她嗎？”
“所以！”
劉師師被她說得心中一頓，雙眼本就目中無人，現在更添空洞。
“一鯨落，萬物生，劉伊妃的博客粉絲一夜之間少了一百多萬，後麵隻會越掉越快。”
“現在多少人盯著她的位置啊？多少人盯著這些數字能加到自己頭上來啊？”
糖人女老板掰著手指頭給她數：“澄天挖黃聖衣、華藝挖楊蜜、鷹皇那個唐煙，不都是當初照著她的路子培養的嗎？”
“而你！師師！你是有得天獨厚的優勢的！”
蔡衣儂怕這個敏感又自卑的小姑娘尥蹶子，沒把話說透，但屋裏眾人都心知肚明。
什麽優勢？
宛宛類卿。
你是可以成為替代品的，平替不平替不好說，總歸是能寄托一些因為小劉愛上洗衣機而脫粉的青年粉絲的哀思的。
劉師師心下有些黯然，這輩子是不是就逃不掉這種宿命了？
但轉念又想到蔡衣儂的蠱惑之語。
對！隻要我以後比她紅！自然有粉絲幫自己歲月史書！
她深唿吸一口氣，像是做了一個重大決定：“我有個條件。”
“說。”
“我身上有200萬解約金，這錢得糖人出。”
蔡衣儂麵色淡然地看了她幾秒，拿著手指頭虛指了兩下：“師師啊，你走的時候，我可沒收到劉伊妃工作室一分錢啊。”
“你現在從一條快要沉底的船上迴來，還要糖人掏這個錢，是不是有點兒異想天開啊？”
業界知名的睚眥必報女老板，不輕不重地給她碰了根軟釘子。
“你以為自己是美若天仙，還是妖魅惑眾？你是我從北舞發掘出來的苗子，但你這樣的苗子何止成百上千？”
“你要搞搞清楚！你唯一的優勢，就是像劉伊妃！”
“不要在這跟我談些有的沒的！”
蔡衣儂深諳談判之道，知道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學了三招兩式的談判技巧，就想來跟自己拿喬的小姑娘不過是草包。
不擊潰她的心理防線，從精神上奴役、打壓她，以後就算進來也是個麻煩。
徐蓉見勢不對，忙拉著泫然欲泣的劉師師勸解：“蔡總是為你好啊，師師，娛樂圈都講究一個蘿卜一個坑。”
“你想想劉伊妃掉的一百萬、兩百萬粉絲，還不得加到你頭上嘛！”
“你沒看過工作室的賬，你都不知道這些粉絲多能給她買單，一塊錢的彩鈴，幾十的t恤，還有每次她給路寬宣傳的電影票，那一迴帖都是大幾千條啊！”
“隻要你補位成功，以後不都是你的嗎？！”
這些都是徐蓉積累已久的怨念了。
她知道工作室有多賺錢，即便沒接觸到核心賬目，但一條彩鈴1-2元，她自己看下載量都算得出賺了多少錢。
說是天文數字都不為過啊！
可錢呢？工作室的獎金呢？
你楊思維跟劉伊妃，就非要這麽死死地捂著腰包對吧？
一點兒也不給下麵人漏口吃的？
楊思維：錢都給內娛幕後黑手了，你有膽子你自己去要。
蔡衣儂給徐蓉使了個眼色，自己借口去趟衛生間先離開了。
已經鬼迷心竅加財迷心竅的徐蓉暗戳戳地給劉師師支招。
“師師，我覺得你可以直接跟劉伊妃談，她這個人，其實心很軟的。”
“上個月工作室的司機虛報油票，一查查出來兩萬多的缺口，楊思維要開除他，不也被劉伊妃勸住了嘛。”
劉師師抬眼看看她，不是很情願再迴去伏低做小，在她麵前可憐巴巴地哀求。
徐蓉簡直快被這個磨磨唧唧的北舞女生急死了，用力一拍桌子！
“師師，你就說想不想走！”
“想。。。”
“好，我給你兩個辦法，既不用掏這錢，還能加入糖人，按照蔡總說的一樣，從《仙三》開始吸粉，補位劉伊妃的位置！”
劉師師抬頭眼睜睜地看著她，隻覺得徐蓉和楊蜜都是自己生命中的貴人，含淚衝著經紀人點點頭。
“第一個，就是好言好語地博同情、求原諒，訴說你一直以來頂著這個名頭的無奈、心酸，楊思維肯定不同意，但劉伊妃不一樣，她心軟。”
你是懂君子欺之以方的。
“第二個，就稍微麻煩點兒了。”
徐蓉長歎一口氣，聲音放低：“我有昨天晚上那段事故的視頻，全程視頻。”
“啊？”
劉師師大驚：“你錄這個幹嘛？”
她旋即捂住嘴巴，想到了什麽，又是驚異非常地上下打量了一眼徐蓉。
“不放你走，視頻上網，就這麽簡單，這就是我們的籌碼。”
“楊思維這二十四小時的公關太厲害，現在網上基本都是開局一張圖，任由大家編，很容易辟謠。”
“如果那些模糊不清的圖是手榴彈，那這視頻就是原子彈。”
“她那些粉絲能好好看看心目中的女神是怎麽上趕著表白，又無疾而終的。”
劉師師還沒有這麽蠢，真鬧到這份上了，就算楊思維和劉伊妃拿不了她怎麽辦，可。。。
那個第一眼就把自己錯認成劉伊妃的青年導演呢？
他現在是什麽態度和立場？
徐蓉眼明心亮，一步步地打消她的顧慮：“這個視頻，你就托辭一個朋友手裏有不就行了？不要當麵威脅嘛，那樣也太傷感情。”
“第二，不要擔心別人，特別是問界大老板，他不會管的。”
劉師師急切道：“為什麽？”
“為什麽？他被人叫洗衣機的時候管了嗎？天天這麽多女明星跟他傳緋聞，範兵兵都那樣了，他管了嗎？”
“不對！”
劉師師想起她跟著小劉去魔都參加《頭文字d》宣傳的經曆，他的保鏢簡直把劉伊妃當老板娘看的。
徐蓉聽她這麽說隻是擺手嗤笑：“傻姑娘誒！錯啦！”
“他是什麽人啊？內地最大的娛樂公司老板，他看演員就兩點，一是演技夠不夠上他的戲，二是能不能給他賺錢。”
“也許他跟劉伊妃之前關係是不錯，但是現在呢？”
“一個憑借清純玉女形象出道的小花人設崩塌，不但青春電影的票房號召力會下降，連粉絲數也一直暴跌。”
“等劉伊妃跌到不能給他提供流量價值，失去商業價值了，他還會管她的死活嗎？”
劉師師幾天的確是被徐蓉和蔡衣儂忽悠地夠嗆，但她也的確跟著劉伊妃一起和路寬接觸過幾次的。
吃火鍋的時候路老板接奧組委的電話，劉伊妃給他夾肉，在魔都賽車場路寬又替她出頭教訓香江色狼。
這怎麽看也不是普通關係啊？
不過徐蓉的一句話，又的確讓她納悶起來：“如果是真有感情，為什麽現場不答應她？你告訴我？”
辦公室的門倏然間被推開，蔡大姐施施然迴來了。
“剛剛華藝那邊又催了，騰華濤讓我們必須下周之前定角，不然糖人就算拿著股份呢，也不大好操作了。”
“師師啊，你自己得想好，我是不勉強的。”
蔡衣儂靠在椅子上微笑看著陷入糾結的劉師師：“就像你當初走，我為難你了嗎？似乎也沒有吧？”
劉師師鼓起勇氣，終於撕下了自己本就被看穿的麵具，小聲道：“您能確定茜茜。。。劉伊妃就再也沒戲了嗎？”
“當然不能！但有很大概率！”
蔡衣儂如數家珍：“2000年的毛寧，遇刺受傷、跟男性友人不清不楚，事業一蹶不振。”
“去年的央視主持人趙忠翔，被饒穎公開曝光婚外情，還拖欠體檢費，現在也很久不出境了。”
“國際上的，去年的邁克爾傑克遜，孌童官司打贏了又怎麽樣呢？現在演唱會都受抵製。”
她頓了頓，沉吟了兩秒道：“按照現在的形勢看，總之我看她至少是要元氣大傷的。”
“我。。。我想問問朋友的意見。”
劉師師囁嚅地站起身，得到蔡衣儂的一句請便後，到走廊裏撥通了好閨蜜的電話。
“喂？是我蜜蜜。。。”
一石激起千層浪，因為“825伊妃事變”密切關注各方事態發展的，遠不止糖人。
比如生日宴當天也蒞臨現場祝賀的姚佳。
她在老台長辦公室裏已經做了一會兒了。
“台長，您批完文件，我跟您匯報個事兒。”
歐陽常青知道她想說什麽，暗道這丫頭還是道行不夠，做事沒有龍丹霓有靈氣。
一點兒風吹草動就想著時移世易，這不叫靈活變通，這叫沒有戰略定力！
“你說呢。”
“劉。。。”
“按計劃辦，問她的工作室願不願意合作。”
歐陽常青不是很有耐心地打斷了下屬的匯報，這在他的職業生涯中是不多見的。
姚佳愣了愣神，知道老台長應該是誤會了。
“領導，我的意思是咱們這把雪中送的炭，升個級嘛！”
“要說之前是雙方合作，送個普通的鬆木炭，我認為現在可以往大了送！送果木炭！”
歐陽常青聽得哈哈大笑，蓋上了筆帽：“好啊，果木炭好。”
“不但暖和，還有果木香氣，聞起來也沁人心脾嘛！”
“小姚，你長進了。”
老台長心花怒放，感覺這小丫頭對得起自己一路提拔和栽培。
“說說看你的想法。”
姚佳有些心虛地拎起地上的暖水瓶給老領導添水：“其實，我開始也猶豫過。”
“真像網上一直說的，劉伊妃真是個非典型的內娛女星，正常女明星幹不出這事兒。”
“你都不知道，昨晚我在現場看得那叫一個目瞪口呆。”
“迴來以後我細細想了想，這件事情，關鍵不在她。”
歐陽常青眼前一亮：“在誰？”
“在您說的江東小霸王！”
“哈哈哈！說他是江東小霸王，那是因為他是金陵附近人士，其實他更像蘇北徐州出來的劉邦。”
“有眼光，有手段，而且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老台長肯定地看了看得力下屬：“劉伊妃暫時是遭遇了滑鐵盧，如果沒有外力幹預，的確有一蹶不振的風險。”
“但偏偏就有個外力在一邊看著，出不出手兩說，但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會這麽簡單。”
姚佳捂嘴笑道：“領導，我還是第一次看您這麽八卦圈內的男女關係呢。”
“害！我一把年紀了，能對這事兒好奇嘛，關鍵這個路寬不走尋常路啊，你不從這上頭去推測他的行事，把不準脈啊！”
姚佳點頭：“其實，讓我改變看法的，是當天場上已經亂做一團了，楊思維跟記者都快打起來了，路寬還跟劉伊妃在台上說話呢。”
“我不好走近了聽他們說什麽，但是那種場麵很值得推敲。”
歐陽常青八卦道：“什麽意思？”
“照片上是路寬和範兵兵的事兒，劉伊妃明顯就是在質問他。”
“如果兩人沒有互相默認的關係，劉伊妃哪來的立場要求他解釋？路寬又哪來的耐心去迴答她？”
“兩人之所以能有那十幾秒的對話，就表明在這段關係裏，雙方是有一種情感默契的。”
“這種情感默契雖然可能暫時藏在水下，但極有可能成為現在撲朔迷離的局勢背後，最大的變數！”
歐陽常青啜著清茶，眯眼打趣老下屬：“可以了，姚佳，你去咱們台裏《真情》客串個嘉賓都夠了。”
“害！跟您說的一樣，路寬這個人行事詭譎，不找一條線索鎖定他，沒辦法看清他的動作。”
“劉伊妃就是一條線索，包括前幾個月的張娜拉，追本溯源來看，還是跟這個小姑娘脫不了幹係。”
也就是姚佳不知道真相，旅遊衛視本來是奔著湘台下死手的，如果不是周軍橫生事端尋摸著對莊旭下手，湘台的《快女》現在也許已經胎死腹中了。
“好吧，你去操作吧，既然決定雪中送炭，就不要欲拒還羞。”
“直截了當地表明身份，亮出立場，再邀請她上一期節目嘛，比如《天才槍手》票房破億，邀請全劇組來一次大本營。”
姚佳點頭稱是，在心裏思忖著領導的用意。
《天才槍手》劇組幾乎都是問界係的藝人，這是要再一次釋放信號嗎？
她旋即想到《快女》的招商火爆和《好聲音》暫時的不溫不火，心道這應該是老台長的未雨綢繆吧。
怕有些人玩不起再翻臉？先給個蜜棗嚐嚐？
姚佳準備今天加個班，她給楊思維打了個電話，再次確認了合作的誠意，隨即讓官博準備宣發材料。好像也沒得選吧？
劉伊妃工作室裏就一個劉師師，先把博文擬好吧。
按老台長說的，既然決定做了，就大大方方地做，扭扭捏捏反而令人討厭。
——
北平首都機場，心事重重的劉師師和二五仔經紀人徐蓉剛下飛機。
“師師，迴一趟工作室吧？楊思維打了一上午電話。”
“額。。。能明天嗎，我現在真的挺亂的心裏。”
劉師師飛了一路也想了一路，雖然在和好閨蜜的電話裏確認了自己的決定，但一想到要自己去麵對楊思維和劉伊妃。。。
兜裏的手機突然猛烈震動，劉師師看了眼來電人，手都抖得差點兒把機子摔地上。
心知躲是躲不過去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茜茜，我剛下飛機。”
小劉被“禁足”在家裏一天，父母小姨楊思維把她的對外網絡全部切斷了，就是怕外界的鼓噪叫她看了二次受傷。
餘震可比大地震要傷人得多。
“你來一趟家裏吧？有事兒要跟你說。”
“啊？哦，好啊！我現在就過去。”
徐蓉在一邊臉色漠然地等她掛掉電話，摟過劉師師的肩膀給她鼓勁：“加油師師！過了今晚就是你的重生！”
“還記得蔡總在辦公室說的嗎，一鯨落，萬物生。”
“現在是一妃落，萬物生，你想想人家那天晚上的晚宴，這麽多明星大咖、商業領袖、上百萬的預算，穿得像個公主一樣，你不想嗎？”
惡魔在耳邊低語，聽得劉師師既羞羞怯怯又蠢蠢欲動，低頭看著自己腳底沉穩的步伐。
我應該是走在正確的道路上吧，一步兩步，一步兩步。。。
“喂！師師！”
徐蓉無語地看著她。
“啊？”
“走錯啦！這邊！”
徐蓉無語，又一次在心裏大罵楊思維。
昌平劉伊妃宅，小姑娘在衛生間裏描眉畫眼，企圖遮蓋一下自己紅腫的眼睛。
她剛剛以看資料為由要迴了自己的電腦。
然後登陸了自己的博客。
謾罵、脫粉，貶斥她自作多情者有之，不知廉恥者有之。
倒不是洗衣機的女粉，都是她的真愛粉，因愛生恨了。
不過小劉不是因為這些哭，罵的也好，誇的也罷，都是翻翻就過去了。
罵得再狠，能有去年那一波史無前例的黑料狠麽？
她算是被黑得閾值高了，也算是一種不幸中的萬幸吧。
又跟昨天晚上寫日記似得掉金豆子，是她跟後世無數失戀的女大學生一樣，想到博客刪照片去。。。
結果莫名地又從頭又經曆了九九八十一難，還都是情難。
這張刪了吧！不對，這張雖然有他，但也自己剛剛進入劇組，還是有點紀念價值的。
還是刪這張吧！哎，可這是自己第一次電影殺青，哪裏又舍得抹滅它呢。
這張必須得刪了，裏麵又沒有自己，隻有那個狗東西一個人笑眯眯地看著鏡頭。
可。。。
這是《異域》破了中國影史票房記錄的那一天啊！
那天是自己先拿了張白紙，寫著“中國電影加油&《異域》加油”，結果在整個內娛掀起了一波熱潮，齊心協力把《泰坦尼克號》拉下馬了。
算了算了，翻過去得了，眼不見心不煩。
翻來覆去，小劉像是放電影一般又迴憶了一遍自己三年的青春。
再低頭，又是一捧捧傷心的熱淚，砸在她光潔的大腿上。
照片是一張沒刪掉。
去你的洗衣機！
衛生間裏的小劉，對著鏡子看著全素顏的自己，拿起幾乎沒用過幾次的眼霜抹在眼周，想要遮一遮紅腫的眼眶。
突然房門被敲響。
“茜茜，人到了。”
“好，來了。”
知道是劉師師和徐蓉來了，都是自己人她也不想倒騰，擦了把臉便推門出去。
劉師師又有些迴歸鴕鳥狀態，心裏組織著語言，看著娉娉婷婷朝自己走過來的劉伊妃，簡直要拿出自己畢生的勇氣和智慧。
嗯，路導說的，演員要有格調，演員是藝術家，演員是戰士。。。
“坐啊？怎麽站著啊？”
劉伊妃隨意的一句客套話把她嚇了一跳，默默地跟徐蓉對視了一眼，有些拘謹地坐定在對麵。
她眯起眼睛瞟了一圈，嗯，楊思維不在，這是好事。
“我有個。。。”
“茜茜！”
劉師師在桌底被徐蓉悄悄懟了一腳，有些失控的音量嚇了劉伊妃一大跳。
小劉疑惑：“嗯？那你先說。”
劉師師深唿吸一口氣，看著對麵的劉伊妃紅腫的眼眶，莫名地多了幾分底氣。
“茜茜，我。。。我想離開工作室。”
等了半天沒等到迴應，劉師師鼓起勇氣來看著對麵的女孩兒，壯著膽子給自己辯解：
“對不起，我實在是忍受不了走到哪兒都被叫作小劉伊妃，我太傷心了。”
“茜茜，真的對不起，我不是專門挑在這個時間要跟你攤牌，是實在沒辦法繼續下去了。。。”
劉師師也許是真的傷心，也許是念及閨蜜大蜜蜜的提點，肆無忌憚地開始打起了感情牌。
淚水從兩雙目中無人的眼眸中汩汩流下，她體驗派的表演技巧熟練度又精純了幾分。
至少從這一點看，工作室給自己找的表演老師不能說是無用的。
徐蓉咽了口口水，看著麵無表情的小劉，莫名地有些發怵。
如果是一向肅然冷峻的麵相，常接觸的人倒不會太過著相。
但劉伊妃這樣日常樂天嬌憨的，這副做派容易叫人浮想聯翩。
可你也隻是一個演員嘛，又能怎樣呢，你又不是路寬那種內娛頂級權利者。
此時如果有蘇暢或者楊思維如果在邊上，看著劉伊妃這副默然不語的神態，應該能隱隱地發現那個男人的影子。
小劉有些傷心，她本想告訴劉師師一個頂好的消息，為她爭取到了大本營女主角的位置。
這個位置的含金量不言自明，特別是對劉師師這樣的純素人來講。
2005年的《快本》在全國收視1.759%，市場份額3.948%，同時段穩居前三甲。
在推動明星經濟發展，帶動節目製作、廣告代理、藝人經紀等周邊產業的發展上都有無與倫比的價值。
你劉師師坐上、坐穩了這個女主持的位置，就意味著每個周末都有一次電視領域前三級別的曝光，有時候甚至是第一。
可她還沒說出口，竟然就收到來自工作室內部的倒戈了。
刀刃向內，讓這兩天本就敏感的小姑娘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為什麽她每次不啻以最大的真心和善良去對待的人，總是要這麽對自己呢？
當初劉師師被自己無意撞傷，在“小劉伊妃”的痛苦中不可自拔，是自己帶她去找老夏針灸，又盡心竭力地給她解約。
即便在工作室這段時間除了偶爾的客串露臉，沒有給她帶來更多的機會，但這點辛苦和寂寞就這麽讓你不可忍耐嗎？
坐在劉師師和徐蓉對麵的唐吉坷德·菲刹那間道心又有些崩潰的趨勢，好不容易才收拾好的心情又被搞得紛亂如麻。
桌子對麵的兩人對視一眼，看著劉伊妃張口結舌的樣子均感有戲。
是啊，一個十八歲小姑娘，平時也不理俗務的。
楊思維不在這兒，還不被自己兩個人手拿把攥？
既然你可以欺之以方，那就往死裏欺負！娛樂圈就是這麽現實！
在劉伊妃的第一部《爆裂鼓手》電影中，她的主要戲份是和決心徹底投身爵士鼓的男主一段分手戲。
那是一段長時間需要接受過肩和特寫鏡頭的戲份。
在這一段表演中，路老板教了初出茅廬的劉伊妃幾個走捷徑的表演方法。
譬如：怎麽演一個自信和氣場足的人？
很簡單，語速放慢，配合一定的肢體動作。
“小劉，你覺得現在跟我提出離開，是個合適的時機嗎？”
夭壽了！小劉也喊起別人小劉了！
小劉雙手向左右延展，掌心按壓在桌麵，微微抬頭，雙肩放鬆且自然下沉。
從心理學角度講，語速慢，會給對方一種難以輕易窺探內心的神秘感。
降低語速並加重語氣，能夠更有效地傳達情緒和態度，讓話語更具分量。
而這樣擴張性和開放性的肢體動作，則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訴談判者對麵的兩人，我小劉老板也不是好惹的！
如同一隻小雌虎，劉伊妃這一刻將體驗派的表演技法發揮到了極致。
而她對於這種臉色冷峻的厚黑商人角色的觀摩，已經有長達三年半的練習時長了。
根本不需要如何刻意地模仿和掌握，那個即便已經把她傷透，自己卻還仍舊無法祛魅的身影，自然而然地神降。
劉師師和徐蓉隱秘地對視一眼，不知道怎麽剛剛看起來軟弱可欺、可騙的劉伊妃瞬間就支棱起來了。
劉師師淚水奪眶而出：“茜茜，你就放過我這一次吧，否則我真的沒有活路了。”
“我辛辛苦苦跳了快10年的舞了，這一次真的是我最好的機會了，否則。。。嗚嗚嗚。。。”
徐蓉暗道不好，還沒談攏就把自己下家給供出來，這還不等著人拿捏？
小劉挑眉：“什麽機會，說來我聽聽，如果真的好，朋友一場，我不攔你。”
“沒有！沒有！師師純粹胡說八道，我們也是想著先迴北舞把這一年念完，再慢慢想這些事兒。”
“哦，那你們走吧，我不同意。”
“茜茜，你怎麽這樣！”劉師師以為她真的要走，忙不迭地站起身來。
徐蓉眼見事有不諧，也隻能陰惻惻地補上一句：“伊妃，現在大家都在幫你做公關。”
“就我所知的，現在還有好多視頻流在外麵呢，你看看我們是不是盡早解決這事兒，好繼續給你。。。”
不過這也隻是她以為的王炸，殊不知按照劉伊妃自己指示的，以事實為依據的輿論引導，根本不怕她們的視頻。
她撐著桌子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抹眼淚的劉師師和徐蓉：“別跟我來這套，你可以試試看？”
“我知道你們不想跟著我這艘破船一起沉底，但做人要有最起碼的底線要有吧？”
“現在就出去！”
“我告訴你，想離開，要麽掏200萬拍在我麵前這張桌子上！要麽等你26歲再談！”
黑心楊思維跟她把合同簽了8年，可不得26歲再出山，直接可以養老了。
“糖人！是糖人啊！”劉師師脫口而出，氣得徐蓉又在心裏大罵。
小劉眯著眼，瞬間念頭通達。
原來這是把我這兒當成厄爾巴島了是吧？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拿破侖嘛！
這話在路老板嘴裏說出來一點兒都不違和。
但小劉這一通心裏活動，看起來就頗類某機了。
也許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她在這種商務交際的處事態度上，不知不覺已經跟某人高度雷同了。
“哦，好啊，那恭喜你啊。”
作勢要走的劉伊妃又施施然地坐下，心裏也不無慨歎，目光何其短淺。
哪怕是遲幾分鍾，等自己先說完湘台和快本的事兒，也不至於鬧到這種涕泗橫流的地步吧。
劉伊妃看著她麵如死灰的模樣心裏有一絲不落忍，如果不是這個時間節點她提出要走，還真的說不出人家有什麽大錯。
這一年多確實沒有給她帶來太多機會，那是因為這一年自己也就是個辛苦的打工妹啊！
為愛打工。
看著劉師師幾乎要腫得跟自己一樣的眼眶，劉老板在心底暗歎一口氣。
再怎麽潛移默化，她也做不到洗衣機那樣狠辣。
重生者對看待這個世界的視角是淩駕性的，有一種以萬物為芻狗的感覺。
何況她本身就不是這個性格的人，隻不過被一步步推著往前走，在風霜刀劍嚴相逼中學會了這些生存法則。
講實話，她是想鬆口讓劉師師走掉算了，在這兒哭哭啼啼真的叫人煩躁。
她自己那一攤子事兒還沒理清楚呢，哪有閑工夫管她。
可想到給工作室立製度、搞規章，今天在外麵跑了一天公關、忙前忙後的楊思維。
劉伊妃又不忍心讓自己的心軟抹殺她的規則。
就像她在路寬辦公室，看到他對砍掉《鬥牛》排片的批複。
一個公司既然定了規矩，就要遵守。
一直徇私開恩，下麵的人還怎麽跟你幹？
小劉狠狠心：“按規矩辦事吧，沒什麽可說的。”
“劉伊妃！你就非要把我趕盡殺絕嗎！”
劉師師情緒崩潰，繞過桌子扯住小姑娘的胳膊，一時激動手上用了些力。
小劉無語地看著她。
別看你是北舞的，你就算是北體的，你這樣的我都能打十個。
她毫不費力地甩脫了劉師師的糾纏，不想同她和徐蓉這樣的人再多廢話：“你們找思維談吧。”
“跟我談，我就是這個態度。”
“跟思維談，她會不會放你走都說不定。”
劉伊妃麵色冷峻地拋下句話轉身就走，這才給情緒麵臨崩潰的劉師師帶來絕殺。
“好！好！我答應！我答應還不行嗎！”
劉師師哭得泣不成聲，委頓於地，徐蓉無奈伸手去扶她，心下禁不住慨歎。
倒不是可憐她。
是跟眼前這個從小花旦變成大女主的劉伊妃相比，差距太大了。
徐蓉不禁想起楊思維每每在工作室會議上提起的那位青年導演。
言之切切其人如何果決、狠辣，該出手時從來不瞻前顧後，要求工作室的公關團隊學習貫徹這種精神。
彼時，她還沒有對自己這個中傳學妹說的話有多麽在意。
但剛剛看到這兩個年齡相仿的小花之間的交手，徐蓉才知道楊思維所言非虛。
站在別墅二樓露台，小劉目送哭哭啼啼的劉師師和扶著她的徐蓉離開了。
其實她的心裏也不大好受。
人與人之間的交鋒和較量是一種氣場的交融和博弈。
劉師師的涕泗橫流、無奈哭喊，也許還有心裏的無言詛咒，這些負麵情緒都會影響到小劉的心情。
即便她是大勝方。
看著手裏簽了字的解約協議，劉伊妃默默地歎了口氣。
真不知道這樣的事，他是怎麽能甘之若飴，這麽多年如一日的。
劉師師在徐蓉的幫忙下也另辟蹊徑，以此前兩人溝通好的方案，和北平糖人分公司的總經理簽訂了近乎於賣身的合同。
10年，10%。
作為對價，糖人會出這200萬的解約金，當然是從她的片酬和商務裏扣。
畢竟也有200萬的粉絲了，有劉伊妃的流量變現方式的珠玉在前，想來還是能做些文章的。
北舞女學生失魂落魄地迴到家，苦著臉跟路上的叔叔伯伯打著招唿往裏走。
兜裏的手機震動，是蜜蜜的電話。
歲寒知鬆柏，患難見真情，朋友閨蜜嘛，平日裏不就是圖這一點兒溫暖嗎？
她在小區裏的健身器材邊上坐著，看著眼前奔跑的孩子們，接通了電話：“蜜蜜。”
“恭喜啊！師師！終於達成所願了！”
“啊？你知道啦？”
劉師師語帶苦澀：“也是不容易呢，真不知道她竟然那麽厲害。”
“是厲害，竟然能把你捧到《快本》的主持人位置上！天哪！我都羨慕你了姐妹！”
“以後劉大主持要罩著我哈？沒事兒跟你們台裏的領導多講講我，有機會邀請下我唄！”
“啊？”
劉師師聽得一臉懵逼，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蜜蜜，什麽快本？捧我是什麽意思？我剛剛解約啊？”
“你。。。”
電話另一頭，曾被譽為最會調教演員的路導演評價聲音尖銳的楊蜜戛然而止，聲音聽起來更尖銳了。
她似乎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不敢再說大話：“師師，你迴去看看博客，湘台官博。”
“我先掛了啊，迴頭咱再聊。”
劉師師被她整得一頭霧水，但打死也想不到《快本》什麽的能跟自己有關啊？
她突然覺得心髒突突地跳，一個略顯模糊的邏輯脈絡在並不發達的腦海中成型，隨即便大步流星地往家裏趕。
卻幾乎忘掉了走路要抬頭挺胸，脖子伸直這一保持美麗的要領。
“哎呀！閨女迴來了！”
“他爸！趕緊出來，大喜事啊！”
劉爸穿著圍裙，笑逐顏開地從廚房出來，手裏還拎著鍋鏟：“啥也別說，趕緊去洗手準備吃飯，今兒個是要好好慶祝慶祝。”
“閨女，爸今天剛炸的醬，香冒了泡兒了！還有你最愛吃的天福號醬肘子，麻豆腐！”
劉媽看著有些呆滯的女兒也不以為意：“愣著幹嘛呀，知道你要去《快本》做主持人了，你爸簡直快樂瘋了！”
“我就說人家小劉實在，自個兒出了這檔子事兒，還不忘給你張羅這麽多頭緒。”
“誒，孩子他爸，咱得空兒是不是得去看看人家，表示表示啊？”
劉爸從廚房探出頭來：“必須的，人一定要有感恩之心，這點閨女隨咱們！”
望女成鳳的父母還沒留神，不怎麽隨他們的劉師師已經衝進了房間，打開電腦！
楊蜜、父母的話在不斷地給她的推測補充線索，一個極其可怕的現實幾乎全方位地呈現在她麵前。
劉師師懷著恐懼的心，顫抖的手點開了博客網。
湘台，置頂公告。
【本台訊：茲與劉伊妃工作室藝人劉師師正式達成聘用製主持人合作，師師將於每周末《快本》節目上和大家見麵，敬請期待！】
發送時間，二十分鍾前。
劉師師刷新了一下界麵，整張臉都趴到電腦屏幕上。
她湊近了，一個一個字地去摳、去瞧，突然發現湘台發布了一條新公告。
【本台訊：因溝通誤差，本台主持人聘任聲明作廢，已經刪除，十分抱歉！】
驚！
北舞大四女生心如死灰，即便反應速度再慢，也瞬間就厘清前因後果！
“啊！！！！”
“啊！！！！”
她瘋了一樣地從包裏掏出糖人的合同，用足了戾氣和力氣不斷地撕扯！拋灑！
整張臉猙獰擠作一團，幾乎要把銀牙都咬碎！
劉爸劉媽聽到動靜忙不迭地跑進來，看著閨女跳舞似得天女散花，一時間看得呆了。
“她爸，閨女這是。。。這是咋了？”
拎著鍋鏟的男人納悶地撓了撓頭：“應該是開心的吧？這麽件大好事兒。”
“開心怎麽撕東西？”
“嗯。。。”
劉爸沉吟了兩秒，突然一拍大腿！
“不好！範進中舉！”
同一時間，昌平，劉伊妃宅。
“可以啊！真還就把這事兒給談下來了。”
“簡單的很，也無趣地很。”
小劉無精打采地啃著蘋果，剛剛和跑了一天公關的楊思維聊了下戰況。
楊思維有些喜出望外，驟聞二五仔反叛，她也是吃驚。
待聽到劉伊妃的處理結果，又不禁嘖嘖稱歎。
這迴總算沒心軟，上次那個貪汙油卡的司機就叫她心軟給放過去了。
在這一點上，楊思維無比希望小劉能無限接近路老板。
真正跟她合拍的藝人，其實是兵兵類型的，敢打敢衝，殺伐果決，絕不手軟。
小劉嘛，天真善良，容易被欺之以方，不過今天倒是叫她刮目相看的。
楊思維正傻樂，突然接到姚佳的電話。
“啊？哦！這。。。好，謝謝姚主任，再會。”
她神情疑惑地看著斯斯文文啃著蘋果的劉伊妃，忍不住出聲問道：“茜茜啊。”
“啊？”
“湘台姚佳打電話來。。。說發錯公告了。”
“哦，是啊，他們是發錯了。”
劉伊妃一臉淡然地把果核扔進紙簍：“我開始忘記告訴她們了，姚佳以為劉師師這個人選確定了，就發了公告。”
“我一看不對啊，趕緊給她電話，撤稿。”
楊思維不是笨人，這話裏的漏洞太大，大到特麽的跟篩子都差不多了。
隻不過看眼前的小姑娘欲蓋彌彰，她也不好多問，沒意義。
二五仔，怎麽折騰都不為過。
可劉伊妃如果是故意拿著這事兒作筏子，來讓劉師師品嚐一下這枚苦果呢？
這手法，有點兒熟悉。
“好了，不和你聊了，迴房間看資料去了。”
小劉娉娉婷婷地迴到房間，一屁股坐在書桌前。
她掀開此前草草合上的筆記本電腦，界麵還停留在無意間看到的劉師師博客。
博客中，劉師師不知出於何種目的，給一條博文點讚。
【我眼中的某不點名渣男導演！細數其德不配位的十大罪狀！】
劉伊妃眼不見心不煩地叉掉界麵，翻出《異域2》的劇本繼續做著功課。
哼！多嘴。
我罵得，你也罵得？
忙瘋了，這幾天可能會間歇性少更一些哈，見諒！
牐犃磽猓大家的反饋實在是沒時間一一迴複。
隻能說，能打字迴複的，都是書友，都是支持作者的朋友，心裏都非常感激。
也許作者有的地方寫得不讓大家滿意，但態度一直沒變過，要對得起書友的付費。
單章和討論裏麵互相攻擊、辱罵的帖子太有礙觀瞻，運營刪掉了，以後再有罵人的就禁言了哈，盟主也是。
所有的答案都在文裏，暫時有疑問的，看到後麵就懂了，別太急躁了。
差一點成了剖腹的小六子（笑）。
無論如何都非常感謝，感謝兄弟們支持吧！拜謝！
牐
(本章完)
假設從笛卡爾的“我思故我在”的個體獨立角度去看待自我意識的覺醒，這一天的確有些門道。
1825年8月25號，烏拉圭從巴西獨立，這一天成為了烏拉圭的國慶日。
1830年8月25號，比利時開始從荷蘭統治下獨立，開始了比利時革命。
2005年8月25號，劉伊妃從“精神虐待和操控”她長達三年半之久的娛樂圈大佬路寬的統治下獨立。
這起因情感糾葛觸動的內娛變革，無形中影響了很多人的命運。
小劉自己、兵兵、劉師師，甚至是楊蜜，影響深遠。
隻不過這樣的獨立夾雜了太多的傷痛和後遺症。
翌日一早，頂著兩對黑眼圈還在打電話的楊思維就深有體會。
公關工作永遠是堵和疏結合的遊戲。
堵是為了控製危機的蔓延，疏是為了化解危機的根源。
但忽略路老板的因素，昨晚的這檔子事兒，楊思維是堵也堵不住，疏也疏不了。
更關鍵她還不敢找問界求助，畢竟得考慮到昨夜還有個受傷的“女人”。
她怕小劉翻臉。
人心裏一旦不痛快，態度就不大會好，特別是做老板和小頭目的。
“徐蓉？昨天為什麽一直關機？你和師師人呢？”
“喂？”
“啊，在，我們昨天。。。晚上有個應酬，手機早就沒電了。”
楊思維習慣性地以為她就是找個偷懶的借口，沒想到的確是有個應酬。
跟糖人的。
“10點準時到公司來，我們要開會討論、分工公關工作。”
“啊？這！”
徐蓉為難道：“思維啊，這照片都傳得網上遍地都是了，即便不是什麽太清晰的，但這事兒瞞不住的呀！”
“那個，魔都這邊有個劇組還可以，我帶師師過來看看，試試戲。”
楊思維聽得一愣，突然想起姚佳的邀約：“師師現在還是別出去瞎接戲了，她還要。。。”
嘟嘟嘟嘟。。。
不一會兒進來條短信：我和師師上飛機了，空姐讓關機，到了聯係。
楊思維暗歎一口氣，心道自己還是心太軟。
這種平庸之輩早該踢走，不是看在幫著她提前畢業的導師的份上，連招都不該招進來。
讓你打好基本功，非自以為是覺得是被刻意打壓。
連劉伊妃這樣的條件，還被路寬這樣的大導演壓著每天出晨功，到現在也就上過他兩部電影。
你憑什麽呀？
大瞎子帶小瞎子，你們就去勇闖上海灘吧，估計不要半天就得灰頭土臉地迴來。
到時候又拿一堆票據找自己報銷，一看特麽都是違規的。
劉伊妃其實很早就醒了，出慣了晨功生物鍾已經養成了，醒來就一直在看《異域2》和大屠殺電影的資料。
“茜茜，醒了嗎？”
“嗯，請進！”
楊思維手裏拿著一疊資料進來，先跟自家藝人確認下公關思路。
“茜茜，我就有什麽說什麽了，有你不開心事情你要麵對，好嗎？”
劉伊妃苦笑，但還是盡力安慰著經紀人：“現在還有什麽內地女明星比我經曆的多的嗎？”
她掰著手指頭細數這三年的坎坷。
“進《金粉世家》不會演戲，被劇組排斥被孤立。”
“簽了紅星塢，結果遇到個壞蛋，一年多就把紅星塢搞得就地解散了。”
“拍《爆裂鼓手》一天被罵哭幾次，關鍵擦幹眼淚還得乖乖去拍。”
“拍《異域》給人家做武替，受傷了才輪到我。”
“還有宋詛德那個缺了大德的。”
小劉撩了撩耳邊的碎發，看著自己的經紀人麵無表情：“再加上昨晚的事兒，你說還有什麽能打擊到我的？”
楊思維心道還真有，見到他你就得掉眼淚那種。
“我想了想，該堵的我們也盡力堵了，下麵就是疏的問題。”
“既然你說了據實迴應，那我們在輿論引導這一塊就朝著敢愛敢恨，真實不做作的方向去操作。”
如果對象不是路寬，楊思維完全可以朝著無知少女被騙的受害者方向努力，畢竟弱者總是能引起同情的，說不定粉絲不降反升。
但這個對象過於恐怖和特殊，就算她敢，劉伊妃也不會同意。
這一次的生日表白事件中，涉及的三個人裏，對路老板的影響最小，頂多就是又多洗了兩件衣服，隻是不要被陷入和未成年少女的醜聞糾葛就好。
兵兵是兇悍大花，這種黑紅她求之不得。
隻有對小劉這樣的清純女星造成的打擊太大。
她是路老板打造的博客流量變現中最重要的一環，在宣傳、彩鈴、問界商城、mytube引流中承擔的流量級別太高。
一旦這個清純人設被打破，大規模脫粉帶來的流量經濟的下降會極大打擊她的商業價值。
但這種事情也有例外，如周訊出道剛幾年就敢對著記者宣稱：我生來就是為了愛情。
她的經紀人和公司也著力打造她性格直爽、灑脫，對愛情持有一種坦誠和勇敢的態度，不會因為職業而壓抑自己的情感生活。
女明星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在感情麵前也會有勇敢表達的瞬間。
對於現在的小劉來說，也隻有在這個方向上做輿論嚐試和努力了。
“另外，安叔叔會請大使館的參讚先生接受采訪，從浪漫、勇敢方麵的評價給你的行為賦能。”
“小姨找了人民日報社的副社長，通過他在眾萱部的關係讓一些明星小報不要胡攪蠻纏。”
“暫時。。。也就這麽多了。”
劉伊妃點點頭不再說話，想從這種悲劇橋段裏走出來太難，她隻有繼續把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以此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等一切都辦好，就走吧。
出去看看不一樣的風景，總歸心裏會好受些的吧。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楊思維所做的一切努力，隻能阻止事態不向最惡劣的方向發展。
但這種流量級別的瓜，在網絡上已然是原子彈當量的存在，博客網的官方力量下場都無法壓製，除非大規模封號。
“茜茜，你電腦給我用吧，我搞個材料。”
楊思維不由分說，打了個招唿抱走了劉伊妃房裏的電腦。
小劉看著她胖乎乎的背影走遠，無奈地繼續自己未競的工作，心裏有一絲溫情融化了寒意。
這是怕自己像去年一樣看網上評論呢。
魔都，糖人總部。
“歡迎啊！師師，故地重遊了嘛這是！”
劉師師微微有些尷尬，但糖人副總能親自出來迎接自己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側頭瞥了眼徐蓉。
後者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推著看起來不情不願的劉師師往裏走。
糖人前台的小姑娘不屑地撇撇嘴，女中呂布嘛這是。
依舊是熟悉的那間老板辦公室，劉師師依舊是拘謹地坐在沙發上，好像跟上一次出走之前沒太多不同。
“師師啊，徐蓉跟你轉達過我的意願了吧？”
劉師師懵懂：“啊？蓉姐說是您有戲約找我啊，這。。。”
徐蓉驚異地看了眼劉師師，心道這道行什麽時候蹭蹭往上漲了，都知道裝癡賣傻、待價而沽了。
主動來投，那是三姓家奴，糖人去挖，那叫三顧茅廬。
說不去不一樣的。
徐蓉暗暗地咂摸著這幾句話裏的含義，莫名地想到昨天跟她一起迴去的那個楊蜜，看著就是個精明的。
莫不是她教的？
“嗬嗬，師師愈發長進了。”蔡衣儂鹹不淡地笑了兩聲，隨即戳破了這層毫無意義的窗戶紙。
“長話短說吧，你在劉伊妃那裏沒混到什麽像樣的資源吧？”
劉師師倔強：“當然有，茜茜待我極好，票房過億的《天才槍手》我有出鏡，她最近的那個大火的茶藝視頻，第二集裏我也有角色。”
似乎是搜腸刮肚了尋摸了一番，實在找不到什麽再有力的證據了。
當然，在她心裏，工作室通過馮遠爭的關係聘用一位人藝的表演老師做指導，是不算什麽正麵加成和賦能的。
用徐蓉的話說，那叫似褒實貶，那叫打壓。
蔡衣儂實在裝不下去了，你幾斤幾兩我比誰都清楚，在這兒裝得跟小大人兒似的。
“不跟你講虛的，劉師師。”
“之前給你定的路線，的確沒考慮到你的感受，不妥。”
“但你也不得不承認，隻有掛著這個劉伊妃表妹的名頭，才能讓你從一個素人脫穎而出吧？”
劉師師現在最聽不得這個，特別是昨天晚上跟好閨蜜大咪咪徹夜談心之後。
她麵色漲得通紅，當即就想反駁。
“聽我說完！”
蔡衣儂作為前老板的雌威自然還在，劉師師側過頭表達反抗，卻不敢就這麽拂袖而走。
再走，就真的要三姓了。
蔡衣儂給她鞭辟入裏地分析：“昨晚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現在是你出頭最好的機會。”
“什麽大劉伊妃，小劉伊妃，什麽表姐表妹，隻要你紅過她，再去網上看看，你的粉絲數量和熱評會說明一切！”
“什麽叫歲月史書啊？互聯網是沒有記憶的！”
徐蓉配合著把桌子上的電腦翻轉過去給她看，連續切換了多個門戶、論壇、包括天涯、博客、貓樸這些最熱門的網絡社區。
她的小美女老板昨夜的勇敢和浪漫已經甚囂塵上了。
《企鵝娛樂》：十八歲頂級小花當眾表白遭拒，再現唐吉坷德式悲壯！
《心浪娛樂》：十八歲少女為愛衝動，竟成多情的打擾。
《明星bigstar》：繼周訊後又一位頂級小花旦早早墜入愛河，翻車後清純人設何去何從？
《網易娛樂》：某導演大小通吃，再現內娛女星收割機盛況！
發聲的大多是互聯網門戶，跟博客網和問界屬於競爭關係，何況這樣的勁爆新聞又不屬於歪曲事實，大家報道的意願都非常強烈。
但在論壇內部，各種髒話、怪話就頻出了，大多是洗衣機誘騙未成年少女、未成年女星為上位勇獻身之類的秘聞。
為彰顯論點說服力，擺事實講道理，以《鼓手》、《異域》劇組前場務、劉伊妃在美國生活時的鄰居口吻爆料，引得吃瓜群眾看得大唿過癮。
蔡衣儂循循善誘道：“你既然願意跟著徐蓉來聊，那就是有意向，這也不需要你承認，大家心裏有數。”
“其次，你看看劉伊妃現在這種風評和輿論風向，一旦清純玉女的人設立不住了，以後就算再有《天才槍手》這類的青春片，還能輪得到她嗎？”
“如果現在叫那個大胡子張繼中再去選角，王語嫣、小龍女還會給她嗎？”
“所以！”
劉師師被她說得心中一頓，雙眼本就目中無人，現在更添空洞。
“一鯨落，萬物生，劉伊妃的博客粉絲一夜之間少了一百多萬，後麵隻會越掉越快。”
“現在多少人盯著她的位置啊？多少人盯著這些數字能加到自己頭上來啊？”
糖人女老板掰著手指頭給她數：“澄天挖黃聖衣、華藝挖楊蜜、鷹皇那個唐煙，不都是當初照著她的路子培養的嗎？”
“而你！師師！你是有得天獨厚的優勢的！”
蔡衣儂怕這個敏感又自卑的小姑娘尥蹶子，沒把話說透，但屋裏眾人都心知肚明。
什麽優勢？
宛宛類卿。
你是可以成為替代品的，平替不平替不好說，總歸是能寄托一些因為小劉愛上洗衣機而脫粉的青年粉絲的哀思的。
劉師師心下有些黯然，這輩子是不是就逃不掉這種宿命了？
但轉念又想到蔡衣儂的蠱惑之語。
對！隻要我以後比她紅！自然有粉絲幫自己歲月史書！
她深唿吸一口氣，像是做了一個重大決定：“我有個條件。”
“說。”
“我身上有200萬解約金，這錢得糖人出。”
蔡衣儂麵色淡然地看了她幾秒，拿著手指頭虛指了兩下：“師師啊，你走的時候，我可沒收到劉伊妃工作室一分錢啊。”
“你現在從一條快要沉底的船上迴來，還要糖人掏這個錢，是不是有點兒異想天開啊？”
業界知名的睚眥必報女老板，不輕不重地給她碰了根軟釘子。
“你以為自己是美若天仙，還是妖魅惑眾？你是我從北舞發掘出來的苗子，但你這樣的苗子何止成百上千？”
“你要搞搞清楚！你唯一的優勢，就是像劉伊妃！”
“不要在這跟我談些有的沒的！”
蔡衣儂深諳談判之道，知道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學了三招兩式的談判技巧，就想來跟自己拿喬的小姑娘不過是草包。
不擊潰她的心理防線，從精神上奴役、打壓她，以後就算進來也是個麻煩。
徐蓉見勢不對，忙拉著泫然欲泣的劉師師勸解：“蔡總是為你好啊，師師，娛樂圈都講究一個蘿卜一個坑。”
“你想想劉伊妃掉的一百萬、兩百萬粉絲，還不得加到你頭上嘛！”
“你沒看過工作室的賬，你都不知道這些粉絲多能給她買單，一塊錢的彩鈴，幾十的t恤，還有每次她給路寬宣傳的電影票，那一迴帖都是大幾千條啊！”
“隻要你補位成功，以後不都是你的嗎？！”
這些都是徐蓉積累已久的怨念了。
她知道工作室有多賺錢，即便沒接觸到核心賬目，但一條彩鈴1-2元，她自己看下載量都算得出賺了多少錢。
說是天文數字都不為過啊！
可錢呢？工作室的獎金呢？
你楊思維跟劉伊妃，就非要這麽死死地捂著腰包對吧？
一點兒也不給下麵人漏口吃的？
楊思維：錢都給內娛幕後黑手了，你有膽子你自己去要。
蔡衣儂給徐蓉使了個眼色，自己借口去趟衛生間先離開了。
已經鬼迷心竅加財迷心竅的徐蓉暗戳戳地給劉師師支招。
“師師，我覺得你可以直接跟劉伊妃談，她這個人，其實心很軟的。”
“上個月工作室的司機虛報油票，一查查出來兩萬多的缺口，楊思維要開除他，不也被劉伊妃勸住了嘛。”
劉師師抬眼看看她，不是很情願再迴去伏低做小，在她麵前可憐巴巴地哀求。
徐蓉簡直快被這個磨磨唧唧的北舞女生急死了，用力一拍桌子！
“師師，你就說想不想走！”
“想。。。”
“好，我給你兩個辦法，既不用掏這錢，還能加入糖人，按照蔡總說的一樣，從《仙三》開始吸粉，補位劉伊妃的位置！”
劉師師抬頭眼睜睜地看著她，隻覺得徐蓉和楊蜜都是自己生命中的貴人，含淚衝著經紀人點點頭。
“第一個，就是好言好語地博同情、求原諒，訴說你一直以來頂著這個名頭的無奈、心酸，楊思維肯定不同意，但劉伊妃不一樣，她心軟。”
你是懂君子欺之以方的。
“第二個，就稍微麻煩點兒了。”
徐蓉長歎一口氣，聲音放低：“我有昨天晚上那段事故的視頻，全程視頻。”
“啊？”
劉師師大驚：“你錄這個幹嘛？”
她旋即捂住嘴巴，想到了什麽，又是驚異非常地上下打量了一眼徐蓉。
“不放你走，視頻上網，就這麽簡單，這就是我們的籌碼。”
“楊思維這二十四小時的公關太厲害，現在網上基本都是開局一張圖，任由大家編，很容易辟謠。”
“如果那些模糊不清的圖是手榴彈，那這視頻就是原子彈。”
“她那些粉絲能好好看看心目中的女神是怎麽上趕著表白，又無疾而終的。”
劉師師還沒有這麽蠢，真鬧到這份上了，就算楊思維和劉伊妃拿不了她怎麽辦，可。。。
那個第一眼就把自己錯認成劉伊妃的青年導演呢？
他現在是什麽態度和立場？
徐蓉眼明心亮，一步步地打消她的顧慮：“這個視頻，你就托辭一個朋友手裏有不就行了？不要當麵威脅嘛，那樣也太傷感情。”
“第二，不要擔心別人，特別是問界大老板，他不會管的。”
劉師師急切道：“為什麽？”
“為什麽？他被人叫洗衣機的時候管了嗎？天天這麽多女明星跟他傳緋聞，範兵兵都那樣了，他管了嗎？”
“不對！”
劉師師想起她跟著小劉去魔都參加《頭文字d》宣傳的經曆，他的保鏢簡直把劉伊妃當老板娘看的。
徐蓉聽她這麽說隻是擺手嗤笑：“傻姑娘誒！錯啦！”
“他是什麽人啊？內地最大的娛樂公司老板，他看演員就兩點，一是演技夠不夠上他的戲，二是能不能給他賺錢。”
“也許他跟劉伊妃之前關係是不錯，但是現在呢？”
“一個憑借清純玉女形象出道的小花人設崩塌，不但青春電影的票房號召力會下降，連粉絲數也一直暴跌。”
“等劉伊妃跌到不能給他提供流量價值，失去商業價值了，他還會管她的死活嗎？”
劉師師幾天的確是被徐蓉和蔡衣儂忽悠地夠嗆，但她也的確跟著劉伊妃一起和路寬接觸過幾次的。
吃火鍋的時候路老板接奧組委的電話，劉伊妃給他夾肉，在魔都賽車場路寬又替她出頭教訓香江色狼。
這怎麽看也不是普通關係啊？
不過徐蓉的一句話，又的確讓她納悶起來：“如果是真有感情，為什麽現場不答應她？你告訴我？”
辦公室的門倏然間被推開，蔡大姐施施然迴來了。
“剛剛華藝那邊又催了，騰華濤讓我們必須下周之前定角，不然糖人就算拿著股份呢，也不大好操作了。”
“師師啊，你自己得想好，我是不勉強的。”
蔡衣儂靠在椅子上微笑看著陷入糾結的劉師師：“就像你當初走，我為難你了嗎？似乎也沒有吧？”
劉師師鼓起勇氣，終於撕下了自己本就被看穿的麵具，小聲道：“您能確定茜茜。。。劉伊妃就再也沒戲了嗎？”
“當然不能！但有很大概率！”
蔡衣儂如數家珍：“2000年的毛寧，遇刺受傷、跟男性友人不清不楚，事業一蹶不振。”
“去年的央視主持人趙忠翔，被饒穎公開曝光婚外情，還拖欠體檢費，現在也很久不出境了。”
“國際上的，去年的邁克爾傑克遜，孌童官司打贏了又怎麽樣呢？現在演唱會都受抵製。”
她頓了頓，沉吟了兩秒道：“按照現在的形勢看，總之我看她至少是要元氣大傷的。”
“我。。。我想問問朋友的意見。”
劉師師囁嚅地站起身，得到蔡衣儂的一句請便後，到走廊裏撥通了好閨蜜的電話。
“喂？是我蜜蜜。。。”
一石激起千層浪，因為“825伊妃事變”密切關注各方事態發展的，遠不止糖人。
比如生日宴當天也蒞臨現場祝賀的姚佳。
她在老台長辦公室裏已經做了一會兒了。
“台長，您批完文件，我跟您匯報個事兒。”
歐陽常青知道她想說什麽，暗道這丫頭還是道行不夠，做事沒有龍丹霓有靈氣。
一點兒風吹草動就想著時移世易，這不叫靈活變通，這叫沒有戰略定力！
“你說呢。”
“劉。。。”
“按計劃辦，問她的工作室願不願意合作。”
歐陽常青不是很有耐心地打斷了下屬的匯報，這在他的職業生涯中是不多見的。
姚佳愣了愣神，知道老台長應該是誤會了。
“領導，我的意思是咱們這把雪中送的炭，升個級嘛！”
“要說之前是雙方合作，送個普通的鬆木炭，我認為現在可以往大了送！送果木炭！”
歐陽常青聽得哈哈大笑，蓋上了筆帽：“好啊，果木炭好。”
“不但暖和，還有果木香氣，聞起來也沁人心脾嘛！”
“小姚，你長進了。”
老台長心花怒放，感覺這小丫頭對得起自己一路提拔和栽培。
“說說看你的想法。”
姚佳有些心虛地拎起地上的暖水瓶給老領導添水：“其實，我開始也猶豫過。”
“真像網上一直說的，劉伊妃真是個非典型的內娛女星，正常女明星幹不出這事兒。”
“你都不知道，昨晚我在現場看得那叫一個目瞪口呆。”
“迴來以後我細細想了想，這件事情，關鍵不在她。”
歐陽常青眼前一亮：“在誰？”
“在您說的江東小霸王！”
“哈哈哈！說他是江東小霸王，那是因為他是金陵附近人士，其實他更像蘇北徐州出來的劉邦。”
“有眼光，有手段，而且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老台長肯定地看了看得力下屬：“劉伊妃暫時是遭遇了滑鐵盧，如果沒有外力幹預，的確有一蹶不振的風險。”
“但偏偏就有個外力在一邊看著，出不出手兩說，但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會這麽簡單。”
姚佳捂嘴笑道：“領導，我還是第一次看您這麽八卦圈內的男女關係呢。”
“害！我一把年紀了，能對這事兒好奇嘛，關鍵這個路寬不走尋常路啊，你不從這上頭去推測他的行事，把不準脈啊！”
姚佳點頭：“其實，讓我改變看法的，是當天場上已經亂做一團了，楊思維跟記者都快打起來了，路寬還跟劉伊妃在台上說話呢。”
“我不好走近了聽他們說什麽，但是那種場麵很值得推敲。”
歐陽常青八卦道：“什麽意思？”
“照片上是路寬和範兵兵的事兒，劉伊妃明顯就是在質問他。”
“如果兩人沒有互相默認的關係，劉伊妃哪來的立場要求他解釋？路寬又哪來的耐心去迴答她？”
“兩人之所以能有那十幾秒的對話，就表明在這段關係裏，雙方是有一種情感默契的。”
“這種情感默契雖然可能暫時藏在水下，但極有可能成為現在撲朔迷離的局勢背後，最大的變數！”
歐陽常青啜著清茶，眯眼打趣老下屬：“可以了，姚佳，你去咱們台裏《真情》客串個嘉賓都夠了。”
“害！跟您說的一樣，路寬這個人行事詭譎，不找一條線索鎖定他，沒辦法看清他的動作。”
“劉伊妃就是一條線索，包括前幾個月的張娜拉，追本溯源來看，還是跟這個小姑娘脫不了幹係。”
也就是姚佳不知道真相，旅遊衛視本來是奔著湘台下死手的，如果不是周軍橫生事端尋摸著對莊旭下手，湘台的《快女》現在也許已經胎死腹中了。
“好吧，你去操作吧，既然決定雪中送炭，就不要欲拒還羞。”
“直截了當地表明身份，亮出立場，再邀請她上一期節目嘛，比如《天才槍手》票房破億，邀請全劇組來一次大本營。”
姚佳點頭稱是，在心裏思忖著領導的用意。
《天才槍手》劇組幾乎都是問界係的藝人，這是要再一次釋放信號嗎？
她旋即想到《快女》的招商火爆和《好聲音》暫時的不溫不火，心道這應該是老台長的未雨綢繆吧。
怕有些人玩不起再翻臉？先給個蜜棗嚐嚐？
姚佳準備今天加個班，她給楊思維打了個電話，再次確認了合作的誠意，隨即讓官博準備宣發材料。好像也沒得選吧？
劉伊妃工作室裏就一個劉師師，先把博文擬好吧。
按老台長說的，既然決定做了，就大大方方地做，扭扭捏捏反而令人討厭。
——
北平首都機場，心事重重的劉師師和二五仔經紀人徐蓉剛下飛機。
“師師，迴一趟工作室吧？楊思維打了一上午電話。”
“額。。。能明天嗎，我現在真的挺亂的心裏。”
劉師師飛了一路也想了一路，雖然在和好閨蜜的電話裏確認了自己的決定，但一想到要自己去麵對楊思維和劉伊妃。。。
兜裏的手機突然猛烈震動，劉師師看了眼來電人，手都抖得差點兒把機子摔地上。
心知躲是躲不過去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茜茜，我剛下飛機。”
小劉被“禁足”在家裏一天，父母小姨楊思維把她的對外網絡全部切斷了，就是怕外界的鼓噪叫她看了二次受傷。
餘震可比大地震要傷人得多。
“你來一趟家裏吧？有事兒要跟你說。”
“啊？哦，好啊！我現在就過去。”
徐蓉在一邊臉色漠然地等她掛掉電話，摟過劉師師的肩膀給她鼓勁：“加油師師！過了今晚就是你的重生！”
“還記得蔡總在辦公室說的嗎，一鯨落，萬物生。”
“現在是一妃落，萬物生，你想想人家那天晚上的晚宴，這麽多明星大咖、商業領袖、上百萬的預算，穿得像個公主一樣，你不想嗎？”
惡魔在耳邊低語，聽得劉師師既羞羞怯怯又蠢蠢欲動，低頭看著自己腳底沉穩的步伐。
我應該是走在正確的道路上吧，一步兩步，一步兩步。。。
“喂！師師！”
徐蓉無語地看著她。
“啊？”
“走錯啦！這邊！”
徐蓉無語，又一次在心裏大罵楊思維。
昌平劉伊妃宅，小姑娘在衛生間裏描眉畫眼，企圖遮蓋一下自己紅腫的眼睛。
她剛剛以看資料為由要迴了自己的電腦。
然後登陸了自己的博客。
謾罵、脫粉，貶斥她自作多情者有之，不知廉恥者有之。
倒不是洗衣機的女粉，都是她的真愛粉，因愛生恨了。
不過小劉不是因為這些哭，罵的也好，誇的也罷，都是翻翻就過去了。
罵得再狠，能有去年那一波史無前例的黑料狠麽？
她算是被黑得閾值高了，也算是一種不幸中的萬幸吧。
又跟昨天晚上寫日記似得掉金豆子，是她跟後世無數失戀的女大學生一樣，想到博客刪照片去。。。
結果莫名地又從頭又經曆了九九八十一難，還都是情難。
這張刪了吧！不對，這張雖然有他，但也自己剛剛進入劇組，還是有點紀念價值的。
還是刪這張吧！哎，可這是自己第一次電影殺青，哪裏又舍得抹滅它呢。
這張必須得刪了，裏麵又沒有自己，隻有那個狗東西一個人笑眯眯地看著鏡頭。
可。。。
這是《異域》破了中國影史票房記錄的那一天啊！
那天是自己先拿了張白紙，寫著“中國電影加油&《異域》加油”，結果在整個內娛掀起了一波熱潮，齊心協力把《泰坦尼克號》拉下馬了。
算了算了，翻過去得了，眼不見心不煩。
翻來覆去，小劉像是放電影一般又迴憶了一遍自己三年的青春。
再低頭，又是一捧捧傷心的熱淚，砸在她光潔的大腿上。
照片是一張沒刪掉。
去你的洗衣機！
衛生間裏的小劉，對著鏡子看著全素顏的自己，拿起幾乎沒用過幾次的眼霜抹在眼周，想要遮一遮紅腫的眼眶。
突然房門被敲響。
“茜茜，人到了。”
“好，來了。”
知道是劉師師和徐蓉來了，都是自己人她也不想倒騰，擦了把臉便推門出去。
劉師師又有些迴歸鴕鳥狀態，心裏組織著語言，看著娉娉婷婷朝自己走過來的劉伊妃，簡直要拿出自己畢生的勇氣和智慧。
嗯，路導說的，演員要有格調，演員是藝術家，演員是戰士。。。
“坐啊？怎麽站著啊？”
劉伊妃隨意的一句客套話把她嚇了一跳，默默地跟徐蓉對視了一眼，有些拘謹地坐定在對麵。
她眯起眼睛瞟了一圈，嗯，楊思維不在，這是好事。
“我有個。。。”
“茜茜！”
劉師師在桌底被徐蓉悄悄懟了一腳，有些失控的音量嚇了劉伊妃一大跳。
小劉疑惑：“嗯？那你先說。”
劉師師深唿吸一口氣，看著對麵的劉伊妃紅腫的眼眶，莫名地多了幾分底氣。
“茜茜，我。。。我想離開工作室。”
等了半天沒等到迴應，劉師師鼓起勇氣來看著對麵的女孩兒，壯著膽子給自己辯解：
“對不起，我實在是忍受不了走到哪兒都被叫作小劉伊妃，我太傷心了。”
“茜茜，真的對不起，我不是專門挑在這個時間要跟你攤牌，是實在沒辦法繼續下去了。。。”
劉師師也許是真的傷心，也許是念及閨蜜大蜜蜜的提點，肆無忌憚地開始打起了感情牌。
淚水從兩雙目中無人的眼眸中汩汩流下，她體驗派的表演技巧熟練度又精純了幾分。
至少從這一點看，工作室給自己找的表演老師不能說是無用的。
徐蓉咽了口口水，看著麵無表情的小劉，莫名地有些發怵。
如果是一向肅然冷峻的麵相，常接觸的人倒不會太過著相。
但劉伊妃這樣日常樂天嬌憨的，這副做派容易叫人浮想聯翩。
可你也隻是一個演員嘛，又能怎樣呢，你又不是路寬那種內娛頂級權利者。
此時如果有蘇暢或者楊思維如果在邊上，看著劉伊妃這副默然不語的神態，應該能隱隱地發現那個男人的影子。
小劉有些傷心，她本想告訴劉師師一個頂好的消息，為她爭取到了大本營女主角的位置。
這個位置的含金量不言自明，特別是對劉師師這樣的純素人來講。
2005年的《快本》在全國收視1.759%，市場份額3.948%，同時段穩居前三甲。
在推動明星經濟發展，帶動節目製作、廣告代理、藝人經紀等周邊產業的發展上都有無與倫比的價值。
你劉師師坐上、坐穩了這個女主持的位置，就意味著每個周末都有一次電視領域前三級別的曝光，有時候甚至是第一。
可她還沒說出口，竟然就收到來自工作室內部的倒戈了。
刀刃向內，讓這兩天本就敏感的小姑娘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為什麽她每次不啻以最大的真心和善良去對待的人，總是要這麽對自己呢？
當初劉師師被自己無意撞傷，在“小劉伊妃”的痛苦中不可自拔，是自己帶她去找老夏針灸，又盡心竭力地給她解約。
即便在工作室這段時間除了偶爾的客串露臉，沒有給她帶來更多的機會，但這點辛苦和寂寞就這麽讓你不可忍耐嗎？
坐在劉師師和徐蓉對麵的唐吉坷德·菲刹那間道心又有些崩潰的趨勢，好不容易才收拾好的心情又被搞得紛亂如麻。
桌子對麵的兩人對視一眼，看著劉伊妃張口結舌的樣子均感有戲。
是啊，一個十八歲小姑娘，平時也不理俗務的。
楊思維不在這兒，還不被自己兩個人手拿把攥？
既然你可以欺之以方，那就往死裏欺負！娛樂圈就是這麽現實！
在劉伊妃的第一部《爆裂鼓手》電影中，她的主要戲份是和決心徹底投身爵士鼓的男主一段分手戲。
那是一段長時間需要接受過肩和特寫鏡頭的戲份。
在這一段表演中，路老板教了初出茅廬的劉伊妃幾個走捷徑的表演方法。
譬如：怎麽演一個自信和氣場足的人？
很簡單，語速放慢，配合一定的肢體動作。
“小劉，你覺得現在跟我提出離開，是個合適的時機嗎？”
夭壽了！小劉也喊起別人小劉了！
小劉雙手向左右延展，掌心按壓在桌麵，微微抬頭，雙肩放鬆且自然下沉。
從心理學角度講，語速慢，會給對方一種難以輕易窺探內心的神秘感。
降低語速並加重語氣，能夠更有效地傳達情緒和態度，讓話語更具分量。
而這樣擴張性和開放性的肢體動作，則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訴談判者對麵的兩人，我小劉老板也不是好惹的！
如同一隻小雌虎，劉伊妃這一刻將體驗派的表演技法發揮到了極致。
而她對於這種臉色冷峻的厚黑商人角色的觀摩，已經有長達三年半的練習時長了。
根本不需要如何刻意地模仿和掌握，那個即便已經把她傷透，自己卻還仍舊無法祛魅的身影，自然而然地神降。
劉師師和徐蓉隱秘地對視一眼，不知道怎麽剛剛看起來軟弱可欺、可騙的劉伊妃瞬間就支棱起來了。
劉師師淚水奪眶而出：“茜茜，你就放過我這一次吧，否則我真的沒有活路了。”
“我辛辛苦苦跳了快10年的舞了，這一次真的是我最好的機會了，否則。。。嗚嗚嗚。。。”
徐蓉暗道不好，還沒談攏就把自己下家給供出來，這還不等著人拿捏？
小劉挑眉：“什麽機會，說來我聽聽，如果真的好，朋友一場，我不攔你。”
“沒有！沒有！師師純粹胡說八道，我們也是想著先迴北舞把這一年念完，再慢慢想這些事兒。”
“哦，那你們走吧，我不同意。”
“茜茜，你怎麽這樣！”劉師師以為她真的要走，忙不迭地站起身來。
徐蓉眼見事有不諧，也隻能陰惻惻地補上一句：“伊妃，現在大家都在幫你做公關。”
“就我所知的，現在還有好多視頻流在外麵呢，你看看我們是不是盡早解決這事兒，好繼續給你。。。”
不過這也隻是她以為的王炸，殊不知按照劉伊妃自己指示的，以事實為依據的輿論引導，根本不怕她們的視頻。
她撐著桌子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抹眼淚的劉師師和徐蓉：“別跟我來這套，你可以試試看？”
“我知道你們不想跟著我這艘破船一起沉底，但做人要有最起碼的底線要有吧？”
“現在就出去！”
“我告訴你，想離開，要麽掏200萬拍在我麵前這張桌子上！要麽等你26歲再談！”
黑心楊思維跟她把合同簽了8年，可不得26歲再出山，直接可以養老了。
“糖人！是糖人啊！”劉師師脫口而出，氣得徐蓉又在心裏大罵。
小劉眯著眼，瞬間念頭通達。
原來這是把我這兒當成厄爾巴島了是吧？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拿破侖嘛！
這話在路老板嘴裏說出來一點兒都不違和。
但小劉這一通心裏活動，看起來就頗類某機了。
也許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她在這種商務交際的處事態度上，不知不覺已經跟某人高度雷同了。
“哦，好啊，那恭喜你啊。”
作勢要走的劉伊妃又施施然地坐下，心裏也不無慨歎，目光何其短淺。
哪怕是遲幾分鍾，等自己先說完湘台和快本的事兒，也不至於鬧到這種涕泗橫流的地步吧。
劉伊妃看著她麵如死灰的模樣心裏有一絲不落忍，如果不是這個時間節點她提出要走，還真的說不出人家有什麽大錯。
這一年多確實沒有給她帶來太多機會，那是因為這一年自己也就是個辛苦的打工妹啊！
為愛打工。
看著劉師師幾乎要腫得跟自己一樣的眼眶，劉老板在心底暗歎一口氣。
再怎麽潛移默化，她也做不到洗衣機那樣狠辣。
重生者對看待這個世界的視角是淩駕性的，有一種以萬物為芻狗的感覺。
何況她本身就不是這個性格的人，隻不過被一步步推著往前走，在風霜刀劍嚴相逼中學會了這些生存法則。
講實話，她是想鬆口讓劉師師走掉算了，在這兒哭哭啼啼真的叫人煩躁。
她自己那一攤子事兒還沒理清楚呢，哪有閑工夫管她。
可想到給工作室立製度、搞規章，今天在外麵跑了一天公關、忙前忙後的楊思維。
劉伊妃又不忍心讓自己的心軟抹殺她的規則。
就像她在路寬辦公室，看到他對砍掉《鬥牛》排片的批複。
一個公司既然定了規矩，就要遵守。
一直徇私開恩，下麵的人還怎麽跟你幹？
小劉狠狠心：“按規矩辦事吧，沒什麽可說的。”
“劉伊妃！你就非要把我趕盡殺絕嗎！”
劉師師情緒崩潰，繞過桌子扯住小姑娘的胳膊，一時激動手上用了些力。
小劉無語地看著她。
別看你是北舞的，你就算是北體的，你這樣的我都能打十個。
她毫不費力地甩脫了劉師師的糾纏，不想同她和徐蓉這樣的人再多廢話：“你們找思維談吧。”
“跟我談，我就是這個態度。”
“跟思維談，她會不會放你走都說不定。”
劉伊妃麵色冷峻地拋下句話轉身就走，這才給情緒麵臨崩潰的劉師師帶來絕殺。
“好！好！我答應！我答應還不行嗎！”
劉師師哭得泣不成聲，委頓於地，徐蓉無奈伸手去扶她，心下禁不住慨歎。
倒不是可憐她。
是跟眼前這個從小花旦變成大女主的劉伊妃相比，差距太大了。
徐蓉不禁想起楊思維每每在工作室會議上提起的那位青年導演。
言之切切其人如何果決、狠辣，該出手時從來不瞻前顧後，要求工作室的公關團隊學習貫徹這種精神。
彼時，她還沒有對自己這個中傳學妹說的話有多麽在意。
但剛剛看到這兩個年齡相仿的小花之間的交手，徐蓉才知道楊思維所言非虛。
站在別墅二樓露台，小劉目送哭哭啼啼的劉師師和扶著她的徐蓉離開了。
其實她的心裏也不大好受。
人與人之間的交鋒和較量是一種氣場的交融和博弈。
劉師師的涕泗橫流、無奈哭喊，也許還有心裏的無言詛咒，這些負麵情緒都會影響到小劉的心情。
即便她是大勝方。
看著手裏簽了字的解約協議，劉伊妃默默地歎了口氣。
真不知道這樣的事，他是怎麽能甘之若飴，這麽多年如一日的。
劉師師在徐蓉的幫忙下也另辟蹊徑，以此前兩人溝通好的方案，和北平糖人分公司的總經理簽訂了近乎於賣身的合同。
10年，10%。
作為對價，糖人會出這200萬的解約金，當然是從她的片酬和商務裏扣。
畢竟也有200萬的粉絲了，有劉伊妃的流量變現方式的珠玉在前，想來還是能做些文章的。
北舞女學生失魂落魄地迴到家，苦著臉跟路上的叔叔伯伯打著招唿往裏走。
兜裏的手機震動，是蜜蜜的電話。
歲寒知鬆柏，患難見真情，朋友閨蜜嘛，平日裏不就是圖這一點兒溫暖嗎？
她在小區裏的健身器材邊上坐著，看著眼前奔跑的孩子們，接通了電話：“蜜蜜。”
“恭喜啊！師師！終於達成所願了！”
“啊？你知道啦？”
劉師師語帶苦澀：“也是不容易呢，真不知道她竟然那麽厲害。”
“是厲害，竟然能把你捧到《快本》的主持人位置上！天哪！我都羨慕你了姐妹！”
“以後劉大主持要罩著我哈？沒事兒跟你們台裏的領導多講講我，有機會邀請下我唄！”
“啊？”
劉師師聽得一臉懵逼，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蜜蜜，什麽快本？捧我是什麽意思？我剛剛解約啊？”
“你。。。”
電話另一頭，曾被譽為最會調教演員的路導演評價聲音尖銳的楊蜜戛然而止，聲音聽起來更尖銳了。
她似乎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不敢再說大話：“師師，你迴去看看博客，湘台官博。”
“我先掛了啊，迴頭咱再聊。”
劉師師被她整得一頭霧水，但打死也想不到《快本》什麽的能跟自己有關啊？
她突然覺得心髒突突地跳，一個略顯模糊的邏輯脈絡在並不發達的腦海中成型，隨即便大步流星地往家裏趕。
卻幾乎忘掉了走路要抬頭挺胸，脖子伸直這一保持美麗的要領。
“哎呀！閨女迴來了！”
“他爸！趕緊出來，大喜事啊！”
劉爸穿著圍裙，笑逐顏開地從廚房出來，手裏還拎著鍋鏟：“啥也別說，趕緊去洗手準備吃飯，今兒個是要好好慶祝慶祝。”
“閨女，爸今天剛炸的醬，香冒了泡兒了！還有你最愛吃的天福號醬肘子，麻豆腐！”
劉媽看著有些呆滯的女兒也不以為意：“愣著幹嘛呀，知道你要去《快本》做主持人了，你爸簡直快樂瘋了！”
“我就說人家小劉實在，自個兒出了這檔子事兒，還不忘給你張羅這麽多頭緒。”
“誒，孩子他爸，咱得空兒是不是得去看看人家，表示表示啊？”
劉爸從廚房探出頭來：“必須的，人一定要有感恩之心，這點閨女隨咱們！”
望女成鳳的父母還沒留神，不怎麽隨他們的劉師師已經衝進了房間，打開電腦！
楊蜜、父母的話在不斷地給她的推測補充線索，一個極其可怕的現實幾乎全方位地呈現在她麵前。
劉師師懷著恐懼的心，顫抖的手點開了博客網。
湘台，置頂公告。
【本台訊：茲與劉伊妃工作室藝人劉師師正式達成聘用製主持人合作，師師將於每周末《快本》節目上和大家見麵，敬請期待！】
發送時間，二十分鍾前。
劉師師刷新了一下界麵，整張臉都趴到電腦屏幕上。
她湊近了，一個一個字地去摳、去瞧，突然發現湘台發布了一條新公告。
【本台訊：因溝通誤差，本台主持人聘任聲明作廢，已經刪除，十分抱歉！】
驚！
北舞大四女生心如死灰，即便反應速度再慢，也瞬間就厘清前因後果！
“啊！！！！”
“啊！！！！”
她瘋了一樣地從包裏掏出糖人的合同，用足了戾氣和力氣不斷地撕扯！拋灑！
整張臉猙獰擠作一團，幾乎要把銀牙都咬碎！
劉爸劉媽聽到動靜忙不迭地跑進來，看著閨女跳舞似得天女散花，一時間看得呆了。
“她爸，閨女這是。。。這是咋了？”
拎著鍋鏟的男人納悶地撓了撓頭：“應該是開心的吧？這麽件大好事兒。”
“開心怎麽撕東西？”
“嗯。。。”
劉爸沉吟了兩秒，突然一拍大腿！
“不好！範進中舉！”
同一時間，昌平，劉伊妃宅。
“可以啊！真還就把這事兒給談下來了。”
“簡單的很，也無趣地很。”
小劉無精打采地啃著蘋果，剛剛和跑了一天公關的楊思維聊了下戰況。
楊思維有些喜出望外，驟聞二五仔反叛，她也是吃驚。
待聽到劉伊妃的處理結果，又不禁嘖嘖稱歎。
這迴總算沒心軟，上次那個貪汙油卡的司機就叫她心軟給放過去了。
在這一點上，楊思維無比希望小劉能無限接近路老板。
真正跟她合拍的藝人，其實是兵兵類型的，敢打敢衝，殺伐果決，絕不手軟。
小劉嘛，天真善良，容易被欺之以方，不過今天倒是叫她刮目相看的。
楊思維正傻樂，突然接到姚佳的電話。
“啊？哦！這。。。好，謝謝姚主任，再會。”
她神情疑惑地看著斯斯文文啃著蘋果的劉伊妃，忍不住出聲問道：“茜茜啊。”
“啊？”
“湘台姚佳打電話來。。。說發錯公告了。”
“哦，是啊，他們是發錯了。”
劉伊妃一臉淡然地把果核扔進紙簍：“我開始忘記告訴她們了，姚佳以為劉師師這個人選確定了，就發了公告。”
“我一看不對啊，趕緊給她電話，撤稿。”
楊思維不是笨人，這話裏的漏洞太大，大到特麽的跟篩子都差不多了。
隻不過看眼前的小姑娘欲蓋彌彰，她也不好多問，沒意義。
二五仔，怎麽折騰都不為過。
可劉伊妃如果是故意拿著這事兒作筏子，來讓劉師師品嚐一下這枚苦果呢？
這手法，有點兒熟悉。
“好了，不和你聊了，迴房間看資料去了。”
小劉娉娉婷婷地迴到房間，一屁股坐在書桌前。
她掀開此前草草合上的筆記本電腦，界麵還停留在無意間看到的劉師師博客。
博客中，劉師師不知出於何種目的，給一條博文點讚。
【我眼中的某不點名渣男導演！細數其德不配位的十大罪狀！】
劉伊妃眼不見心不煩地叉掉界麵，翻出《異域2》的劇本繼續做著功課。
哼！多嘴。
我罵得，你也罵得？
忙瘋了，這幾天可能會間歇性少更一些哈，見諒！
牐犃磽猓大家的反饋實在是沒時間一一迴複。
隻能說，能打字迴複的，都是書友，都是支持作者的朋友，心裏都非常感激。
也許作者有的地方寫得不讓大家滿意，但態度一直沒變過，要對得起書友的付費。
單章和討論裏麵互相攻擊、辱罵的帖子太有礙觀瞻，運營刪掉了，以後再有罵人的就禁言了哈，盟主也是。
所有的答案都在文裏，暫時有疑問的，看到後麵就懂了，別太急躁了。
差一點成了剖腹的小六子（笑）。
無論如何都非常感謝，感謝兄弟們支持吧！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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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