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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鼓聲如雷,自朱雀大街的鼓樓悠然奏響,隨後,一座座鼓樓仿佛被無形的絲線相連,自遠而近。這鼓聲獨具韻味,低沉中不失清晰,穿雲裂石,迴蕩在城內的每一個角落。這些街鼓用的是特製的蜥蜴皮,敲起來聲音清脆利落,日複一日。


    晨鼓三百響,喚醒沉睡的長安城;午鼓五百擂,昭告日中之盛;暮鼓八百落,預告夜幕的降臨,風雨兼程,從不懈怠。


    裴煊沒有帶人騎馬招搖過市,那樣目標實在太過明顯,他跟李稷兩人乘坐馬車同行,此刻聽車窗外,鼓點如珠落玉盤,裴煊手中輕撚玉籽,眼神專注,似已融入這鼓聲編織的禪意之境,與世隔絕。


    李稷聽著悠揚的鼓聲,身居1300年前古都長安城內大街上,的確能感受到一股厚重的曆史氣息撲麵而來,片刻之後,鼓樓的街鼓聲漸歇,表示時辰已過午初。


    裴煊凝視著對麵的李稷,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感慨:“東都繁華十餘載,長安歲月僅三秋,然此鼓聲,與洛陽城內的聽上去完全不同。”


    李稷有點不知就裏,像裴煊這樣的酷吏,居然也能有傷春悲秋的時候。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孕育炭疽細菌的那些壇屍,裴煊估計很難理解什麽叫做細菌武器,在他這個穿越者來看,1300年前的唐朝反賊,居然懂得利用煉藥手法,將感染炭疽的芽孢轉化成氣溶膠態的煙塵,這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若是真叫這些人弄出來那種東西,在長安城內擴散,可想而知會是什麽樣的後果,但這種如果真的發生了,後世史書上又該如何記載?在這個醫療匱乏的時代裏,很可能會把這種規模的疾病傳播歸咎於一次大範圍的“天行病”,就比如漢末的瘧疾、明代的鼠疫、清代的天花那樣影響重大的全國性疫情。


    李稷望向了思忖著的裴煊,瞧著馬車徑直駛去的方向,腦子裏很快又有了一個疑問:“你說那群賊子從暗渠逃出了城外,必然會佯裝成其他身份重返城內,可永安渠入城的方向有光化、景耀、芳林三門,為何你把狩虎派去了其他兩門,自己則親自去芳林門?”


    裴煊一笑:“光化門在城西,出入便是修真坊,若我是那賊子,定然知道此刻修真坊布下天羅地網,他肯定不會從光化門迴來,而景耀門正是永安渠入城所在,也是他們逃出長安城的路線,這天下斷沒有選擇同一條路的賊,所以隻剩下了芳林門,而且芳林門出入口緊挨著修德坊,正趕上大典在即,坊內的修德興聖廟香客眾多,魚龍混目,正是脫身的好地點。”


    李稷想了想,覺得裴煊說得不錯,若他是那夥賊子,還攜帶個人質,也會選擇人多的芳林門入城。


    “你之前叫吳嗣全城追查瞽目人,可有了結果?”


    裴煊歎了口氣:“長安內患有圓翳內障的人少說有數萬人,我們隻知道那祥和逆旅的瞽目人患有此病,若想短短幾日內就在長安城內從這數萬患有圓翳內障的人中找出此人,實在難度太大了些。”


    李稷沒想到這個時代,患有白內障的人居然如此多,而且根據祥和逆旅店小二的描述,那瞽目人患有的白內障應該十分嚴重,已經到了目不能視的地步。


    他隻是一直搞不懂,濟善道來長安是想在女皇帝祈天大典的當日,在城內發動一場恐襲行動,可如此重要的行動,為何會派來一個患有白內障的瞽目人?


    裴煊的目光從車窗望出去:“我已經通知武侯鋪裏的武侯,佯裝成了過往的商旅,潛伏在芳林門城門監四周,一旦那夥賊子暴露行蹤,便會群起而圍之,這次說什麽也不可能讓他們再逃脫出去,隻要我們將那太醫令嫡子解救出來,保住許氏煙霞散製方不泄,濟善道妄圖煉製壇屍內疽毒,荼毒長安的計劃自然也會落空!”說完他望向人滿為患的大街,信心十足。


    “你這麽篤定?”


    “不是篤定,而是我除了贏得這場戰爭外,再無選擇了!”裴煊淡淡道。


    李稷覺得裴煊完全不像這個時代的翰林醫官,那些醫官們哪個不是整日泡在醫署中,唯有他一人,成為了巡療司的酷吏:“你如果不當醫官,說不定將來沒準也能當個宰相!”


    \"‘宰相’二字輕輕自裴煊唇邊逸出,他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的微笑,未置一詞反駁。迴溯往昔,河東裴氏,曾傲立於五姓七望之巔,其祖父裴炎,胸懷治國安邦之宏願,夢想著‘四海升平,宇內澄清’的盛世圖景。為此,他不惜以廢太子李賢的悲劇為代價,編織了一場驚天冤案,鏟除了太後登基前最後的阻礙,更改了李唐的天命,卻也讓自己背負上了竊國從賊的罵名。


    可誰又能想到世事如此無常,或許連祖父裴炎自己亦未曾料及,他最終竟因一紙‘青鵝’密信,被曲解為謀逆之證,含冤而逝,留下無盡唏噓。裴煊至今仍清晰記得,那日酷吏手持信箋,在祖父麵前洋洋得意地拆解著‘青鵝’二字,頤指氣使地說那青字拆開便是一個十一,一個二,一個月,是祖父想表達十二月的意思,而鵝字拆開,卻是我和與這兩個字,合在一起便是說十二月我與你裏應外合,意圖謀逆。


    那荒謬之態,猶在眼前。


    裴煊那時不明白宰相的位子到底有什麽魅力,以前是祖父,如今是老師張柬之,可他不能不來長安,不能不當巡療司的酷吏,他身上背負的是河東裴氏的家族命運,他隻有替祖父沉冤昭雪,才能洗清家族的恥辱。


    沿途李稷口中的奇異國度如夢似幻,火車馳騁千裏,鐵鳥翱翔天際,一切光怪陸離,令人神往。在這冷漠的長安城中,他人前人後被人懼怕稱為酷吏,連個朋友都沒有,李稷居然算得上他在長安相交最長的一個。


    “若有機會能迴去,你是希望留在長安,還是迴到你自己的家鄉?”裴煊望著車窗外突然陰暗下來,天空中的日頭被一大片烏雲遮擋住了。


    “若有機會能迴去,我當然是選擇迴去了。”李稷看到他一臉憂色,心中不由得有些觸動,“當然了,我肯定是會幫你們解決長安城內這個大麻煩之後,才會迴去。”


    裴煊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這個與長安城格格不入的年輕醫者:“你是不是覺得,長安城裏的官那麽多,為何就我一個人對濟善道的賊這麽上心,顯得我有些不太正常,對吧?”


    “的確,你隻是一個從六品的翰林醫官,一個司所的七品司令,連宰相都不關心的事,你又何必自找苦頭!”李稷直接了當的承認,“就算濟善道那夥賊人真的在城內散播了惡疫,也不是你的責任,不要再說什麽為了長安闔城平安,這樣的說辭,實在太假了。”


    裴煊並未急於辯駁,手指輕柔地摩挲著掌心的玉籽,緩緩抬頭,目光穿透了李稷的肩頭,投向遠方那座巍峨挺立、氣勢恢宏的大雁塔,眼中頓時深邃如海。


    “李稷你可曾在落雨後,踏上過大雁塔之巔,俯瞰過這長安滿城的風華?”裴煊的話語輕柔卻引人遐想。


    李稷一怔,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說起這個:“去過。”、


    隻不過他去的是1300年後的大雁塔了,那時的大雁塔已經因戰亂重修過五次,跟此時長安城內的大雁塔完全不同!”


    裴煊嘴角勾起一抹溫潤的笑意,緩緩道來:“大雁塔的地宮裏供奉著玄奘法師從西域取迴來的佛經佛像,還有玄奘法師的舍利,看守地宮的是個叫圓嗔的小和尚,他看守地宮每個月慈恩寺的老住持都會給他半吊錢,圓嗔從來不亂用,他每次都把這些錢拿去崇義坊的孫家食肆,買來好多一籮筐的胡餅,帶到城東貧民巷中的城隍廟裏,給那些無家可歸的乞兒們分食。”


    正當李稷欲問又止之際,裴煊的話語又如流水般繼續流淌:“金光門外,城門監中,有位名叫小武的少年守門吏,正值青春年華,每逢暮鼓聲聲,他總是故意放慢節奏,讓那些亟待歸家的老弱婦孺得以安心進城。今年,他終得良緣,迎娶了居德坊肉鋪的溫婉女兒,成婚之日,我還贈予了他一套新衣,以表祝福。”


    裴煊的話語仿佛一幅幅生動的畫卷,緩緩展開:“西市之中,有位叫阿契的馴獸師聞名遐邇,他的夢想隻是在長安城內成家立業擁有一席之地,平康裏三曲中的那位魁首蘇漣漪,此女原本與我有過婚約,可在家道中落後卻淪為三曲內的舞伎,可哪怕身墮無間,紅綢裹足,她從未放棄過自己。”


    說著長安城內這些不搭關係的人和事,裴煊語氣悠緩了許多:“我雖然在長安城不過生活四載,但每日看到的,接觸的,都是這些再普通不過的人和事。或許於權貴們而言,他們是塵埃,故事也不過是稀鬆平常的日常瑣碎罷了;可於我而言,這才是鮮活的人,沒有被那些利益殘吞鯨食掉的人,隻有再看到他們的時候,我才感覺自己是活著的!”


    言至此處,他語調輕轉,低沉而堅定:“可若讓濟善道賊子的陰謀得逞,首當其衝失去性命的,就是他們這些權貴眼中低賤如塵埃的人,我裴煊哪怕拚盡全力,甚至失去性命,也要去守護。與其說我想保護的是聖人,是長安,不如說是長安城裏生活著的這些人吧!”


    李稷聞言心潮起伏,卻張嘴說不出什麽話來,他覺得裴煊才是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人,他既對這個朝堂憤恨,心中又滿是對黎民百姓的深切悲憫,忠義在他身上顯得尤為複雜而深邃。


    “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春,或許你的想法是對的,長安之所以被稱為人間之都,並不是因為這座城的偉大,而是生活在這座城裏的千千萬萬個鮮活的人。”


    正當二人沉浸之際,遠方馬蹄聲疾,煙塵四起,迅速拉迴了他們的思緒。須臾間,一騎如飛,將腰間魚筒和一枚銀袋送到兩人麵前。李稷接過銀袋,湊近一聞,除了水腥味外,還有股獨特的藥香,再看銀袋款式,的確是許府所用的標識。


    裴煊自魚筒中抽出一紙密報,武侯之訊躍然其上,芳林門處一切已經布置妥帖,而那銀袋,竟是自城外永安渠畔隱蔽小徑偶得。


    此時,城外的樹林中,閻六帶著幾名手下曬幹了衣物,又尋了些附近農家的破舊農具帶上,佯裝成了出城砍柴的農戶,幾人將許朝宗圍在中間,朝著芳林門的方向走去。


    閻六以前生活在巴州的時候,就聽祖輩說過長安城是何等風光,居住在長安城裏的都是達官貴人,那裏是整個大唐的中心,那裏的孩子生來就高人一等,不但可以進入蒙學,以後還可以入弘文館讀書,不像他的女兒,生下來就注定是別人的家生婢,一輩子都要伺候人。


    在女兒阿花十二歲那年,縣老爺的公子瞧上了她,把她強自拉到了書房裏,他那婆娘是府上的粗使婦人,聽見了女兒阿花喊母親,闖了進去正撞見那禽獸脫阿花的衣服,結果他那婆娘是個軟性子,隻會跪在地上求饒,被那公子活生生打死了。


    他不忿,為何人生下來就有三六九等,為何他的阿花生得那般伶俐聰慧,卻上不了蒙學,一輩子給人為奴為婢。那天夜裏,他將阿花送到了山裏阿耶的家中,磨了把殺豬刀,潛入縣老爺的府上,宰了那小畜生,為自己那傻婆娘報了仇。


    他這次來長安,其中一個理由,就是想看看這座繁華的長安城,然後親手毀了它。


    閻六一行人一邊警惕地左右望著,一邊信步朝著芳林門走去。未至城闕,約莫尚有段距離,便瞧見城門口處有了個小市,小販們熱絡地張羅著,湯餌翻滾、胡餅飄香,皆是廉價吃食為主的食攤。不少從芳林門準備入城的商旅,都在這裏墊上一口。


    閻六輕撫饑腸轆轆的肚子,他也是一上午水米未進,肚子裏早就空了,看了幾名手下一眼,選了處空桌坐下來,一人要了一大碗的湯餅。他四處打量了下周遭在食攤上吃食的商旅,瞧穿著打扮,波斯畢羅還有西域胡商皆有。


    這些人中有的填飽了肚子,幹脆就在食攤附近的草地上橫躺豎臥,曬著太陽,對他們這一行闖入者毫不關心。


    閻六眉頭微皺起,獨獨鎖定於一戴花襆頭的男子身上。此人正倚著一旁的楊樹小憩,身上是布衣舊氈,襆頭斜戴,在一群商旅中顯得格外引人矚目。


    “兄弟,莫非巴州人?”閻六悄然近身,眼眸微眯,語帶探尋。


    那男子哈欠連天,眼屎掛睫,斜睨了眼一眼他,未作應答。


    閻六臉上露出幾分笑容,微微靠近,悄聲說道:“兄弟這一身打扮不錯,巴州人的確喜愛戴著花襆頭,可惜巴州那等荒蕪之地,男人的皮膚要遠比你這樣的糙得很,還有你腳下這一雙皮靴徹底出賣了你,這種麻布皮靴,隻有長安城裏武侯鋪子的雜碎們才最愛穿!”


    那人臉色驟變,知道自己等人身份被看穿了,剛欲起身叫眾人動手,不曾想閻六忽然一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有一隻手掏出把障刀,直接割斷了他的喉嚨。


    他迅速起身,環顧四周,食攤裏不少人都穿著這種靴子,顯然自己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已經被巡療司的鷹犬們看穿了,來了這一出甕中捉鱉。


    他急忙招唿幾名手下,一把挾持住許朝宗,低聲急唿:“速走,此地有埋伏!”


    話語剛落下,一支弩箭破空,從芳林門的方向飛射過來,精準無誤地釘入閻六腳邊。裴煊一個閃身,身影從城門口,一躍而下,翻滾間已至數十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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