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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章 配子月念六日(血洗麟台四)


    澹煙一路騎馬闖出了延壽坊的坊門,雨一直在下。


    玉山營在安興坊,最快的路程無疑是從朱雀大街一路疾馳下去,再從崇仁與勝業二坊間的坊路橫插進去。


    不過這條路顯然是行不通,但澹煙想到了一點,玉山營守將都統李世傑每天宵禁之後,都會帶兵配合巡城司巡視朱雀大街。


    她記得李世傑最喜歡便是在宵禁以後登上朱雀門,俯瞰長安城的夜景。


    雖然今日暴雨連連,但她賭李世傑絕對不會因下雨就不去往朱雀門。


    朱雀門是皇城十二門之中的正門,也是最為雄偉巍峨的一座,三日後大典,聖皇親登朱雀門,與萬國使臣共同見證千佛祈天的盛舉,作為守護長安城的玉山營,李世傑定會每日都去朱雀門巡視檢查。


    澹煙一咬牙,猛地調轉了馬頭,頂著風雨直接衝向的朱雀門下。


    遠遠地,街道盡頭隱約可見雄偉的城樓,但越發地迫近時,便被守門的金吾衛發現。六名金甲士兵率先亮出了兵刃。


    “大膽狂徒,膽敢夜闖禁區,還不速速停下!”


    澹煙不但沒有停下,然而以極快地速度朝著前方衝去,全然不顧四周的金吾衛。


    那些金吾衛見狀,為首統領一揮手,四周的士兵紛紛掏出了腰間懸掛的勁弩,對準了馬上的澹煙,但凡她敢再進一步,便要當場將其射殺。


    就在勁弩上勁的一刹,澹煙猛地從馬背上跌落下來,她全然不顧自身疼痛,猛地朝著朱雀門城樓上那個雄偉的身影跪了下去,聲嘶力竭地大喊:


    “賊子夜闖巡療司!請李都統帶兵馳援!”


    …………


    李稷與丙丁剛從水渠逃離,便瞧見暗渠出口有一藥王幫子弟等候,遞給了他一張麻紙後便迅速的撤離。


    李稷展開手中麻紙,隻瞧是蘇玉顏的筆跡,麻紙上隻留有了“懸鈴院”三字。


    藥王幫於長安城內布局廣泛,旗下產業不僅限於懸壺濟世的醫藥坊,更有賭坊的削金窟與青樓的煙視媚行,而其中最為神秘的所在,當屬那傳說中的懸鈴院。


    懸鈴院之內無市井之喧囂,無商賈之交易,唯以消息為媒,織就一張無形之網。此買賣之廣,深不可測,上至朝堂風雲、官員動向、奏章流轉,下至長安城內各大權貴府邸的家眷出遊、府中采買的瑣碎日常,皆在其掌握之中。


    更有一項秘而不宣的任務,那便是作為各地駐京情報組織勢力,收集四方資訊,憑借獸絕大師馴養的鷂鷹,穿梭雲霄,傳遞機要。


    獸廬空寂,未見獸絕身影,李稷心中已有計較,此人十有八九隱匿於那神秘的懸鈴院中。他念頭轉動間,指尖輕輕彈動,腹部傷口隱隱傳來陣痛。


    正當他準備起身之際,夜色中的長安城突現異象,一股濃煙如黑龍般騰空而起,即便是傾盆大雨也難以遮掩其勢。煙柱所向,直指延壽坊方向。


    丙丁望向那處火光衝天,不敢置信,望向李稷:“那個方向,是延壽坊,難得是懿德寺出了事……那咱們現在還迴去嘛??”


    李稷輕輕搖頭,目光凝重:“現在迴去怕是已經來不及了!”


    …………


    此刻,延壽坊內的懿德寺,正經曆著一場前所未有的動蕩。


    星星之火,從壁龕與瓦礫間悄然躥出,宛如狂舞的火蛇,肆意吞噬著這座寺廟,發出劈啪作響的聲音。


    隻怕用不了不久,大火便會波及整座寺廟,將懿德寺變成雨夜裏的一尊熊熊燃燒的熔爐。


    與此同時,內外二院也相繼被火舌舔舐,燃起熊熊烈焰。


    在火勢全麵爆發之前,漆黑的濃煙已如墨龍騰空,繚繞四周,帶著刺鼻的氣息,直衝雲霄,連綿不絕的雨水都被這股濃鬱的煙霧所阻隔,無法落下。


    麟台內幸存的官吏們,此刻正驚慌失措地朝寺廟外奔逃,個個麵容狼狽,衣衫不整。


    有人踉蹌跌倒,邊跑邊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場麵令人心悸。


    而這火勢終於驚動了,正在延壽坊東南古池救水患的裏衛跟武侯們,就連附近諸坊的武侯也立刻做出反應,朝這邊趕過來。


    隻是今夜的雨太大,地麵泥濘不堪,他們在路上,要花費多一倍的時間。


    首批抵達的便是延壽坊的裏衛與武侯,隻是東南古池那邊水患嚴重,他們隻能帶迴了部分人手,卻沒想到著火的地方居然是懿德寺。


    為首的裏正看了眼自己匱乏的人手,隻能先救助幸存者,並竭力阻止火勢向周邊民居蔓延。


    至於麟台大殿本身,隻能眼睜睜看著它陷入火海,束手無策。


    許多幸存小吏逃到安全地帶後,癱坐在地上,望著熊熊燃燒的大火,痛哭流涕。


    麟台內存放的無數秘密卷帙,此刻已化為烏有。失去了這些,巡療司麒麟台便如同失去了上了鏽的利刃,甚至他們隻怕還會背負一個失責的罪名,一生前途都付諸流水了。


    這些人在逃離麟台之前,親眼目睹了狩虎都尉被大火吞噬的慘狀,宛如一幅地獄畫卷,令人不寒而栗。


    每一個目睹這一幕的人,都被這巨大而不祥的征兆壓得喘不過氣來,心中充滿了恐懼與絕望。


    這場大火迅速驚動了周邊的所有官署。


    從坊角的武侯鋪到京兆府的不良人,紛紛派人前來一探究竟。


    巡療司本就掌州境巡療,卻離奇地在雨夜失火,無疑將震動整座中樞。


    按理說,此刻首要應是調遣金吾衛禁軍封鎖延壽坊,緝拿賊兇。然而,此刻巡療司群龍無首,左巡使郭凱暫代司務卻不知所蹤,被貶為司丞的裴煊也同樣不見人影。


    整個巡療司陷入了一片混亂與無序之中。


    就在此刻,一隊身披銀白戰甲的騎兵,猶如破曉之光,穿透風雨的屏障,迅猛馳入延壽坊。他們肩盔閃耀,無一不是玉山營中的精英,一眼便能辨認出那獨特的身份。


    玉山營的勇士們馬鞭翻飛,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姿態驅散圍觀的人群,迅速在火場周遭開辟出一片安全的空地。


    身披甲胄的守將李世傑,在十數位近衛的簇擁下,如疾風般趕來,而領他前行的,正是那位冒死夜闖朱雀門的相府女醫澹煙。


    李世傑昂首靜立,默默審視著懿德寺內的火海,緊繃的臉龐如同雕塑,無一絲波瀾。


    一旁,一名近衛急切道:“都統,這巡療司燒了,如果是因為闖入外賊,那事情便太大了,這夥賊人是如何突破長安城守衛進來的?又是如何潛伏進延壽坊的?他們又為何要燒毀麟台?此事隻怕要驚動了左右肅政台以及宰相們了,絕對不是我們能幹涉的事情!”


    李世傑皺起眉頭來,他的近衛說得不錯,如果是單純的起火,無非可以歸咎於意外,但如果真如這女醫澹煙所說,是外賊闖入,那事情必將驚動聖皇。


    “先救人滅火,記住,保留現場的痕跡,等待大理寺京兆府查勘!”


    近衛看了一眼天上的雨,這種鬼天氣,就算現場留下了什麽線索,隻怕也會被這雨洗刷得一幹二淨了。


    此刻,玉山營的士兵已尋得幾位幸存的書吏。據其所述,一夥自稱“濟善道”的蒙麵人突襲巡療司,大肆屠殺破壞,趁外人不備,擄走了司令裴煊。臨行前,更是傾灑火油,將麟台化為一片火海。


    其他人聽聞這個消息,隻怕會驚駭於這夥賊子的膽大妄為,而身為老將的李世傑,卻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這背後的操控者,需何等膽魄與自信,方能策劃出如此大膽的計劃?


    此次襲擊,從情報的搜集,還是計劃的定製,無疑是經過周密的策劃,而且長安城內何時潛伏進來如此多的賊子?


    城門監居然絲毫沒有察覺這夥人的異常!


    “濟善道……”李世傑低吟這三個字,腦海中並無絲毫印象。


    試想,如此強悍的匪類,若目標不是這一個小小的巡療司,而是他看守的皇城,乃至聖皇居住的龍首原大明宮,後果將何其不堪設想?


    念及此處,李世傑的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此刻,一名騎兵如疾風驟雨般馳騁而至,高聲疾唿:“我們找到了狩虎都尉宴安!”


    李世傑聞言,眉宇間閃過一絲急切:“速速帶他前來。”


    宴安是狩虎監司丞,可以說是巡療司的主要官員,有他在,無疑將為迷霧重重的案情帶來一絲曙光。


    澹煙一聽宴安,臉上也露出驚喜,隻是還沒來得及高興,那騎兵神色黯然,吞吐道:“隻是……宴司丞已不幸罹難,還請將軍親往一見。”


    李世傑眉頭緊鎖,一揮手,緊隨騎兵步伐。


    懿德寺旁的一片空曠之地,此刻已經屍體橫陳二十有餘,排列得竟有幾分肅穆之感。


    武侯鋪與裏衛之人,還在絡繹不絕地自寺中抬屍而出,景象觸目驚心。


    李世傑目睹此景,眼瞼不禁輕輕顫動,心中暗歎賊人狠辣,幾欲將留守官吏斬盡殺絕。


    李世傑跟隨那騎兵一路走到了被燒榻的麟台前。


    隻見麟台之內,火焰肆虐後的廢墟中,眾人以單板抬出一具焦屍,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詭異的肉香,令人作嘔。


    澹煙呆立焦屍之前,掌心緊握一枚平安符,眼中光華盡失,麵色慘淡如紙。


    李世傑緩步而至,澹煙僅微微轉動眼眸,神色木然。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宴安死了,而且死得如此淒慘,十分慘烈。她還想著將平安符還給他,還想著說等他將老娘從鄉下接來長安,她帶著他娘去逛一逛繁華的長安城,去看一看重修後的大雁塔。


    可沒想到,一切都沒了。


    李世傑的目光掃過宴安焦黑的臉,又看向旁邊的澹煙。


    他蹲下來,檢查了宴安的屍體,隻瞧他身上有著幾處致命傷口,不過李世傑從宴安身上拔下來一枚弩箭,目光全然變了。


    這不是城裏地下幫派勢力裏流傳的劣質勁弩,而是堪比玉山營士兵配備的強弩,這種強弩隻有軍中才有,出自軍械監之手。


    這夥外闖進來的賊人,如何能配有這種武器?


    這個問題很值得讓他深思。


    而且更讓他想到了一個詞:“朝爭。”


    三日後祈天大典,萬國使臣都會出席,這個時候聖皇讓太子代替祈天,意味著什麽?


    儲君之位即定,同時也意味著神奇重歸李唐。


    那麽武氏子弟焉能罷休?尤其是梁王,又怎能甘心?


    在這個關鍵時刻,長安城裏混進了一夥賊子,而且手中配備如此武器,意欲何為啊?


    李世傑對巡療司中那些冷酷無情的官吏素來無感,然而目睹他們如今的淒慘景象,一時之間,言語竟凝噎於喉。他轉而望向一側的澹煙,徑直拋出了心中的疑問:


    “澹煙姑娘,依你之見,濟善道的賊人夜襲司所,乃是因司丞吳嗣變節所致?”


    良久,一陣微弱至極的嗓音才緩緩響起:“是……我親眼目睹了吳嗣司丞與濟善道賊人的勾連,他也親口招認。”


    李世傑心頭一緊。


    心中依舊疑慮重重,如此精準且狠辣的襲擊,絕非單憑一夥外賊所能企及,必有內奸裏通外合。


    “那吳嗣此刻身在何方?”李世傑急切追問。


    澹煙闔上雙眸,輕輕搖了搖頭。


    李世傑見狀,隻好無奈作罷,敷衍了幾句寬慰之辭。


    此時,澹煙再度啟唇:“李將軍,我們或許從一開始就錯了,我們就不該追查這夥賊人?”


    “哦?”李世傑不禁一愣。


    “如果不是我們一直步步緊逼,追查他們,他們也不會襲擊麟台,這樣大家都不會有事,宰相是對的,他說大典前要的是絕對的安靜,追查這夥賊人反而會出事……”


    澹煙仰望蒼穹,喃喃自語,兩行清淚悄然滑落臉頰。


    周遭眾人皆默不作聲。


    澹煙默默蹲下身子,以一方汗巾輕輕擦拭宴安被燒得炭黑的臉龐。


    她與宴安相識不過七日,對其過往更是一無所知,但在患坊前,宴安奮勇殺敵的身影,卻深深鐫刻於她心間。


    澹煙的目光中,滿是深切的哀痛。


    李世傑挺身而起,搖了搖頭,為宴安感到可惜,這樣一位英勇的士兵,沒有死在戰場上,而是憋屈的死在了此處。


    恰在此時,一道聲音自背後響起:“將軍,我們發現了狩虎監司丞吳嗣的屍體!”


    這個話遺傳來,不僅是李世傑變了臉色,澹煙更是不敢置信。


    “不可能,吳嗣那個叛徒分明跟賊子是一夥的,他怎麽會死!”


    李世傑目光一沉,心中反而起了疑慮。


    眼前這位宰相府的女醫身份來曆尚未被確實,巡療司今夜的驚變,都是她的一麵之詞,甚至司丞吳嗣是否真的叛變,也有待追查。


    如果吳嗣真的與賊人一夥,那他為何又會獨自身死懿德寺內?


    “去看看!”李世傑轉身便要跟身後的衛兵走,他瞧了一眼一動未動的澹煙,“澹煙姑娘也跟著一起來認一認吧!”


    澹煙這才驚醒過來,跟在李世傑的身後,朝著發現吳嗣屍體的地方走去。


    發現吳嗣屍體的地方,是麟台後通往角門的小路。這裏種植了不少桃樹,眼看冬至將近,又下起了雨,這些枯樹上的雨珠都結了冰晶,在夜裏看上去亮晶晶的。


    兩名玉山營的士兵就守在發現屍體的外麵,李世傑走過去揮手趕開衛兵,走進桃樹林。隻瞧一名身著綠色官袍的年輕男子,正躺在桃樹小徑內,他整個人側著倒在地上,夜色裏那半頭花白的頭發格外的醒目。


    李世傑靠近吳嗣的屍體,在看到他正臉的刹那間,瞳孔猛然收縮,整個人仿佛被定格在原地,動彈不得。


    吳嗣的身軀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著,麵朝內側,蜷曲成一團。他的脖頸處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顯然是被人一刀割斷了咽喉,地上的血跡已經幹涸,顯然死去有些時間了。


    是誰殺死了吳嗣?


    是濟善道的賊子們內訌,還是司令裴煊下手鋤奸?


    李世傑沒有查看吳嗣的屍體,而是望向了這條小路通往的角門,角門那裏是一條地下暗渠,暗渠的水門此刻已經被人破壞掉了。


    說明這夥賊子很可能是通過暗渠潛入的懿德寺。


    這一發現,如同火花般點燃了他心中的猜疑。


    這些匪類夜襲巡療司,擄走了裴煊,可從懿德寺的種種跡象來看,卻不似複仇救人這般簡單,而是有著明確的目地。


    巡療司有掌州境巡療之責,如果隻是一般的稽查司所衙門,對方不必如此大動幹戈,正是因為巡療司實則是聖皇監察天下的利器,是酷吏複燃的象征,才如此讓兩京官員膽戰心驚。


    畢竟十七年前,來俊臣,丘神績一幹酷吏所作為所,猶在眼前。


    李世傑恍然大悟,心中湧起一股寒意,鎧甲內襯瞬間被冷汗浸濕。


    這夥賊子拔掉了巡療司,很可能是有更重要的目標,在長安城中如此大的目標,隻有三日後的祈天大典!


    難不成那夥賊人想在大典上動手?


    想到此處,他再無片刻猶豫,匆匆離開現場。


    門外混亂依舊。


    大火肆虐,絲毫未見熄滅之勢。


    延壽坊裏除了裏衛跟武侯鋪,連京兆府的不良人以及巡城司的兵馬都來了,混雜其間,這些個人各自為政,大唿小叫,想要短時間滅掉懿德寺的大火,怕是堪憂了。


    “左巡使郭凱今夜偏偏調走了麟台內的大部分防守力量……這絕非偶然。”李世傑心中暗自思量。


    然而,無論是梁王、宰相還是太子,任何一方勢力都不是他這小小玉山營守將所能撼動的。他深知,自己絕不能卷入這場旋渦之中,無論巡療司的背後站著的是太子還是宰相。


    就在這時,一個絕妙的主意在他腦海中閃現。


    他迅速招來一名騎兵,當場揮毫潑墨,寫下一封簡短的信件,命其即刻送往中書省。信中寥寥數語,卻擲地有聲:“巡療司突遭兵禍,亟待救援。”


    李世傑毅然決然,決定將眼前的棘手困境,輕輕推至那高高在上的宰相手中。至於這眼前的亂象,就讓它繼續亂著吧。


    他立馬下達了撤退的命令,在近衛的攙扶下騎上了馬,以巡城重任為由,調走了大部分玉山營士兵,留下一部分參與滅火,旋即頭也不迴的踏入了夜色之中,直衝向了朱雀門,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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