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淩州傳來六百裏加急的奏報。
半月前，淩州城外來了一夥兒山匪，專門搶劫過往行人，不少商隊深受其害，淩州府衙派出數千人，卻是徒增傷亡。
眼看山匪聲勢愈發浩大了，淩州刺史害怕出現更嚴重的事情，這才報到京中來。
一時間朝臣議論紛紛。
“這山匪來的蹊蹺，再過幾個月就是秋闈，必須在那之前處理幹淨才是。”
“是啊，淩州安穩十幾年了，怎麽會突然出現山匪呢？”
“比起這個，下官更疑惑，齊王幾十萬大軍駐守西南，山匪是怎麽敢在那兒興風作浪的？”
此話一出，頓時一片寂靜。
散朝後，趙舸憂心忡忡地緩步前行，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他迴頭看去，正是景王謝瑉。
“景王殿下。”趙舸停下腳步。
謝瑉走上前來，輕聲道：“方才我看外祖父好像有心事。”
趙舸頓了頓，看了一眼四周才道：“臨近秋闈，粲兒昨日剛離京前往淩州，今日就傳來這樣的消息，我這兒心裏實在是放心不下。”
他迴去也不敢和家裏的兩個婦道人家說此事，免得她們心生憂患，忐忑難安，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和謝瑉吐吐苦水。
謝瑉引著他往前走去：“表弟昨日就離京了？”
“是啊，擔心水土不服，先過去適應著。”
謝瑉眉心微動：“可帶上護衛了？”
“帶了幾個，隻是若真遇上窮兇極惡的山匪，恐怕也不是對手。”這才是趙舸真正擔心的事情。
那幾個護衛說到底也隻是家丁，並非死衛，真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候，肯定也是自保為上的。
謝瑉當即道：“我去向父皇請旨，帶兵去剿匪。”
“不可。”趙舸輕聲道，“你方才沒聽出來麽，此事或許會牽扯齊王，別淌渾水。”
“可是表弟……”
“唉，我想想辦法，實在不行尋個江湖門派前去接應他。”
謝瑉若有所思：“江湖門派……最方便的也就是千金閣了。”
趙舸揣著手往前走去：“也不知千金閣是否會接這樣的活，而且一千金也不是筆小數目。”
“重要的是，千金閣願意接這個任務，其他都是小事。”謝瑉道，“外祖父，此事就交給我去打點吧。”
趙舸隻能接受他的好意：“做事謹慎些，別連累了你，唉，你舅舅是個不成器的，趙家這些年多虧你母妃照拂，如今她走了，又拖著你……”
“外祖父，別說這些見外的話，隻是我在朝中的地位你也清楚，幫不上太多。”
兩人一起踏出宮門，趙舸憂慮之色不減，謝瑉問道：“舅舅如今還是不肯迴家麽？”
說到這個，趙舸就來氣：“別提那個混賬，我就當沒有這個兒子！當年為了個外室，他就要毀粲兒的仕途，以為這樣我就能同意那女子和私生子進門，他那是做夢！”
謝瑉隻歎息一聲：“他如今還在清水胡同？”
趙舸道：“不然這混賬還能去哪兒？”
謝瑉又安撫了他一番，才將人送上馬車，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正要迴府又聽見身後傳來謝珩的聲音。
“皇兄，在這兒看什麽？”
謝瑉轉過身去，看見是謝珩，連忙行了個禮：“太子殿下。”
“皇兄不必多禮，怎麽還在此處？”謝珩去禦書房都出來了，謝瑉一散朝就離開的人竟還在這裏，自然隻能是和什麽人遇上，才會耽誤。
謝瑉也不做隱瞞，即便他說假話，謝珩也會從其他地方知道真相。
“是工部趙大人，他家中的孫兒昨日剛啟程去淩州，今日幾聽說了山匪之事，心裏擔憂不已，我便寬慰他一二。”
謝珩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謝瑉趁機問道：“這山匪一事，不知該如何是好？”
“父皇還在思量，孤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不知皇兄有何高見？”謝珩反問道。
謝瑉搖搖頭：“你還不了解我麽，這些事我都幫不上忙的。”
謝珩笑了笑：“人各有所長，皇兄也無需妄自菲薄。”
謝瑉笑著嗯了聲：“府中還有事，我就不耽誤你時間了。”
“嗯，皇兄慢走。”謝珩頷首道。
謝瑉上了馬車以後，卻不忙著往前走，而是讓人把馬車牽到了邊上，讓出一條路來，等著謝珩先走。
謝珩目光輕輕動了下，心想三皇兄如今愈發注重禮節了，再不似從前那般大大咧咧。
這應該是件好事，隻是他卻不怎麽開心。
“走吧。”
文安應了聲，一拽韁繩，馬車便越過景王而去。
謝珩迴到府裏時，隻是提了一句淩州出現山匪的事情，薑清便坐不住了。
他拿著個包袱，提著劍就要去保護趙粲。
“殿下，他昨日剛離京，應該走不遠的，我這會兒去還能追上。”
謝珩按著他的肩膀：“別急，我已經派了荼淩和影四追去，他們會暗中保護趙粲。”
薑清稍微放心了些：“還是殿下辦事周到。”
謝珩彈了下他的額頭：“先別賣乖，你什麽時候和趙粲這麽要好了？”
“這個嘛……”薑清摸了下腦門，又撲過去抱他，“就是不久前呀。”
謝珩歎息一聲。
“殿下吃醋麽？”薑清問道。
謝珩道：“你猜。”
薑清抬眸看他，隻見他麵色如常，眼底也是一片溫和之色，就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在和自己說笑了。
“但我還是不放心，想自己去看看。”
謝珩勾了下嘴角：“別急，我話還沒說完呢。”
“什麽？”
謝珩卻是不著急說了，而是清清嗓子道：“咳，好渴，迴府到現在清兒隻顧著關心朋友，都不讓我喝杯茶。”
薑清連忙拉著他去桌邊坐下，又倒了茶水遞給他：“殿下，請喝。”
謝珩不為所動，隻是微微抬起下巴，意思不言而喻。
薑清便將茶杯喂到他嘴邊，謝珩又偏過頭去，指尖按了下他的嘴唇道：“用這裏。”
薑清麵色一紅，雖說現在屋裏沒人，但保不齊福禾會送茶點來，說不定文安也會突然進來……
“快點兒！”謝珩催促道。
薑清沒辦法，隻好依著他。
許久之後，直到薑清嘴唇紅紅的，看起來腫了些，謝珩才在他耳邊輕聲道：“父皇密旨，要我去淩州調查山匪一事，所以我們明日啟程。”
薑清一頓：“可是……這個時候離開，那還算是秘密麽？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殿下做什麽去了。”
“無妨，已有應對之策。”
薑清好奇地問：“什麽辦法？”
半月前，淩州城外來了一夥兒山匪，專門搶劫過往行人，不少商隊深受其害，淩州府衙派出數千人，卻是徒增傷亡。
眼看山匪聲勢愈發浩大了，淩州刺史害怕出現更嚴重的事情，這才報到京中來。
一時間朝臣議論紛紛。
“這山匪來的蹊蹺，再過幾個月就是秋闈，必須在那之前處理幹淨才是。”
“是啊，淩州安穩十幾年了，怎麽會突然出現山匪呢？”
“比起這個，下官更疑惑，齊王幾十萬大軍駐守西南，山匪是怎麽敢在那兒興風作浪的？”
此話一出，頓時一片寂靜。
散朝後，趙舸憂心忡忡地緩步前行，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他迴頭看去，正是景王謝瑉。
“景王殿下。”趙舸停下腳步。
謝瑉走上前來，輕聲道：“方才我看外祖父好像有心事。”
趙舸頓了頓，看了一眼四周才道：“臨近秋闈，粲兒昨日剛離京前往淩州，今日就傳來這樣的消息，我這兒心裏實在是放心不下。”
他迴去也不敢和家裏的兩個婦道人家說此事，免得她們心生憂患，忐忑難安，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和謝瑉吐吐苦水。
謝瑉引著他往前走去：“表弟昨日就離京了？”
“是啊，擔心水土不服，先過去適應著。”
謝瑉眉心微動：“可帶上護衛了？”
“帶了幾個，隻是若真遇上窮兇極惡的山匪，恐怕也不是對手。”這才是趙舸真正擔心的事情。
那幾個護衛說到底也隻是家丁，並非死衛，真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候，肯定也是自保為上的。
謝瑉當即道：“我去向父皇請旨，帶兵去剿匪。”
“不可。”趙舸輕聲道，“你方才沒聽出來麽，此事或許會牽扯齊王，別淌渾水。”
“可是表弟……”
“唉，我想想辦法，實在不行尋個江湖門派前去接應他。”
謝瑉若有所思：“江湖門派……最方便的也就是千金閣了。”
趙舸揣著手往前走去：“也不知千金閣是否會接這樣的活，而且一千金也不是筆小數目。”
“重要的是，千金閣願意接這個任務，其他都是小事。”謝瑉道，“外祖父，此事就交給我去打點吧。”
趙舸隻能接受他的好意：“做事謹慎些，別連累了你，唉，你舅舅是個不成器的，趙家這些年多虧你母妃照拂，如今她走了，又拖著你……”
“外祖父，別說這些見外的話，隻是我在朝中的地位你也清楚，幫不上太多。”
兩人一起踏出宮門，趙舸憂慮之色不減，謝瑉問道：“舅舅如今還是不肯迴家麽？”
說到這個，趙舸就來氣：“別提那個混賬，我就當沒有這個兒子！當年為了個外室，他就要毀粲兒的仕途，以為這樣我就能同意那女子和私生子進門，他那是做夢！”
謝瑉隻歎息一聲：“他如今還在清水胡同？”
趙舸道：“不然這混賬還能去哪兒？”
謝瑉又安撫了他一番，才將人送上馬車，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正要迴府又聽見身後傳來謝珩的聲音。
“皇兄，在這兒看什麽？”
謝瑉轉過身去，看見是謝珩，連忙行了個禮：“太子殿下。”
“皇兄不必多禮，怎麽還在此處？”謝珩去禦書房都出來了，謝瑉一散朝就離開的人竟還在這裏，自然隻能是和什麽人遇上，才會耽誤。
謝瑉也不做隱瞞，即便他說假話，謝珩也會從其他地方知道真相。
“是工部趙大人，他家中的孫兒昨日剛啟程去淩州，今日幾聽說了山匪之事，心裏擔憂不已，我便寬慰他一二。”
謝珩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謝瑉趁機問道：“這山匪一事，不知該如何是好？”
“父皇還在思量，孤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不知皇兄有何高見？”謝珩反問道。
謝瑉搖搖頭：“你還不了解我麽，這些事我都幫不上忙的。”
謝珩笑了笑：“人各有所長，皇兄也無需妄自菲薄。”
謝瑉笑著嗯了聲：“府中還有事，我就不耽誤你時間了。”
“嗯，皇兄慢走。”謝珩頷首道。
謝瑉上了馬車以後，卻不忙著往前走，而是讓人把馬車牽到了邊上，讓出一條路來，等著謝珩先走。
謝珩目光輕輕動了下，心想三皇兄如今愈發注重禮節了，再不似從前那般大大咧咧。
這應該是件好事，隻是他卻不怎麽開心。
“走吧。”
文安應了聲，一拽韁繩，馬車便越過景王而去。
謝珩迴到府裏時，隻是提了一句淩州出現山匪的事情，薑清便坐不住了。
他拿著個包袱，提著劍就要去保護趙粲。
“殿下，他昨日剛離京，應該走不遠的，我這會兒去還能追上。”
謝珩按著他的肩膀：“別急，我已經派了荼淩和影四追去，他們會暗中保護趙粲。”
薑清稍微放心了些：“還是殿下辦事周到。”
謝珩彈了下他的額頭：“先別賣乖，你什麽時候和趙粲這麽要好了？”
“這個嘛……”薑清摸了下腦門，又撲過去抱他，“就是不久前呀。”
謝珩歎息一聲。
“殿下吃醋麽？”薑清問道。
謝珩道：“你猜。”
薑清抬眸看他，隻見他麵色如常，眼底也是一片溫和之色，就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在和自己說笑了。
“但我還是不放心，想自己去看看。”
謝珩勾了下嘴角：“別急，我話還沒說完呢。”
“什麽？”
謝珩卻是不著急說了，而是清清嗓子道：“咳，好渴，迴府到現在清兒隻顧著關心朋友，都不讓我喝杯茶。”
薑清連忙拉著他去桌邊坐下，又倒了茶水遞給他：“殿下，請喝。”
謝珩不為所動，隻是微微抬起下巴，意思不言而喻。
薑清便將茶杯喂到他嘴邊，謝珩又偏過頭去，指尖按了下他的嘴唇道：“用這裏。”
薑清麵色一紅，雖說現在屋裏沒人，但保不齊福禾會送茶點來，說不定文安也會突然進來……
“快點兒！”謝珩催促道。
薑清沒辦法，隻好依著他。
許久之後，直到薑清嘴唇紅紅的，看起來腫了些，謝珩才在他耳邊輕聲道：“父皇密旨，要我去淩州調查山匪一事，所以我們明日啟程。”
薑清一頓：“可是……這個時候離開，那還算是秘密麽？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殿下做什麽去了。”
“無妨，已有應對之策。”
薑清好奇地問：“什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