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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姐,我帶了鹹菜和臘肉,你要不嫌棄的話一起吃吧。”


    她迴頭就對上蘇曉曉一雙笑眯眯的眼睛。


    話音剛落,耳邊就傳來一道嘲諷的聲音:“你帶的那點寒酸東西有什麽好吃的,張姐來吃我的,我這可是從國營飯店買的。”


    王莉莉端著飯盒湊過來,她家條件好,自然是不屑於帶飯,每次都是去國營飯店買著吃。


    早上看蘇曉曉給張玉蘭獻殷勤,她特地去國營飯店買了紅燒肉,準備將蘇曉曉比下去。


    沒想到,剛說完,就聽到張玉蘭開口了:“不用了,我們這些寒酸的人可不配吃你這種大小姐的飯。”


    張玉蘭說著扭頭衝蘇曉曉笑道:“這鹹菜一看就好吃,我就不客氣了。”


    王莉莉:“……”


    這個張玉蘭是不是有病,有紅燒肉不吃非要吃那個泥腿子的破鹹菜?


    不吃拉倒,她自己吃。


    反正她爸是主任秘書,未婚夫那邊的後台更硬,她還不屑於討好個沒權沒勢的小售貨員。


    想到這裏,她一扭頭轉身抱著飯盒去吃飯。


    吃過午飯,大家休息了一會,又開始了下午的忙碌。


    海鮮上午已經賣完,下午大家便相對清閑很多。


    正各自忙碌的時候,一個穿著補丁衣服,頭發花白的老太太,顫顫巍巍走向王莉莉櫃台。


    後麵還有好幾個人排隊,偏偏這老太太走路慢得像蝸牛一樣。


    王莉莉忍不住翻個白眼:“要買東西就趕緊的,沒看到這麽多人等著呢嗎?”


    “奶奶,你要不來我這邊買,我這邊人少。”


    蘇曉曉這邊剛忙完,就看到了老太太,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感覺這老太太瞧著有些麵熟,可又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老太太對上王莉莉不耐煩的一張臉,開口:“好,那我去那邊買,這服務員太嚇人了。”


    說著,就顫巍巍又開始換地方。


    王莉莉看的眉心直突突,這死老太婆說什麽呢?


    不在她這買更好,她還不願意伺候呢。


    老太太顫巍巍來到蘇曉曉這邊排隊。


    蘇曉曉動作麻利,沒一會就輪到了她。


    好不容易輪到了,老太太站在櫃台前麵半天,卻是一直沒想起來要買什麽。


    王莉莉見狀嗤笑一聲:“不是喜歡往自己身上攬事嗎?打臉不?”


    蘇曉曉不想搭理她,隻微笑著看向老太太:“奶奶,你要是實在想不起來,就先去旁邊稍等一下,什麽時候想起來什麽時候再告訴我。”


    “好,好,都怪我這腦子老糊塗了,給你添麻煩啦。”


    老太太說著挪到旁邊,剛剛還在後麵有意見的顧客,見狀也都不再發牢騷,繼續排隊買東西。


    一直到所有人都買完了,老太太也一直沒想起來要買什麽。


    蘇曉曉見她站在那裏,轉身幫她搬了把凳子,又用自己的搪瓷缸子給她倒了一杯熱水。


    “奶奶,不著急,你慢慢想。”


    正在這時候,門市部主任楊保國邁著四方步走過來。


    他手裏端著冒著熱氣的搪瓷缸子,走兩步喝一口,領導派頭十足。


    晃悠到副食品櫃台,他一個個人掃過去,沉聲開口:“一會市商業局會派人過來視察工作,你們一個個都給我皮子緊著點,誰要是敢關鍵時刻掉鏈子,這個月的獎金就沒了。”


    眾人一聽立馬一個挺直腰杆。


    市商業局是百貨商店的地方管理部門,不定期會派人到百貨商店視察工作,了解店內的經營情況和服務質量。


    王莉莉聞言眼神立馬就亮了,眼見著楊保國要走,急忙將人叫住:“楊主任,我有事要反應。”


    楊保國正準備溜達去別的櫃台就聽到這麽一句,停住腳步,蹙眉看她:“什麽事,你說。”


    王莉莉得意地瞪蘇曉曉一眼,開口:“楊主任,這老太太也不知道是蘇同誌的什麽親戚,從下午上班就一直在這賴著不走。”


    楊保國聞言,臉色立馬就黑了:“小蘇,這是怎麽迴事?你這上班怎麽還帶著親戚來呢?”


    蘇曉曉急忙解釋:“楊主任,你聽我說,這位奶奶是來買東西的,就是一直沒想起來買什麽,我就先讓她在這休息一會慢慢想。”


    楊保國抬頭看著坐在凳子上,優哉遊哉端著水杯的老太太,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這老太太的眼神有些犀利。


    但這身穿著……


    他穩了穩心神,開口:“一會市商業局的人就要來視察了,你趕緊把人弄走,不然到時候讓人家看到,咱們百貨商店麻煩就大了。”


    蘇曉曉不理解:“奶奶就是正常來買東西的,怎麽會影響視察?”


    楊保國橫她一眼:“人家來視察,就是看咱們服務員的工作麵貌以及商店的環境,你弄個窮酸老太太在這影響多不好。”


    他的話音剛落,耳邊就聽到一聲冷哼:“我倒是沒聽說過還有這種說法。”


    楊保國蹙眉看過去,沒想到說話的竟然是那個穿著破爛的老太婆。


    一張臉當即就拉下來了,他堂堂百貨商店的門市部主任哪裏輪得上她一個老太太來說教。


    當即不悅地開口:“你一個窮酸老太太知道什麽?趕緊走,要是影響了我們百貨商店的考察,我饒不了你。”


    老太太也不示弱:“我東西還沒賣完,你沒有資格讓我走。”


    楊保國都被氣笑了:“我可是百貨商店的門市部主任,想讓誰走就讓誰走。”


    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小張急切的聲音:“楊主任,快,市商業局的領導來了。”


    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楊保國就把小張派到門口去盯梢,這會聽說人來了,立馬緊張起來。


    “你們幾個一會態度都給我熱情一點,還有那個小蘇,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趕緊把這老太婆弄走,別讓領導們瞧見。”


    蘇曉曉看一眼老太太隻能柔聲勸道:“奶奶,您要不先去別的地方休息會?想到要買什麽隨時來找我。”


    老太太這才慢悠悠起身:“好,謝謝小同誌。”


    說完,就開始慢悠悠往外挪,楊保國一扭頭看到這幅情景臉都綠了。


    “我說小蘇,這老太婆怎麽還在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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