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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九章:詭異玄靈界(24)


    玄靈界。


    戴玄的指尖還殘留著蘇小七畫下的星軌餘溫,三人踩著被雷火烤焦的碎石往山坳深處走,程宇後頸的陣眼圖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靛青色,像是某種活物在皮下蠕動。


    "停步!"蘇小七突然扯住兩人衣袖。


    她心口滲出的冰藍血珠凝成細小的燈盞,懸浮在距離地麵三寸處忽明忽暗。


    戴玄後背的地宮圖紋驟然發燙,順著他的脊柱燒出焦糊味,五十步外的斷崖邊,半座殘破的廟宇正從虛空中析出輪廓,瓦當上的螭吻獸首竟與清虛觀地宮鎮墓獸一模一樣。


    程宇突然發出吃吃的笑聲:"你們看,這些門釘排布像不像《九幽鎮魔錄》裏的鎖魂陣?"他泛青的指甲劃過門扉,腐木碎屑簌簌掉落,露出底下新得反常的銅製門環。


    戴玄注意到每個環扣內側都刻著微縮的符咒,與趙長老繪製人皮陣圖用的朱砂紋路如出一轍。


    蘇小七的青銅鎖鏈突然絞住程宇的手腕。


    當啷一聲,門環墜地的刹那,整座山坳響起萬千僧侶誦經般的轟鳴。


    廟門無聲洞開,濃稠的黑暗裹著陳年線香的味道湧出來,戴玄腰間的照影玉發出裂帛之音——玉中映出的廟宇內部竟比外觀大了十倍不止,梁柱上纏滿暗紅色絲絛,每根絲絛末端都係著盞熄滅的青銅燈。


    "別碰那些絲線!"蘇小七厲喝時已遲了半步。


    程宇的手指剛觸到最近的紅絛,整座廟宇突然翻轉九十度。


    戴玄在失重中抓住蘇小七的胳膊,看見原本的藻井化作鋪滿人麵浮雕的地板,數百張石雕麵孔的嘴部都銜著半截燈芯。


    冰藍血珠凝成的燈盞突然暴漲,將三人籠在幽光裏。


    戴玄這才看清那些"絲絛"實則是幹涸的血脈,虯結的紋路間不時閃過殘缺的記憶碎片——有個穿青冥宗道袍的背影正在剝取活人脊骨,雕成燈座的模樣。


    "西南坤位。"蘇小七的鎖鏈纏住戴玄的手,牽引著他觸碰牆壁。


    青磚表麵泛起水紋,竟顯出一幅動態的星圖:三顆主星的位置恰好對應他們途經的三處雷擊坑。


    當戴玄的指尖按上代表廟宇的輔星時,整麵牆突然變得透明,露出後方十丈高的石詭仙像。


    那神像的麵容在燭火中不斷變幻,時而寶相莊嚴,時而青麵獠牙。


    最駭人的是它攤開的左手掌心,三根斷指正對應戴玄在藏書閣見過的三盞鎮魂燈造型。


    程宇突然踉蹌著撲向神龕,後頸的陣眼圖像蛛網般爬滿臉頰:"時辰到了...要添燈油了..."


    戴玄拽住他衣領時摸到滿手粘膩,借著血燈幽光看清程宇的皮膚下浮出密密麻麻的符咒。


    蘇小七突然揮袖斬斷數根紅絛,斷裂處噴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亥時三刻"四個篆字。


    幾乎同時,神像右眼的琉璃珠迸裂,露出半卷泛黃的《九幽鎮魔錄》殘頁。


    "有人在用命燈倒推時辰!"蘇小七的鎖鏈絞住那截殘頁,冰藍血珠順著鏈條滲入紙麵。


    戴玄看見殘頁上的陣圖開始自行補全,缺失的部分赫然是清虛觀地宮的平麵圖。


    當最後一道陣紋亮起時,整座廟宇突然劇烈震顫,梁柱上的青銅燈接連炸裂,飛濺的銅渣在半空凝成三枚箭頭指向不同方位。


    程宇突然安靜下來,瞳孔裏浮出趙長老剪影的倒像。


    他機械地抬起右手,蘸著自己脖頸滲出的黑血,在殘頁背麵畫出戴玄再熟悉不過的圖案——正是清虛觀弟子每夜子時必修的《安魂咒》起手式。


    "是引魂香。"蘇小七突然將血燈按在戴玄眉心,冰藍火焰灼得他靈台清明。


    再睜眼時,發現所謂的神龕不過是倒懸的祭壇,那些青銅燈是用人顱骨改造的容器,燈油裏浮沉著無數掙紮的魂魄。


    當最後一盞顱骨燈熄滅時,戴玄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在廟宇間迴響成連綿的雷鳴。


    蘇小七的鎖鏈不知何時已纏住三人手腕,她心口封印滲出的血珠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渾濁:"溫度在下降……..."


    話未說完,程宇突然抽搐著跪倒在地。


    他後頸的陣眼圖如活物般鑽出皮膚,在冰冷的地麵遊走成血色陣紋。


    戴玄的照影玉啪地裂成兩半,玉中映出的廟宇外牆正滲出細密的血珠,而真實世界的石磚表麵也開始凝結霜花。


    程宇跪伏在地的瞬間,戴玄腕間的青銅鎖鏈突然泛起磷火般的幽光。


    他聽見自己喉嚨裏溢出不屬於他的沙啞聲音:"寅卯交匯,血祀當啟。"冰藍血燈映照下,程宇後頸遊走的血色陣紋竟在地麵蝕刻出蜿蜒的溝壑,腥甜的液體從磚縫裏汩汩滲出。


    "他在轉化活陣。"蘇小七的鎖鏈絞緊三分,冰藍血珠順著鏈條滴入溝壑。


    那些血液甫一接觸地麵便劇烈沸騰,蒸騰的霧氣裏浮動著細小的金色咒文。


    戴玄突然感覺天靈蓋竄過電流,沉寂許久的規則解密係統在識海裏投射出淡青色光幕——無數交錯的經緯線正以程宇為軸心緩緩旋轉。


    "溫度下降是因為空間折疊。"戴玄脫口而出的判斷令他自己都心驚。


    係統光幕上,代表廟宇結構的線條正在扭曲重組,每處轉折點都對應著青銅燈炸裂時凝成的銅渣箭頭。


    他伸手觸碰懸浮的冰藍血珠,指尖傳來的刺痛感竟與當年觸摸清虛觀鎮山羅盤時如出一轍。


    蘇小七突然扯動鎖鏈,三人交纏的手腕傳來灼痛。


    戴玄低頭看見自己掌紋滲出血珠,在地麵繪出與係統光幕相同的星軌圖案。


    "西南七步。"她聲音裏首次透出焦灼,冰藍血燈隨著話音分裂成十二盞,將不斷收縮的陣紋圈在其中。


    程宇突然發出野獸般的低吼,指甲暴長三寸抓向戴玄咽喉。


    戴玄側身避讓時,後腰撞上某根暗紅絲絛。


    整座廟宇突然響起骨骼錯位的哢嗒聲,原本倒懸的祭壇翻轉迴正位,那些顱骨燈裏的殘魂發出尖銳的哭嚎。


    係統光幕瘋狂閃爍,戴玄在劇痛中看清每盞燈座底部都嵌著半枚青冥宗令牌——與他懷中那枚殘缺的弟子令嚴絲合縫。


    "別動靈識!"蘇小七的警告晚了一步。


    戴玄本能催動的探查術法如石沉大海,反而激起梁柱上暗紅絲絛的暴動。


    數百根血絛蛇群般遊走,末端熄滅的青銅燈突然亮起幽綠火焰。


    程宇瞳孔裏的趙長老剪影驀地放大,他沾滿黑血的手指在地麵畫出扭曲的星象圖,與係統解析出的規則經緯線完美重疊。


    冰藍血燈的光暈外,磚石表麵凝結的霜花開始呈現人臉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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