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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0年,六月二十二,午時


    由拳縣·嘉興客棧


    嘉興客棧雖不是什麽豪華之地,但勝在寬敞整潔,菜色也算地道。二樓包間,窗外陽光透過半開的竹簾灑進來,帶著暖意,桌上佳肴琳琅,酒香四溢。


    嬴無塵坐於首位,手執酒盞,神情淡然。許褚與龐統分坐兩側,正吃得熱火朝天。


    “哎呀,這酒不行,沒勁兒!”許褚一口飲盡,咂了咂嘴,搖頭晃腦,“還不如老子平日裏自釀的烈酒痛快!”


    “你那是豬食吧?”龐統翻了個白眼,夾起一塊鹵肉,慢條斯理地咬下一口,“這酒雖不烈,卻有餘韻,比你那糟糠水強多了。”


    “臭小子!”許褚瞪眼,“你懂個屁!那是好酒,喝過的都說爽!”


    龐統搖頭歎氣:“他們是怕你打,不敢說實話罷了。”


    許褚一聽,當即放下筷子,擼起袖子,眉毛都立了起來:“哎,你再說一遍試試?信不信我揍你?”


    “你這粗胳膊粗腿的,還真打啊?丟不丟人!”龐統抬眼望他,似笑非笑,“仲康大哥,動嘴不如動腦,可惜你腦子裏裝的是糯米團子,捏一捏都沒形。”


    “你——!”許褚瞪大眼睛,整個人都要從椅子上跳起來。


    嬴無塵抿了口酒,眼底閃過一抹笑意,搖頭道:“坐下,吵什麽。”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哈哈,我說這酒樓裏誰嚷嚷得這麽歡,原來是許褚兄弟!”伴隨著朗笑聲,孫策大步踏入,身後跟著周泰、甘寧、徐盛、太史慈等人。


    “伯符!”嬴無塵起身,微笑抱拳。


    孫策揮手:“無塵兄別客氣!今日得空,便來叨擾一杯。”


    眾人落座,氣氛頓時熱絡起來。


    甘寧掃了眼許褚,勾唇一笑:“喲,許大老粗,聽說你被個臭小子說成糯米團子?哈哈,這比我以前說你憨還貼切!”


    “甘寧!”許褚臉騰地漲紅,拍桌而起,“有本事你下來比劃比劃!看看到底誰糯米!”


    “來啊,誰怕誰!”甘寧也站了起來,眼神不服氣。


    龐統笑眯眯地插嘴:“興霸大哥,你這人怎麽也就那點本事?欺負仲康大哥嘴笨有意思?要比試你倆出去打,別砸了我的桌子。”


    “臭小子,你敢說我?”甘寧瞪眼。


    “說你怎麽了?”龐統一點不怵,晃晃手中的筷子,“就你這點耐性,罵幾句就炸毛,不虧仲康大哥叫你‘小爆竹’。”


    “我叫他什麽?”許褚愣了愣。


    眾人一愣,繼而哄堂大笑。


    甘寧被笑得臉紅,擼起袖子就想揍人:“龐士元!你嘴賤是吧,看我不敲你一頓!”


    “來來來,我坐著不動,你打得到算我輸!”龐統笑著往嬴無塵身後一躲,笑聲清脆。


    許褚也不甘示弱:“甘寧!要打先跟我來!別欺負小孩子!”


    “誰稀罕打你這莽貨!”甘寧白了他一眼。


    孫策拍了拍桌子,大笑道:“夠了夠了!這才幾杯酒下肚,怎麽一個個都炸開鍋了?打架明天再說,今兒我可是來喝酒的,誰再鬧,罰酒三杯!”


    “罰就罰!”許褚搶過酒壺就灌,甘寧也不甘示弱,仰頭痛飲。


    周泰靠在椅背上,懶洋洋笑道:“這幾人湊一塊兒,哪次不吵?也虧無塵兄坐得住。”


    嬴無塵舉杯一飲而盡,語氣淡笑:“吵歸吵,心氣對就好。”


    徐盛端杯附和:“可不,兄弟間鬧歸鬧,一碰事誰都退不了。”


    龐統從嬴無塵後頭探出腦袋,嬉皮笑臉地說道:“我也不退,不過打架這種事,還是讓仲康大哥和興霸大哥先上,我負責喊加油。”


    “臭小子!”甘寧許褚異口同聲,笑罵道。


    包間裏,笑聲與酒氣交織,江湖豪情躍然其中,紛爭亂世之外,竟有片刻難得的溫情與快意。


    190年,六月二十二,酉時


    由拳縣·嘉興客棧


    包間內笑聲未散,一頓酒自午時喝到日落。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有節奏的腳步聲,沉穩而不急,卻透出不容忽視的威勢。


    嬴無塵眉梢輕挑,放下酒盞。孫策也神情一正,側頭望去。


    “少主,我們來了。”白昱語氣簡短,在門外敲了敲門。


    門被推開,最先映入眼簾的是那一襲素袍。司馬徽負手而立,銀發微亂,眉目清明,嘴角含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白昱、黃承彥與龐德公並肩而立,氣度各異,後麵則是小心翼翼跟著的店小二。


    屋內一瞬安靜,先前還鬧騰的許褚、甘寧齊齊收聲。哪怕是許褚這樣大咧咧的人,此刻也覺察到氣氛的不同,不自覺坐直了些。甘寧本想再插科打諢,眼見孫策正色,連忙閉嘴,摸了摸鼻子。


    白昱向眾人介紹:“這位是司馬徽,天機閣閣主。”


    話音落地,孫策率先起身,恭聲抱拳:“江東孫策,見過司馬閣主!”


    周泰、甘寧、徐盛、太史慈也不敢怠慢,紛紛起身行禮:“見過司馬閣主!”


    許褚反應慢了半拍,連忙學著模樣拱手:“許褚見過……閣主!”聲音雖有些粗,卻透著真誠。


    嬴無塵也微笑頷首,抱拳道:“嬴無塵,久仰閣主大名。”


    “哈哈,諸位不必多禮。”司馬徽擺擺手,目光環視眾人,氣息溫和卻自有威嚴,“我們幾位老骨頭不過是出來透口氣,別把氣氛弄得跟堂上審問似的。”


    眾人聞言神色稍緩,許褚暗暗鬆了口氣。


    甘寧湊到許褚耳邊,小聲道:“這老頭比看著順眼,沒那麽嚇人。”


    “噤聲!”孫策瞪了他一眼,甘寧立刻挺直身子。


    龐德公不耐煩地揮手:“成了,都別杵著,坐下喝酒去!”


    黃承彥笑著點頭:“說得是,我們趕了半日路,嘴裏都快能生煙了。”


    眾人忙著搬椅子、叫小二加菜上酒,連平日懶散的許褚都麻利地拉開椅子。甘寧見狀,笑嘻嘻地催促:“快點快點!酒菜得趕緊上,幾位長輩餓壞了算誰的?”


    不多時,熱氣騰騰的菜肴又擺了一桌,香氣四溢。


    司馬徽落座後,看著身旁的龐統,眼中帶笑,半是打趣半是感慨:“士元啊,怎麽?這迴可有本事了,得我們四個老家夥親自來給你抬轎接迴家,是不是?”


    此言一出,眾人哄然。


    “龐士元立功了啊!”甘寧笑著起哄,“怎麽不說說?是不是該請我們喝三大碗?”


    “我看啊,”許褚跟著笑道,“這小子該是飄了,連老子也敢頂撞,底氣原來是在這兒!”


    龐統被圍攻,臉上笑容僵住,目光飄向嬴無塵尋求援助,卻見後者也含笑看著他。


    “我……我哪裏有!”龐統嘴硬,眼底卻帶著幾分無奈,“再說,我這不是做事嘛,哪有抬什麽轎!”


    “還嘴硬?”龐德公敲了敲桌麵,佯作怒意,“你小子在外麵鬧騰也就罷了,迴來還敢頂嘴,找揍是不?”


    龐統縮了縮脖子,滿臉苦相:“侄兒不敢……”


    黃承彥搖頭失笑:“好了好了,別難為孩子了。”轉而看向龐統,“不過啊,士元,你這迴確實立了功,但別忘了尾巴可別翹到天上。”


    “哪有!”龐統被訓得心裏憋屈,偏偏又不好反駁,瞪了甘寧和許褚一眼。


    許褚嘿嘿一笑:“咋,看我幹啥?你小子擠兌我的賬,我可還沒跟你算!”


    甘寧更是不怕事大,拍著桌子道:“就是,龐士元,趁著大家在場,不如罰你自飲三杯!”


    龐統牙癢癢地看了眼眾人,最終隻能氣唿唿地抓起酒壺:“喝就喝!怕你們不成?”


    眾人見狀大笑,氣氛在這調侃與笑聲中迅速升溫。


    司馬徽端起酒杯,眼底含笑,感慨道:“這亂世難得有此一席歡聚,不妨多飲幾杯,莫負今朝。”


    “說得好!”孫策豪氣幹雲,舉杯應和。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客棧小小一間包間內,歡聲笑語、推杯換盞,熱鬧聲透過竹簾飄散在正午的陽光下,仿佛隔絕了外頭的亂世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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