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棋局（11）
不二這一宿睡得並不踏實，他在半夜的時候驚醒，最近他總是會夢到那場大火的場景，可是有一些記憶總是千唿萬喚也不願露出半點輪廓，最後他還是沒能抵擋的住困意，又在滴滴答答的雨聲中半夢半醒到了第二天。
早上的雨小了一些，門外的騷動把他吵醒了。他推門往外走，看到手塚和宮野一前一後急匆匆的往前院走。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著什麽，遠遠的，不二就看出來兩個人的神情都不太對。他剛想跟上去，又突然想到自己現在衣冠不整，便退迴到屋子裏，快速了整理好衣冠，才急匆匆的離開了屋子。
手塚正在院子裏和幾個屬下說話，看到不二走過來，便停了下來，轉身看著他。“有什麽事情嗎？不二君。”
“我聽到院子裏有動靜，就出來看看，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不，沒什麽，隻是今天早上在城門附近的巷子裏發生了一些事情，我需要去處理一下，這幾天你不要到處走。”
“不會是當年的事情還有.......”
“這個很難說，最近城裏也有盜賊出沒，誰都沒有辦法馬上就下定論。”手塚打斷了不二的話，用眼神示意他暫時什麽都別問什麽都別說。
不二領會了手塚的意思，沒有再說下去。“那你小心點兒。”
手塚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略有些遲疑的點了點頭。“好。謝謝。”
城防營有士兵被殺這件事已經鬧得沸沸揚揚，所有人都不覺的跟著緊張起來，經曆過十年前那場風波的人都心有餘悸，不隻是大街小巷，現在連內政議事廳裏都彌漫著一股緊張且消沉的氣氛。
主管防務的幾個官員在屋子裏待了一會兒就去了隔壁的屋子，他們不太喜歡那些上層人士的代言人們，他們的出現往往都伴隨著興師問罪的姿態。令人生厭。
主管武官中島健和另一個主管的武官豐田安吉站在門口討論著這件事情的可能性。
“除了我們這邊死了人，聽說刑部省那邊也有人死了，好像是木下。”中島語氣沉重的說道。
“木下？是那個木下拓嗎？那家夥很厲害啊。”
“是啊。現在不僅是我們這邊緊張兮兮的，就連刑部省那邊都一樣緊張兮兮的。不知道這兩件事有沒有關聯。”
“誰知道啊！”豐田歎了口氣，朝大門外看了一眼。他們已經在這等很久了，可是召集他們來的長官卻遲遲沒有出現。“說起來，我們軍部還沒有正式從太子殿下手裏交出去，今天的會議應該還是東宮那邊來人主持吧。”
“不知道啊！而且上麵權力的交接也不會通過我們下麵的人，說不定在詔書剛剛下達的時候交接就已經完成了。一會兒進來的可能就是神秘的三殿下的人嘍。”
中島的話音剛落，不二文彥的身影就從大門口出現了。
豐田努了努下巴，一臉果不其然的說道：“看吧，我就說......”
他的話剛說了一半，另一個身影就在不二文彥轉身彎腰對的功夫跨過了門檻。
高個，茶發，一身素色的錦衣，長相清秀但不文弱，舉手投足之間有一種令人望而卻步的貴氣和嚴肅。
他的腰間帶著佩刀，刀柄上的紋繡已經足以說明他的身份。
豐田咧嘴一笑。“今天是我猜對了，一會兒喝酒你請客。”說著便往主屋走。
中島跟了上去，不服氣的說道：“你是瞎蒙的吧！”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嘿嘿，這種東西在戰場上也是有點兒用的。
對於不二文彥的出現，這些人早已經習以為常，剛有人想上去跟他搭話，但是看到他身後的人的時候，下一秒便停住了腳步。
他們的腦海裏馬上就出現了疑問，但是疑問產生後隨著他們視線掃過這個陌生的麵孔，就又馬上消失了。隨即就又都沉默不語，低垂著頭，帶著忐忑與不安，靜悄悄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手塚在最裏麵的桌子前坐了下來，視線掃過四周，然後，開口說道：“各位早上好，我想各位都已經聽說了，從今天起，由我來接管軍部這件事。在場的人應該都沒有見過我，不過我覺得你們似乎已經不需要我做自我介紹了。”
手塚的話既不那麽嚴肅，也不隨意。卻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有人偷偷抬起眼皮看向他，然後又仿佛心虛一般的低下頭去。
“關於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我已經從頭到尾聽說了，對方的手段殘忍，幹淨利落，現場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我想在座的各位可能都對多年前發生的事情還有印象，所以，不排除有當年的事情二次重演的可能。這件事我暫時交給不二將軍來調查，將軍有經驗，我想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吧？”
手塚的話沒有任何商量的語氣，不二文彥隻得點點頭，不敢有異議的接下了任務。
他對這個新上來的直屬長官沒有了解，也是第一次見到他，即便他不想趟這一趟渾水，現在也沒有選擇的餘地。
不二文彥偷偷掃了一眼周圍，感覺每個人的臉上都飄著劫後餘生的笑容。
“這幫龜孫子。”不二文彥暗暗罵道。
手塚又講了幾句場麵話，然後就離開了議事廳。不二文彥嘖了嘖嘴，他知道這些人現在隻想看他的笑話，便憋了一肚子悶氣離開了。
離開議事廳之後，手塚坐著馬車準備前往皇宮。
宮野坐在他的旁邊，壓低了聲音問道：“殿下，您真的認為不二文彥能夠查到兇手嗎？”
手塚沒有馬上迴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覺得不二文彥會去查嗎？”
“您是什麽意思，難道這件事跟不二文彥有關係嗎？”
“你還記得十年前發生叛亂之前的那幾次關於城防士兵的謀殺嗎？那些叛軍所使用的武器上都帶著毒藥的。這件事是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才在屍體上發現的，這件事當時隻有爺爺和負責檢查的古田大夫知道。當時的叛軍死的死逃的逃，後來因為始終沒有一個結果，這件事就沒有再繼續查下去。但是今天的這些現場，雖然和當初的現場如出一轍，但是屍體並沒有呈現出和當時一樣的中毒症狀，雖然不能完全否定，但是也不能完全肯定是當初逃跑的叛軍們幹的。”
“但是，您把這件事交給不二文彥，我還是不明白，以他的能力很難調查出什麽。或許......”
宮野止住了話音，因為他察覺到，手塚靠在座位上，似有要準備休息的意思。便沒有再說下去。
宮野在心裏想著手塚這個決定的利弊，他又許多種猜測，但是每一種都不是拿的很準。他看著手塚長大，自然也明白這個少年相較於同齡人，城府深不可測。這不僅是他的成長環境的關係，也是他的性格使然。
可是也正是因為知道手塚的城府很深，宮野才對他的心性把握的不是那麽準確，嚴格點兒說就是對他的想法已經難以猜透了。
在宮野看來，手塚在有時候會單純的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但是又在某些事情上深沉的可怕。他沉默寡言，仿佛與所有人都刻意疏遠，但是還充滿著無比的同情心。
車輪壓在並不算平整的路麵上，有些顛簸，手塚緩緩的睜開眼睛。宮野這才發現，他從剛才並沒有睡著，而是在想其他的事情。
“關於我準備搬下山的事情，我打算讓不二接管宅子，你留在那邊幫他，讓山崎跟我下山。”
宮野有些詫異的瞪大了眼睛。“讓不二少爺接管宅子？恕老臣直言，那座宅子是您必須要保留的退路，交給別人是不是太輕率了。”
“我知道。但是......”手塚像是自言自語一般，沉沉的說道：“我相信不二。”
“可是，不二少爺隻是在現在和您有利益關聯而已，你們隻不過是一個合作夥伴。對一個利益盟友太過信任不是您的作風。”
“你就當做我是一時興起好了。”手塚轉過頭看向宮野，無奈的苦笑道：“別那麽嚴肅，我把你留在那裏，不就是為了安心嘛。”
不二這一宿睡得並不踏實，他在半夜的時候驚醒，最近他總是會夢到那場大火的場景，可是有一些記憶總是千唿萬喚也不願露出半點輪廓，最後他還是沒能抵擋的住困意，又在滴滴答答的雨聲中半夢半醒到了第二天。
早上的雨小了一些，門外的騷動把他吵醒了。他推門往外走，看到手塚和宮野一前一後急匆匆的往前院走。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著什麽，遠遠的，不二就看出來兩個人的神情都不太對。他剛想跟上去，又突然想到自己現在衣冠不整，便退迴到屋子裏，快速了整理好衣冠，才急匆匆的離開了屋子。
手塚正在院子裏和幾個屬下說話，看到不二走過來，便停了下來，轉身看著他。“有什麽事情嗎？不二君。”
“我聽到院子裏有動靜，就出來看看，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不，沒什麽，隻是今天早上在城門附近的巷子裏發生了一些事情，我需要去處理一下，這幾天你不要到處走。”
“不會是當年的事情還有.......”
“這個很難說，最近城裏也有盜賊出沒，誰都沒有辦法馬上就下定論。”手塚打斷了不二的話，用眼神示意他暫時什麽都別問什麽都別說。
不二領會了手塚的意思，沒有再說下去。“那你小心點兒。”
手塚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略有些遲疑的點了點頭。“好。謝謝。”
城防營有士兵被殺這件事已經鬧得沸沸揚揚，所有人都不覺的跟著緊張起來，經曆過十年前那場風波的人都心有餘悸，不隻是大街小巷，現在連內政議事廳裏都彌漫著一股緊張且消沉的氣氛。
主管防務的幾個官員在屋子裏待了一會兒就去了隔壁的屋子，他們不太喜歡那些上層人士的代言人們，他們的出現往往都伴隨著興師問罪的姿態。令人生厭。
主管武官中島健和另一個主管的武官豐田安吉站在門口討論著這件事情的可能性。
“除了我們這邊死了人，聽說刑部省那邊也有人死了，好像是木下。”中島語氣沉重的說道。
“木下？是那個木下拓嗎？那家夥很厲害啊。”
“是啊。現在不僅是我們這邊緊張兮兮的，就連刑部省那邊都一樣緊張兮兮的。不知道這兩件事有沒有關聯。”
“誰知道啊！”豐田歎了口氣，朝大門外看了一眼。他們已經在這等很久了，可是召集他們來的長官卻遲遲沒有出現。“說起來，我們軍部還沒有正式從太子殿下手裏交出去，今天的會議應該還是東宮那邊來人主持吧。”
“不知道啊！而且上麵權力的交接也不會通過我們下麵的人，說不定在詔書剛剛下達的時候交接就已經完成了。一會兒進來的可能就是神秘的三殿下的人嘍。”
中島的話音剛落，不二文彥的身影就從大門口出現了。
豐田努了努下巴，一臉果不其然的說道：“看吧，我就說......”
他的話剛說了一半，另一個身影就在不二文彥轉身彎腰對的功夫跨過了門檻。
高個，茶發，一身素色的錦衣，長相清秀但不文弱，舉手投足之間有一種令人望而卻步的貴氣和嚴肅。
他的腰間帶著佩刀，刀柄上的紋繡已經足以說明他的身份。
豐田咧嘴一笑。“今天是我猜對了，一會兒喝酒你請客。”說著便往主屋走。
中島跟了上去，不服氣的說道：“你是瞎蒙的吧！”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嘿嘿，這種東西在戰場上也是有點兒用的。
對於不二文彥的出現，這些人早已經習以為常，剛有人想上去跟他搭話，但是看到他身後的人的時候，下一秒便停住了腳步。
他們的腦海裏馬上就出現了疑問，但是疑問產生後隨著他們視線掃過這個陌生的麵孔，就又馬上消失了。隨即就又都沉默不語，低垂著頭，帶著忐忑與不安，靜悄悄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手塚在最裏麵的桌子前坐了下來，視線掃過四周，然後，開口說道：“各位早上好，我想各位都已經聽說了，從今天起，由我來接管軍部這件事。在場的人應該都沒有見過我，不過我覺得你們似乎已經不需要我做自我介紹了。”
手塚的話既不那麽嚴肅，也不隨意。卻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有人偷偷抬起眼皮看向他，然後又仿佛心虛一般的低下頭去。
“關於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我已經從頭到尾聽說了，對方的手段殘忍，幹淨利落，現場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我想在座的各位可能都對多年前發生的事情還有印象，所以，不排除有當年的事情二次重演的可能。這件事我暫時交給不二將軍來調查，將軍有經驗，我想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吧？”
手塚的話沒有任何商量的語氣，不二文彥隻得點點頭，不敢有異議的接下了任務。
他對這個新上來的直屬長官沒有了解，也是第一次見到他，即便他不想趟這一趟渾水，現在也沒有選擇的餘地。
不二文彥偷偷掃了一眼周圍，感覺每個人的臉上都飄著劫後餘生的笑容。
“這幫龜孫子。”不二文彥暗暗罵道。
手塚又講了幾句場麵話，然後就離開了議事廳。不二文彥嘖了嘖嘴，他知道這些人現在隻想看他的笑話，便憋了一肚子悶氣離開了。
離開議事廳之後，手塚坐著馬車準備前往皇宮。
宮野坐在他的旁邊，壓低了聲音問道：“殿下，您真的認為不二文彥能夠查到兇手嗎？”
手塚沒有馬上迴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覺得不二文彥會去查嗎？”
“您是什麽意思，難道這件事跟不二文彥有關係嗎？”
“你還記得十年前發生叛亂之前的那幾次關於城防士兵的謀殺嗎？那些叛軍所使用的武器上都帶著毒藥的。這件事是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才在屍體上發現的，這件事當時隻有爺爺和負責檢查的古田大夫知道。當時的叛軍死的死逃的逃，後來因為始終沒有一個結果，這件事就沒有再繼續查下去。但是今天的這些現場，雖然和當初的現場如出一轍，但是屍體並沒有呈現出和當時一樣的中毒症狀，雖然不能完全否定，但是也不能完全肯定是當初逃跑的叛軍們幹的。”
“但是，您把這件事交給不二文彥，我還是不明白，以他的能力很難調查出什麽。或許......”
宮野止住了話音，因為他察覺到，手塚靠在座位上，似有要準備休息的意思。便沒有再說下去。
宮野在心裏想著手塚這個決定的利弊，他又許多種猜測，但是每一種都不是拿的很準。他看著手塚長大，自然也明白這個少年相較於同齡人，城府深不可測。這不僅是他的成長環境的關係，也是他的性格使然。
可是也正是因為知道手塚的城府很深，宮野才對他的心性把握的不是那麽準確，嚴格點兒說就是對他的想法已經難以猜透了。
在宮野看來，手塚在有時候會單純的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但是又在某些事情上深沉的可怕。他沉默寡言，仿佛與所有人都刻意疏遠，但是還充滿著無比的同情心。
車輪壓在並不算平整的路麵上，有些顛簸，手塚緩緩的睜開眼睛。宮野這才發現，他從剛才並沒有睡著，而是在想其他的事情。
“關於我準備搬下山的事情，我打算讓不二接管宅子，你留在那邊幫他，讓山崎跟我下山。”
宮野有些詫異的瞪大了眼睛。“讓不二少爺接管宅子？恕老臣直言，那座宅子是您必須要保留的退路，交給別人是不是太輕率了。”
“我知道。但是......”手塚像是自言自語一般，沉沉的說道：“我相信不二。”
“可是，不二少爺隻是在現在和您有利益關聯而已，你們隻不過是一個合作夥伴。對一個利益盟友太過信任不是您的作風。”
“你就當做我是一時興起好了。”手塚轉過頭看向宮野，無奈的苦笑道：“別那麽嚴肅，我把你留在那裏，不就是為了安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