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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墨塵還在和顧華聊著,但雙方都沒將今日見麵的目的說出。


    顧華心中知道林墨塵不可能無故登門,但他卻好似真的無事相求一般。


    林墨塵身旁的慕靜妍,心中有些著急。她奇怪明明顧老已經表現出欣賞少主人的態度,少主人為何還不提宅子的事情。


    林墨塵知曉慕靜妍心中疑慮,拍了拍慕靜妍扯住自己胳膊的小手,這一幕顯得有些曖昧。


    已經迴坐的顧韻秋看到後有些不適,她到不是覺得林墨塵不配慕靜妍,郎才女貌確實很搭。隻是這感覺就像,自己好朋友或者好閨蜜突然和你說她戀愛了,還把男友帶出來給你看,終歸有些不適應。


    顧韻秋招唿大家,說飯已做好,要麽邊吃邊聊。顧老也隨之起身,招唿著林墨塵和慕靜妍到餐廳落座,還讓林墨塵一定要喝上幾杯。


    林墨塵和慕靜妍來到桌前,約莫六個菜,看似家常卻不簡單,色味均出自大廚之手。酒在一個簡單的玻璃瓶裏裝著,量不多,想必也不會是普通家釀。


    顧韻秋再次充當起了服務工作,為大家都倒上酒,由顧老舉杯說話,以示對客人的歡迎。


    酒桌上氣氛依然輕鬆愉快,但大家都知道,今日之事還未進入重點。顧韻秋很有默契,爺爺今日讓其作陪便是要言其所不能言,不便言。於是她便乘著酒意假裝不在意的問向慕靜妍:“靜妍,咱們是朋友,你是怎麽認識你家公子的?”。


    慕靜妍臉蛋一紅,美豔欲滴,看的顧韻秋都心歎這妹妹怎會如此貌美。慕靜妍糯糯說道:“我家公子是我師父讓我侍奉的天命之人,林公子對我很好,還給了我天大的機緣有了突破。”


    慕靜妍說的雖是一些封建話語,但她望著林墨塵的眼神充滿崇拜和愛慕,毫無一點反對之意。


    顧韻秋冷不丁的吃了一頓狗糧,心中有些發苦。繼續追問道:“你師父不是仙女劍溫青嗎,溫長老早就認識林公子?”


    顧韻秋捕捉信息很快,一點一點就要套出慕靜妍的信息。慕靜妍有些犯難,她不能暴露林墨塵的身世,一時不知該怎麽迴答。林墨塵不想慕靜妍為難,他也知道這妮子劍術、字畫天賦異稟,但話術方麵恐不是顧韻秋對手,於是便接過話。


    林墨塵敬了顧老一杯,緩緩說道:“我與靜妍緣起於上一輩,也是為我塵世之因。此番離開少林,長輩望我成就一番事業,才介紹認識。但我與靜妍一見如故,並非長輩媒妁,隻是我們都到了闖蕩年歲,誓要實現心中理想。”


    慕靜妍心中暖意升起,少主人無時無刻不在照顧自己感受。顧韻秋心中對林墨塵保護慕靜妍的做法還是很認可的,說的一番話也確實男子氣概。


    顧老接過林墨塵的話:“不知小林心中理想為何?”


    林墨塵自顧自飲下一杯,酒精的烈意他已習慣,並沒有思考,便念出:“掃盡天下一切汙穢。”


    林墨塵說的霸氣十足,顧老隻是笑笑沒有說話。


    顧韻秋心中剛泛起對林墨塵一絲好感,卻被他這吹牛的話語差點口吐蓮花,笑著說道:“林公子這話未免太大了,何為汙穢?你如此年輕,憑你和靜妍如何掃盡?”


    林墨塵淡然迴複道:“貪念,淫邪皆是汙穢,侵略是因大貪,騙人錢財是因小貪,追求名利均是源於心中貪念。另者,霸人妻女是否為淫邪,逼良為娼是否為淫邪,可謂世間萬惡均源自貪念、淫邪二意,你說我們要不要除去它?當然,憑我和靜妍力有所逮,但我今日前來,就是希望顧老,顧小姐能助我一臂之力?”


    顧老依然微微笑著不說話,顧韻秋被逗笑:“林墨塵,我爺爺,我顧家為何要幫你,你不會以為就憑幾句詩、幾個字就想從顧家得到什麽吧。”


    林墨塵依然泰然自若,對著顧韻秋緩緩說道:“顧小姐莫要生氣,我隻是把心中所想表達出來,我並沒有奢求從顧家得到什麽,我隻是想和顧家談一筆小小的生意而已。”


    說起生意,那是顧韻秋的強項,她迴道:“你想談什麽生意?我顧家產業遍布各行各業,不知林公子想合作什麽?”


    “什麽都不是,隻是晚生想要租下貴府在湖畔的那座宅子”,林墨塵迴答。


    顧老哈哈笑道:“小林繞了一大圈原來是為這事而來,隻是不知我那祖宅已空閑多年,你要租他有何用,莫不成你看上那宅子要自住?”


    “迴顧老,不是晚生要自住,晚生想用它開一家飯店。”


    噗的一聲,顧韻秋剛吞入一口酒,再也受不住,當場來了一次口吐蓮花。嚇得慕靜妍趕忙幫她拿紙擦拭。慕靜妍疑惑怎麽好好的氣氛突然如此緊張,但公子定是有他的道理。


    顧韻秋在眾人麵前失態,心中頓時慍起一團怒火,聲音也高亢了幾分:“林墨塵,你別過分,你知道我爺爺那祖宅原本是什麽嗎?你居然想讓這油煙之氣來玷汙它?”。


    林墨塵繼續開口:“顧小姐別生氣,我想你們會把它租給我的。”林墨塵絲毫不受顧韻秋影響,穩如泰山一般。


    顧老明白接下去才到今日重點,便開口詢問,語氣平緩:“小林看來似成竹在胸,定有緣由,你且說來。可不要如剛才那般不著邊際噢,嗬嗬。”說完,還主動敬了林墨塵一杯。


    林墨塵歎道這老甲魚城府真夠深的,嘴上也是平靜迴複:“顧老,您記得昨日我那首拜詩第一句嗎,西子一顧,我的價碼已在詩句中了。”


    顧老聽聞,原本微笑的臉色瞬間認真起來。


    但還是讓顧韻秋先接話:“林墨塵,你這句怎麽了,就憑吹捧我爺爺之名,我們就要同意把宅子租給你?嗯~一顧,林墨塵,你憑什麽,你不知道這樣說會給我們顧家帶來災禍嗎?”。


    顧老這時不能再不發表意見,他終於收起玩心,慎重而道:“年輕人有自信是好事,但是小林,你曾是佛門子弟,又得活佛親傳,出家人不打誑語。這西子一楊、二莫、三顧已存在平衡多年,在這華夏大地也算的上名門望族。即使我老顧有心,也斷然不會拿家族利益去觸碰楊、莫兩家。並且,我西子楊、莫、顧、林四家向來團結,雖說莫家後起,但我四家同仇敵愾,互惠互助。小輩們也交往頻繁,友誼深厚,這才有我浙省、杭城如今這繁茂之盛景。況且,我已然土埋眉毛,這險,恕老顧我是不會去冒的,也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你還年輕,有闖進是好事,即便你身後有少林做柱,也不要小看了這西子大族。”


    顧華說的倒是很中肯,並且也沒有任何上位者的架勢,這讓林墨塵內心頓感欽佩。他可不是腦子一熱才做這樣的決定。他內心清楚,如果不讓顧家看到自己的肌肉,顧家是不可能入局的。


    林墨塵很尊敬的敬了顧老一杯酒,一飲而盡,然後起身慢慢道來:“顧老能夠和晚生說這一席話,晚輩打心底感謝您。但是,晚生絕非不知天高地厚之人,顧老且聽我說來。西子之勢起於開元後,顧家世代從政,更是這江南第一學府的奠基者。加之又是炎武之後,原本應是這西子不可爭辯的第一士族。但戰亂已定,大國崛起,和平年代以經濟發展至上。而這楊家世代從商,隻因在特殊年代資助過革命者們,就受盡恩惠。並且,他們在開放後迅速建立起商業帝國。憑此,楊家立刻占據政、商兩界高地,從而一躍成為這西子第一。若論貢獻,僅從這顧家學院走出去的改革者就有多少,難道對這銅板裏站起的楊家,莫老心中是認可的?”


    顧華沒有迴話,林墨塵呷了一口酒,繼續說:“再說這莫家,莫家本是這江南浙省一小小武道世家,隻因莫家長子莫玄跟隨蕭大將征戰南方諸國後才展露頭腳。後因在蕭大將叛國疑案中立功,這才迴到祖籍,發揚了莫家,憑借他那些故友人脈,竟也混的風生水起。更是仗著會些武功,在這西子湖畔為所欲為,不僅在前幾年趕超了顧家,如今更是直逼楊家。顧老,您心中不知對此等隻知巧取豪奪之人是何評價。”


    “再者,這林家雖說和楊、莫、顧三家仍有差距,但近年林家左右逢源,這林老次子之女先是嫁入楊家,成為楊老小孫之媳,這長子之女竟然許配給莫玄這個老賊續弦。恐怕在這兩大家的支持下,過不了幾年就得直逼顧家。這林家老人恐怕是野心勃勃,顧老難道對此心中就無顧慮?”


    “最後,晚生覺著顧老真正之慮恐怕不在對手,而是顧家快要後繼無人了吧。”說完,林墨塵默默喝下一口酒。


    顧韻秋聽後大怒,“林墨塵,你別裝什麽高深,我顧家產業如今遍布江南,我父親正值壯年,我弟弟也即將參與這百億家業,你這話到底什麽意思,我顧家輪得到你來說三道四。”


    林墨塵沒有看顧韻秋,隻是自顧自繼續說:“顧小姐,你確實在我們這一代中卓爾不群,出類拔萃。但這人外人更靈,山外山更青,就這西子湖畔來說,你自比楊月嬋、莫曉芳如何?恕小生鬥膽,你雖勝在全,卻武不及莫曉芳、商不過楊月嬋,更別說比之楊、莫兩家的少爺們。憑你那整日紙醉金迷的阿弟?在三代中,顧家如何鬥的過這人丁興旺的楊家和莫家。”


    顧韻秋俏臉憋的通紅,顯然是被林墨塵說重,她雖然已算得上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還是西子四大才女。但是對比其她三人,特點卻不夠鮮明。


    第一,這楊月嬋是四人中年齡最大,但天生一副七竅玲瓏心。商業場上雷厲風行,手段陰狠毒辣,近些年處處壓製自己。


    而這莫曉芳,近年來突然在文娛賽道上屢建奇業。她是當下風頭正勁的心桂文娛公司,實際掌舵者。更是傳聞莫曉芳從小便在普陀隨散仙修煉,一身武學修為神秘莫測。但凡阻撓心桂發展的對手全被其斬盡,無人敢觸其鋒芒。


    最後,和自己關係最好的慕靜妍,更是師從劍王閣仙女劍,不光一手劍法出神入化,更是一手妙筆連爺爺都讚歎無比。並且,她終究是來自姑蘇第一豪門慕容世家。雖然已成曆史,但誰敢小瞧這位來自巨無霸大家族的長公主。


    這麽一來,好像自己確實是一個看似樣樣通卻什麽都不精的人。


    而顧華這邊,孫子不爭氣實乃心中之痛,但也不允許他人這麽說。顧華終於開口:“小林,我很欣賞你,但是,韻秋說的沒錯,我顧家百年基業,還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你若再如此沒有遮攔,今日你我也就緣盡於此了。”


    慕靜妍一聽,一隻玉手緊緊拽著林墨塵胳膊,她沒想到今天隻是來想求得顧家一處舊宅的使用權,而現在林墨塵居然要改變整個西子的格局。


    她不懷疑林墨塵的能力,並且她已經知道了林墨塵臨行前已經做好了布局,她很驚訝林墨塵居然手裏有這樣一張牌。


    但是,顧華和顧韻秋怎麽相信的了,一個年紀輕輕隻有二十來歲的小夥子一上來就要挑戰楊、莫兩家巨頭,沒有把他趕出去已經是很給麵子了。


    林墨塵撫摸慕靜妍略顯緊張的小手,他明白慕靜妍一方是自己中意的人,一方又是自己的好朋友和照顧有佳的長輩,慕靜妍希望緩解這樣的緊張事態。


    但林墨塵動作安撫著她,嘴上卻說道:“靜妍,我們隻是想用市場價租用顧家一處空置的宅院而已,而他們就可以換取這西子第一的地位。可是他們好像並不想獲取這天大的機緣,正如顧老所言,確實是他們沒有這緣分,我們走吧。”


    林墨塵說完就起身拉慕靜妍要走,慕靜妍雖然覺得有點可惜,但是林墨塵的話她奉若聖旨,心中也不再猶豫,也隨著起身將要離去。她雖然不知道林墨塵究竟有多大的能量,但她相信林墨塵做的決定就一定能成功,畢竟她就是從林墨塵身上獲得了頗天的好處。


    顧老心中終於放下毫無意義的博弈,這林墨塵字字璣珠,直戳他的內心。這顧家百年基業,自己不能發揚光大不說,甚至於還在不斷滑坡。尤其是林墨塵說的最後一點,這士族大家,拚的不是當下,拚的就是未來。


    顧韻秋雖然極其優秀,但畢竟是女兒身,自己隻有一子,隻有一孫,況且這個孫子究竟如何?自己心中更是清楚。自己百年以後,這顧家還如何抵禦的了楊家、莫家的蠶食。他也明白,這林墨塵乃活佛之後,心中定不會無緣誑語,既然有一線機緣,聽他說來又有何妨。於是,想明白的顧華便起身,挽留下了想要離開的二位。


    “小林,靜妍,你們且慢,我雖然一把年紀卻不是不相信你們,隻是我西子各家皆為神州大地上耀眼的星辰,豈是翻手覆雨間就可湮滅的。老朽實在想不出有何破解之道,還望若生大師賜教”。


    林墨塵一聽,便駐足迴頭,心中知道,這老人家說的好聽,就是想要看看他到底有何能耐,既然顧華一把老骨頭已經放下身段,自己在藏著也說不過去了。便對顧韻秋說道:“勞煩顧小姐加副碗筷?”。


    顧華臉上泛起絲絲慍怒,顧韻秋也是一臉懵,心道:我爺爺都這樣和你說話了,你還作的哪門子妖?正要破口之間,屋外傳來一陣清脆的聲音,一道輕靈的身影閃進屋內站定。身後兩道身影隨即而至,其中一人口中喊著:“顧老,我們擋不住她,說了您在接待要客,她硬闖進來”。而原本隱藏在廳外的鍾老也不知何時,已然閃身至顧老身前,把他護在身後。


    但顧華和顧韻秋看到來人之後皆驚了一跳。顧韻秋如臨大敵,顧老卻轉而平靜,心中想道:看來這林小子所言非虛,隱藏夠深啊,說不定我顧家還真有翻身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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