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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處地勢比較高的土丘上。


    二百名天平軍騎士加上不到十名飛虎軍甲騎圍攏在一起,簇擁著劉淮與時白駒二人。


    兩人望著山丘下逃難的百姓,久久難以言語。


    期間不斷有青壯模樣的人走出人群,對著山丘遙遙跪拜行禮。


    時白駒知道這並不是在拜他,因為他的旗幟現在已經放倒,山丘之上,此時也隻立著那一麵肋生雙翅的飛虎大旗。


    “你說,他們是如何知道這麵飛虎大旗是我的旗幟?”劉淮問完之後,就覺得自己問錯了,低頭思量了片刻,方才問出更加關鍵的問題:“你說他們是如何知道,我會救他們?”


    這個答案顯而易見。


    自然是因為那些跟隨劉淮作戰過的天平軍信任他,相信他會接受這些流民,也同樣相信他有能力給他們吃食,能給他們公平的待遇。


    然而這個顯而易見的答案卻讓時白駒更加沉默起來。


    因為這個答案自然會引出另一個問題。


    “為什麽這些已經在戰場上證明過自己實力與忠誠的悍卒會脫離天平軍,前來投奔我呢?”


    劉淮聲音有些冷硬,轉頭看向了時白駒:“辛棄疾、賈瑞、李鐵槍三人一去之後渺無音訊,連封信都不來。耶律興哥找了我一次之後,同樣沒有了訊息。你實話告訴我,他們是不是都已經被耿大頭領處死了?”


    這些時日劉淮一直在巡視地方,不僅僅是在巡視莊稼長勢以及各地水利,同樣一直解決吏治、鹽場、鐵廠以及衛所官兵的安置情況。


    用魏勝的話來說,這是先修煉好內功再攻打外敵。


    也因此,劉淮一直沒有派人仔細探查過天平軍的情況,直到此時他才發現,事態的變化好像有些不對頭。


    時白駒搖頭說道:“大郎君說笑了,他們如何能出事?若是這幾人都被殺了,那天平軍也就散架了。”


    劉淮點了點頭:“那如此這般景象,辛五郎為何不想辦法阻止?莫非他現在已經沒有膽氣了嗎?”


    時白駒沉默。


    劉淮皺了皺眉頭,轉過身來,臉色變得更加冷硬:“事到如今,你還想要隱瞞什麽嗎?”


    時白駒渾身一顫,再次躬身行禮:“大郎君,非是我想要隱瞞什麽,但是其中之事千頭萬緒,我一時間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那就一樣一樣的說,一條一條的說。”


    “是。”時白駒組織了一下語言:“就從辛五哥開始說起吧。”


    “相信以大郎君的聰慧,應該能夠想明白耿節度將辛五郎派遣到大郎君麾下,跟隨大郎君南下的原因。”時白駒沒有賣關子:“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當時的天平軍實在是太亂了,各個軍頭各行其是,耿大頭領根本不能一言九鼎,最終釀成了蒙山大敗。”


    “這是大郎君親身參與的,後來的事情也是大郎君催動了,所以自不必多講。再之後,在我們這些人的支持與默許之下,耿節度開始集權。而功勳最大的辛五哥也隻能暫且外出避風頭。”


    “說重點。”劉淮不耐擺手。


    “是。”時白駒繼續說道:“本來一切都按照計劃來進行,耿節度在東平府全殲一路金國正軍之後,威望已鑄,倒也不怕任何人了。可辛五哥偏偏在巢縣做了如此大事,天下揚名,此番迴來更是帶迴來七千精兵。”


    “大郎君,現在天平軍真正能被稱為精兵的,也不過萬餘人罷了。”時白駒語氣變得異常誠懇:“辛五哥帶來這麽多人,你說讓耿節度該如何是好呢?”


    劉淮有心想說一句,若是易地而處,直接坦蕩以待,坦坦蕩蕩的將兵權收迴來,並且暫時將辛棄疾安在民政的位置上,直到將這些兵馬安置在各地,徹底消化之後,再讓辛棄疾繼續出來統軍。


    還有更直接的辦法,用自己麾下精銳跟辛棄疾換,形成事實上的戰區主將輪換機製,怎麽可能會有軍閥化的風險?


    但劉淮也知道,這是他站在現代人的眼光往迴看才有的把握。


    他知道辛棄疾是經曆過曆史考驗的主戰派,是性情高潔的士大夫,是忠於耿京的大將。


    他也知道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知道解決普通軍兵的經濟問題,讓他們有了正常的組織方式之後,就很難軍閥化。


    就比如如今山東東路在進行衛所化軍製改革,有許多武成軍士卒的家庭安置在了廣袤的膠萊平原上,這些人的軍冊都保存在元帥府,家中的耕地是元帥府分的,耕牛是地方官府分配的,宣讀命令,收取稅賦的是衛所的將領。


    而且隻有元帥府與節度府有權力有渠道將他們召集起來,唿延南仙隻有臨陣統兵權,他如果想要私自聚兵,就得派遣信得過的人挨個村鎮通知,根本瞞不住任何人。


    但耿京雖然也收取了軍權,但最多隻是登記了軍冊,本質上還是那個大軍頭套小軍頭的組織方式,並沒有形成製度化的軍事體係。


    “辛五哥他們也知道事情有些犯忌諱,卻也不想讓耿節度為難。因此,他們這幾個月都待在自家閉門謝客,就連尋常宴飲都不出麵,哪怕書信都不寫。”時白駒將自己知道的消息一一說來,到最後也是感歎:“倒是為難五哥了。”


    劉淮點頭,心中隻覺得怪異。


    當日看著耿京是個十分妥當的人物,如今看來,這廝竟然有些外寬內忌的架勢。


    到底是權力異化人,還是權力激發了他的本性就不得而知了。


    “至於耶律興哥那廝,他的日子雖然不好過,卻還是在前幾個月被耿節度拉了一把。”


    時白駒與耶律興哥互相看不順眼,也有些仇怨,此時說起來頗有幸災樂禍之態,


    “在原本的配額之上,耿節度給了他許多糧食,甚至將戰馬都還迴去一批,算是便宜他了。”


    劉淮還以為是自己那封信起了作用,可隻是點了兩下頭,就覺得事情可能沒有這麽簡單。


    這年頭戰馬屬於戰略物資,誰都缺,耿京就算被自己書信勸動,最多也就是多給契丹部族一點糧食,怎麽可能將用耕牛換來的戰馬又還迴去了呢?


    除非……


    “小時,你給我說實話,耿節度是不是要在秋收之後出兵了?”劉淮抱著胳膊,正色說道:“攻打濟南或者大名府?”


    戰爭跟打獵有共通之處,也隻有將要狩獵的時候,才會想要武裝獵犬。


    時白駒臉色一變,卻又立即歎氣:“左右瞞不過大郎君,正是如此,而如今的局麵,也正是將要出兵廝殺所造成的。”


    說著時白駒指了指山丘之下,官道上依舊絡繹不絕的逃難百姓:“大郎君,你分給天平軍七千兵馬屬實是有氣魄,再加上那些實實在在的金銀賞賜也是實實在在的,一點克扣都沒有,任誰都說不出話來。但關鍵就在於,這七千兵馬實在是太精銳,實在是令人為難。”


    “如果是尋常兵馬,汰撤一些到地方,遴選一些精銳出來,這事也就了了。如果兵馬不多,隻有兩千人,那也的確是小事,分給各個大將當作親衛,也算是對上下都好,可偏偏是七千人……這可是七千人啊。”


    說著,時白駒連連搖頭。


    “所以,耿節度想了個辦法,想要通過與金賊作戰來取得威望,將這支兵馬牢牢掌握在手中。”劉淮麵沉如水,冷冷說道:“或者心思更陰暗一些,我還可以說他想要將這七千兵馬在戰場上消磨掉,是也不是。”


    時白駒渾身再次一顫:“大郎君,我敢保證,耿節度絕不會有這般心思,現在是亂世,哪裏有嫌棄麾下兵馬精銳的道理?”


    劉淮點了點頭:“繼續說。”


    時白駒擦了擦額頭汗水:“但是出兵有一個疑難,那就是錢糧不夠,而且那些支持耿節度的官人們也得拿出些好處來安撫。所以,孔先生就提出了個法子。”


    “將一些百姓劃為佃戶,並且吞並他們的土地,作為給將領的賞賜,讓他們出力作戰。”


    聽到這裏,劉淮眼睛一凝,緩緩轉頭,看向了時白駒:“然後耿節度就同意了?”


    “耿節度一開始沒有同意,卻在最後還是鬆了口,說是可以讓百姓自願投獻。”時白駒聲音越來越小:“然後……”


    劉淮長長歎氣:“然後事情就失控了對不對?”


    時白駒同樣沉默片刻,方才再次躬身說道:“英明無過於大郎君。”


    世事從來如此,上麵開個口子,下麵就能給你挖條河出來。


    說是自願投獻,但即便到了後世,被自願的事情也太多了,更何況是如今?


    縣裏的員外看上你的這塊地了,你不投獻,信不信立馬就有來曆不明的奔馬到田地裏踩踏?信不信立馬就有地痞流氓上門鬧事?信不信立馬就有蒙麵的賊人打斷你家壯勞力的雙腿?


    麵對這些形勢戶,普通農人的手段實在是太少了。


    這個口子很快變成了各地豪強掠奪土地與人口的一場狂歡。


    而參與這場狂歡的,也不僅僅是本地的豪強,那些天平軍的將軍們也迅速參與了進來,搖身一變,成為了大地主。


    而且這個時間選擇的實在是過於巧妙了,正好是穀物與豆類豐收之時,農人們忙碌數月的莊稼可以直接收進官府的倉庫,收進大戶的地窖,唯有這些農人什麽都撈不著。


    耿京這麽幹,不怕有人造反嗎?


    不怕的。


    因為他是用這些百姓的利益,喂飽了自己的基本盤。


    而耿京的基本盤可以幫他鎮壓其餘人。


    這副場景如果用一句十分學術的話來說,那就是封建化。


    層層分封,層層建製,就是封建。


    耿京的這套手法在古今中外的曆史上屢見不鮮,最典型的就是清軍入關之後,在北直隸跑馬圈地的行為。


    這雖然造成了慘絕人寰的後果,卻也讓滿清八旗在關內站穩了腳跟,普通士卒搖身一變,成了關內的小地主,自然就會為了過好日子而拚命了。


    按照顧誠《南明史》的說法,闖王李自成之所以守不住北京,就是因為他婦人之仁,沒有迅速掠奪土地與人口,完成封建化,使得自家老營離心。


    在封建時代,發生這種事情隻能說很符合曆史潮流,並且對於統治者來說,好處是極大的。


    幕府給了武士特權,近代時幕府都投降了,東北諸藩還跟新政府接著打,德川家最後拿了四個公爵,繼續安穩作官人。


    征服者威廉拿下英格蘭之後,用分封領地的方式確立了英國的封建製度。而英國貴族為了保證自己的貴族權利,不斷擁立威廉的子孫,讓他們成為新的國王。


    明朝朱元璋讓自己的基本盤成為百戶千戶,哪怕舉起屠刀將士大夫們殺得人頭滾滾也沒人敢說屁話。到了開國一百多年後,也還有戚繼光、孫傳庭這種世襲百戶出身的武將文臣挺身而出,為國獻身。


    哪怕是劉淮,難道就不是通過分田分地與衛所化給基本盤許多經濟與政治上的好處,讓他們當上小地主,過好日子嗎?


    隻不過手段比較緩和,目的比較明確,外加沒有糟蹋各地百姓罷了。


    短短不過幾個唿吸間,劉淮就已經通過後世的知識將耿京的行為解釋的一清二楚,卻並不耽擱他瞬間暴怒。


    “你迴去告訴耿節度,他這是在挖自家根基,再不停手,那離敗亡就不遠了!”


    劉淮冷聲說完之後,又低頭思量了片刻。


    難道要在此時先與耿京拚命不成?


    不管秋收了,不管金國了,咱們義軍內部先論個高低再說?


    將怒氣強行壓下去之後,劉淮複又對時白駒說道:“另外,小時,我以個人身份拜托你,告訴那個什麽孔先生……”


    時白駒連忙說道:“孔端起……”


    “告訴孔端起。”劉淮神色俱厲:“這件事我很惱怒,我一定會處置他。至於如何處置,那就得看他怎麽補救了。”


    時白駒愣了片刻,方才點頭:“大郎君思量長遠,我不能及。”


    這場火雖然是耿京與孔端起點燃的,但到了此時,顯然已經徹底失控。


    正如同開始混戰之後,戰爭的結局就是由那些統領官與都頭決定的一般,如今東平府與兗州的結局也是那些地方豪強以及中低層軍頭所決定的。


    如今的形勢,已經不是說耿京大喝一聲停手就能停住的了。


    因為形勢戶們麵對普通百姓,有一百種手段來進行逼迫,以天平軍的監管手段,對此幾乎是毫無辦法。


    而劉淮的意思很簡單,我很生氣,我一定會翻舊賬,如果你們猖狂到底,到時候我用刀子問罪的時候,不要喊冤就是了。


    這種威脅很淺顯,具體管不管用還是要看被威脅之人害不害怕。


    但在山東這地界,誰不害怕他劉大郎?


    你不害怕,行啊,你也去捉個金國皇帝好不好?


    有這句威脅,兗州、東平府、泰安州這三地百姓的日子沒準就好過許多。


    “都統郎君,既然如此,我就告退了。”


    眼見話題結束,時白駒想要拱手退下卻被劉淮抬手阻止:“慢著,左右,將他衣甲扒了。”


    說著,劉淮從戰馬鞍韉側麵取下馬鞭子。


    見飛虎甲士真的要扒下自家將主的盔甲,時白駒的親兵瞬間大急,強行按下心中畏懼,就要去上前阻攔,卻被時白駒嗬斥:“退下,你們懂什麽?這是大郎君對我好!”


    說著,時白駒自己脫下盔甲,露出白花花的腱子肉,轉過身去,將後背露給劉淮。


    劉淮自然也不客氣,揮動馬鞭,結結實實的抽了二十鞭子。


    時白駒白皙的背後瞬間紅腫出血,而他隻是咬緊牙關不語,任由鬥大的汗珠從額頭落下。


    “走吧。”劉淮收起馬鞭:“你以後好自為之。”


    “謝大郎君。”時白駒齜牙咧嘴的穿上了衣服,隨即慌忙翻身上馬,帶著親衛頭也不迴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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