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風波驟起
楚平瀾站起身，雙手向下壓了壓，場中嘈雜之聲漸漸消去。
眾人心中都知曉，這江湖上十年難得一見的盛會，天下第一劍的封劍大典，馬上要開始了，這次封劍大典之上，除去藏劍穀親自邀請的江湖中人之外，另有一多半的人都是自行來此，所欲為何，大家心中多少也是知道一二。
場中安靜下來，楚平瀾四下一拱手，朗聲開口道：“多謝各路武林同門，江湖豪俠能賞楚某一個薄麵，勞駕諸位來到這西南十萬大山，赴我封劍之禮。”
台下有不少人沒見過這天下第一劍的真麵目，此時也是有許多人伸長了脖子，想見識這盛名之下的劍道第一人到底是長了個什麽模樣，場中頓時又嘈雜起來。
楚平瀾心中暗歎，聲音卻依舊渾厚：“楚某自小便入了藏劍穀，行走江湖四十餘年，承蒙各位江湖好友抬愛，給了一個天下第一劍的虛名，隻是楚某縱橫半生，實在厭倦了刀頭舔血的日子，江湖人才輩出，這天下第一劍的名頭屬實太大，楚某深感名不副實，故起了隱退之意，還望在座各位高賢在此做個見證，得以成全。”
話音未落，楚平瀾將桌上紅布一把掀起，露出了一個方形長盒，盒蓋被打開，裏麵躺著的赫然便是那柄陪伴了他幾十年的佩劍，威震江湖的浮雲忘。
浮雲忘一出，場中聲音頓時大了起來，場中不少練劍之人都希望能親眼目睹一下浮雲忘的風采，畢竟，這把劍的名氣實在太大了。
李緩與師離二人望著那把浮雲忘，神色有些複雜。
方秋鴻則是蹙起劍眉，眼神中隱隱透露出一絲悲憤的神情。
若是沒有那日的夜談，他們三人並不知曉封劍的原委也就罷了，便也隻會當做是楚平瀾確實厭倦了這天下第一劍的名號，真心的想要金盆洗手，退隱江湖。
可是他們三人都知道，都知道這是楚平瀾為了藏劍穀上上下下百餘人口所作的讓步。
楚平瀾是一位劍道天才，大概天才兩個字尚且不足以道出他於劍道上的天賦——這些年來，他接受了無數自視甚高天才的挑戰，而這些天才們，幾乎沒人能接住他一劍。
隻有日夜陪伴他的方秋鴻才知道他的師傅在劍道上傾注了多少心血，浸淫了多少時光。
這樣一位將劍視為自己生命的劍道宗師，以後可就沒有機會用劍了。
楚平瀾將裝著浮雲忘的長匣子輕輕拿起，眼光一直放在那柄佩劍之上，仿佛在看待一位即將離去的老友一般，不知不覺中，眼眶微微有些發酸。
過了片刻，楚平瀾收迴目光，神色已是一如平常，他向旁邊伸了伸手。
一旁的方秋鴻已然落下幾滴眼淚，聲音有些沙啞：“師尊……”
楚平瀾轉過頭，目光柔和地笑了笑，朝著方秋鴻輕輕點了點頭。
方秋鴻從懷中拿出火漆，雙手遞了過去，眼睛卻不敢再看，隻是死死盯著地下，兩隻手在袖中將手指死死捏得發白。
楚平瀾接過火漆，將劍匣高高舉起，開口道：“此火漆一封，世間再無浮雲忘，武林也無楚平瀾，日後在座各位若是在江湖中見到我藏劍穀弟子，還望照拂一二，楚某感激不盡。”
楚平瀾將盒子蓋上，便要封上火漆。
“且慢！”
眾人皆是一驚，楚平瀾也是微微一歎，終究還是來了。
一個灰色人影自人群中飄然而起，瀟灑落於台上。
定睛一看，此人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者，白須垂胸，灰衣長劍，氣度不凡。
師離已認出這人，正式在嶽州城樓外樓之上的那位口有狂言的老者，林清泉。
台下也有人認出了林清泉的身份，好事者隻管有熱鬧好看，紛紛興致盎然地私下議論起來。
台上座椅上眾人都是神色平常，仿佛這便是預料當中的事情一般，隻有顏仲昌，眼神微微眯起，盯著那林清泉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林清泉並未將顏仲昌的眼神放在心上，隻是對著楚平瀾倨傲道：“楚掌門，這便帶著天下第一劍的名頭封劍退隱，怕是有些不妥吧？”
楚平瀾將劍匣放下，歎了一聲道：“你林清泉一手禪劍縱橫江湖多年，又何必來蹚這個渾水呢？這天下第一劍的名頭便是給你，也並不打緊。”
林清泉譏笑道：“我林清泉行事作風，還輪不到這你後輩來指手畫腳，今日當著天下英雄的麵，我便就要挑了你藏劍穀的門麵，讓這天下第一劍的名頭換一換主人。”
林清泉年紀雖然並未長楚平瀾太多，不過此人與上一代藏劍穀主都有過交集，輩分卻是極高，細算起來，確實算得上比楚平瀾高上一輩。
楚平瀾尚未答話，隻聽得一聲劍鳴出鞘，方秋鴻已然站到場中，巨闕劍鋒寒光不住閃動，令人心驚。
“就你這等嘴上狂妄之輩，我便讓你知曉何為藏劍穀的門麵！”一邊方秋鴻眼神帶火，一改往日的溫風和煦的模樣，對著林清泉怒斥道。
李緩在旁神色有些擔憂，這老者出言不遜，但看上去武藝高強，實在不知藏劍穀能不能擋得住此人。
師離倒是不擔心這個，她看過那份劍經天榜，裏麵林清泉與楚平瀾的排名不可同日而語。
師離隻是有些驚訝的看著方秋鴻，他方才瞬間散發出來的劍意，完全不輸自己見過的任何用劍高手，完全不是他嘴中說的這些年懈於練劍的懶散樣子。
楚平瀾大袖一揮，方秋鴻的劍意頓時消散不見，隻聽得他沉聲喝了一句：“退下！”
方秋鴻恨恨盯了那林清泉一眼，退了兩步，將巨闕還鞘。
場下眾人方才見識到巨闕出鞘帶來的壓力，紛紛對這個天下第一劍的唯一嫡傳刮目相看，想不到楚平瀾身後的這個徒弟，年歲如此之輕但武功卻有了如此火候。
林清泉神色倒是沒有任何改變，仍是斜眼望著楚平瀾，仍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楚平瀾為人平和，但卻將藏劍穀看得極重，此人當著天下群雄的麵揚言要挑了藏劍穀的門麵，絲毫沒給自己這個東家留下任何臉麵，任由楚平瀾脾氣再好也不由得心生怒氣。
楚平瀾單手內力湧出，躺在匣子中的浮雲忘便自然騰空而起，憑空飛到了手中。
楚平瀾將浮雲忘在空中劃了道劍花，劍尖朝著地麵，強忍著怒氣道：“那我這個晚輩便用這把浮雲忘，教一教前輩到底要如何說話。”
楚平瀾站起身，雙手向下壓了壓，場中嘈雜之聲漸漸消去。
眾人心中都知曉，這江湖上十年難得一見的盛會，天下第一劍的封劍大典，馬上要開始了，這次封劍大典之上，除去藏劍穀親自邀請的江湖中人之外，另有一多半的人都是自行來此，所欲為何，大家心中多少也是知道一二。
場中安靜下來，楚平瀾四下一拱手，朗聲開口道：“多謝各路武林同門，江湖豪俠能賞楚某一個薄麵，勞駕諸位來到這西南十萬大山，赴我封劍之禮。”
台下有不少人沒見過這天下第一劍的真麵目，此時也是有許多人伸長了脖子，想見識這盛名之下的劍道第一人到底是長了個什麽模樣，場中頓時又嘈雜起來。
楚平瀾心中暗歎，聲音卻依舊渾厚：“楚某自小便入了藏劍穀，行走江湖四十餘年，承蒙各位江湖好友抬愛，給了一個天下第一劍的虛名，隻是楚某縱橫半生，實在厭倦了刀頭舔血的日子，江湖人才輩出，這天下第一劍的名頭屬實太大，楚某深感名不副實，故起了隱退之意，還望在座各位高賢在此做個見證，得以成全。”
話音未落，楚平瀾將桌上紅布一把掀起，露出了一個方形長盒，盒蓋被打開，裏麵躺著的赫然便是那柄陪伴了他幾十年的佩劍，威震江湖的浮雲忘。
浮雲忘一出，場中聲音頓時大了起來，場中不少練劍之人都希望能親眼目睹一下浮雲忘的風采，畢竟，這把劍的名氣實在太大了。
李緩與師離二人望著那把浮雲忘，神色有些複雜。
方秋鴻則是蹙起劍眉，眼神中隱隱透露出一絲悲憤的神情。
若是沒有那日的夜談，他們三人並不知曉封劍的原委也就罷了，便也隻會當做是楚平瀾確實厭倦了這天下第一劍的名號，真心的想要金盆洗手，退隱江湖。
可是他們三人都知道，都知道這是楚平瀾為了藏劍穀上上下下百餘人口所作的讓步。
楚平瀾是一位劍道天才，大概天才兩個字尚且不足以道出他於劍道上的天賦——這些年來，他接受了無數自視甚高天才的挑戰，而這些天才們，幾乎沒人能接住他一劍。
隻有日夜陪伴他的方秋鴻才知道他的師傅在劍道上傾注了多少心血，浸淫了多少時光。
這樣一位將劍視為自己生命的劍道宗師，以後可就沒有機會用劍了。
楚平瀾將裝著浮雲忘的長匣子輕輕拿起，眼光一直放在那柄佩劍之上，仿佛在看待一位即將離去的老友一般，不知不覺中，眼眶微微有些發酸。
過了片刻，楚平瀾收迴目光，神色已是一如平常，他向旁邊伸了伸手。
一旁的方秋鴻已然落下幾滴眼淚，聲音有些沙啞：“師尊……”
楚平瀾轉過頭，目光柔和地笑了笑，朝著方秋鴻輕輕點了點頭。
方秋鴻從懷中拿出火漆，雙手遞了過去，眼睛卻不敢再看，隻是死死盯著地下，兩隻手在袖中將手指死死捏得發白。
楚平瀾接過火漆，將劍匣高高舉起，開口道：“此火漆一封，世間再無浮雲忘，武林也無楚平瀾，日後在座各位若是在江湖中見到我藏劍穀弟子，還望照拂一二，楚某感激不盡。”
楚平瀾將盒子蓋上，便要封上火漆。
“且慢！”
眾人皆是一驚，楚平瀾也是微微一歎，終究還是來了。
一個灰色人影自人群中飄然而起，瀟灑落於台上。
定睛一看，此人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者，白須垂胸，灰衣長劍，氣度不凡。
師離已認出這人，正式在嶽州城樓外樓之上的那位口有狂言的老者，林清泉。
台下也有人認出了林清泉的身份，好事者隻管有熱鬧好看，紛紛興致盎然地私下議論起來。
台上座椅上眾人都是神色平常，仿佛這便是預料當中的事情一般，隻有顏仲昌，眼神微微眯起，盯著那林清泉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林清泉並未將顏仲昌的眼神放在心上，隻是對著楚平瀾倨傲道：“楚掌門，這便帶著天下第一劍的名頭封劍退隱，怕是有些不妥吧？”
楚平瀾將劍匣放下，歎了一聲道：“你林清泉一手禪劍縱橫江湖多年，又何必來蹚這個渾水呢？這天下第一劍的名頭便是給你，也並不打緊。”
林清泉譏笑道：“我林清泉行事作風，還輪不到這你後輩來指手畫腳，今日當著天下英雄的麵，我便就要挑了你藏劍穀的門麵，讓這天下第一劍的名頭換一換主人。”
林清泉年紀雖然並未長楚平瀾太多，不過此人與上一代藏劍穀主都有過交集，輩分卻是極高，細算起來，確實算得上比楚平瀾高上一輩。
楚平瀾尚未答話，隻聽得一聲劍鳴出鞘，方秋鴻已然站到場中，巨闕劍鋒寒光不住閃動，令人心驚。
“就你這等嘴上狂妄之輩，我便讓你知曉何為藏劍穀的門麵！”一邊方秋鴻眼神帶火，一改往日的溫風和煦的模樣，對著林清泉怒斥道。
李緩在旁神色有些擔憂，這老者出言不遜，但看上去武藝高強，實在不知藏劍穀能不能擋得住此人。
師離倒是不擔心這個，她看過那份劍經天榜，裏麵林清泉與楚平瀾的排名不可同日而語。
師離隻是有些驚訝的看著方秋鴻，他方才瞬間散發出來的劍意，完全不輸自己見過的任何用劍高手，完全不是他嘴中說的這些年懈於練劍的懶散樣子。
楚平瀾大袖一揮，方秋鴻的劍意頓時消散不見，隻聽得他沉聲喝了一句：“退下！”
方秋鴻恨恨盯了那林清泉一眼，退了兩步，將巨闕還鞘。
場下眾人方才見識到巨闕出鞘帶來的壓力，紛紛對這個天下第一劍的唯一嫡傳刮目相看，想不到楚平瀾身後的這個徒弟，年歲如此之輕但武功卻有了如此火候。
林清泉神色倒是沒有任何改變，仍是斜眼望著楚平瀾，仍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楚平瀾為人平和，但卻將藏劍穀看得極重，此人當著天下群雄的麵揚言要挑了藏劍穀的門麵，絲毫沒給自己這個東家留下任何臉麵，任由楚平瀾脾氣再好也不由得心生怒氣。
楚平瀾單手內力湧出，躺在匣子中的浮雲忘便自然騰空而起，憑空飛到了手中。
楚平瀾將浮雲忘在空中劃了道劍花，劍尖朝著地麵，強忍著怒氣道：“那我這個晚輩便用這把浮雲忘，教一教前輩到底要如何說話。”